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理论演绎

2021-06-18 05:31:22王增文管理定
社会保障评论 2021年2期
关键词:资本家社会保障资本主义

王增文 管理定

一、引言

目前,中国的经济增长效率与收入分配公平性处于严重失衡状态。从1978年到2017年,中国GDP年平均增长率超过9%,2018年到2019年虽有所下降,仍保持6%以上的增长水平;而中国的收入分配却呈现出严重的不均衡格局,1978年的基尼系数约为0.2,随后迅速提高并在1993年前后达到0.4 的国际警戒水平,之后一直维持在警戒水平以上并保持至今。①李实、朱梦冰:《中国经济转型40年中居民收入差距的变动》,《管理世界》2018年第12期;张磊等:《中国收入不平等可能性边界及不平等提取率:1978—2017年》,《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9年第11期。在采取打破原有平衡的各种政策的同时,社会保障制度等体制改革不到位,是造成现阶段收入分配差距过大的根本原因之一。①郑功成:《论收入分配与社会保障》,《黑龙江社会科学》2010年第5期。作为调节收入差距、实现再分配公平的重要工具,社会保障能否与经济增长效率联动而趋于公平,关系到人民群众能否共享改革发展成果。②丁建定:《中国社会保障制度的公平正义理念及其实践取向》,《社会政策研究》2020年第4期;熊跃根:《大变革时代福利资本主义的发展与社会政策的中国道路》,《社会政策研究》2021年第1期。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关注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逻辑显得必要且必须。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研究收入分配不均等的基本理论基石。尽管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建立已有150 多年,但其思想框架中的基本理论和基本研究方法,对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理论演绎仍具有较强的阐释力。马克思提出了无产阶级的贫困理论,从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各有机环节——从人力资本无限供给、资本原始积累到大规模经济危机的爆发——全面阐释了资本主义经济条件下的社会贫困逻辑。③杜利娜:《马克思的贫困理论及当代启示》,《马克思主义研究》2018年第8期。

在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背景下,马克思在研究收入分配问题时,提出了如下理论逻辑演绎起点——获取剩余价值是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原生性目标,资本家获取了剩余价值后进行资本化而进一步完成资本原始积累。④肖磊、杨锦英:《超额利润的性质及其对一般利润率的影响——马克思剩余价值分配理论的扩展》,《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年第9期;Fred Moseley,"The Development of Marx's Theory of the Distribution of Surplus-Value in the Manuscript of 1861-63," Review of Radical Political Economics, 2001,33(3).与此同时,马克思和恩格斯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假设,即在经济周期性发展的生产性环节中,资本家所雇佣的每一工人都在从事两种劳动。他的工作时间一部分用来偿还资本家所预付给他的工资,这一部分劳动称为必要劳动。此后,个人须继续工作,这段时间内,将为资本家生产剩余价值。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 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243 页。由此,追逐剩余价值的最大化成为资本家投资生产的天然动机。在剩余价值出现后,政府开始介入收入再分配,通过征税或缴费的形式筹集社会救济和社会福利资金;而个体和企业通过抽取必要劳动的一部分开始筹集社会保险资金。此时,社会保障制度处于搭建的初始阶段,分配形式以功能性分配为主导。从大航海革命开始到第一次工业革命结束,在西方社会政治与经济发展维度中,政商关系始终是社会发展与进步的主要生产关系。政商关系一体化,使得剩余价值的绝大多数比重被锁定在资本家手中,极少比例通过社会保障的功能性分配成为实现其获取更多剩余价值的工具。在此期间,工人的生产与再生产始终处于不充分状态。

从历史语境与现实视域来看,Piketty 通过循证取向研究策略,得出的结果可以佐证马克思的理论演绎结论:从1820年到2014年期间,(1)贫富人口比重从3:1 上升到88:1;(2)世界上有30亿人口日平均生活费用低于2.5 美元;(3)世界经济增长率处于0.010 到0.015 区间内,资本收益增长率却处于0.040 到0.050 的区间内;(4)80%的人口生活在收入差距不断扩大的国家或地区,只占全世界25%的财富及收入。⑥Thomas Piketty,Arthur Goldhammer,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4,pp.572-573.历史语境的纵向时域序列数据呈现出如下现实:(1)财富存量与分配模式存在严重的两极分化格局,并由此导致了贫富的巨大差距;社会保障规模性分配中的生存权在某些国家和地区长期处于被剥夺的状态,“托底效应”未充分发挥;(2)资本的绝对强势与劳动力的弱势使得财富在按要素分配中,劳动要素的应得财富份额被严重挤占。社会保障的规模性分配职能始终处于边缘化状态。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集中体现为社会保障的功能性分配服务于经济增长效率,这一阶段是欧洲工业革命的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由此,从大航海革命到商业革命再到科技革命再到工业革命的经济社会演进过程中,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收入分配与财富差距不断扩大。

