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的故事

许初鸣

那是上个世纪末的事了。然而，那些“老先行”追忆起“先行的故事”还是心潮澎湃，激情满怀。当年参与“先行工程”的干部职工都已经退休多年，他们接受采访时都说虽然已过二十多年，但那起早摸黑、艰苦创业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恍惚就发生在昨天。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是一个团结拼搏的时期，那是一页无私奉献的历史，在脑海中打下烙印太深太深了，怎么抹也抹不掉。

古人认为：“修路造桥乃天下第一等善事。”现代有一句口号说“要致富，先修路”。这其实不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一个现实。许多乡村穷不是穷在生态环境不好，穷就穷在交通闭塞。一旦道路打通，“一通百通”，产品销出，旅游发展，很快就扭转局面，脱贫致富。的确，要发展经济，首先要解决交通问题，建好道路，打通血脉。因此，20世纪90年代，漳州市委市政府一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十分重视道路建设，把它作为各项工作中首先要抓好的“重中之重”。道路建设因此就称为“先行工程”，这是十分有道理的。

1993年1月，漳州市委市政府成立以市委副书记为组长、副市长为副组长的“先行工程”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简称“先行办”，挂靠在公路局（如今的漳州市公路事业发展中心）。“先行办”内设工程科、监理科、财务科和宣传科，主要职能概括成8个字，就是“协调、理顺、监督、服务”，就此拉开了“先行工程”建设的序幕。

在此之前，漳州境内的道路路况很差，多是土路，连国道也是这样，有些路段最多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沥青。道路坑坑洼洼，走起来晴天满天尘、雨天满地泥，從漳州市区到诏安至少要走四五个小时。“先行工程”的主要任务是改建拓建漳州市境内2条国道、5条省道以及省道、县道，重点是国道、省道，特别是国道。2条国道就是319线（简称厦成线，总长2631千米），在漳州境内路段从龙海角美经江东、龙文、芗城至南靖永溪与龙岩交界处，全长116.44千米，扣除其中与国道324线角美至漳州重复路段26.3千米，实际全长90.14千米。国道324线（简称福昆线，总长2201千米），在漳州境内路段从龙海角美经龙文、漳州市区路段再经龙海九湖、漳浦、云霄县路段至诏安分水关，全长176.61千米。省道就是201线（简称漳东线）、207线（简称官九线），208线（简称西港线）、308线（简称金上线）、309线（简称东乐线）等在漳州境内的路段。按当时任务划分，国道、省道路基和小桥涵由所在县负责，路面和大中桥涵由市里负责。国道、省道全部由土路面或沥青路面改建为水泥路面，其中国道拓建为路基23米、路面15米。改建、拓建道路划分为若干标段开展招投标。

20世纪90年代，水泥、钢筋供应还比较紧张，市委市政府会议专门为此做出安排。“先行办”的工作人员要帮助理顺、协调，为工程建设服务。如漳州市政府1993年的专题会议形成纪要，要求“由市计委负责调剂解决工程急需的 8000吨水泥”。关于砂、石料的供应也提出“免收矿产资源费。采取措施，控制工程用料价格”。为落实这些要求，“先行办”人员要嘴勤、腿勤，到处奔走，上下左右搞好协调，确保工程需要。现在的人哪里能体会到当时水泥、钢材供应紧张的情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曾获福建省委省政府表彰的“老先行”叶金字在回忆这些往事时还十分感慨。

当时，漳州市委市政府把“先行工程”作为摆在“先行”的位置来抓，除担任“先行工程”领导小组组长、副组长的市委市政府领导直接抓外，市委书记多次主持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先行工程”工作。在工作开展期间经常过问并参与具体工作。“先行办”的人员毫无疑问主要由市公路局人员承担。公路局派出精兵强将来从事这项工作。市委书记经常星期日、节假日甚至连春节正月初一也带领工作人员到项目工地去检查指导督促，现场协调解决问题。市“先行办”也就是当时的市公路局有关工作人员更是没日没夜地连轴干，没有星期日没有节假日，每天都不是在工房整理资料，就是在现场检查协调。经常天未亮就出门，夜黑才下班。午饭到下午2点才吃、晚饭到半夜12点才吃是常事。当时根本就没有加班费这个概念，大家只想着抓紧时间加油干，赶快把“先行工程”完成。没有人会计较加了多少次班、多长时间的班、应该拿多少加班费。有时“先行办”工作人员甚至就住在工地上。市公路局局长兼“先行办”主任因公摔伤，膝盖粉碎性骨折，没等伤愈就返回工作岗位。市公路局一位副局长有心脏病，带着救心丹上工地，长期住在工地上，与施工人员同住工棚。当时工棚极为简陋，住宿条件很差。冬天没有取暖设备，夏天没有空调甚至没有电风扇，然而大家都好像都没感觉似的，心中只有工作、工作、工作。一想到坎坷的道路就要变成平坦的通途，都充满期待，觉得吃点苦算什么。

