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举国体制下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动力机制研究

方 炜，唐路路，孙泽华，邵 婧

(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2)

0 引言

从农业文明的前举国体制到工业文明的举国体制，再到数字文明的新型举国体制[1]，举国体制贯穿于中国深厚的文明传统中，并在不同阶段承担不同历史使命。新时代，新型举国体制聚力于加强科技创新、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推动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深度融合[2]，为建设创新型国家提供强大合力。近年来，依托新型举国体制的体制优势，中国科技水平取得了重大进步，但总体上与发达国家的核心技术能力存在差距。此次COVID-19疫情在取得重大战疫成绩的同时也暴露出中国在生命科学领域、高端医疗设备方面的短板。这种形势下，只有继续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积极作用，提升国家自主创新能力，实现核心技术自主可控，才能赢得全球科技竞争的主动权。

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对推动我国经济发展、保障国家安全意义重大。工信部2018年调研结果显示，在装备制造领域，高档数控机床、高档装备仪器、运载火箭、大飞机、航空发动机、汽车等关键件精加工生产线上逾95%的制造及检测设备依赖进口[3]。中兴事件和华为事件也暴露出中国在贸易战中技术卡脖子的被动局面。面对严峻国际形势，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独具特色的新型举国体制成为攻克核心技术、维护国家科技安全的重要法宝。依托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战略、市场和组织优势，充分利用技术、人才与资本资源，建设大协作、跨学科的协同创新平台，形成攻克核心技术的强大合力，以核心技术创新带动新兴产业发展，从而占据新兴领域的技术领先地位。

为了充分体现和发挥新型举国体制在攻克核心技术、推动产业科技创新中的作用，本文选择大飞机产业作为研究对象。大飞机作为大国重器，其制造涉及航空发动机和航电系统、飞控系统、起落架系统等机载设备，高强度钢部件、航空铝合金新材料、适航标准等核心技术必须集中优势资源进行攻关。目前，中国大飞机已通过军民机深度合作、国际合作、产业集群等方式取得了气动总体技术、电传飞行控制系统控制律设计、铝锂合金型新材料、飞机柔性装配技术等核心技术的突破，为大飞机事业的腾飞奠定坚实技术基础。中国商飞通过与军工企业、科研院所密切合作，突破了大飞机设计试验、飞控系统、综合保障等关键环节，形成了产学研用融合的大飞机技术研发体系。在国际合作方面，中国商飞与俄罗斯联合航空制造集团公司合作，构建C929大飞机研发创新体系，实现中国大飞机 “走上去”发展战略。纵观中国大飞机产业发展现状，产业链不够完善、核心技术对外依存度高等问题制约着大飞机科技创新进程。本文运用扎根理论和熵的灰色关联分析法，探讨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动力机制，完善有利于核心技术攻关的科技创新体系，为新型举国体制下解决卡脖子问题、提高国家自主创新能力提供理论指导和策略支撑。

1 新型举国体制下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动力机制模型构建

1.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扎根理论最早由Glaser等[4]提出，是一种质性研究方法，它针对某一现象运用系统化程序归纳式地引导出扎根于实际资料的理论。其核心是资料搜集和比较分析，即不断运用研究者的理论触觉进行理论取样和持续比较，提炼出反映事物现象本质的概念，进而发展类属或范畴及其之间的关联[5]。扎根理论不是为证实某一既定理论，而是以一个特定研究领域为基点，将相关研究实体围绕此特定领域逐一呈现，主要包括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等步骤。

Langley等[6]曾指出在探索性研究中可采用出版物作为信息源，因此本文数据来源渠道有：①中国知网中相关文献；②百度、谷歌等搜索引擎提供的网络资料。以 “大飞机产业”为检索条件在中国知网对文献主题进行检索，得到89条结果，删除无关文献后，选定72篇文献作为研究材料。考虑到网络资料的繁杂性，本文选择以更精确的主题词 “大飞机产业创新”为检索条件在搜索引擎中检索，得到75篇相关资料。因此，最终选定147份资料进行扎根分析。