那么,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野下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运行过程是否与当代资本主义现实相“耦合”?《资本论》从诞生到现在已有150 多年的历史。这期间,西方社会民粹主义不断兴起。为维护自身权益,工人不断展开集会、游行、罢工和斗争,并最终获得了一系列的社会保障权益。①熊跃根:《大变革时代福利资本主义的发展与社会政策的中国道路》,《社会政策研究》2021年第1期。根据国际劳工组织(ILO)公布的数据,2016—2017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劳动生产率与工资增长率的比重接近1:1。②国际劳工组织:《2016—2017 全球工资报告》,https://www.ilo.org/wcmsp5/groups/public/---dgreports/---dcomm/---publ/documents/publication/wcms_537846.pdf,2016年12月15日。马克思关于工人阶级“零储蓄”的假设也符合当代资本主义现实情境,如美国由工人企业年金构成的企业年金基金规模在整个美国股票市场占比近35%,在美国债券市场的占比约20%。③王艺明:《经济增长与马克思主义视角下的收入和财富分配》,《经济研究》2017年第11期。尽管分配格局未发生根本性的变革,但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收入分配及社会保障制度模式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位移。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研究框架下,采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基本工具,尝试性地构建了一个理论模型,深入剖析社会保障分配非公平性的形成逻辑,并探析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关系。分析这一命题需要将社会保障制度模式“嵌含”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框架下的劳动价值论、贫困理论、剩余价值理论及资本雇佣劳动理论。本文的分析具备上述理论框架特征,同时,又“嵌入”了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新特征。从系统性视角切入,以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基本方法与基本工具为研究基础,并采用动力系统工具,将技术创新、技术扩散、经济增长、社会发展、所有制结构及宏观政策纳入到经济社会动力系统之中进行系统性分析。

二、逻辑基础

(一)生产主体系统性逻辑假设

新古典经济学兴起时,社会保障关注的是功能性分配,其逻辑起点是理性经济人假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兴起后,社会保障分配模式逐步从功能性分配为主向规模性分配为主转型。不同于新古典经济学模式,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逻辑出发点不完全是理性经济人假说,而是以系统性理念为逻辑基础,基于系统性视角,将理性经济人假说仅作为整个经济社会动力系统多元结构和功能中的一个基本元素,是一个人格化的经济范畴,具有一定的阶级性,并裹挟着不同阶级的权益。①[捷]卡莱尔·科西克著,傅小平译:《具体的辩证法——关于人与世界问题的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9年,第65 页。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框架并未全盘否定古典经济学中的理性经济人假说,但认为理性经济人仅是理论上的,并具有抽象性,所涉及的范围仅是一定经济结构下特殊个体的行为。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 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206-210 页。由此,马克思将阶级属性引入其理论分析之中,认为阶级属性决定了个体的行为和动机。这种阶级属性集中呈现为工人阶级在不断地创造剩余价值,而资本家却在不断地占有并瓜分剩余价值,基于这样的理论演绎,马克思得出了工人阶级无任何储蓄的假设前提。

