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明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2015年3月,《关于进一步深化电力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中发〔2015〕9号)发布,11月30日,“9号文”6大核心配套文件也出台,新一轮电力体制改革强势推进。
可以预见未来电力市场竞争将更加公平、充分、直接、激烈,由于电产品几乎没有差异性,市场对企业在成本控制方面绩效提出更高的要求,研究成本绩效更显必要。
火力发电企业的主要成本包括煤炭费、水费、材料费、修理费、职工薪酬、折旧费等。其中煤炭成本占总成本的60%—70%,占变动成本的99%,是火电企业成本管理的重点。单位售电煤炭成本与发供电煤耗及煤价相关。
发供电煤耗在短期内波动幅度不大。2019年,华电集团供电煤耗完成298.3克/千瓦时,同比下降2.03克/千瓦时,降幅0.77%;国家电投集团供电煤耗299.84克/千瓦时,同比降0.54克/千瓦时,降幅0.18%。国家能源集团供电煤耗完成304.8克/千瓦时,同比下降1.6克/千瓦时,降幅0.52%。
标煤单价波动幅度明显。据中国电煤价格指数(全国)显示,2014年1月此指数为495.79,2016年1月为326.67,2018年511.02。经计算,2014年至2019年中国电煤价格指数平均值455.19,均方差75.17,离散系数高达16.51%。如考虑具体火电厂来煤渠道、煤价控制手段等限制因素,煤价实际变动幅度远高于此。在较短的时间段内,煤价波动幅度也更大,2016年中期,煤价在三个月内飙升60%以上。
综上所述,单位售电煤炭成本主要受标煤单价影响。
各发电企业目前常规采用绝对值评价方式,以最常设置的利润指标为例,按照固定的电量、煤价等边际条件计算利润全年预算,实际完成利润值与此进行对照,从而计算评价结果。少部分企业计算弹性预算,对产量指标进行调整。
无论是固定预算,还是弹性预算,均没有对发电最大的变动成本进行合理的评估。但实际经营情况往往是,煤炭价格由市场供需确定,发电企业总体上在某一时间只能随行就市,接受市场价格。就全年来看,煤价下行年份,发电企业无需努力即可完成年度煤价目标,而煤价上行年份,企业努力也无法完成年度目标,这样的绩效评价方式不利于提升企业积极性。
鉴于煤炭价格由市场供需情况确定,单一发电企业无法决定某一时刻煤炭价格,但从全年来看,如能做到煤价低的月份增加采购量,煤价高的月份降低采购量,则能有效降低全年煤炭成本,提升成本绩效。
从理论上讲,按照煤价从低到高对全年各月进行排序,煤价低的月份增加采购量使库存达到最大值,当月增加产量消耗上月库存煤量,煤价高的月份保持库存为零,产量为零。
为方面描述,模型中参数定义如下:
Gm——第m月的煤炭采购量
K——煤炭库存量
Jm——第m月的标煤单价
C——煤炭成本
H——煤炭消耗量
在目前的电力市场行情下,煤电企业全年发电量相对稳定,则全年耗煤量相对固定,为简化模型,假设全年耗煤量为固定值。另一方面,与全年耗煤量相比较,发电企业库存容量较小(按照国家发改委建立最低库存和最高库存制度的要求,电厂存煤要达到15天以上的合理水平,15天就是最低库存,但也不要超过30天的水平),可同时假设全年采购量等于全年耗煤量。即:
H全年=G全年=A
对全年12个月的煤价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当m=1时,煤价最低,m=12时,煤价最高,即:
J1<J2<……<J12
为降低成本,煤价较低的月份进行采购。由于全年采购量为定值,则必存在某个月份a,其煤价较高,超过此煤价则不进行采购,可用以下公式进行描述:
在此a-1个月份中煤炭库存最高,在第a月采购剩余的需采购量,则全年采购煤价最低,可表示为:
C全 年 最 低 =G1×J1+ G2×J2+……+ Ga-1×Ja-1+[A-(G1+G2+……+Ga-1)]×Ja
按照煤价排序,前a-1个月采购量为最大库存K,为达到全年采购量A,剩余量由第a个月采购。则:
C全年最低=K×(J1+ J2+……+ Ja-1)+[ A-K×(a-1)]×Ja
同理,由于全年采购量为定值,则必存在某个月份b:
G1+G2+……+Gb>A
G1+G2+……+Gb-1<A
在此b-1个月份中煤炭库存最高,在第b月采购剩余的需采购量,则全年采购煤价最高,可表示为:
C全年最高=G12×J12+ G11×J11+……+ Gb-1×Jb-1+[A-(G1+G2+……+Gb-1)]×Jb
按照煤价排序,后b-1个月采购量为最大库存K,为达到全年采购量A,剩余量由第b个月采购。则:
C全年最高= K×(J1+ J2+……+ Jb-1)+[ A-K×(b-1)]×Jb
满足C全年最低时,则采取了最优采购策略;满足C全年最高时,则采取了最差采购策略。实际经营过程中,每个月份库存介于最高库存与最低库存之间,全年的煤炭成本C实际介于C全年最低与C全年最高之间。
计算C实际在C全年最低与C全年最高之间的分位数F
实际分位数可以作如下应用:
1.实际分位数与往年分位数进行比较,可以表明供需匹配度成本绩效变动情况,分位数越高此成本绩效越高。
2.实际分位数与其他企业分位数进行比较,可以表明供需匹配度成本绩效在市场中所处水平。
(一)甲火电厂煤场最大库存量为30万吨,2020年各月煤价及采购量如下表
指标单位1月2月3月4月5月6月7月8月9月10月11月12月煤价元/吨 630616600567547564598639612579604627采购量万吨 12.9 14 12.2 12 9.817.619.320.120.321.720.419.7
为合理评价其2020年煤炭采购成本绩效,做以下测算:
将煤价按照从低到高进行排序,分别为5月、6月、4月、10月、7月、3月、11月、9月、2月、12月、1月、8月。
甲电厂全年采购量为200万吨,为降低煤炭成本,其最优采购策略为5月、6月、4月、10月、7月、3月采购量为最大库存值30万吨,合计180万吨;11月份采购20万吨。此策略下,全年采购量依然为200万吨,按照煤量、煤价加权计算全年采购成本,为115 730万元。
如采用最差采购策略,则8月、1月、12月、2月、9月、11月每月采购量为最大库存值30万吨,合计180万吨;3月份采购20万吨。此策略下,全年采购量依然为200万吨,按照煤量、煤价加权计算全年采购成本,为123 840万元。
按照实际采购情况计算全年采购成本,为120 209万元。
C全年最低=115 730<C实际=120 209<C全年最高=123 840,计算分位数为55.22%。
(二)甲电厂2020年燃料采购成本绩效与2019年比较
2019年各月煤价及采购量如下表:
指标单位 1月2月3月4月5月6月7月8月9月 10月11月12月煤价元/吨 637639645619601609631613635676708707采购量万吨 16.98.911.312.915.826.622.524.317.120.122.221.4
按照相同方法计算2019年全年最低燃料成本、全年最高成本及实际成本。
C全年最低=136 980<C实际=141 808<C全年最高=144 940,计算分位数为60.65%。
2020年分位数55.22%<2019年分位数60.65%,说明2020年实际燃料成本更加接近最低燃料成本,2020年燃料采购成本绩效更优。
(三)甲电厂2020年燃料采购成本绩效与乙电厂2020年燃料采购成本绩效比较
2020年乙电厂各月煤价及采购量如下表:
指标单位 1月2月3月4月5月6月7月8月9月 10月11月12月煤价元/吨 637639645619601609631613635676708707采购量万吨 16.98.911.312.915.826.622.524.317.120.122.221.4
按照相同方法计算2020年乙电厂全年最低燃料成本、全年最高成本及实际成本。
C全年最低=99 840<C实际=100 533<C全年最高=104 640,计算分位数为14.44%。
乙电厂2020年分位数14.44%<甲电厂2020年分位数55.22%,说明2020年乙电厂实际燃料成本更加接近最低燃料成本,2020年乙电厂燃料采购成本绩效更优。
(一)重视煤炭市场研究,提升煤炭价格走势预判准确性,尤其要关注具体火电厂所处环境的影响,如主要供应商的生产情况、运力情况、国家对煤炭价格调控情况等。
(二)提升煤炭合同的执行力,在预判煤价下行时要能够提升煤炭采购量并进行电力生产。
(三)加大煤炭储煤空间的利用,能够在储煤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提升最高库存和最低库存。
在电力市场深化改革的背景下,火电厂煤炭采购的成本绩效研究愈发重要,传统直接设定煤价绝对值目标的评价方法已不适用。本文提出了基于煤炭价格波动,考虑火电厂煤炭最大库存,在全年煤炭采购量基本固定的情况下,计算全年最低煤炭成本及最高煤炭成本,进而计算实际煤炭采购成本分位数。以分位数为标准,可以在不同电厂间比较煤炭采购的成本绩效,也可以对比同一电厂历年煤炭采购成本绩效的变动情况。此种评价方法鼓励火电厂开展价格预测、提升煤炭采购能力,从而提升火电厂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