1.2 编码与分析

(1)开放式编码。开放式编码是一个将原始资料分解、比较、概念化和范畴化的过程，即通过定义现象→概念化→发掘范畴→范畴命名的程序，从原始资料中 “开放式”地提取有关研究主题的概念和范畴。基于以上过程，本文利用Nvivo11编码功能，对147份资料进行自由编码。为了减少研究者的偏见和初始概念的冗余，本研究尽量基于原始语句作为标签，最终形成56个相对独立的初始概念，将之抽象成29个范畴，见表1。基于篇幅考虑，每个概念范畴仅罗列1条原始语句资料。

表1 开放式编码示例

(2)主轴编码。主轴编码是扎根理论逐级编码的中间阶段，主要任务是发现、建立范畴之间的各种有机联系，从而将分散资料整合成更高层次的范畴。以第一级开放式编码为基础，利用Nvivo11进行聚类分析，通过单词的相似性构建节点之间的联系链，形成树状聚类结构图，如图1所示。由图1可知，市场需求、市场竞争和金融创新副范畴可聚成一类、人才引进、人才队伍和人才培养副范畴可聚成一类，最终聚成10类，即归纳为10个主范畴，见表2。

表2 主轴编码

图1 树状聚类结构

(3)选择性编码。选择性编码是对开放式编码和主轴编码得到的范畴进一步整合从而构建理论的过程，主要任务是识别核心范畴，分析核心范畴和其他范畴之间的关系，进而形成实质性理论框架。通过对范畴的继续考察和对范畴关系的不断思考，在发掘新型举国体制的4个优势下，以 “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作为核心范畴。围绕该核心范畴的动力机制可概括为：市场竞争压力和快速技术变革为大飞机产业进行科技创新提供外源动力，而新型举国体制通过科学定策和精准施策为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提供充分的政策支持力；通过将大飞机作为战略抓手，强化战略科技力量为实施大飞机创新提供强大战略引导力；新型举国体制下巨大市场需求、良好金融环境及市场导向型的创新体制也是推动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的重要市场驱动力；巨大的组织协同力体现在新型举国体制提倡构建功能互补、深度融合、良性互动和完备高效[2]的大飞机产业协同创新体系。同时，人才队伍、管理能力、创新文化和经济实力等要素也为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健康发展、良好运作提供坚实保障力。据此，建立新型举国体制下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动力机制模型，见图2。

图2 新型举国体制下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动力机制模型

1.3 模型阐述

从举世瞩目的 “两弹一星”到 “嫦娥四号”探测器成功着陆，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的科技成就表明，核心技术的研发涉及多种资源协调、多条线路协同和多个团队创新[7]，需要充分发挥举国体制的作用。凭借新型举国体制带来的制度优势、战略优势、市场优势和组织优势，助力攻克核心技术，推动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

(1)制度优势。新型举国体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举国体制，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完善，新型举国体制也更加合理，显现出鲜明的制度优势。具体说，随着全面从严治党纵向深入发展，党的领导力、组织力和号召力不断提高，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核心优势更加凸显，成为新型举国体制下坚实的领导力量。在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中，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体现在强大的政策支持力和执行力方面。基于大飞机科技创新活动高风险、高投入的特征，政府既制定了明确的科技规划和发展蓝图，也通过财税政策优惠、投融资政策放宽、信贷优惠、财政补贴等方式分担创新风险，助力大飞机核心技术攻关，而这些政策的有效执行和实现，离不开新型举国体制下政府强大的决策和协调职能。

(2)战略优势。2020年5月，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提出要 “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核心技术攻关新型举国体制”，力求在战略必争领域抢占科技创新制高点[8]。新时代，面向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新型举国体制聚力于加强科技创新，以明确的科技攻关方向和目标为大飞机产业创新提供战略引领。作为新型举国体制的战略抓手和创新驱动的战略制高点，大飞机产业依托以创新为核心的科技举国体制的战略引领，紧跟科技前沿，在已有飞机研制成功经验和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国家实验室、协同科研平台等)的坚实基础上，坚持自主创新原则，沿着自主研发与国际合作等创新路径，积极进行发动机、航空电子设备等核心技术攻关，破解科技难题。