基于马克思逻辑分析的假设,本文在构建理论演绎模型时,假设存在两种类型的生产当事人或经济人——资本家与工人。既有的研究,以马克思所假设的工人无储蓄为研究的逻辑起点,并假设资本家所获得的全部剩余价值都用于投资而不用于消费,于是得出利润取决于投资的结论。从现实情境来看,在生产主体系统性逻辑假设中,一方面,工人阶级并非绝对意义上的零储蓄;另一方面,资产阶级也并非零消费。上述理论演绎仅仅是为了探索经济和社会分配逻辑而做的简单性假设。为了使得理论演绎更加符合现实情境,本文将工人阶级“零储蓄”的假设进行拓展,认为工人除了满足自身生产与再生产的支出外,还具有储蓄和投资行为,但其与资产阶级的相对经济地位并未有实质性的改变。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文献中,探讨工人阶级储蓄及投资行为的研究较为罕见;后来凯恩斯主义的研究假设开始逐步拓宽了马克思关于工人“零储蓄”的假设,认为资本家和工人均具有储蓄和投资倾向,并将工人的储蓄倾向纳入模型,构建“剑桥方程”,分析经济动力系统中各变量对收入分配和再分配的影响。③Richard Froyen,Macroeconomics:Theories and Policies, Macmillan Publishing Company,1990,pp.70-71;Don Patinkin,Anticipations of the General Theory? And Other Essays on Keynes,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4,p.171.本研究将不严格区分两者的储蓄和投资倾向,而将两者作为具有一般化的经济主体,两者分层的关键特征是所拥有初始资本禀赋的异质性,而无关于两者储蓄倾向的异质性。从而更加准确地测度初始资本禀赋对以社会保障为核心的分配结果的影响效应。

由于资本家的消费倾向相对较低,本文进行了拓展,认为资本家利润的一部分也会进行消费,通过消费来获取自身的社会需要或使用价值,而这种使用价值的高低取决于不同阶级之间的关系和经济地位的高低;其余利润部分才会进行投资,以获取更丰厚的剩余价值。由于当代资本主义的分配方式中,剩余价值已经不完全被资本家占有,两者获取比重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结果。基于此,本文从整个经济社会结构的视角出发,以资本家和工人两类经济人结构,对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进行理论演绎。

(二)劳动价值形成的基础及过程

从马克思关于收入分配和再分配结构视角来看,产出的分配可分为两大部分,即商品的价值形成过程和物质财富(使用价值)的劳动过程。其中,从劳动价值形成的基础及过程来看,马克思很好地区分了两类过程的异质性,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 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716-721 页。价值形成的过程集中体现为生产资料转移和劳动创造新价值的过程。在此过程中,生产资料并未产生新的价值,而劳动是创造新价值的唯一源泉。在劳动创造价值的过程中,生产资料与劳动者的融合创造物质财富。此时,劳动是物质财富创造源泉之一,生产资料是财富创造的源泉之二。由此,劳动便成为财富之父,而生产资料便成为财富之母。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 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716 页。

实际上,可以通过生产资料在流动过程中所发挥作用的异质性来阐释这两个过程。在劳动过程中生产资料发挥的作用具有整体性;在价值形塑过程中,生产资料通过折旧或损耗的形式,将自身价值转移到所生产的产品之中。在上述两个过程中,劳动所发挥的作用也具有异质性。在劳动过程中,劳动的特征集中体现为目的性和具体性;而在价值形塑过程中,劳动具有无差别性和抽象性特征。既有研究多数采用线性生产函数模型等方式,对上述过程进行理论演绎。②Morishima Michio,"Marx in the Light of Modern Economic Theory," Econometrica:Journal of the Econometric Society,1974,42(4);Roemer John E.,"A General Equilibrium Approach to Marxian Economics," Econometrica:Journal of the Econometric Society, 1980,48(2).然而,通过对线性生产模型的分析,笔者发现,模型中假设不存在固定资产,将生产资料折旧率设定为1。这样方便了模型的求解,但是存在较大的偏误,如果将固定资产内生化将会使得模型的求解复杂化。因此,既有理论演绎不能全方位地刻画生产资料全部进入生产过程的劳动过程。从长期来看,生产过程的要素投入是动态变化的,线性函数在动态意义上是不适用的。基于此,本文认为既有研究采用线性生产函数模型,对劳动价值理论的演绎是有偏的。实际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劳动价值理论是发展的。在当代资本主义现实情境,劳动价值理论适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嵌含的生产函数。本文采用更加一般性的线性齐次函数刻画劳动过程,从而在更大程度上规避生产函数在设定方面的偏向性。

