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时间边上

2021-08-03 03:20向睿涵
广东第二课堂·初中 2021年6期
关键词:斗兽场黑天鹅天鹅

向睿涵

我最初认识南京,是在诗词歌赋里。直到十八岁的夏天与它产生交集,踏上这片江南腹地开始四年求学之路,我才真正地读懂南京、读懂大学。

1.“斗兽场”

2. 天鹅湖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祥和而静谧,是独属于谢朓远望的浪漫南京;“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烟雨中”,朦胧又神秘,记录的是杜牧眼中的隔岸人间。古城金陵的四时美景,常令一众文人流连忘返。我最初认识南京,是在诗词歌赋里。直到十八岁的夏天与它产生交集,踏上这片江南腹地开始四年求学之路,我才真正地读懂南京、读懂大学。

虽说南京被称为“六朝古都”,有着浓厚的历史氛围,但母校南京传媒学院的建筑却与城市特色相反,采用了独具张力的古欧风格。被称为“德国小镇”的图书馆墙体红白相间,教学楼广场采用古希腊“帕特农神庙”的柱形设计,向外延伸呈半圆,环抱着遥遥相望的巨型钟楼。古铜大钟高高吊在巨大的钟楼上,每当夜幕降临,灯光亮起,金黄的光线径直映在钟壁上,庄严而辉煌。

俗话说“罗马之城,非一日之功”,罗马帝国的古老历史浓缩在斗兽场的一石一柱之间,而在遥远的东方,也有这样一座恢弘壮丽的“校园斗兽场”,矗立在南传中心。只是我们的“校园版斗兽场”,抹掉了原始的冷血与残酷,更加多彩与开放。每年一次的新生入学仪式和每年一届的毕业晚会都在此举办,像是某种仪式,仿佛6月份的离别只是排练,9月份的迎新才是开场,一切仍未消散,聚拢在绵延的时间之流里。

黑天鹅被称为“南传神兽”,肆意游荡在A4湖的中心水域。它们仿佛天生的舞者,对音乐有着极强的感知力。每当作为上课铃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响起,成群结队的黑天鹅就会一摇一摆地走上岸来,时而抖动羽翼,时而原地旋转,就像一场芭蕾的序幕。午后是专属于它们的嬉闹时光。黑天鹅乘着阳光,穿行在校园主干道上,一先一后,憨态可掬。它们并不怕生,常常跟在学生后面,仿佛一起同行的玩伴。给天鹅引路,也成了我那时最惬意的课间乐事。走着走着,身后天鹅常常从一开始的一大群,变成零星三两只。天鹅也是很高傲的。

关于天鹅的吟诵,从吴歌西曲一直延续到明代徐庸,文人才子们在此留下众多传世佳句,江南的诗词底蕴由此可见一斑。春秋冬夏、生死人事,一一包含其中,仿佛人人都是诗者,事事值得记录。

在我们学校,就有这么一位“三教诗人”俞阅。他开的古代文学鉴赏课常被安排在教学楼三区,由此以“三教”冠之。他的课异常欢乐,学生一去,他就欢快地招揽学生从第一排坐起,确保个个都在眼皮底下才安心。俞老师很爱诗歌创作,每讲一首名作,他都会单独附上另一首诗文相和。对于文学,他总有着极致的信赖与热爱,这种爱构成了他与琐碎生活对峙的力量,讲堂上偶尔提及的世俗生活,都成了他口中的耗费心神之事。如此之境,每每使得我们飘飘然,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诗境、哪里是人间,活脱脱将一段平实的古代文学史,变成一场场人文艺术的精神遨游之旅。但一说到家人,他又难掩内心之喜,仿佛突然坠落凡尘的慈爱父亲,热烈表达着对女儿的无限爱意。俞老师的可爱与超脱,赤诚与热情,打开了我对诗词文字的浪漫想象。后来的硕士生活里,我仍不断怀想那时光景。

清华大学原校长梅贻琦曾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名家讲坛的丰富充盈,使得南传校园充满了自由繁盛的学术氛围,这不仅激发了我对学术的渴求,同时还引导我走上微小的探索之路。阿来、梁晓声等当代著名作家受聘为驻校作家,带来了一系列关于写作、阅读和人生的话题探讨,敬一丹等文化名人也相继走上千人讲堂,更新了我对传播学的认知与看法。这些学者的前沿论述,每每引导我去思考,思考如何看待生活中的应然或实然。

而在所有关于大学的青涩回忆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亦师亦友,陪伴我共同成长的老友佳文。相识于五年前的那次宿舍寒暄,我们无数次在阅览室的书海里遨游,畅想未来。每周末的景点同游,我们会将地铁上枯燥的等待时光变成冷门好书分享会,十分默契。对新观点、新知识的渴求,使得我们的专业学习和实践能力都在逐步提升,慢慢进步。佳文与我,就像一块镜子的两面,相互映照、携手同行。如今,我们分离两地已两年有余,但我仍感恩十八岁时的校园相遇,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瞥见广博的万物与前进的方向。

站在时间边上,回忆起旧时校园,我的心温润如初。四年的大学时光成为思念,印刻在人生深深浅浅的时代痕迹里,绵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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