当年的市公路局年度总结这样描绘参与“先行工程”干部职工的工作状况：“全体实施人员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日夜奋战，放弃了所有的节假日，每天工作13个小时以上，有的放弃相亲的机会，有的推迟成婚的佳期，有的抛下患病的亲属，有的忍着自己的病痛，大家齐心协力，密切配合，前方精心施工，后方保障服务。”这段不长的文字渗透了当年参与者多少辛勤的汗水，包含了当年参与者多么巨大的奉献。

在“先行工程”建设中，市委市政府领导一再强调，必须保证工程质量，“搞好了是功臣，搞不好是罪人”。工程监理进口美国、日本等工程质量监测仪器，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密实度仪、取芯机等，进行严格的质量监控管理。市政府为监理部门配备一辆工具车作为专车，载着监理人员和密实度仪、取芯机等质量监测仪器，在工地上来回穿梭，不预先通知，在工地现场随机取样，当场显示监测结果或把样本带回试验室检测，发现问题立即提出。同时，也帮助施工单位查找原因，及时整改解决。曾经担任监理工作的蒋民强回忆说，当时检查质量，工具车载着监测仪器，到工地现场，工具车在前面行驶，监理人员提着30多斤重的仪器在后面走，每个检测点都要提起放下仪器近百下，两只手都提麻了，最后几乎提不动了，幸好当时还年轻。蒋民强因为自己的辛勤奉献和出色工作被评为全国公路系统先进工作者。

工程验收时，市公路局组织监理人员和有关部门、有关专家坚持严格把关，有的路段不符合质量要求的扣发工程款，限期整改；有的路段甚至要求返工。挖掉重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瑕疵。国道324线马口段有90米长的路面就因为质量问题挖掉重新铺设。有一个省直的施工单位，因为工程质量问题被扣工程款，找监理人员交涉，监理人员摆事实，讲道理，有理有据指出问题，施工单位才心服口服，承认错误，进行整改。当年的《闽南日报》曾以《先行工程的“啄木鸟”》为题报道他们严格细腻的质量管控。

从1993年到1996年实施“先行工程”的几年间，可以说是全市上下最重视公路建设的黄金时期。市委、市政府和各有关部门齐心协力，都把公路建设作为经济、社会发展各项工作的“先行”项目来抓。漳州市的“先行工程”建设多次被评为全省第一。1996年“先行工程”任务基本完成，公路建设在“先行工程”奠定的基础上仍在继续。漳州市境内的高速公路也在1996年“先行工程”基本完成时开始建设，“先行工程”工作虽然基本完成，而“先行工程”的“先行”理念已经深入人心。随着时代的前进、社会的发展，现在的经济和科技水平是当年不可比拟的，为造桥修路提供了更好的条件。变化可谓翻天覆地。我们正在建设并即将建设更好的更高等级的道路，然而，作为公路建设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先行工程”应该也已经载入史册。参与当年“先行工程”建设的人员都为自己有幸参与这项伟大事业、成为公路建设的“先行人”而感到自豪。

权威的《漳州市志》在第13编《交通》的编前小述有一段关于“先行工程”的记载：“漳州市在全省率先开展先行工程建设，采取政府补助、银行贷款和市县（市、区）、乡镇、企业、群众多渠道集资的形式，进行新建、改建、扩建公路工程建设，漳州市公路建设步入快速发展时期。漳州市历时3年，投资16.5亿元，把境内两条国道拓宽改造为路基宽23米、路面宽15米的二级公路。”

随着时光的流逝，辉煌的历史已经载入史册。今天，当年参与“先行工程”的人员为我们讲述“先行的故事”，仍然让我们激动，仍然值得我们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