(3)市场优势。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新型举国体制将政治制度优势与市场机制作用协同起来，具有强大市场优势。面对巨大的中国民航运输市场需求，新型举国体制下以市场为导向的运作机制能够实现技术供给与需求的高效准确匹配，有利于缩短创新周期，提高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效率。同时，市场机制可促使资源向效益好的生产单元集中，产生优化的集群效应和更专业化的生产，形成优良的大飞机产业结构和资产结构。总之，新型举国体制通过遵循市场化运作规律，结合政府引导，将资金、技术、人才等资源有效集聚到大飞机领域，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优势作用，实现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资源配置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9]。

(4)组织优势。大飞机产业作为国家战略性产业，其创新活动涉及多元主体参与和多种资源协同，需要运用新型举国体制的组织优势。首先，提倡政产学研用金一体化的新型举国体制，通过实现企业、政府、高校、科研机构等主体的有机整合和良性互动，为大飞机核心技术攻关提供强大的主体协同力；其次，军民机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为新型举国体制在组织军民主体，调动军民资源，促进军民机技术融合方面提供高效的协同力和创新能力。而大飞机产业集群的建立及供应商战略联盟的实现也都得益于新型举国体制 “集成”和 “速成”的组织协同力。

新型举国体制除了以上4个优势外，人才、资本、管理和文化要素也是影响大飞机产业创新水平的因素。优秀的人才队伍是实现创新的核心关键，充裕的经济实力是开展创新的重要保障，科学的管理能力是创新有效运行的方法手段，深厚的航空精神是创新持续的动力源泉。

2 新型举国体制下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影响因素实证研究

2.1 实证方法与数据搜集

灰色关联分析是灰色系统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分析系统各因素间关系的强弱、大小和次序的方法。其基本思想是根据系统因素序列曲线几何形状的相似程度来判断各因素间的关联程度，若曲线的几何形状相似则关联度较高，反之则关联度较低[10]。与传统的多元回归分析方法相比，灰色关联分析对数据特征的要求较低，但由于计算时关联测度值的特征被平均值掩盖[11]，存在信息损失的缺点。因此，为了体现各个关联测度值的特征，本文采用熵权法对指标赋予一定的权重。熵权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方法，它依据各指标观测值所提供的信息量大小来衡量指标权重，克服了现阶段指标评价方法中存在的主观性[12]。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采用熵的灰色关联分析法进行影响因素作用机理研究，所需指标来自第二部分扎根分析所得的范畴，具体数据则通过问卷调研方式获得。通过向大飞机产业中相关企业、高校和科研院所发放问卷，共收到389份问卷，基于填写时间要求和规律性选项删除无效问卷后，最终选定318份问卷进行分析，见表3。

表3 调查对象所属单位

2.2 熵权法求权重

根据表2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影响因素指标体系，利用熵权法进行计算，得到各个指标的权重值，见表4。由表4可知各个副范畴对主范畴的贡献程度，如技术创新主范畴中，技术合作副范畴权重较大，说明技术合作在技术创新中占据重要地位；而政府财政支持在政策支持主范畴中影响最大，金融创新在市场环境中影响最大。

表4 权重计算结果

2.3 灰色关联度计算

本文选择每个评价指标的最优值作为参考序列，利用MATLAB软件进行灰色关联分析，得到各个主范畴的灰色关联度，在结合权重的基础上进行加权关联度计算，最后对加权关联度进行排序，得到关联序计算结果，见表5。

表5 关联度计算结果

2.4 结果分析

从个体分析看，灰色关联度排名首位的是技术创新，其次是协同发展、政策支持、市场环境；从加权关联度排名看，影响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的前4位因素分别是技术创新、政策支持、协同发展、市场环境，可见这4个指标仍是最重要因素，只是顺序略有变动。

