张媛媛 陈宁宁
看过帆樯如织的舟楫、熙熙攘攘的人群、数千万石的粮盐,听过夯号的坚毅激昂、戏文的浅吟低唱、桨声的吱呀欸乃。它们就是运河镇水兽,曾经承载着天下安澜的美好祈愿,护佑一方安宁。如今,它们是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里开启聊城段运河文化之旅的前言序章。
据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宣教部主任纪又方介绍,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馆藏的这对明代镇水兽,名为“趴蝮”,一雄一雌,雄兽头部方正、有双角,眼睛圆睁外凸、狮鼻阔口、獠牙外露,头顶弯曲鬣毛,身披鳞甲,四爪扣抓于下部青石基座之上;雌兽头部圆润,眉目低垂,较之雄兽,威猛中又多了一丝温婉的意味。“仔细看,会发现它们的眼睛是朝着水面这个方向看的,注视着水里的一举一动。” 它们把震慑的氛围表达得淋漓尽致。
“目前已知的镇水兽不少,但保存如此完好的,并不多见。”在纪又方和运河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们看来,这对镇水兽的独特之处就是几乎没有风化的痕迹,每一个细节都保存完好。它们雕琢细致,展现了明清纤巧之韵,毛发鳞甲纤毫毕现,粗犷和细腻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纪又方说:“运河文化博物馆建立之前,这对镇水兽是被放在古城里人民公园中的。”2009年,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建成后,它们才被收藏入馆中。“入馆之初,它们并没有被警戒线围起来。民间流行着一种说法‘摸摸头不用愁,摸摸腚不生病,从头摸到尾荣华又富贵,参观者们都喜欢摸一摸它们,讨个好彩头。”纪又方指着镇水兽头上有些发亮的部分说,“这些地方,都是被摸出来的。”如今这对镇水兽的周围早已围起了警戒线,虽然人们无法通过触摸它们来表达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但是来往的参观者依旧对它们兴趣满满。
“这对镇水神兽原是位于聊城梁水镇梁乡闸的迎水燕翅之上。”纪又方说,“迎水燕翅是指位于闸南,承受来水、呈扇形张开的‘八字折弯直墙,通常有东西之分。一般情况下,一个闸上会有四个镇水兽,迎水燕翅和分水燕尾都会有。”闸是聊城段运河上的一大景观。此段地势悬殊较大,水势湍急,易造成水患和灾害,因此设立了非常多的船闸,以利行船,所以聊城段运河亦称 “闸河”。
梁乡闸位于聊城东昌府區梁水镇梁闸村中部偏南的运河故道之上,建于明宣德四年(1492),闸南北长约20米,高约5米,均为石砌,明清两代进行过多次维修,现存闸根和近代修建的桥。像梁乡闸这样的闸在聊城段运河上有近20座。据统计,在聊城境内,目前已发掘的船闸有16座,还有一些船闸有待发掘与考证。“土桥闸,就是近年来,新发掘的船闸。”纪又方介绍,土桥闸与梁乡闸相隔仅7.5公里,都位于梁水镇境内,都出土了镇水兽“趴蝮”。古时用于镇水的物种多样,运河中以镇水兽“趴蝮”最为普遍。
“趴蝮”又名“蚣蝮”,传说是龙生九子之一,性善好水、喜食水妖,又善调节水量,使河水“少能载船、多不淹禾”,这种美好愿景恰恰与当时的治河理念不谋而合,致使有闸处必有“趴蝮”。
关于“趴蝮”,在坊间还流传着另一种说法,他们把“趴蝮”叫做“吸水兽”。聊城市文物局原副局长、研究员孙淮生认为,汶水断流的时候,船是无法过闸的,人们将有水的希望寄托在水兽身上,希望有水能过闸,所以这对水兽也有可能是“吸水兽”。这对镇水兽为研究中国传统镇水习俗和多彩的地域文化,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不管它们是“镇水兽”还是“吸水兽”,它们都是人们出于对大自然和神灵的敬畏,相信水兽可以镇服水妖、解决水患、保平安而特意修建的。因此,当时的人们常常在造船闸的时候将其雕刻于闸之上。
船闸与神兽,都是大运河遗迹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古代中国人类智慧的象征。运河带给这片土地的不止是几个镇水兽、几座船闸,还有经济与文化的繁荣。聊城是受运河影响比较早的地区,大运河的贯通为聊城带来了数百年的经济和文化的繁荣。明清之际的聊城被誉为“漕挽之咽喉,天都之肘腋”“江北一都会”,为当时运河九大商埠之一。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镇水兽就像一个图腾,代表着古人治理水患的理想、与水患作斗争的精神以及安稳坚韧的守护意念。 如今,它们依旧矗立于展馆之中,以另一种姿态,祈愿这片土地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