(三)劳动力价值及收入再分配逻辑

马克思认为,满足劳动力生产与再生产的所有生活资料所呈现出的价值便为劳动力价值。基于此,可将劳动力价值及转换形式用其最低层次——生理层次的必需来界定工资;而劳动力再生产过程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界定为中等层次的社会保障需求。同时,马克思又认为,劳动力的价值与一般商品价值的最大区别在于,其“嵌含”了一个历史及道德的元素。③《资本论》(第1 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199-200 页。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时性视角来看,工人工资及社会福利为何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从唯物史观哲学视角可以阐释这一问题,马克思认为个体的生活方式一方面取决于生产的产品,另一方面又取决于如何生产产品,而且全要素生产率技术的复杂性使得劳动力价值不断得到提升,即劳动力生产与再生产的成本不断提高。本研究在上述逻辑假设基础之上,假定随着技术进步水平的不断提高,满足工人自身生产及再生产的工资及社会福利水平会不断地得到提升。同时,马克思认为 “生产规模决定生产效率”。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 卷),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722-724 页。分工的历时性演进是再次的分工,由于分工的精细化与生产规模的不断提升,生产成本不断得到缩减,劳动的生产效率会不断提高。由此,本文研究的逻辑假设为人力资本存量与劳动生产力会共增长。基于劳动权益的动态演变视角,从《资本论》诞生到现在,工人阶级为争取自身的生产与再生产权益,如养老保障、医疗保障、教育及住房权进行了一系列阶段性与长期性的斗争。①Colin Jennings,Santiago Sanchez-Pages,"Social Capital,Conf lict and Welfare,"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17,124(1).工资和福利具有一定的刚性,而且生存权和发展权已经成为社会保障的重要内涵,但由于资本的趋利性,劳动所生产出的剩余价值不可能完全被工人分享,资本家仍会瓜分更大比重的剩余价值。

三、演绎模型

(一)资本主义经济生产主体

1.资本家主体和工人主体

在理论演绎模型中,本文假定存在两类主体,分别为资本家主体和工人主体。两类主体的分类依据是初始资本禀赋的异质性。从初始禀赋的占有比重来看,假设工人不拥有物质资本,而资本家拥有整个物质资本,并且存在一种最终产品,这种最终产品来自于劳动与物质资本的融合,并且其自身秉承了价值和使用价值。最终产品的价值或使用价值流向的渠道分为两种:一种是再次转化为资本进行增值,另一种是作为消费品满足资本家和工人的效用。在更加具体的意义上,最终产品可以看成一系列的产品及相关服务。本文将资本(K)、消费(C)、单位劳动的价值(w)及产出(Z)等变量均以最终产品的实际数量来表达。

Kj,t表示第j 类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j=1 表示工人,j=2 表示资本家)在第t期所拥有的最终产品的数量值;按照上述假设,工人拥有的最终产品数量K1,0=0,而资本家拥有的最终产品数量K2,0是非负的,即期初资本家拥有所有的最终产品,采用Kt=1/2(K1,t+K2,t),表示在第t期社会总资本数量的均值。基于此设定,本研究可以全方位地测定各个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所获得的以社会保障为核心的福利分布的升降状况。

由于本研究关注的最终产品是生产资料与劳动力相结合产生的,劳动只有一种,因此,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中的劳动能力便具同质性。实际上,随着技术进步和组织创新,劳动的涵义已不完全是一线的生产,还涵盖了管理性劳动、资产配置性劳动及投资性劳动等衍生劳动形式。本研究的逻辑起点是马克思关于生产与分配及再分配的理论,重点考察资本(或生产资料)差异造成收入分配与再分配差异性背后的效率与公平的均衡问题。由此,假设劳动能力具有同质性是合理的。

2.相融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当事人假设

在当代资本主义经济与社会中,各经济主体已经脱离了资本主义初期的完全劳动意义,而是逐步出现了融合。各资本主义当事人成为投资获取收益与劳动获取工资和社会保障收入的二元主体。基于此,本文在更一般意义上来阐释这一问题。假设当代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存在M 类当事人,采用j=1,2,……,M,M 表示不同的当事人。这些资本主义当事人兼具生产资料拥有者和劳动供给者双重身份,即兼具传统工人和资本家身份的工人。第j 类当事人在第t期所拥有的资本禀赋为Kj,t,Kj,t亦表示其拥有的财富和收入存量。若Kj,t为零,表示第j 类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不拥有资本禀赋,处于“赤贫”状态,即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的传统型工人;若Kj,t为正,表示第j 类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拥有资本禀赋。在当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工人的收入既包括了传统意义上的劳动性收入,又包括了资本性收入。用Kt表示在t期社会资本的均值。工人的劳动供给不存在异质性,但其资本的初始禀赋具有异质性,即Kj,0是不同的。基于此假设,本文探讨异质性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的资本占有,对经济增长与以社会保障权益为核心的收入分配与再分配均衡性的影响。

