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庆
摘要:为摆脱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危机的影响,欧美和日本都加强对东南亚地区的掠夺和侵略,新加坡也深受影响。欧美诸国在新加坡大肆倾销商品,日本在新加坡加速推行“南进政策”,导致新加坡华商市场被抢夺,华人中介商和零售商受到严重打击。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为挽回华商权益,举办“国货”展览推销大会,充分利用中国商品来提升华商竞争力,应对世界经济大危机后的商业新局面。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利用其组织网络和经济力量,与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商会和厂商等展开联络及协商,征集中国商品前往新加坡参加展销会。1935年和1936年的两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增强了新加坡华人和其他居民对中国优质商品的认知,提升了中国商品在南洋地区的销售量,维护了新加坡华商的经济利益和商业市场,推动了整个东南亚地区“国货运动”的发展。
关键词:“国货”展览推销大会;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经济危机;华人中介商
[中图分类号] F279.33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2479(2021)05-093-10
Chinese Products Movement in Singapore after the Great Depression in the 1930s:
An Examination of the Singapore Chinese Chamber of Commerce's National Product Exhibitions
ZHU Qing
Abstract: In order to get rid of the impact of the Great Depression in the 1930s, Europe, America and Japan have all stepped up their plunder and aggression against Southeast Asia. Therefore, Singapore is deeply affected.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 have been dumping goods in Singapore, and Japan accelerated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Southward Policy" in Singapore. As a result, the Chinese business market in Singapore was robbed, and Chinese intermediaries and retailers have been severely hit. In order to save th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Chinese businessmen, the Singapore Chinese Chamber of Commerce(SCCC) held national product exhibitions, making full use of Chinese goods to enhance the competitiveness of Chinese businessmen so as to deal with the new business situation after the world economic crisis. The SCCC uses its organizational network and economic strength to contact and negotiate with the national government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chambers of commerce, and manufacturers to solicit Chinese goods to Singapore for the fair. The two National Product Exhibitions in 1935 and 1936 enhanced the awareness of Chinese high-quality goods among Singaporean Chinese and other residents, increased the sales volume of Chinese goods in Southeast Asia, safeguarded the economic interests and commercial market of Singaporean Chinese businessmen, and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omestic goods movement" in the whole Southeast Asia.
Key Words: National Product Exhibitions; Singapore Chinese Chamber of Commerce; The Great Depression; Chinese Intermediaries
