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松
摘 要: 马克思为解决“意识烦恼”的羁绊,阐述了新唯物主义的意识观。从社会存在着手,把意识与现实联系起来考察,就是新唯物主义意识观的理论视角。在现实的感性活动中,人的思想、观念获得了意识形态的内容。如果人的意识随着生活条件、社会关系的改变而改变,人们的意识就不具有抽象的“普遍性的形式”。
关键词: 意识 感性活动 社会存在 理论视角
把意识与“现实的人”联系考察,马克思为解决“意识烦恼”的羁绊阐述了新唯物主义的意识观。一,新唯物主义“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出发,把意识仅仅看成他们的意识”,而不是“从意识出发,把意识看作是有生命的个人”[1](74)。二,意识的能动性是在人的感性活动中把握自己同现实世界的关系。从社会存在着手把意识与现实联系起来考察,就是新唯物主义意识观的理论视角。在现实的感性活动中,人的思想、观念获得了意识形态的内容。如果人的意识随着生活条件、社会关系的改变而改变,人们的意识就不具有抽象的“普遍性的形式”。我们在考察社会生活变革对这种意识形态庸俗化思辨的否定时,必须从物质生活矛盾的现存冲突着手,批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普遍的东西”。无产阶级将推翻掩盖人与人之间真实社会关系的资本主义制度,实现人的解放。
一
黑格尔哲学把意识看作绝对精神返回自身的深刻“回忆”,青年黑格尔派的意识烦恼终究没有脱离“神秘主义精神”。把意识与“现实的人”联系考察,新唯物主义的哲学的意识观“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作他们的意识”。
1.意识是人类思维区别于直观感觉的精神现象。唯心主义将意识、思维作为实体存在形式,在黑格尔那里形成了“绝对概念”,这种“绝对概念”是先在的,也是“整个现存世界的真正的活的灵魂”。在一切唯心主义哲学中,主观与客观是绝对对立的,思想是由精神构成的。意识是人凭借先天条件使主观的“我”与“非我”建立对象关系的,“我”与“非我”是不可调和的,物质与意识相分离。一切唯心主义哲学的思维“从意识出发,把意识看作有生命的个人”,人类意识成了人直观感觉的精神内容。人的意识能力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处于主客二分的状态。事實上,只有“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作他们的意识”,才能破解这样的意识能力界限。在现实生活中,人的感性活动不仅是意识的现实对象,而且是意识现实的主体。主观通达客观、精神现象与物质现象之间没有特殊的障碍,人的“感性活动”是化解主客二分难题的通道,并由此构成人的意识的根据。这样,人的意识不是绝对精神返回自身的深刻“回忆”,而是人类对包括自身在内的整个世界认识和把握的精神活动。人类意识不是纯粹的直观感觉的结果,而是人类思维区别于直观感觉的精神现象。
2.意识的经验内容是语言,语言是人的现实的意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本质上是意识本身,意识是“为对象所形成的内容”。事实上,人类的意识和思维看起来是超感觉的,总是人肉体的感官即人脑对外在世界的反映,是人脑思维的产物。意识起初只是人们对外在环境及人们之间相互关系的主观感知,意识表现为基于社会的理性形式并随着人们社会活动确立。在人的感性活动中,“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1](74)。也就是说,意识的产生离不开人的经验内容的表达交流,语言作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感性基础是意识的经验内容,语言成了现实的意识。语言使人们成了观念、思想等的生产者,人类意识表现在现实生活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学等语言中的精神生产都在人们“感性的交往”中进行。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又为我自身存在的、现实的意识”[1](81)。人的意识能力成了“地球上最美的花朵”,并不断地转化、积累下丰硕的果实。在这个时候,意识能够现实地“想象某种东西”,并在人的思维中“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
3.意识的能动性是在人的感性活动中把握自己同现实世界的关系。黑格尔观点中虽有“一些天才的思想”“但是也发表了十分荒唐的见解”。他的唯心主义哲学意识观把人感觉、思想、动机、意志等意识的形式看成现实世界的支配力量。他的“绝对概念”的内在逻辑是理念(绝对概念)作为人的绝对精神自在自为地自我发展,是整个现存世界真正的“活的灵魂”。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没有从具体科学的经验知识上升到理性思维,在人的意识观方面还没有摆脱传统的唯心主义束缚,不能看到意识的发展能动过程。新唯物主义基于人的感性活动扬弃了旧哲学封闭的机械观念建立了“新世界观”“使关于社会的科学,即所谓历史科学和哲学科学的总和,同唯物主义的基础协调,并在这个基础上加以改造”[2](230),将一般唯物主义的“基础”彻底化,使意识的能动性问题有一个正确的解答。人的意识作为人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的产物,具有区别于动物感觉的反应能力。意识的能动性即意识是人的思维因素的能动作用对外部世界的反映,这种反映不是机械地摹写外部世界,而是通过人的感性实践活动现实地规划自己的对象,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意识的能动性是人的意识的自我确证,是通过人的感性活动把握自己同现实世界的关系。
二
黑格尔的哲学将人的意识看作绝对精神的内容,把存在统一到精神中。新唯物主义认为存在即人的感性活动本身,人的感性活动作为人的社会存在是意识内容的现实泉源。从社会存在着手把意识与现实联系考察,是新唯物主义意识观的理论视角。
1.人的感性活动作为人的社会存在是意识内容的现实泉源。黑格尔的哲学将人的意识看作绝对精神的内容,把存在统一到精神中。青年黑格尔派把思想、概念等意识看作“人们的真正枷锁”,认为“观念、想法、概念迄今一直支配和决定现实的人,现实世界是观念世界的产物”。对此,马克思说,社会意识是人社会活动的产物,“关于这些思想家应当指出,他们必然会把事物本末倒置,他们认为自己的思想是一切社会关系的创造力和目的,其实他们的思想只是这些社会关系的表现和征兆……由于人们的生活条件各不相同,所以他们创造出各种不同的关于自己即关于人的观念”[3](492)。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进一步认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人们的存在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在人们这些现实的感性活动中,存在就是人的感性活动本身,人的感性活动作为人的社会存在是意识内容的现实泉源,人的思想、观念获得了意识形态自身的内容。随着人们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发展,随着现实社会关系的改变,同时改变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