3.最终产品的消费

在各期中,假设各类生产当事人拥有1 单位的时间,在第t期第j 类生产当事人用于劳动的时间为Tj,t,有Tj,t∈(0,1),j=1,2,L,N,各类生产当事人最终产品的消费水平如下:

(1)式中α ∈(0,1),表示社会时间偏好率,Cj,t表示第j 类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的社会需求数量。随着消费水平的不断提升,各个生产当事人社会性需求的边际效应呈现递减趋势。对于消费表达式(1),本文的初步假设认为各个生产当事人的时间偏好具有同质性,基于此,本文“聚焦”于测度异质性生产当事人的资本性差异对于整个收入再分配格局的影响效应。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社会需要是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有支付能力的需要,由此,本文将生产当事人的支付能力作为约束性条件,即满足如下条件:

(2)式中,Kj,t+1表示第j 类生产当事人在(t+1)期所拥有的最终产品数量,it表示资本报酬率,ξj表示工资率,在第t期第j 类生产当事人用于劳动的时间为Tj,t,Cj,t表示第j 类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的社会需求数量。接下来,本文将从不同的生产当事人视角来阐释方程(2)的各元素含义。从工人视角来看,方程(2)可以将所获得的收入一方面用于消费,另一方面则用于储蓄或集中起来变成货币资本用于投资;而资本家或企业主的流量性收入来自于两部分,分别为资本回报的利润部分和自身在管理、决策及资产配置中付出劳动而获得的劳动报酬部分。方程(2)的另外一个重要含义就是工人一方面可以获取劳动收入,另一方面还可以拓展马克思关于工人无任何储蓄的假设,即假设工人能够获取一定比例的剩余价值,并将其转化为货币资本而用于投资;资本家和工人仅仅是从剩余价值占有比重角度来进行区分,即资本家仍然占有大比重的剩余价值。以此作为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理论演绎的前提。

(二)资本主义企业生产主体

1.劳动与生产资料的结合过程

生产资料与劳动结合的过程,即使用价值生产过程和财富创造过程,这个过程可用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 刻画,将以企业为载体的劳动与生产资料相结合的过程描述如下:

方程(3)中,Zt表示各相关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时最终产品数量的总和,At为技术进步变量,Kt为第t期整个社会的总体资本性存量(包括资本家和工人),Lt为各类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劳动时间投入的均值,β ∈(0,1)为常数。方程(3)刻画了劳动与生产资料结合,创造最终产品的使用价值和财富的过程。企业最终产品的结构如下:首先最终产品中包含了生产资料的折旧扣除δKt、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扣除(涵盖了工资性收入与社会保障等)ξtLt以及资本家获取的剩余产品部分(Zt-δKt-ξtLt),其中δ 表示生产资料的折旧率,ξ 表示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所需消费品的扣除,其随着生产力的不断提升而提升。《资本论》诞生以来,ξ随着技术进步At的提升而不断提升。不妨假设ξ 与技术进步变量At成正比例关系,即ξt=ξ0×At/A0。基于此假设,在有限资本的约束条件下,劳动力的数量也会有其约束性边界,隐性失业的劳动力价值会低于最优的劳动力供给价值。在短期内,劳动力生产与再生产支出值ξ 是相对不变的,由此,企业主体在雇佣劳动力数量方面会使得其获得的剩余价值最大化,劳动力数量值可由ξt=ξ0×At/A0及(1)式、方程(2)和方程(3)来决定:

方程(4)表明,劳动能力的需求规模与社会资本数成正比,与技术进步水平成反比。在各类生产当事人劳动无异质性的条件下,可将各类生产当事人的劳动供给水平具有无差异性作为一个基本推论性命题。此时,劳动供给数量仅与时间有关,资本家所获取的剩余价值便为各类资本性要素投入的报酬。将ξ 与技术进步变量At成正比例关系条件,即ξt=ξ0×At/A0代入方程(4),可以得到资本报酬率的方程(5)和方程(6):