1819年新加坡開埠以降,大量华人来到新加坡谋生和发展。截至1935年,新加坡华人数量约有43万,占新加坡总人口的75%左右①。这些华人主要为华工和华商,其中华商“以经营土产及中介商人为最多”②,此外,还有利用当地橡胶、锡矿和木材等资源开设工厂者,以及从事银行、侨批和汇兑等金融行业者等。开埠早期,英国、荷兰、美国及日本等国家的商人并没有直接在新加坡设立店铺销售货物,而是将货物售卖给当地华人中介商,华商再销售给当地居民。新加坡华人中介商凭借对新加坡市场的熟悉及吃苦耐劳的精神品格等,在开埠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牢牢掌握着新加坡的销售市场。他们不仅运销中国的货物,而且代销欧美和日本等地的商品。然而,随着各国商人对新加坡市场了解程度的增加,尤其是受到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危机的影响以后,欧美商人开始直接介入新加坡市场,进行货物倾销;日本商人也积极响应“南进政策”,加强对新加坡市场的调查,在新加坡建立商店和货栈,直接与当地居民进行贸易,与新加坡华商展开竞争,抢夺新加坡市场。新加坡华人中介商逐渐失去了西方和日本商品的代理销售权,生存空间受到很大挤压,代理和销售中国商品更成为其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此次世界经济大危机对新加坡的华人经济产生了极大影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推动了华人“国货”展销活动的兴盛。新加坡华人李春荣创办的大世界商场在1932—1934年连续举办了3场“国货”展览会。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又在1935年和1936年举办了两场大规模的“国货”展览推销大会,将新加坡华人的“国货”展销活动推至高潮,时人盛赞该展览推销大会“南琛北赆,罗骈列冠之盛,为南洋百年来所仅见”③,在近代东南亚华人“国货”运动中占据重要地位。
潘君祥对中国近代“国货运动”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④;洪振强对近代中国展览会展开专门考察⑤;黄贤强和明石阳至分别对新加坡华人抵制“美货”和“日货”运动进行了细致的探究⑥。这些研究成果使人们对中国和新加坡的“国货运动”有了一些认识。益丁、庄仁杰和王红梅等具体考察了近代东南亚华侨的“国货运动”,但限于当时的资料开放情况,虽意识到20世纪30年代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举办的展览推销大会的重要性,但对展览推销大会的具体史实着墨甚少、语焉不详,更谈不上系统考察和深入研究⑦。仝群旺首次利用《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对这两次展览推销大会进行专门考察,并辅以相关报刊,探讨两次展览推销大会的背景和成果⑧。然而,该文使用的资料仍然过于简单和零散,未能利用第1届展览推销大会特刊——《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国货扩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更未能查阅《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由于主体资料缺失,导致对“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举办原因和影响分析不够深入,甚至出现错误认知,对“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核心环节——“国货”的征集也欠缺基本的考察。本文擬在详细考证和全面探讨的基础上,从国际背景和新加坡华商主体层面考察“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举办背景,从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的会议记录去详实追溯“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筹备过程及“国货”的征集过程,进而对“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影响进行分析。
一、“国货”展览推销大会举办的原因
新加坡华人较早就开始了“抵货运动”,尤其是1905年的“抵制美货运动”。1909年,新加坡华人“国货”代理商便已筹设“振兴中国土货研究会”,以期研究“国货”振兴的问题①。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新加坡华人又迅速投入“抵制日货运动”中。新加坡华人的“国货”展览活动主要开始于20世纪20年代。1921年,马来半岛和婆罗洲“二地值年来商务疲滞”,因而借“英储东游、幸临此邦”之际举办“马来亚—婆罗洲展览会”,各国侨居新加坡的商人都希望“藉此以展赛其祖国出品之优良,而以增进其战后海外市场之地位”,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亦积极征集中国商品参展②。1928年,新加坡华人为“济南惨案”的灾民筹款,在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举办“国货展览济案筹赈会”。到了20世纪30年代,新加坡大世界商场的3场“国货”展览会和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的两次“国货”展览推销大会使得新加坡华人的“国货”展览运动达到高峰。当时新加坡“国货”展览活动的发展和盛行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和原因。
