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青,冯 晶,刘 鹏,常 茹,陈 兵,刘 娟
(1.宁夏医科大学护理学院,银川 750004;2.宁夏宁安医院第四病区,银川 750401;3.宁夏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银川 750004)
据我国精神卫生中心报道,目前中国精神分裂症患者人数已超过640万,在我国疾病总负担的排名中精神疾患居首位[1-2]。精神分裂症分为急性期、缓解期和维持治疗期[3],急性期的患者存在外走、暴力行为[4]、住院治疗等情况,需要耗费的照顾成本高于缓解期和维持治疗期,因此,本研究调查处在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根据直接成本、间接成本的测算项目和方法[5],照顾成本为院内照顾成本和院外照顾成本之和。本研究旨在调查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探讨疾病严重程度与照顾成本的关系,分析人口学资料在照顾成本上的差异,探讨照顾成本的影响因素,以期为今后有效降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提供参考依据。
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对两家精神病医院2019年1月至12月处在急性期的精神分裂症住院患者跟踪进行问卷调查。样本量为测试维度的5~10倍[6],本研究测试维度为12个,因此至少需要60~120例样本量,考虑到样本的代表性以及潜在的无效问卷,将样本扩大至210例。
患者纳入标准:①年龄:18~60岁;②符合《ICD-10精神与行为障碍分类》对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7];③接受常规抗精神病药物治疗时间≥12个月;④与患者共同居住1年以上的监护人≥1名;⑤住院时间≥1个月。患者排除标准:①无监护人;②合并ICD-10的其他精神疾病;③合并严重躯体性或感染性疾病;④妊娠期或哺乳期妇女;⑤物质滥用。
监护人纳入标准:①照顾者受教育年限≥9年;②了解患者的日常开支情况;③愿意配合完成调查。监护人排除标准:①合并严重的躯体疾病;②有显著的认知功能障碍。
1.2.1 研究工具 ①一般资料调查问卷。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居住地、家庭人均月收入、病程等。②照顾成本调查问卷。调查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分为院内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问卷(医疗护理费、患者及监护人的生活费、患者及监护人误工费等)和院外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问卷(患者生活费用、用药费用、赔偿费用、患者及监护人误工费等)。照顾成本=院内照顾成本+院外照顾成本。患者合并其他疾病产生的费用不计入本次调查。③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ANSS)[8],中文版的该量表含有4个分量表(阳性症状量表、阴性症状量表、一般精神病理学量表、攻击危险性量表),条目共计30项,各分量表均按照1~7级精神症状递增的水平进行评分,程度从无到极重度共7项,疾病严重程度为四个量表的总分,总分数越高,表明精神症状越严重,各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73~0.83。
1.2.2 调查方法 该研究得到了宁夏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的批准(2018-247)。与两家医院协调并征得同意后,由研究者本人进入住院部病房进行调查。患者的人口学资料和院内照顾成本中的医疗护理费均可在医院电子病历系统中获取。首先由精神科医生评估患者的疾病严重程度,接着对患者的监护人调查其照顾成本。所有问卷的调查均由研究者本人完成。在取得患者监护人的知情同意后,以自填量表的方式进行。调查前使用统一的指导语,对监护人疑惑的条目给予适当的解释。所有问卷当场发放并回收,且当场检查,及时补充缺漏。本研究共发放210份问卷,回收202份有效问卷,有效率为96.19%。
应用Epidata 3.1建立数据库,所有资料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行独立样本t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中位数和四分位数间距表示,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或率(%)表示。采用Spearman相关分析变量间的相关关系;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照顾成本的影响因素。检验水准α=0.05。
202例患者中:男性104例(51.5%),女性98例(48.5%);年龄18~55岁,平均年龄(33.67±9.36)岁;已婚81例(40.1%),未婚121例(59.9%);城市78例(38.6%),农村124例(61.4%);家庭人均月收入<1000元的74例(36.6%)、1000~2999元的53例(26.2%)、3000~5000元的48例(23.8%)、>5000元的27例(13.4%);病程1~35年,中位时间7.5(9)年。
在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中,院内照顾成本占58%,院外照顾成本占42%。院内照顾成本中医疗护理费占46%、患者及监护人误工费占34%、患者生活费占13%、其他占7%;院外照顾成本中患者生活费占30%、患者及监护人误工费占36%、用药费占21%、赔偿费占10%、其他占3%。
不同居住地(t=4.200,P<0.05)和家庭人均月收入(F=3.329,P<0.05)的照顾成本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不同年龄(t=-0.825,P>0.05)、性别(t=1.353,P>0.05)、婚姻状况(t=1.987,P>0.05)和病程(Z=-0.401,P>0.05)的照顾成本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患者不同人口学特征照顾成本比较(n=202)