《资本论》中的利润率可用方程(7)来表示:

进一步有方程(8)成立:

2.生产价值的增值环节

假设第t期的最终产品的价值为Ωt,劳动价值通过价值增值过程转移至最终产品之中。劳动通过与生产资料的深度融合,从而创造出新的价值;资本的价值创造则通过折旧的形式转移至最终产品之中。基于此,可以得到如下的表达式:

方程(9)中,Ωt×Zt为最终产品的价值,Ωt×δKt为资本折旧价值转移部分,Lt为劳动的价值增值,其中涵盖了剩余价值中由资本家获取的部分[Lt×(1-Ωt×ξt)]和劳动力价值部分(Ωt×ξtLt),这两者共同构成了价值增值的剩余价值和可变价值部分,由方程(3)、方程(4)和方程(9),可以得到单位最终产品的价值表达式:

方程(10)所表达的含义是最终产品的价值Ωt受制于技术进步水平At,当技术创新或技术扩散水平提升时,最终产品的价值相对降低,这表示最终产品的必要性劳动时间在减少。将ξt=ξ0×At/A0代入方程(9)可得到第t期的剩余价值率:

通过观察方程(11)发现,任意时期的剩余价值率不受时间变量的影响。从方程(10)的结构来看,各类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在第t期劳动价值的剩余劳动时间为Lt×(1-Ωt×ξt)/N,而必要劳动时间为Ωt×ξtLt。由方程(7)、方程(8)和方程(11),可以得到:

方程(12)中,由于(1-β)×(ξ0/βA0)1/(β-1)-δ 具有非负性,利润率与剩余价值率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从实际可操作性视角来看,在《资本论》中,剩余价值率是隐性的,用显性变量测度起来较为困难,但是由于利润率与剩余价值率之间的关系,本文可以通过间接的方式来测度剩余价值率,即通过利润率来测定剩余价值率,将利润率作为剩余价值率的代理变量。

3.技术进步水平的提升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随着技术进步水平的提升,工人的生产力亦会得到同步提升,工人生产某种产品的时间将会大大节省,工人劳动生产率的值可表示为:

方程(13)中,ξ0/βA0是常数,由此,工人的劳动生产力便取决于技术进步水平。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详细论证了工人劳动生产力与商品价值、剩余价值之间的关系。随着生产力的不断提升,商品的价值会不断降低,而剩余价值却越高。同时马克思又认为劳动生产力水平又取决于生产规模,因此,技术进步水平又取决于生产资料的存量水平:

由方程(14)和方程(4),可进一步得到:

方程(15)中,(ξ0/βA0)1/(β-1)/λ 为常数,这表明企业雇佣劳动的数目在每期中具有相对不变性,那么,每期的劳动时间也具有相对稳定性。

(三)社会经济动力系统的求解

各类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会选择适合自身的投资和消费水平来使自身收益或效用最大化。在Kj,t+1=(1+it)Kj,t-Cj,t+ξjTj,t,t=0,1,2,……,L,的约束条件下,可以求得经济动力系统的一阶条件:

方程(16)表明第j 类生产当事人消费增长率与其个体属性具有非相关性,暗含的约束条件为各生产当事人的消费增长率具有同质性,将方程(5)代入方程(16),可以得到:

消费的一阶条件表明,各类生产当事人的消费增长具有同步性,由于初始禀赋水平的异质性,消费支出的绝对水平会存在较大的差异性,从而使得经济增长更加倾向于资本占有率更高的一方,这一方获得效用水平也相对更高。将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进行汇总,结合方程(2)—方程(4)可以得到方程(18):

方程(18)动力系统的均衡条件为:Ct=[Kt+1/Kt-(1-δ)-(ξ0/βA0)β/(β-1)]×Kt,而且,由于(ξ0/βA0)β/(β-1)为常量,可以推出资本增长率与消费增长率具有一致性。由方程(2)和方程(4)可以得到,在方程(17)成立的条件下,方程(19)、方程(20)同时成立:

由方程(17)、(19)和方程(20)可以得到Ct+1/Ct=Zt+1/Zt=Kt+1/Kt,那么α×[1-δ+(1-β)×(ξ0/βA0)β/(β-1)]为各个经济的增长率。再次回到方程(2),并对其进行变形,可以得到方程(21):