学界普遍认为,“国货”运动的开展与华人的民族主义密切相关,洪振强指出,“正是因为有经济民族主义的催动,中华国货展览会才得以开办”③。姑且不论中国国内“国货”展览会开办的根本原因和主要动力,海外华人“国货”展览会的主要推动因素则并不简单的是商人的经济民族主义,甚至常常是源于其对立面——商人的经济理性主义。毋庸置疑,新加坡华侨抵制“日货”、展销“国货”是海外华人民族主义的重要体现,但更重要的是,“国货运动”能满足海外华商的经济利益,有利于他们扩大商业市场和增强经济竞争力。毫无经济利益的“国货运动”,仅仅依靠民族情感的呼吁,是难以持久有效地获得华商支持的。1928年,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以下简称“国民政府”)工商部计划筹办中华“国货”展览会,中国国内政府机关、商会和商人都积极参与,并曾向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募捐筹备经费,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认为这是“慷他人之慨”,“实难赞成”④。同时,国民政府倡议设立“国货”银行,希望南洋华商予以支持。“国货”银行筹备委员会任命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坐办庄笃鼎为东南亚地区“招股特派员”,委托新加坡华侨银行、和丰银行等代为收款,并推举陈嘉庚、林秉祥和张永福等为东南亚地区募捐发起人。然而,新加坡华商并不热衷于此,虽表示“事关提倡国货”“不敢推诿”,但“南洋一带自年来树胶各土产价跌,市面极形萧条,加以济案捐款提之于前,善后公债继之于后”,“数年来所资之款甚巨”,“南洋商场欲其再认股份,殊难做到”,并且强调“劝募困难实乃商况使然”⑤。1931年6月,中国实业部要求海外中华商会筹办“国货”陈列馆,并颁发组织大纲和征品办法。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表示,“组织国货陈列馆实属本会分内之事,应照遵办”,但是“此时市况万分恶劣,进行非易”,只能“候时机翻转,再行举办”①。上述种种史实,都表明海外华商在“国货运动”方面复杂的情感态度和利益考量。
据统计,20世纪30年代,英属马来亚地区的华人数量已逾200万,占该地区总人数的40%以上,其中,新加坡华人约有50余万,高达新加坡总人口数的76%②。许多新马华人仍保留着在家乡时的生活习惯,来自闽粤地区的日用品有一定程度上的天然销售优势。据时人预估,东南亚地区华人每人每年的吃穿用度方面的日用品消费若为100元,只要其中3/10的消费品为“国货”,那么,600万东南亚华人的“国货”消费总额就能达到1.8亿元③。然而, 实际情况却大相径庭。 从新加坡开埠至一战以前, 中国输往新加坡货物较多, 中国处于出超状态; 一战以后, 新加坡货物开始大量输入中国;到20世纪30年代,中国在双方贸易中开始出现明显的入超,如1933年的海关报告显示,当年新加坡输入中国货物价值为国币1456万元,中国输往新加坡的货物价值则为国币1364万元,入超高达92万元④。此时,欧美国家和日本对东南亚的货物输入占优势地位,20世纪30年代以来,东南亚地区的货物输入价值有9亿余元,其中欧美诸国占1/2、日本占1/4,中国仅占1/15⑤。近代东南亚地区是“先进产业国的原料供给地和过剩商品的推销地”,世界经济大危机爆发后,更是成为欧美国家和日本的“商品宣泄尾闾”⑥。欧美进行货物倾销,商品“似狂涛怒潮汹涌而至,无法阻遏物价争衡”⑦;日本推行“南进政策”,视东南亚地区为“海上生命线”,加强工业投资、矿产掠夺和商品销售,派遣商务专员到东南亚各地进行调查,并设立南洋协会和商品陈列馆,推销日本商品,日本商品又以廉价著称,在南洋市场有很强的竞争力,日商加强在东南亚地区设立商店直接销售日本商品,不再借助华人中介商来代售。新加坡的马来人、阿拉伯人和印度人等纷纷绕开华人中介商,直接与日本人交易,华商中介经济的弱点彻底暴露出来⑧。经济大危机爆发后,海峡殖民地的橡胶和锡矿等输入欧美的数量大减,货币购买力急速下降,低价的日本商品快速占领当地市场。东南亚华人多为闽粤籍人士,对于闽粤及香港的“国货”有一定了解,对上海的工厂和产品则不甚了解,导致上海“国货”较少在东南亚销售,但“国货”的主要产地及优良产品主要集中在上海。彼时中国又没有航行到东南亚的轮船,出口货物依靠外国轮船装运,在东南亚各地也少有堆栈,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也没有推行有利的出口税政策,商品南销的成本更高⑨。华商要重新稳固其商业地位,“唯一的办法,就是使华侨成为推销本国货的商人,而非专为代办外国资本家买卖的中介商,那末华侨商业势力,才有复兴的一天”⑩。新加坡华商正是在此大背景下提出开办“国货”展览推销大会(以下简称“国货”展销会)的,为的是提升本区域经济竞争力,促进经济复苏和繁荣。
从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创办“国货”展销会的背景和原因来探讨其民族认同和经济属性问题,可以看出, 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展览 “国货” 有一定的民族认同因素在其中, 是对中国 “国货” 振兴的响应, 但同时又是出于适应当地经济发展的需要。新加坡华商尤其是经营“国货” 的华商对外商倾销行为的抵制,也是活跃新加坡市场从而摆脱经济危机的重要对策。“国货” 的展览和推销, 既是繁荣中国民族经济之举,又是拯救新加坡经济危机之举;既能满足华商的民族主义情怀,又符合华商在新加坡发展贸易的经济利益需求。总体来说,经济理性仍然是新加坡华商开展“国货运动”的根本原因。新加坡华商在世界经济大危机后,选择开展大规模的“国货”展览推销活动,从根本上来说仍是商况使然。
二、“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筹办和“国货”的征集
