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哥
2020年7月,安徽省合肥市一家餐馆的老板娘王芳不幸被确诊为肺癌,且已到晚期。丈夫张建强表示倾家荡产也要为她医治。然而,王芳最终不堪忍受疾病的折磨,更不想让丈夫“人财两空”,留下遗言之后,于当年9月初上吊自杀。抚摸着被自己送回淮南老家的妻子的尸体,张建强哭得肝肠寸断。
然而,如此悲情的场面,警察却突然出现……
爱妻患癌自杀,一个男人的悲戚惊恸四邻
2020年9月初的一天,安徽省淮南市一对姑侄王丽娜和王杰各自收到一条微信:“大姑,我不想受罪。”“阿弟,你以后要好好对阿妈。”与此同时,两人都收到了一张CT报告单图片,上面赫然写着“肺癌晚期”的确诊意见,而被诊断人名叫王芳,是王丽娜的侄女、王杰的姐姐。
姑侄俩大吃一惊,立即拨打远在安徽省合肥市开餐馆的王芳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王芳的丈夫张建强,他哽咽着说:“王芳两个月前确诊得了绝症,不过,你们放心,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救她!”
出生于1990年的张建强是安徽省淮南市寿县人,大学毕业后,在合肥市先后就职于几家公司。其间,他与同样来自淮南的同龄姑娘王芳相识。王芳长相清纯靓丽,让张建强一见倾心。2014年,这对年轻人在家人的祝福中结婚。
婚后,夫妻俩为尽快挣钱买房,相继辞职后,在合肥市肥西县开了一家特色餐馆,生意很红火。
在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等家务活儿,由张建强全部包揽。2015年7月,第一胎已怀了9个多月的王芳住进了合肥的一家医院。王芳剖腹生下孩子的第二天,气温高达38摄氏度,她所在产房的空调却突然出了故障。
因为剖腹产的产妇不能吹电扇,张建强迅速到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把芭蕉扇,而后钻进王芳的床下,躺在地上,手动给她扇风降温。虽然病床上有棉絮,但一来棉絮很薄,二来可以适当地卷一点,扇子的风还是多多少少能吹一点到王芳的背上,减轻了酷热加于她身上的难受的感觉。直到空调故障排除之后,张建强才从床下钻出来。而床底下的地板上,生生地被汗流浃背的他“躺”出了一个人体形状。
张建强“体贴深情丈夫”的美名,自此传播开来。而王芳,也乐于在微信朋友圈里晒幸福。随着二宝的出生,夫妻俩的事业也渐入佳境。平时,他们在合肥打理餐馆,两个孩子在附近的幼儿园上学。逢年过节,他们会开车回淮南老家,与亲人团聚。
2020年春节,夫妻俩告诉家人,他们打算于年底在合肥市买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到时候,他们就真正在省城定居啦。春节后,王芳的朋友圈里,秀恩爱的消息就少了很多。到了7月、8月,更是不发朋友圈了。而且,从来不给朋友圈设限制条件的她,也开启了朋友圈里“允许朋友查看朋友圈的范围”的限制,只允许朋友查看“最近三天的消息”。
9月初,张建强将一对儿女送回到淮南老家。他告诉父母,这段时间餐馆的生意非常火爆,他和王芳实在没精力管孩子,让孩子先在老家待一段时间,等稍微空闲一点,他再接孩子们回去……
如今,时隔仅仅一天,却传来了王芳得了癌癥的消息。王丽娜和王杰着急地准备赶到合肥探望,没想到,还没坐上车,张建强打来电话:“王芳上吊自杀了,她怎么这么狠心,就这样抛下了我……”很快,其他亲友便从王丽娜和王杰这里获悉了消息,大家难以接受这样的悲讯,有长辈甚至责怪姑侄俩是不是听错了,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当天下午,张建强开车将王芳的遗体送回了老家。王芳的父母颤抖着抚摸女儿的身体,大放悲声:“我的儿啊……”
哭声引发了连锁反应,一时间,王、张两家接到消息后聚集在张家的亲友们,纷纷痛哭起来。“姐,你前几天还在和我发消息呢,今天怎么就没啦。”“芳儿啊,你还说要陪姑姑一起去旅游的,你说话不算数……”张建强更是哭得几度昏厥:“芳,肺癌又不是不能治,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给你治病的。现在你丢下我和孩子一走了之,让我怎么活呀!”