方程(21)中,等式左边ξjLj,t-Cj,t为整个经济的增长率,等式的右边[Kj,t+1/Kj,t-(1+it)]为动力系统均衡路径上的常量,那么第j 类生产资本在第t期的增长率即为:α×[1-δ+(1-β)×(ξ0/βA0)β/(β-1)],由方程(16)—方程(20)可以看出,各类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在期初的各相关经济变量(社会的平均消费水平、平均资本存量、平均产出资本存量、劳动供给及消费水平等)的增长率就处于动力系统的均衡路径之上。由方程(4)、方程(14)和方程(18)可以得到方程(22)和方程(23):

由方程(2)、方程(5)和方程(6)可得到方程(24):

方程(24)表明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的初始资本禀赋水平越高,在基期的最终产品消费水平越高。由方程(5)和方程(6)可以得到:

方程(25)表明,平衡路径上经济增长率小于收益增长率,由此,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在追求自身收益或效用最优化的同时,会导致经济增长率小于资本收益率。

四、理论模型的进一步演绎

(一)工人阶级正向储蓄的衍生性假设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的逻辑起点,是假设各经济主体的动机与行为植根于其阶级利益取向,资本家的动机是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进行资本积累来扩大再生产。本文在前述理论演绎模型中,拓展了马克思关于工人阶级“零储蓄”的假设。以当代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情景为研究的逻辑起点,假定工人也会进行储蓄,即工人阶级不仅仅只提供劳动获取工资,也会分享剩余价值的一部分,通过投资获得资本性收益。从欧美等发达国家社会保障多支柱模式的实施过程来看,第二支柱的职业年金和第三支柱的储蓄性养老保险的投资,正符合这一逻辑演绎的起点。尽管符合工人的“正储蓄”假设,但从剩余价值的分配比重来看,这仍然不能改变工人阶级的相对经济地位。在理论模型的演绎过程中,本研究的逻辑起点是两类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的初始禀赋水平具有异质性。由于剩余价值占有的非均等性,资本家占有绝大多数的剩余价值。随着技术进步水平的提升和经济增长率的提高,资本水平增长率越高,资本家积累的财富越多,而工人只有满足自身的生产和再生产后,才会进行储蓄。由此,工人阶级和资本家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在工人阶级“零储蓄”的假设被打破后,本文仍然验证了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的合理性。马克思认为劳动力生产与再生产所需的生活资料决定了劳动力的实际价值。本文理论演绎结果显示,随着技术进步及劳动生产力的提升,工人阶级的工资会不断提升。在经济动力系统取向均衡的过程中,工人中的绝大多数收入会用于消费或延迟消费(社会保障)以获得效用,而非用于投资。

从当代资本主义收入再分配变动的现实情景来看,欧美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了保持其企业员工的相对稳定性,并留住具有创新力和操作能力的创新型人才及熟练工种,普遍实施了较为丰厚的养老金计划,使得这些企业的工人能够以企业年金等形式进行储蓄和投资,工人阶级已不完全是处于“零储蓄”的状态。这一行为为工人进行家庭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提供更加宽裕的条件,此时工人的生产与再生产已经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追逐更高水平的生活资料。这进一步诠释了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中的历史与道德元素以及生产方式的复杂性要素。

(二)剩余价值的共享缓解了阶级性矛盾

工人工资的不断提升根源于其创造的剩余价值不断提高的现实,其中劳动力价值提升是关键性要素。由于资本家和工人所占有的剩余价值比重的重大悬殊,两个阶级之间的财富流量、资本流量水平等也有重大的悬殊,由此导致的两者财富存量、资本存量水平差距愈来愈大。在这种分配格局下,资本家并不需要继续侵占更大比重的剩余价值,就可以使得工人阶级的生产与再生产得到较高程度的保障和水平的提升。基于此,从历时性视角来看,随着技术进步水平的不断提升,工人获得剩余价值的绝对水平亦会不断提升。那么,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会得到很大程度地缓解。而从共时性视角来看,工人受剥削的程度可能会有阶段性地加重。如基于工资提升的滞后性,短期内工人劳动生产率会不断提升,而工资会保持相对稳定,那么,必要劳动时间会降低。这时,资本家占有的剩余价值率会提高,对工人的剥削程度会相对提升。从历时性视角来看,这种短期性的“侵占”会消失。