1934年7月,新加坡中华总商会正式决定举办第1届“国货”展销会①。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发送函电给国民政府相关部门和各地商业机构,包括实业部、侨务委员会、外交部及各地商会和“国货”厂商:“年来南洋市场,已被强有力者占据,倾销数量尤足惊人,倘不急起直追,我国货物于南洋市场,将无立足地矣。” ②
国民政府对新加坡“国货”展销会深表支持;外交部通令各地商家籌集货物前来展览③,实业部专函上海各厂商,请其积极参加新加坡第1届“国货”展销会④。1934年11月,新加坡中华总商会颁布“国货”展销会章程,确定展销会的名称、宗旨、地点、费用和展览方式等,指出“展销会场地及设备等费用由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负担,中国国内参展商品的运费、关税、栈租和保险等费用由出品人负担”⑤,并派华商黄曼士回中国调研和征集参展“国货”⑥。黄曼士遍访中国国内各工商重镇三月有余,从新加坡乘船抵达上海,然后迅速前往南京面谒实业部和侨务委员会官员,呈递公文请政府帮助征集参展“国货”。实业部部长陈公博面允通令各省市商会协助进行,侨务委员会委员长陈树人也承诺尽力宣传和协助。黄曼士随后北上天津接洽,不料适值天津商会改选,负责乏人,未得与该商会正式接洽。他便与一些厂商进行联络、参观其工厂、宣传“国货”的征集和展览。他认为:“津市工业颇见改善,各项出品亦极求精进,商人方面尤见精神奋发,至于新兴工业如造盐造碱各厂,规模更为伟大,组织更为完善,所产物品在质在量均足与工业国拮抗,只以东北市场丧失,西北交通阻梗,所出货品仅能在内地市场销售。”天津事毕,他又返回南京拜谒陈公博,请求免征此次南下参展“国货”的出口税。陈公博“面允并嘱由我商会备文申请,彼当可据文批准”。黄曼士认为所求目的已经达到,便离开南京至上海进行具体接洽。“沪地为全国工商业荟萃之区,市内有全国商会联合会、上海市商会及各种国货团体之组织,近年来国内工业之进步尤以上海为最,故曼士在此间接洽之工作最多,而停留之时间亦较久,各负责机关国货团体,以及出品厂商,皆极表赞同参加我商会发起之展览会,接洽结果极称完满,又参观各工厂,见其规模之宏大、组织之完密、出品之精良,均能切合科学之方法,适应时代之需求,苟能在销场方面设法扩充,则吾国工业前途未可限量。上海接洽既竣,即南下到福州厦门两地工作,福建值土匪变乱之际,工商工业进步较少,然而福州之造纸厂、厦门之罐头食品厂亦颇宏大,苟能加以提倡,营业必可蒸蒸日上。离闽到粤港工作,粤省之新兴工业有树胶、香烟等厂,而政府方面创办之糖厂亦正在建设之中,其他各工厂因运输及设备之便利多在香港设立,又以香港与南洋地理关系,故港货在南洋各埠更见活动,在港各厂商均表示十分欢洽,且极愿参加盛举。”① 黄曼士此次回到中国调研和宣传,增加了中国国内厂商对东南亚市场的了解,为后续“国货”征集与南下参展奠定了基础。
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专门设立“国货”展销会筹备委员会(以下简称“筹委会”),筹委会下再设各股和各组,成员都是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内有名的董事会成员和会员,有组织、有系统地筹办展销会,筹委会及下属机构举行专门会议近30次,商议第1届“国货”展销会的各类事宜。货物运输和税收是展销会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筹委会委员陈岳书指出:“我国工商业,所以落后,并非资本不充,物资技术尽不如人,而航业落后,运输不便,运费过巨,出口税过重,成本太重,遂致不能与人竞争。自非从减轻出口税,及减省运费着手不可”,建议请招商局派船运货样品,并开辟中南航线以利转运②。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致函国民政府实业部、交通部和上海市商会,请其帮助与轮船招商局(以下简称“招商局”)协商,希望招商局派船以降低运费,以及装运样品和开辟南洋航线③。招商局表示乐意支持“国货”展销,但开辟航线一事一直未能实现。1935年8月,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又致函上海市各实业团体,请求督促早日开辟航线;招商局指出曾经计划进行,但东南亚各地租借码头及添购海轮均未确定,加之经济关系,该航线短期内尚难开辟④。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还致函英属和荷属附近各商会,请其转告所在地侨商前来参观;推举人员起草展览会设计具体办法;推举林庆年和周献瑞负责筹划展览会经费,等等。此外,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议决建筑展览房间100间,每间12尺4方,作为“国货”陈列处;议决编印展览特刊,收集事实方面之材料;决议在7—8月期间,暂定每周六下午2时为各股办公时间;议决展览期间应请马来联邦铁路当局将来往火车票减价,议决将此事交由中国旅行社代向马来联邦火车当局接洽,发行半价车票14天,至于车票之贩卖事,由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和中国旅行社代为贩卖;议决请中国旅行社代向新加坡的两间客栈接洽,于展览期间不得任意抬高价格,以备为各外埠前来参观者寄寓之所⑤。北平市商会曾于1932年“双十节”期间与北平市党政及民众各机关团体在中南海瀛台举办“国货”展览会,中国各省区工厂共寄到展览出品3800余种。北平市商会此举得益于会员白陈群的热心,因此,北平市商会致函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向其代为介绍白陈群及其编辑的“国货”展览图书《国货鉴》⑥。