街坊们循着哭声前来围观,得知死者是一个年仅30岁的女子,又见丈夫哭得如此凄惨,无不为之动容。人们摇头叹息的同时,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毛骨悚然的恶:所有的“深情”都是掩护
从小就和姐姐感情好的王杰,趴在姐姐的遗体旁,同样哭得稀里哗啦。哭着哭着,王杰突然停了下来。他将姐姐的头发扒开,捧着她的脖子,凑近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他扭头问仍在哭泣的张建强:“姐夫,你确定我姐是上吊自杀的吗?”张建强悲伤地点点头,王杰突然愤怒地说:“你胡说!你看看我姐的脖子,哪像被绳子勒过的样子?”张建强惊讶地说:“怎么会呢?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到肥西我们的住处去看。”说完,张建强起身出屋,要去开车。
张家人赶紧将张建强拉住,同时对王杰说:“孩子他舅,这样的事情,能开玩笑吗?”王芳娘家也有几个亲戚随声附和。张建强满脸泪水地回到王芳的遗体旁边:“你一死了之,你解脱了,我和孩子怎么办?”说完,张建强站起身来,向墙上撞去。旁边的亲友将他拉住:“千万别这样啊,你还有两个娃。”同时责怪王杰:“这样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倔强的王杰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接连问了张建强好几个问题:“你说我姐得了肺癌,医院有没有给出详细的诊疗方案?既然是晚期,有没有送医院抢救的记录?”王杰的不依不饶,终于引起了王家另外几个亲友的共鸣,王丽娜也质问道:“CT报告单上显示是7月确诊的,想必你也知道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王芳的父母此时也回过神来了,二老望着张建强,希望这个一向“体贴深情”的女婿,能够把这些疑问一一解释清楚。“王芳不让我告诉你们,她不想拖累我,更不想拖累父母啊。”张建强难过地说。王家人将信将疑,他们表示:王芳的真实死因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允许火化,不安排下葬。见王家人不可理喻,张建强的叔叔十分生气:“王芳尸骨未寒,你们不安慰最伤心的建强,反过来怀疑他,是不是有点过了?好吧,我亲自去报警。”
寿县公安局接警后,法医鉴定发现,王芳的脖子上虽有轻微勒痕,但不符合被煤气软管吊过的特征。与此同时,民警通过技侦手段,发现张建强的手机上曾有过“肺癌晚期报告怎么写”“医院CT保存期限”“脖子给勒住还可以发声吗”等搜索记录。种种迹象表明,王芳系他杀,张建强有重大嫌疑!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张建强那看似深情的伪装被一层层剥开……
张建强身材高大,颇有颜值,很受女性青睐,一些来餐馆的女食客,往往会主动索要他的微信号。张建强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只要妻子不在旁边,对女性的加微信好友申请,他基本上来者不拒。
闲暇的时间,张建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社交平台上和那些女粉丝打情骂俏。妻子怀二宝后,临产前夕,无聊的张建强又在微信上撩妹。一个离异单身的女子主动约他喝茶。他向行动不便的妻子撒谎采购物资,悄悄地与那个粉丝见了面,还开了房。
因计划周密,王芳完全蒙在鼓里。得手几次之后,张建强的“贼胆”逐渐变大。
王芳坐完月子之后,张建强有所收敛。一天晚上,大宝已经熟睡,王芳正在给二宝喂奶,张建强临睡前,习惯性地去上厕所。此时,一条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从未查看过丈夫手机的王芳,正好扭头瞄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睡了没?陪我聊聊天。”微信头像是个卡通图片,看不出是男还是女。王芳的眉头锁了起来,她正准备腾出手来拿张建强的手机查看时,他已经上完厕所回床了。
王芳直言不讳地问丈夫:“谁和你关系那么亲密,这么晚还要你陪她聊天?”张建强强作镇定地说:“一个哥们,肯定喝多了。”说完,张建强将手机关掉,躺下睡了。后据张建强交代,那个微信好友是和他保持暧昧关系的异性之一。后来,他果断将她拉黑。
逆天的虚构:那从“患癌”到“自杀”的步步设计
2020年春节,因疫情原因,原本正月初就该开张的餐馆,直到二月底才重新开始经营。
此时,张建强与王芳的两个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王芳多次对张建强说,她希望二人好好经营,争取在年底凑够房子首付款,彻底在合肥安居下来。
