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网络热词“打工人”凭借短视频平台火遍网络,该词不仅得到了广大网民的青睐,而且屡屡被官媒用于新闻标题,由此体现了互联网时代网络语言传播与社会心理之间的关系。网络语言不仅加快了人们的交流频率,而且在不同的传播语境下代表不同的含义,本文从三个角度分析网络语言传播的动因。
关键词:网络语言;网络热词;传播;“打工人”;语义泛化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08-0-02
网络语言是指从网络中产生或应用于网络传播交流的一种语言,往往在特定的网络媒介传播中表达特殊的含义。最近,“打工人”一词在网络上迅速蹿红,衍生出了新的语义和语用,丰富了原本的语义色彩。网络词“打工人”最早来源于一个名叫“抽象带篮子”的网红[1],他用黑色幽默的方式吹捧自己打工人、保安、大专生的身份,悄然在互联网走红,“打工人”因此引申出了自豪、有追求、自嘲等新的含义。本文探析“打工人”语义演变的表现及原因,分析该词在网络背景下传播的内在动因与社会心理之间的关联。
1 “打工人”的语义变迁
1.1 “打工人”的本义
打工主要指劳务人员在某个固定或不固定的利益主体下,获取一定生活资源的劳动手段,“打工人”通常指代没有固定工作,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靠打工为生的农民[2]。
1.2 “打工人”的引申义
随着网络的发展,在日常交际中,“打工人”不再仅仅指外来务工人员,其展现了当代年轻人不断奋斗、努力工作的风貌。它没有“社畜”那么惨,也没有“打工仔”那么卑微,透露出了小人物在平凡生活中的不懈追求,传达出了一种积極乐观的生活态度[3]。
2 “打工人”的语法分析
打工人在生活中属于起早贪黑、辛苦工作却又拿着微薄工资的一类人[4],但是在网络平台中,“打工人”会以自嘲自黑的方式相互鼓励。随着热词“打工人”传播范围的扩大,打工语录不断被网民改编[5],呈现出多元动态的特点。随着网络的发展和普及,作为网络热词的“打工人”在语句中得到了灵活运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2.1 充当独立语
网络热词“打工人”最早充当独立语,并形成了“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的固定结构。
(1)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新民晚报2020-10-23)
(2)你好,打工人!(知乎2020-10-22)
(3)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七八个闹钟起不来。早安,打工人。(搜狐网2020-10-26)
从语料中可以发现,“打工人”作独立语时有明显的语义[6],表达了对所描述事物的调侃、认可或自嘲。“打工人”在此有增强语气的作用,同时为句子增添了感情色彩[7]。
2.2 充当宾语
“打工人”的爆火不仅与短视频平台有关,还与表情包的传播有关。2020年11月,一张“打工不仅能致富,还能交友娶媳妇”的表情包火遍网络,网友纷纷自称“我是打工人”。“打工人”开始以宾语的形式出现[8]。
(4)我是打工人。(紫苏心灵港湾 2020-10-23)
(5)小片片说大片:我是打工人,我骄傲!(搜狐网 2020-10-27)
从语句中可以发现,“打工人”经常用于“是”字句中,并形成了“我是打工人”的主谓宾结构。同时,“打工人”在使用的过程中带有隐喻意义[9],如例(4)有肯定之义,例(5)有自豪之义。
2.3 充当主语
网络热词“打工人”作为主语使用的情况较少,其表达的含义也较为单一,通常仅表达“打工人”的字面词义[10]。
(6)“打工人”是对奋斗时代的真实注解。(高考作文范文 2021-1-15)
从该句可以发现,做主语的热词“打工人”运用的语境比较单一,表达的含义也仅仅为字面含义[11]。
3 “打工人”的语用价值
3.1 体现交流主体的情感态度
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使生产网络语言文本内容的网络平台趋于多元化,也拓宽了广大网民的个人化表达传播渠道[12]。由于网民的文化素养和生活环境不同,其对相同的事物存在不同的理解,但是网络热词“打工人”却快速渗透了不同的阶层,各行各业的从业者都自称“打工人”。这说明其指代的范围已然扩大,“打工人”不再仅仅代表某一个小群体,而代表不同的社群。人们在日常交际中自称“打工人”,能拉近交流主体的距离,扩大双方共通的意义空间[13]。