“国货”展销会的举办并非一帆风顺。例如,上海市商会起初对“国货”南下展销并不抱太大期望,甚至指出“沪市商况枯疲已极,关于国货应征南来展览,殊难办理”。新加坡“国货”展销会筹委会再与王正廷、陈春圃等国民政府官员联系,请他们帮忙调查中国国情,协助沟通。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与上海市商会、中华全国商会联合会等再次协商,才获得上海厂商和商会的信任和支持,共同组建“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征品筹备处”。该机构设在上海市商会商品陈列所内,组织经费请国民政府实业部予以补助,并请新加坡中华总商会推举代表来沪共同办理会务,将现时东南亚地区行销货品等情形详细告知。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还组织选择征品委员会,负担选择及调查适合海外销售品类之任务,并计划在各埠委托代表帮同办理,推举林子明、陈岳书、黄曼士、李铁岑和岑载华为选择征品委员会委员①。上海市商会当时正在组织商品参加“小吕宋嘉年华会”展览,黄曼士本打算将“小吕宋嘉年华会”展览后的“国货”再寄送到新加坡进行展览却无果,“缘嘉年华会定二月一日开会,赴会展览是由吴市长发起指派商家主办,时间匆促,经费浩繁。现已决定只去展览,不去推销”。上海市商会表示,“俟此会过后,再预备征集赴叻之物。其时年关已过,各商家自身问题得解决,亦有兴趣作赴叻展览之预备也”。上海“国货”团体有十余个,意见并不一致,其中最大的“国货”团体是全国产销联会主办的“国货商场”。黄曼士与这些社团都有联络,各团体对新加坡中华总商会此举亦均有相当好感。经过双方协商,上海“国货”的征集工作将由上海市商会和全国商会联合会主持②。经过国民政府财政部核定,援照以前新加坡“国货”陈列馆办法,中国国内厂商运往新加坡陈列的各种商品可领取护照免费出口③。实业部鉴于此项展览原以向外推销“国货”为主旨,应予以扶助,特拨给津贴2000元④。新加坡“国货”展销会筹委会认为,前议之7月6日展览日期时间紧迫,恐怕中国国内商品征集时间不足,议决展览会日期延展至10月5—13日,使中国国内各工厂得以从容备制,南来应征⑤。经过上海市商会的征集,上海加入厂商约有100余家,推举代表17人,携带货品200余箱,由王志圣率领,于9月17日早晨乘船前往新加坡⑥。
除了上海,此次“国货”展销会还在香港征集货物,主要由香港中华厂商联合会主持征集工作。香港中华厂商联合会在1935年8月中旬举行会议,决定香港各厂商组织联合团赴新加坡参加展览。9月初,推举梁谦武和谢伯昌为香港赴新加坡参展团代表,并指挥办理各类事宜。香港此次参加新加坡展销会的厂商有岭南、中南、星洲、长安、东南等各电筒厂,以及元兴布厂、美利电池厂、三达化妆品厂、光润墨汁印字泥机厂、大安蚊香厂、咏鹏毛巾厂、利民兴国线袜厂、屠户蜘蛛药品厂等,共征得商品20余箱。代表团申请到英属香港政府颁给的赴新加坡特别护照,并于9月24日乘坐轮船启程前往新加坡⑦。
此次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举办的“国货”展销会的商品主要从上海和香港两地征集,从上海征集“国货”200余箱,从香港征得商品20余箱,参加展览的上海和香港厂商共181家、厂商代表共24人,旅居马来亚的厂商和代理商共130家⑧。参加此次“国货”展销会的上海厂家多于香港厂家,主要是因为上海的“国货”征集工作准备更为充分;香港“此次南来参加国展者,仅三数十家,货品亦不十分完备,其原因乃为时间短促,不克作充分之筹备”①。
在1935年的“国货”展销会闭幕以前,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与参展代表及各团体举行联席大会,商讨次年继续举办“国货”展销会的相关事宜。1936年5月15日,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举行第28届第8次董事会会议,其主要议题就是第2届“国货”展销会的筹办事宜。董事会主席林庆年表示,“希冀年年有国展之举行,而使国货之销流日益发达”。此次董事会会议上设立筹委会,选出筹备委员11名,决议由筹委会全权负责安排展销会的地点、经费及章程组织法等事宜,并分别致函中国上海、香港、福建、广东、天津和汉口等各地市商会及厂商,速备货品,装运南来,参加展览,兼应推销②。第2届“国货”展销会的“国货”征集流程与第1届类似,但此次参展商家较第1届增加约有1/3,其中也有中国“南洋商业考察团”携带产品南来参展的贡献。第2届“国货”展销会报名参加的厂商共计208家,展览场位达到186间,另设有一大间总陈列室,专事展览中国“南洋商业考察团”所赠36家厂商样品及北平、天津、上海、福建、浙江、广东、香港等处20余家厂商的产品。
1936年5—9月,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完成了第2届“国货”展销会的筹备工作,其筹备时间较第一次短,有了第1次展销大会的经验,第2次显得驾轻就熟,过程也相对顺利很多。5月21日,筹委会审查大会对旧章程及组织法予以修订,制定新章程及组织法。8月24日,报告中华工业国外贸易协会组织的“南洋商业考察团”事宜,商议邀请考察团参加展销会;报告国民政府及实业部、中国各地商会及厂商等机构来函;议决出版《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000本;推举各股及各组职员。9月9日,讨论举办“南洋商业考察团”“国货”样品陈列会的办法,议决陈列会于9月16—20日在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内展览,展览时间为每日下午2—6时;其中16—17日招待新加坡商家订货和接洽事宜,18—20日开放参观。9月25日,商议对“国货”展销会进行各类宣传,包括在报刊上刊登宣传文章,在新加坡马路、各参展商家门前,以及柔佛、马六甲、吉隆坡、怡保和槟城等街道张贴广告,请各广告公司制作宣传漫画,请大世界商场每晚用广告车游行,请各影院开映幻灯片广告,请各报馆刊登报刊广告,请各报刊在展览期间为新加坡中華总商会出版“国货”展销会专刊,等等。