(1)技术创新。技术对大飞机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技术的获得与创新是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中最直接和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当前，依托新型举国体制的显著优势，中国大飞机已突破多项核心技术，实现了飞跃发展。一方面，新型举国体制通过综合运用产业政策、财税政策、科技政策等，调动和激发科技人员和创新主体的积极性，形成推动大飞机技术创新的强大战略力量；另一方面，新型举国体制融入全球体系的制度安排，通过全球视野谋划，虹吸全球创新要素，全面提升大飞机产业技术创新国际化水平。研究发现，在大飞机研制和生产中，技术合作已成为主要模式，通过技术合作不仅可以突破瓶颈限制和建立技术储备，而且可以降低研发费用，节约生产成本[13]。因此，未来要更加关注新型举国体制在扩大技术合作的广度和深度方面的作用，争取掌握核心技术，实现后发优势。

(2)政策支持。在全球化竞争大背景下，大飞机产业发展已不是单纯的市场竞争行为，而是包含各国政府参与的综合性博弈[14]。世界大飞机产业发展史已经证实，政策支持是寡头成功的关键因素。由于新型举国体制对重大工程项目有资源保障作用，使中央和政府的财政支持和财税政策成为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的有力支撑。当前大飞机产业面临寡头垄断市场，存在显著的规模经济效益[15]，政府财政支持有助于降低财务壁垒，使本国航空企业获得更大市场份额，也为其攻克核心技术提供经济保障；激励性的财税政策则通过影响企业成本支出和利润水平[16]，为大飞机科技创新提供隐性支持。当然，这些政策工具的高效精准执行也离不开新型举国体制下党的坚强领导和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主义制度优势。

(3)协同发展。大飞机制造业是一项典型的合作型工业，涉及多方主体参与、多种资源整合和多方责任共担，需要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组织优势，形成资本、人才、制度等创新要素紧密结合的科技创新生态系统。在新型举国体制 “政产学研用金”一体化的倡导下，大飞机产业已构建出以中国商飞为中心、产学研用一体化的技术创新体系，并且已开展千余项科研合作，突破了一大批技术瓶颈，产生了千余项技术、千余个专利和六千余项标准规范，为中国大飞机腾飞提供强大助力。军民机协同作为大飞机产业协同发展的重要抓手，也依赖于新型举国体制的组织优势。首先，新型举国体制通过发挥国家力量，破除军民机合作体制障碍，实现大飞机军民两用技术深入融合；其次，新型举国体制将军民资源快速、高效集成到大飞机领域，缩短研制周期，推进大飞机产业整体科技创新进程。

(4)市场环境。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预测，2030年中国航空旅客周转量年均增长率为7.7%，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从日本航空协会公布的全球各地区占比趋势看，以中国为代表的亚太地区将成为全球最大的航空运输市场[17]。巨大的市场需求催生中国大飞机产业快速崛起，然而纵观全球飞机制造业格局，仍处于波音和空客的双寡头垄断下。面对严峻挑战，中国大飞机产业必须充分利用好庞大市场容量建立自身规模优势，发挥新型举国体制在资源配置中的优势作用，让企业成为大飞机产业创新活动的主体，充分利用竞争机制和激励手段，解决大飞机项目立项、利益分配和资本投入等问题，使大飞机产业在有序竞争和开放透明的市场体系中实现低成本、高效益航空发展，从而增强参与国际市场的竞争优势。

3 结论与对策

在以新型举国体制助力核心技术攻关的战略机遇期，本文选择大国重器代表大飞机产业作为研究对象，以新型举国体制的4个优势为出发点，采用扎根理论构建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动力机制模型，继而利用熵的灰色关联分析法探讨关键因素的作用机理。回顾整个分析过程，得到以下结论：①影响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的因素有市场环境、技术环境、政策支持、协同发展、运行机制、技术创新、人力资源、创新文化、管理能力和经济实力。②新型举国体制下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的机理是：随着技术日新月异，大飞机产业面临激烈国际竞争和巨大市场需求，驱动其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进行技术创新。在人才、资本和文化等创新要素保障下，通过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战略优势、市场优势和组织优势助力大飞机核心技术攻关，提升产业创新能力。③经过影响因素实证分析，可得技术创新、政策支持、协同发展和市场环境在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中占据主要地位。结合当前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现状，为完善其科技创新动力机制，提出以下建议。

