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咩咩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种黑暗的日子吧?尤其是在“洗牌”的时候,比如小升初、初升高,以及刚刚步入社会……我们会在离开熟悉的环境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普通”,那种感觉就好像,过去人们手里有什么牌,怎么打法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规则、裁判、地域一变,一下就“不会”了。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重新创立“共同规则”的一份子,参与度越高,越是能在这个新环境里站住脚跟。平时不在意的美好品质开始凸显,比如勇气、自信、韧劲儿、能量……不舒适的时候,要有拎着自己走出泥潭的果断。
小学至初中,我的成绩都可以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参加竞赛也拿过不少奖状。因而,我一直夜郎自大地认为自己才华横溢聪慧过人。然而刚进入高中不久,一场微不足道的周考就轻而易举地击垮了我可笑的自负心——在新同学之中,我的排名竟是垫底的。
高中生活和过去我所习惯的环境迥然不同,课堂氛围、学业安排等等一系列的变化都令我难以适从。我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中,成绩越差,越不愿学习;越不愿学习,成绩就越差。
于是我完全失去了从前的“优等生”地位,成为一个不受关注的“路人甲”。雪上加霜的是,我开始出现在数学课上被点名批评的名单里。一次又一次的考试纷至沓来,我看到我的名字常驻在班级成绩单的下半页赖着不走,似乎垫底的厄运已成了定局。
直到那次数学随堂小测。
我盯着面前印了四道题的A4纸焦躁不安,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染透了好几张白纸。黑板上方时钟的指针像开了加速器一样迅疾移动着,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让我更是焦灼。怎么办,只有我不会做,马上就要交卷了!想到交白卷的后果,那令人窘迫難堪的境地,我终于还是碰了碰同桌的手肘:“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这一次作弊,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作弊,让我顺利逃过了课堂上的责难,但我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在过去的人生中,作弊一直是令我鄙夷至极的行为,可如今我竟也作弊了。我失去了原则,也失去了尊严。放学后,我恍惚地坐在位子上,呆呆地望着黑板,直到教室里只剩我一人。我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整个脑袋混沌不堪,似乎每根神经都在颤抖,嗡嗡作响。
那天之后,我开始逼迫自己去学习,不为别的,就为了下次随堂小测不再抄同桌的答案。
幸运的是,我的努力见效很快,期中考试数学成绩越过了不及格的关卡,破天荒地获得了老师的当堂表扬。我激动不已,心想数学这块硬骨头都啃得动了,其他科目也可以挑战挑战了吧?
于是一切都开始变好了。
我们学校的传统是年段排名表只选取前三百名公布成绩,我从表上查无此人,到出现在最后一页,再到常驻中游,再到跃进第一页的行列。那次大考我进步了一百多名,获得了学校颁发的进步奖。
那是我进入高中以来获得的第一张奖状。我难掩喜色,双手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细细端详着上面久违的金灿流光的花纹,嘴角就快咧到耳根去了。这张奖状的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埋头苦读,是一次又一次想放弃又重振旗鼓的自我挣扎……但是在这一刻,它们全化成了幸福。那时的快乐,是有人要出一千万买下它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的程度。
现在再提起那次作弊的经历,甚至,要心生感激了。
其实很多事情,就是缺那一个契机,一个突破口。当你面对棘手的大难题时,先定一个小目标吧,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去,就算走得再慢,也总有一天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编辑/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