三、“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的影响
(一)提升中国商品的声誉,增加其销售量
第1届“国货”展销会有136家新马地区的厂商和代理商参加,包括著名的虎标永安堂、林金泰茶庄和太丰汽水饼干厂等新加坡商家,以及南洋烟草公司、先施公司、中国化学工业社、新亚制药厂、中华书局和上海书局等代理商;另外,有145家上海厂商和31家香港厂商参会,以织造厂、药品厂和电器厂等优质“国货”厂商为主。第2届参展商又扩大了约1/3,吸引到更多的中国各地厂商参展。由于参展产品物美价廉、大受欢迎,第1届“国货”展销会吸引了20余万人参观和购买③,销售收入多达15万美元④。例如,香港元兴厂的各色斜布质美耐用、色鲜不变,又属日用必需品,故推销极易,展销会开幕后顷刻间宣告售罄,香港总代表连忙拍电报回港,赶运应市⑤;香港华商棉强织业公司参加国展会后,“得蒙侨胞认识,满意乐用,逐有不胫而驰之势,是以民国二十五年总厂扩充机器,添用男女工人比旧岁亦增多数十名,现每日增加出品至一百五十余打以上,平均每月南洋半岛销去二千余打, 其余则供应于省粤沪闽”①。“国货” 展销会进一步扩大了“国货”厂商的知名度, 增强了海外华人对中国商品和商家的了解,使用“国货”既能满足华人民族主义的情感需求,“国货”的优良品质又符合使用者的利益需求,较之“抵制日货”或 “洋货宣传” 下的 “国货运动” 更为有效和持久。
(二)华人与祖国的联系从原乡扩展到全国
网络
东南亚华人主要来源于闽粤地区, 他们与原乡的联系较多, 对中国上海、 南京、 北平、 天津和汉口等“国货”重镇的厂商则不甚了解,以至于“有些侨商虽想要推销国货,但因为平日和国内厂家不相往来,隔膜重重,要办国货也不知从哪儿着手”②。同样,上海等地的商家对东南亚地区的市场也缺乏了解,“不能和侨胞发生密切的联系,且对于南洋销路没有相当的明了,所以出产的货物不适合南洋的市情,缺乏吸引顾客的力量”③。由于双方的隔膜,上海市商会最初对征集“国货”参加新加坡“国货”展销会并不抱很大期望,甚至认为是耗费资财之举;即使是与新加坡有所联络的香港厂商,也表示新加坡“国货”展销会的成绩“为吾人所不及料”④。经过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的努力,尤其是派人前往中国国内各处接洽之举,在征集“国货” 的过程中增加了彼此的了解, 东南亚华商对中国商品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中国厂商对东南亚市场的需求也有了更好的掌握。第1届新加坡“国货”展销会举办后,东南亚各地代表纷纷请求将参展“国货”运往各地巡回展览。同时,海外华商竞相向中国国内订购“国货”,“国货”行销南洋,为数甚巨⑤。“国货”展销会效果显著,自1937年起,改变了1932年以来中国对东南亚出口连年萎缩的态势,出口总额逐步接近世界经济大危机前的数额。新加坡《星洲日报》也指出,“本坡中华总商会复举办国货扩大展览推销大会二次,对于国货南销,颇有促进之功”⑥。可见,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举办的两届国货展销大会推动了东南亚华人与中国的联系,使其从原乡网络扩大到中国全国。
(三)新加坡的枢纽地位带动了中国商品在东南亚地区的发展
两次“国货”展销会不仅吸引着中国上海、香港等“国货”厂家前来参展,也吸引了东南亚其他地方的商会或厂商代表前来参观。东南亚其他地方代表参观新加坡“国货”展销会之后,纷纷要求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与“国货”厂商协商,将“国货”移至其所在地展览。如荷属东印度的华商便邀请参加新加坡“国货”展销会的厂商在展销会结束后前往彼处展销,虽因时间来不及未能实现,但后来也与中国上海“国货”厂商协商,合作开展东南亚各地的“国货”巡回展销⑦。暹罗、马来亚和荷属东印度等地的华商都与中国上海、香港的“国货”厂商联络,为后期各地开展“国货”展览奠定了基础。香港厂商联合会还“自派员参加星洲中华国货展览会归来后,认为中华国货在南洋竞争销场之机会已到”,并且要“扩大范围,不只限于星洲,将来并赴荷属法属英属等地陈列”,厂商联合会也积极在香港筹备“国货”展览会①。
通过梳理相关资料、考证和分析相关史实,笔者认为,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大危机后新加坡华人中介经济的不景气是新加坡“国货”展销会举办的根本原因,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的基本出发点在于维护和发展本地华人经济。与此同时,经济大萧条后的东南亚“国货运动”既能促进东南亚华人经济的发展,又能满足当地华人的民族主义情感,经济理性与民族主义在“国货运动”中得到融合。在对“国货”展销会的具体考察中,笔者发现,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借鉴中国商会体制并结合当地实情,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近代海外华商组织运行机制和管理模式,还与中国政府机关、商人组织和厂商形成跨国联系和联动机制。新加坡华人期望“年年有国展”,随后,第3届“国货”展销会也迅速被提上日程,展销会章程等文件也被寄送给中国国内相关机构和厂商②。然而,随着“卢沟桥事变”的发生,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战火迅速蔓延至北平、上海、南京乃至全国,中国国内东中部大量工厂相继停业或准备内迁,无暇运送产品至东南亚展销,纷纷婉拒了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的邀请,第3届“国货”展销会也因此搁浅。日本侵华战争一度使中国商人放弃“国货”南下计划,但是他们很快重新认识到“国货下南洋”的重要性,由于战火中许多厂商的商品难以运至中国西部,又不能在东中部沦陷区售卖,东南亚地区再次成为内地商人所期望的市场③。20世纪30年代末,国际局势风云变幻,日本加速在东南亚地区推行“南进政策”,英国也对日本实行“绥靖政策”。因受英国海峡殖民政府管控,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不愿意过多介入与中国相关的活动,因此,“国货”展销会无法再开展起来。此时,东南亚华人“抵制日货运动”开始广泛地开展起来,东南亚“国货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责任编辑: 颜 洁)