3.2 增强语言交际的诙谐性
语言交际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诙谐性[14],在日常的语言交流中,诙谐性的语言更容易促进深入交流,营造良好的交谈氛围,使交流主体获得一段愉悦的交谈经历。在网络上走红的“打工人”一词,经常出现在人们的日常交流当中,尤其是其固定搭配“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更是广泛出现于不同的语境[15]中。在日常交流中,交流主体用自嘲的方式自称“打工人”,往往能增强语言的诙谐性,使聊天氛围更加轻松、有趣[16]。“打工人”这种自嘲的说法,能直白地表达情感态度,帮助交流双方在交流表达中维护好人际关系[17]。
4 网络语言传播的动因
4.1 符号传播:模因推动“打工人”的词义传播
模因论是以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为基础,揭示文化发展规律的新理论[18]。“打工人”一词在网络上爆火后,被网友广泛使用和模仿,成为强势模因。网络热词“打工人”自2020年10月开启“病毒式”传播,从音调上来说,“打工人”铿锵有力,情感充沛;从社会心理层面来说,广大网友身处网络流行文化中,并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越来越多的网友通过将“打工人”一词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对生活现状进行调侃、认可或自嘲[19]。另外,因为“打工人”一词富含年轻化的特点,年轻人在社交中频繁使用该词。同时,网络上的KOL更是用“打工人”来吸引流量,通过与用户共情,增强用户黏性。还有媒体通过解读“打工人”一词或赋予其新的含义,为受众呈现出“打工人”在不同语境下的不同内涵。因此,“打工人”一词在网络交流的复制传播,重现了模因传播的四个阶段:“同化—记忆—表达—传播”。然而,“打工人”一词作为一种新的网络语言传播,不是对模因的完美复制,还存在词义异化的现象[20]。法国社会学家塔尔德(G.Tarde)在《模仿律》一书中提出,模仿是“最基本的社会现象”,“一切事物不是发明,就是模仿”,因此笔者认为“打工人”在模因传播过程的前两个阶段之间还存在“模仿”阶段[21]。受众因为文化背景不同,对“打工人”一词有不同的解码,即传者依据文化背景对该词进行解码,在不同的传播语境下,对热词“打工人”的词义作出相应的调整,使其符合交流主体语境的需求,从而进行语言表达传播,使其传递给更多的受众[22]。
4.2 仪式展演:塑造符号“新部族”文化认同的表意实践
我国经济和社会快速发展,人们的生活节奏不断加快,生活和情感压力增大。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人们获得了一个可以释放压力的网络虚拟空间。现实中语言语义的丰富性不足,在网络虚拟空间内,无法满足在广大网民交流的需求,因此网络语言开始出现,并不断活跃于各种生活场景中。随着网络语言的发展,广大网民被分割成不同的群体,虽然在虚拟网络环境中,大家素不相识,但是可以根据相同的兴趣爱好、行为习惯以及语言表达,组成不同的社群。詹姆斯·凯瑞提出的传播“仪式观”,将传播行为理解为人们以共同体或团体的身份聚集到一起的神圣典礼。而网络热词“打工人”的迅速传播,即打工人“新部族”共同创造的仪式展演。“打工人”语言符号新意的出现,极大地迎合了这个“新部族”抱团取暖、互诉衷肠的情感需求[23]。因此,“打工人”口号的流行也反映出了人们对交流的渴望,并成了一种加入社群的策略。
4.3 线上狂欢:“场景”转换与青年群体的内心指向
巴赫金的狂欢理论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反抗霸权、建立自由民主世界的文化策略。互联网开放、流动的权利机制,使青年群体极大地摆脱了情感上的束缚,为他们提供了自由表达的空间。久而久之,深夜“打工人”这一现象慢慢成为一种流行趋势,甚至成为一种自我调侃、戏谑的标志。从参与者的主体角度来看,“打工人”的参与主体起初多为某应用程序玩家,在网络世界中有追求奇异的心理,通过自嘲自黑的方式,赋予“打工人”新的詞义,既满足了释放压力的心理需求,又获得了现实世界无法满足的快感。同时,传播环境对玩家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复杂多元的互联网环境中,寻求共同语言、融入圈子文化的心理需求来源于人们内心的渴望,因为群体压力的存在,部分玩家会产生顺从、附和的心理。