不过,张建强的心思却并不在打理餐馆上。一场疫情,让他和他的情人们近两个月没有接触,这让他的心里痒痒的。因此,回到合肥后,他便迫不及待利用一切机会——出门买菜,到相关部门办手续或请大客户吃饭等等,与她们幽会。
因为过于猴急,张建强在幽会情人的计划上也出现了纰漏。6月的一天,他与其中一名情人直接在聊天交友软件上约好见面时间和酒店房间,却忘了退出,让王芳逮了个正着!把如山铁证摆在他的面前后,王芳抬手给了张建强一记响亮的耳光,而后咬牙切齿地说:“你和这个女人鬼混多久了?说!”张建强捂住被打的脸,心虚地说:“才认识不久的,我……那个……”“编,编不出来了,是不是?”王芳说完,将手里的活儿放下,径自离开餐馆,走了。
直到晚上10点左右,王芳才红肿着眼睛回家。张建强后来才知道,她先是到银行查了他们家的定期存款,发现已经被花得所剩无几。这进一步证实了丈夫出轨属实。接着,心如死灰的王芳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六七个小时。若不是无意间翻到宝宝们的照片,她可能当晚就不回家了。
凌晨,张建强被抽泣声吵醒。他抱住王芳,低聲道歉。王芳说,如果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分上,她绝对不原谅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张建强赶紧保证,自己绝对会斩断和情人的联系,重新做人。在外人眼里原本和谐幸福的婚姻,因张建强出轨事实的曝光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此后,王芳很少再在朋友圈里秀恩爱。张建强经常翻看妻子的朋友圈,他明白,妻子这次是真的被他伤了心。如果他能够痛改前非,那么,他和王芳的婚姻还可能延续。可悲的是,张建强但凡有机会,还是会忍不住去撩妹。
不过,王芳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了。她可以不将丈夫的花心滥情曝光于天下,因为是她亲手将丈夫的“深情形象”树立起来的;但她一定要对丈夫严防死守,穷尽办法,阻止他继续偷腥。
其实,王芳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张建强只要外出,她就会不定时地运用视频聊天的手段,对张建强的行踪进行检查。如此一来,张建强还真的被“管”住了。那天,张建强被好久不见的几个大学男同学约出去喝酒。席间,王芳的视频电话打来了:“在哪里?”“在外面和同学喝酒。”“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一共几个人?”因为视频通话的声音是外放的,张建强在几个同学面前丢尽了脸。
类似的情况发生两三次后,张建强一度想过离婚。可一想到自己有错在先,离婚后自己就一无所有了,他不甘心。思虑再三,他决定杀妻。
张建强先是在网上搜索“肺癌的晚期症状有哪些”“肺癌晚期报告怎么写”。这两点查明白后,张建强接着谋划CT报告单的制作,并将确诊时间标为2020年7月初。至于杀人的办法,以张建强和王芳悬殊的体力,他掐死或者勒死她并不困难。
9月初,餐馆的两名员工都因为小孩要上学而请假回了老家。3日,张建强以事务繁忙、无暇照顾孩子为由,将自己的两个孩子送回了淮南老家,当晚就返回了合肥。回合肥后,张建强先是在自己的住处附近转悠。
回家后,张建强故意挑事,质问王芳总是打视频电话。王芳针锋相对,说他这种人就该被盯紧一点。夫妻二人大吵起来。张建强从后方勒住妻子颈部,直到她停止挣扎。接着,张建强卸下吊扇,剪下煤气软管,打结后挂在屋顶铁钩上,同时踢倒一个板凳,制造妻子“上吊自杀”的假象。做完这一切后,已是次日凌晨。毫无睡意的张建强,掏出手机,发信息给妻子的大姑王丽娜和妻弟王杰,企图让他们接受“王芳不幸患癌后自杀”的“事实”。但这一切,终究没能逃过王芳亲友的质疑,更没躲过警方的调查。
2021年5月,张建强涉嫌故意杀人案一审在合肥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张建强当庭认罪。此案未当庭宣判。
(因涉及隐私,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
[编后]张建强表面深情专一,事实上却花心滥情。出轨事实败露之后,担心被净身出户,伪造病历,残忍杀妻。
可叹的是受害人。在发现丈夫“深情”假象下的虚伪嘴脸后,本可及时抽身,奈何碍于面子,不想让亲友笑话,结果错失逃离魔掌的机会,枉送了年轻的生命。
编辑/戴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