作者单位: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
①H.M. Stationery Office, Annual Report on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Progress of the People of the Straits Settlements(1935), London, 1936, p.7.
②胡守愚:《南洋華侨的经济与危机》,《香港华商总会月刊》1935年第1卷第8期,第甲(十五)页。
③梁谦武:《参加南洋星洲国货展览推销大会之经过》,《香港中华厂商出品指南》,1936年,第丁(十)页。
④潘君祥主编:《中国近代国货运动》,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年版;潘君祥主编:《近代中国国货运动研究》,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
⑤洪振强:《民族主义与近代中国博览会事业(1851—1937)》,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341~411页。
⑥(新加坡)黄贤强著,高俊译:《1905年抵制美货运动:中国城市抗争的研究》,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年版; (新加坡)黄贤强: 《海外华人的抗争:对美抵制运动史实与史料》,新加坡:新加坡亚洲研究学会,2001年版; Akashi,Yoji, The Nanyang Chinese National Salvation Movement, 1937-1941, New York: Paragon Book Gallery,1970;(日本)明石阳至著,张坚译:《1908—1928年南洋华侨抗日和抵制日货运动:关于南洋华侨民族主义的研究》,《南洋资料译丛》2000年第3期。
⑦益丁:《国货运动与南洋市场——南洋侨胞参与国货运动的若干史实》,潘君祥主编:《中国近代国货运动》,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376~385页;庄仁杰:《中国国货运动:中国和英属马来亚的比较研究(1912—1941)》,新加坡国立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年;王红梅:《民国时期南洋华侨的国货运动》,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
⑧仝群旺、王素君:《20世纪30年代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国货展销探究》,《江西社会科学》2016年第5期。
①《振兴中国土货研究会总章草案》, (新加坡) 《中兴日报》1909年9月20日。
②《马婆展览会种种》,《新加坡中华总商会月报》1922年第1卷第1号,第49页。
③洪振强:《1928年中华国货展览会研究》,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3年,《内容摘要》,第i页。
④《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28年10月1日,新加坡国家档案馆藏。
⑤《中国国货银行筹备处有关新加坡劝募股款事宜与各方来
往函》,1929年,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新加坡地区档案选编,档号8—127,第1~45页。
①《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1年6月13日,新加坡国家档案馆藏。
②参见孙承译:《日本对南洋华侨调查资料选编(1925—1945)》,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237页;黄寄萍:《南洋各属应筹设“中国馆”之刍议》,《南洋研究》,1936年,第25页。
③黄寄萍:《南洋各属应筹设“中国馆”之刍议》,《南洋研究》,1936年,第25页。
④《中华总商会欢迎陈实长》,(新加坡)《总汇新报》1934年5月2日,第2张第2版。
⑤《大会宣言》,《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第E(二)页。
⑥胡守愚:《南洋华侨的经济与危机》,《香港华商总会月刊》第1卷第8期,1935年7月,第甲(十四)页至甲(十五)页。
⑦《大会宣言》,《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国货扩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5年。
⑧孙承译:《日本对南洋华侨调查资料选编(1925—1945)(第2辑)》,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72~73页。
⑨《国货对南洋贸易失败》,《商整会周刊》 1934年第14~15期,第15~16页;黄寄萍:《南洋各属应筹设“中国馆”之刍议》,《南洋研究》,1936年,第26页;《大会宣言》,《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