(1)建立自主创新体系。只有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掌握竞争和发展的主动权。随着中美贸易战暴露出中国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隐患，在大飞机产业中存在航空发动机技术、航空机载设备技术等对外依存度较高的问题，需要加快建立独立自主的创新体系。首先，要增加技术合作的广度和深度，由于新型举国体制的举国范围协作及全球化融入特征，能够建立多元主体协同攻关的和谐环境，形成自主创新的强大合力，构建功能互补、深度融合的协同创新局面；其次，要充分利用新型举国体制以中国共产党集中统一领导为核心要义的制度优势，由于中国共产党在国家治理中具有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核心领导作用，能够将有限的人力、资金和技术资源集中到大飞机领域，为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提供有力保障；最后，要加快构建大飞机核心技术自主研发平台，利用新型举国体制聚力于科技创新的战略引领作用和资源保障作用，建设一批体量更大、学科交叉融合、综合集成的大飞机国家研究基地，助力大飞机核心技术攻关。

(2)加大政府扶持力度。大飞机产业作为国家战略性产业，政府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对其创新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由于新型举国体制在重大工程项目中资源保障作用，中央和政府就是大飞机产业科技创新的坚实依靠。因此，面对目前大飞机产业链效能低、资金不足等问题，新型举国体制应充分发挥政策引导和财政支持作用。首先，在政策制定方面，科学制定长期规划，明确大飞机产业创新发展方向，扭转市场短视行为；其次，要制定针对自主创新的扶持政策，采用设立专项基金、制定相关减税政策等方式对大飞机核心技术攻关提供资金支持。在执行方面，要充分利用新型举国体制下政府强大的决策和协调职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政策效应。虽然疫情对中国经济造成冲击，但对大飞机产业来说，任何源于内部或外部的政策中断都将导致产业发展严重停滞和巨大资源浪费[18]，因此政府的政策支持力必须持续。

(3)激发协同创新势能。由于国外技术封锁，中国利用技术引进和合作等实现大飞机产业价值链攀升存在困难，军民机协同发展就是一条整合本土技术资源、提高技术自主研发能力的有效路径。新型举国体制通过政治和行政命令能够将军方和民方集中到大飞机产业创新过程中，解决军民机合作的政策性问题，针对核心技术攻关有计划地组织协同劳动，开展广泛协作，实现军民机技术协同发展，从而提高大飞机产业技术创新效率。除了军民机联合发展模式外，中国大飞机也采用符合国际惯例的 “主制造商—供应商”运营模式，通过全球合作，实现多行业协同发展。由于新型举国体制融入全球体系的国际化特征，可帮助大飞机主制造商与全球供应商加强合作，建立更高效的供应链协同体系，获得协同创新的高态势。同时，主制造商也要充分汲取国际大飞机产业发展经验，加强中国大飞机本土配套产业链建设，以群体突破、技术集成和技术辐射带动核心技术攻关，促进中国大飞机产业实现技术创新能力提升，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4)强化金融制度创新。大飞机产业是资本和技术相融合的产业，其创新不仅依靠技术指标，而且受金融力量影响。大飞机的资本投入主要来自政府扶持，但由于大飞机研制周期长，往往存在资金不到位、强度不足的问题，且因为新冠疫情对中国经济造成冲击，未来大飞机产业发展需要更大和更有效的金融支持。而新型举国体制的资源保障除了中央和地方财政之外，还有国有经济，因此国有金融机构也要发挥对大飞机产业的支柱作用。具体说，可鼓励国有银行类金融机构运用 “投、贷、债、租、证”等金融产品，定制有针对性的综合金融服务方案，通过减少运营成本支持大飞机产业技术创新。而数字经济时代下数字供应链金融与大飞机产业链的高效整合[19]也可为其所有链属企业提供高效融资服务，从而为大飞机产业创新提供充足的 “助燃剂”和 “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