阳性症状(r=0.304,P<0.05)、阴性症状(r=0.153,P<0.05)、一般精神病理学(r=0.141,P<0.05)、攻击危险性(r=0.282,P<0.05)、疾病严重程度(r=0.237,P<0.05)、家庭人均月收入(r=0.192,P<0.05)与照顾成本均呈正相关;居住地(r=-0.288,P<0.05)与照顾成本均呈负相关。见表2。
表2 影响因素与照顾成本的相关性分析(n=202)
以照顾成本为因变量,以本研究中所有的变量为自变量。各变量赋值情况:阳性症状(实测值)、阴性症状(实测值)、攻击危险性(实测值)、疾病严重程度(实测值)、年龄(1=18~36岁,2=37~55岁)、性别(1=男,2=女)、婚姻状况(1=已婚,2=未婚)、居住地(1=城市,2=农村)、病程(实测值)、家庭人均月收入(1≤1000,2=1000~2999,3=3000~5000,4≥5000)。结果显示:居住地、家庭人均月收入、疾病严重程度、阳性症状和攻击危险性均是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的影响因素(P均<0.05)。见表3。
表3 照顾成本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n=202)
目前国内外无统一照顾成本的评估标准[9]。国际对疾病经济负担的测算项目包括直接成本、间接成本和无形成本[10]。直接成本是指患者进行医疗保健服务时所承担的医药费、患者及监护人差旅费、伙食费等;间接成本是指由于患病、损伤及早死所造成的劳动损失;无形成本的主观性太强,很难客观地进行估计,因而一般情况下有效费用即为直接费用和间接费用之和[5]。国内研究中多使用误工日计算劳动损失[10]。本研究仅对急性期这一时间段的经济成本进行测算,间接成本仅为患者和监护人的误工费,差旅费及伙食费等统归为生活费,并分为院内成本和院外成本,更全面有效地反映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组成。
本研究结果显示,过去一年的照顾成本中,院内照顾成本的占比颇高,可能与目前较低的医疗补助有关。Pilon等[11]也发现医疗补助的减少与住院费用的增加有关,尤其是对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医院需要对其进行监禁式治疗与管理,需要花费更多。院内照顾成本中医疗护理费占比最高,罗毅等[12]也指出医疗护理费用目前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主要的照顾成本,还需加强对该类患者的医疗补助力度。院外照顾成本中,患者及监护人误工费占比最高,可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社会功能普遍受损,患者在疾病稳定期也很难找到工作,即便有工作,急性期患者也需要住院接受治疗,由此产生大量误工费;而监护人需耗费大量时间去照顾患者,也产生一定量的误工费。未来应继续关注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完善社会医疗保障政策,减少误工费,从而降低患者的照顾成本。
结果显示,不同居住地的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与先前的研究结果一致,郑银佳等[13]指出,居住地不同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其照顾成本不同。可能的原因是农村地区的物价远低于城市,居住在城市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生活成本更高。不同家庭人均月收入的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有差别,与先前余敏等[14]的研究结果一致。可能的原因是患者家庭经济条件不尽相同,有些患者由其父母承担照顾责任,只能提供较少的经济支持,有些是已婚患者,其配偶或子女可能为其提供更多的经济支持。未来应对不同患者制定不同措施,有针对性地减少照顾成本。
本研究发现,疾病严重程度影响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与国外学者先前的研究结果一致[15]。早期应对精神分裂症采取措施,防止变成慢性迁延的状态,防止产生大量误工费和医疗护理费[16]。阳性症状和攻击危险性是急性期精神分裂症照顾成本的影响因素,与丁贤彬等[17]研究结果一致。精神分裂症患者大多存在幻觉、妄想、暴力行为[18]等症状,可能产生赔偿费和误工费。因此,保持精神分裂症患者处于维持治疗期仍是控制照顾成本的首要方法。
本研究发现,居住地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与国内学者研究结果一致[14]。原因可能为城市居民对精神方面的疾病更为重视,治疗态度更为配合,消费水平较高,导致居住在城市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院外照顾成本较高。结果显示,家庭人均月收入影响急性期精神分裂症的照顾成本,与陈宇薇等[19]的研究结果一致,可能的原因是家庭收入越高,其消费能力越高,在住院期间更愿享受优质的治疗和护理,在院外也享受更高的生活标准,导致其照顾成本升高。
本研究还发现,性别和病程对急性期精神分裂症的照顾成本无影响,与余敏等[14]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不一致。国外学者也指出病程会影响精神分裂症照顾成本,且病程越长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其照顾成本越高[9]。此差异的原因可能是研究对象纳入的标准不一致,本研究仅纳入了住院患者,未纳入非住院患者,也可能是照顾成本的测算标准不一致。未来还需在这方面进一步研究。
本研究仅调查了处在急性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院内照顾成本和院外照顾成本,忽略了无形成本,且目前没有统一的测量标准,可能造成测量偏倚。另外,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仅选择两家医院进行调查,样本的代表性较差。
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需入院进行治疗,其照顾成本较高,其中医疗护理费占比最高,患者及监护人误工费占比次之。疾病严重程度、居住地和家庭经济条件会影响照顾成本,今后应采取一系列干预措施降低急性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照顾成本。未来应探讨缓解期和维持治疗期照顾成本的影响因素,完善精神分裂症疾病照顾成本影响因素的研究内容,针对不同疾病时期采取不同干预措施以降低照顾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