⑩《国货在南洋概况》,《中行月刊》1933年第5期。
①②《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4年7月11日。
③《中华总商会倡办之国货推广展览大会已得实部照准》,(新加坡)《总汇新报》1934年11月26日,第2张,第1版。
④《新加坡华侨将开国展会,实部令沪商参加》, 《中央日报》1934年8月14日,第3页。
⑤《大会章程》,《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国货扩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5年,第已(二)页。
⑥《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4年11月10日;林庆年:《开幕词(二)》,《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国货扩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5年,第戊(五)页。
①黄曼士:《回国专员报告》,《新加坡中华总商会国货扩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5年,第庚(一)至庚(二)页。
②《中華总商会国展筹委会呈请我国派轮开辟中南航线》,(新加坡)《总汇新报》1935年2月23日,第2张,第2版。
③《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5年2月16日;《中华总商会国展筹委会呈请我国派轮开辟中南航线》,(新加坡)《总汇新报》1935年2月23日,第2张,第2版。
④《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请辟南洋航线》,《申报》1935年8月3日,第3张,第12版。
⑤《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5年3—9月。
⑥《本坡中华总商会国货展览进行种种》, (新加坡)《总汇新报》1935年1月10日,第2张,第1版。
①《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5年5月4日。
②《本坡中华总商会派员回国征集货样筹开国展会》, (新加坡)《总汇新报星期刊》1935年1月6日,第3版。
③《国府财政部已函覆本坡中华总商会准出口之国货免缴税
以便陈列于国贷扩大展览会》,(新加坡)《南洋商报》1935年2月7日,第5页;《新加坡国展运往各货免费出口》,《申报》1935年2月16日,第3张,第11版。
④《工商界参加新加坡国货展览会,实部呈准国府拨给津贴》,《中央日报》1935年10月1日,第1张,第3版。
⑤《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议记录》,1935年5月19日。
⑥《沪厂商携带货样赴新加坡》, 《中央日报》1935年9月5日,第1张,第3版;《参加新加坡国展沪厂商代表昨晨由沪出发》,《中央日报》1935年9月18日,第1张,第3版。
⑦梁谦武:《参加南洋星洲国货展览推销大会之经过》,《香港中华厂商出品指南》,中国香港:香港中华厂商联合会,1936年版,第丁(十)页。
⑧《为开辟南洋航线增设国货审查局事本会呈实业部侨委会
公函》,《函件摘要》,《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
①《沪港粤代表昨日联合设宴招待本坡吾侨报界》, (新加坡)《总汇新报》1935年10月8日,第2张,第2版。
②《筹备经过》,《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
③《本港厂商代表昨已返港》, (中国香港)《天光报》1935年10月20日,第3版。
④郡司喜:《新加坡中国货物展览的相关文件》(日文),通商局第315号文件,1935年10月17日,日本国立公文书馆亚洲历史资料中心。
⑤《国展会中之港厂商出品因多属日用品销售颇巨》,(新加坡)
《总汇新报》1935年10月8日,第2张,第2版。
①《厂商概况》,《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
②③《对振兴国货之意见》,《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
④《本港厂商代表昨已返港》,(中国香港)《天光报》1935年10月20日,第3版。
⑤(新加坡)林文田:《序二》,《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二届国货展览推销大会特刊》,1936年。
⑥(新加坡)星洲日报社:《星洲十年》,中国台北:文海出版社,1977年版,第618~619页。
⑦《荷印侨胞征求国货赴南洋展览》, 《申报》1935年11月7日,第10版。
①《港厂商会筹备国展》,(中国香港)《华商月刊》第1卷第11期,1936年2月,第42~43页。
②《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三届国货展销大会章程及组织法、参展须知等》,Q173-15-23,1937年,上海市档案馆藏;《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三届国货展销大会章程及组织法、参展须知等》,《康元制罐厂往来信件》,Q173-15-1,1937年,上海市档案馆藏;《新加坡中华总商会邀请厂商参加展览》,《民报》1937年6月23日,第2张,第3版。
③参见《上海国货联合公司与新加坡往来文书》,Q554-1-679,第14~15页,1938年,上海市档案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