5 结语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传统的汉字语言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并在网上得到传播。“打工人”一词使用的范围不断扩大,并引申出不同的含义,一方面促进了汉字文化的多元化发展,一方面也体现出了网络语言的传播特征。本文分析“打工人”一词的语用价值和传播路径,窥探网络语言传播的动因及其与社会心理之间的关系。网络语言因为有丰富的语义和多样的语言结构,适用范围极广,能满足信息时代广大网民的语言和心理需求,帮助人们更好地进行沟通。但是短视频背景下传播的网络语言可能存在现代汉语规范的问题,由于在传播过程中,存在传播隔阂和传播障碍,因此可能出现词不达意、语义低俗,甚至误会丛生的情况。所以在看待网络流行语时,一定要秉持理性的态度,不能一概而论。对于只追求新意的低俗网络语言,我们要加以抵制,并对其进行规范;但是对于积极向上的网络语言,我们可以加以利用,促进语言的传播,提升汉语的多样性,使其发挥出积极正向的语言功能。
参考文献:
[1] 范佳意.内容型网红与传统文化传播——以李子柒为例[J].汉字文化,2020(20):146-147.
[2] 蔡淑华,郭文莉.浅谈“鸽子”一词的变迁[J].汉字文化,2021(01):140-142.
[3] 韩东池.圈层文化背景下“网红”式KOL与传统文化传播[J].汉字文化,2020(20):148-149.
[4] 赵涵,卢欣彦.唐宋诗文与斗茶文化[J].汉字文化,2020(19):39-40.
[5] 童程.论20世纪日本艺伎文学形象特征[J].戏剧之家,2019(26):229-230.
[6] 罗倩倩.《我在故宫修文物》走红因素分析[J].大众文艺,2019(13):181-182.
[7] 刘彦汝.论吴汝纶的教育思想与文学观[J].大众文艺,2019(10):37-38.
[8] 张刘刚.生态文化传播中的语义特征[J].戏剧之家,2019(30):235-236.
[9] 谈书勤.网络背景下“安排”的语义泛化[J].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20,4(27):154-156.
[10] 谢如雪,张虹.模因论视角下“旧词新用”现象考察[J].长江丛刊,2017(05):79-80.
[11] 刘日照.《大唐新语》中的处所介词研究[J].现代语文,2018(02):39-43.
[12] 胡潇文.浅析网络流行语“XX警告”[J].汉字文化,2020(13):115-117.
[13] 文洋.《汉语大词典》例证滞后词目拾遗[J].安徽文学(下),2018(11):12-13,18.
[14] 文洋.论重庆方言个体特征词[J].戏剧之家,2019(31):202-204.
[15] 侯寅寅.论姚永朴的《文学研究法》[J].大众文艺,2019(10):34-35.
[16] 陈苗苗.“桐城派三祖”的作文之道[J].大众文艺,2019(15):30-31.
[17] 黄新杨.吴汝纶的教育观探析[J].汉字文化,2020(22):66-67.
[18] 苏梅桦.吴汝纶的文学、西学及教育观[J].汉字文化,2020(19):69-70.
[19] 薛静.自媒体时代下短视频的内容生产与网络文化传播——以微博博主李子柒为例[J].汉字文化,2020(19):65-66.
[20] 解文峰.新媒体时代儒家文化的传播现状及创新路径分析——以济宁地区为例[J].汉字文化,2020(18):60-61,71.
[21] 吕淑雯.韩国电影《寄生虫》的叙事内容与社会关注[J].汉字文化,2020(19):116-117.
[22] 陈浮光.论阳湖派代表作家的交游与为文[J].汉字文化,2020(10):65-66.
[23] 文洋.近20年重庆方言研究综述[J].安徽文学(下),2018(12):162-164.
作者简介:秦一阁(1997—),女,陕西汉中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文艺与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