2.新唯物主义从社会经济政治关系入手真正将唯物主义彻底地运用于意识领域。青年黑格尔派“烦恼于意识、思想对人的专制”问题,意图通过“精神的批判消灭”各种意识形式和产物。费尔巴哈虽然把握到了“我们的观点起源于感觉”,但是,他认为“人最主要的、最基本的感觉对象乃是人本身”,把人理解为感觉的对象没有从人的角度理解感觉和意识,以至于“相信意识形态的各种抽象思想统治着现代世界”深信在其“反对概念的斗争中攻击的已不是幻想,而是统治世界的现实力量”[3](263)。新唯物主义从社会经济政治关系入手真正将唯物主义彻底地运用于意识领域,认为人们的思想、观念、精神是人们社会活动的直接产物,这些思想、概念等各种意识形式和产物是不可能用“精神的批判来消灭”的。如果以前的哲学家不能真正将唯物主义深入社会历史领域理解意识及其一切形式,传统哲学就无法跳出意识形态本身用思想裁剪现实,意图用意识的批判代替对现实社会关系的批判,新唯物主义从人的感性活动入手揭示意识形态的社会经济政治关系基础,真正将唯物主义彻底地运用于意识领域,致力于通过“反对现存制度的斗争”实际地改变现实的社会关系。因而,“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到人们的头脑中,到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寻找,而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寻找。对现存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性和不公平、对‘理性化为无稽,幸福变成苦痛的日益觉醒的认识,只是一种征兆,……用来消除已经发现的弊病的手段,必然以或多或少发展了的形式存在于已经发生变化的生产关系本身中。这些手段不应当从头脑中发明,而应当通过头脑从生产的现成物质事实中发现”[2](617)。
3.人的意识随着实际生活过程的改变而改变,而不具有抽象的“普遍性的形式”。传统哲学的意识观以人的感觉、思想、动机、意志的这种形态看成构造人们社会的“理想的力量”,传统哲学用抽象的观念体系所表达的意识形态话语具有的普遍性遮蔽了真实的社会经济政治关系,与之相适应,每个企图取得或巩固统治的阶级在观念都是“赋予自己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与此相反,新唯物主义对意识的一切形式的理解通过消除传统哲学“这种意识形态上的颠倒”,以现实的社会经济政治关系为基础,从人们的社会存在着手把意识与现实联系考察人的意识及其一切形式。对于一切社会意识及产物的考察,必须深入社会物质生产关系之中进行,如果人的意识随着实际生活过程中生活条件、社会关系的改变而改变,人们的意识就不具有抽象的“普遍性的形式”。阶级社会,统治阶级的思想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必然成为社会的主流思想“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因为“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统治阶级为了维护统治通过“意识形态”的形式装扮全社会的共同利益,每一时代的革命阶级要取得革命的胜利,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观念并得到人民的理解和认同。“每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4]。在现代意义上,无产阶级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批判,必须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生活领域的那些“愈来愈抽象的思想,即愈来愈具有普遍性形式的思想”,必须突破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束缚,并向人民宣传自己的阶级意识,摧毁资产阶级的所谓具有普世意义的价值观念体系。
黑格尔哲学以个人意识的最高点,即“理性”的发展逻辑看作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人和历史所以存在,是为了使真理达到自我意识”,成了青年黑格派历史哲学的源泉[3](284)。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系统批判了费尔巴哈、鲍威尔、施蒂纳等青年黑格尔派的思想的基础上,对整个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进行了系统的批判:这种意识形态不是什么“理念的科学”,而是“用来为社会中的统治阶级辩护”,反映了统治阶级的利益的“依据对政治本质的错误诠释”。“这种意识形态是由资产阶级的思想家根据本阶级的利益自觉编造的思想幻想,是掩盖现实关系的精神力量,是对社会现实颠倒地、神秘地反映”[3](293)。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这种把意识看成人类社会历史发展根据的观点,成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庸俗化思辨的基础。这种庸俗化的思辨“把特殊利益说成普遍利益,或者把‘普遍的东西说成占统治地位的东西”。我们在考察社会生活变革对这种意识形态庸俗化思辨的否定时,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的现存冲突着手,批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普遍的东西”,批判掩盖人与人之间真实的社会关系的资本主义制度。在无产阶级面前,一切革命阶级必须通过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实现人的解放,以使人类的普遍利益得到真正的实现。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3]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4]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選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