在工业化初期资本原始积累的经济增长效率下,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会以功能性分配的模式展开。由于技术进步水平的不断提升,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会被经济快速增长的效率及社会保障功能性分配所化解。这时,满足工人阶级生产与再生产的消费资料不断丰富,其生存状态不断得到优化。但剩余价值严重倾向于资本家的基本分配格局并未改变,社会保障的规模性分配功能并未发挥出来,这时,社会保障的分配离公平性仍然具有较大距离。

(三)社会阶层流动的闭合性及固化性

《资本论》所假定的两类群体,是拥有生产资料的资本家和处于赤贫状态靠出卖劳动力而生存的工人。本文将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继续扩展,实际上,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转型,中产阶级开始逐步成为社会的主导力量。这一社会阶层特征是不仅仅拥有劳动力,还拥有较多的资本,中产阶级获取的不仅仅是工资,还涵盖了大量的资本性收入。这是目前欧美、日韩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面临的最真实情境。由此,赤贫阶层、中产阶级及资本家阶层的劳动供给水平会在其均衡路径上。对于不同类型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本文进一步探寻其消费水平与初始资本禀赋之间的联动关系。由前述理论演绎模型可知,不同当事人对最终产品的消费量,取决于初始资本禀赋水平的高低,两者具有较强的正相关关系。而且,在不同类别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的各期消费增长率一致的约束条件下,以后各期的消费水平由基期消费水平决定,也就是基期消费水平越低的当事人,其第t期的消费水平也越低。

基于上述推理,本文发现,社会阶层流动的闭合性及固化性在当代资本主义生产模式下也是存在的。即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在社会生活中所处的相对地位,可以通过各主体的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及消费效用水平来测度,而这些指标又取决于初始资本禀赋水平的高低。从共时性视角来看,初始资本禀赋水平越高的主体,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及消费效用水平也会越高;从历时性视角来看,初始资本禀赋水平越高的主体,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及消费效用水平随着时间的推进也会越高。由此,不同阶层的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及消费效用水平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社会阶层流动的闭合性逐渐增强并由此产生固化现象。

(四)马克思主义思想框架下财富分配与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公平性

马克思主义思想框架下财富分配和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公平性,与自由主义所主张的分配与公平性是有本质性区别的。自由主义关于财富分配和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制度性分配,以社会保障的功能性分配视角切入,作为探究的逻辑起点,结合了收入分配的均等性理论,聚焦于异质性家庭和人口在财富分配和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收入分配与再分配的非均等性层面。其研究对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公平性最大的贡献,是分配问题从属于资源配置和经济增长领域切入到规模性分配领域,使得社会保障及服务配置逐步成为调节收入差距的公平性机制。而当代马克思主义者从劳动价值理论出发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更深层次演绎,使得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系统理论更加完善。

马克思认为,工人一般性、无差别的劳动创造出了商品的价值。基于此逻辑演绎前提,财富分配和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公平性收入再分配应该与劳动供给相“耦合”。由此,财富分配和以社会保障分配为核心的公平性收入再分配,应该要契合马克思主义的正义分配观,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所获得的收入分配额与再分配额均应与各主体同质化的劳动相匹配,这个过程便建构了按劳分配的公平性分配机制。由此,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理论演绎过程中,背后的逻辑是显性化的,工人劳动的创造被嵌入到了新的价值之中。那么,在分配和再分配过程中,各类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的劳动规模,自然成为其获得收入和以社会保障为核心的收入分配的主要依据。按照西方经济学的收入分配理论,在劳动与资本的结合过程中,资本家提供资本而获得资本报酬,工人提供劳动而获得工资性收入和社会保障待遇,从而实现了经济增长的效率性。而按照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思想框架,资本家尽管提供了资本,但是在资本与劳动相结合的过程中,并未创造任何新的价值,其获得的收入全部是瓜分的劳动创造的剩余价值。而剩余价值中涵盖了很大一部分属于劳动者的社会保障性收入,这种分配模式产生了极大的不公平性。基于此,本文采用当代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分析框架,进一步采用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实际分配的收入占社会总体产出均值的比重来测度这一非公平性程度。

方程(26)测度了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实际分配的收入占社会总体产出均值的比重。该方程完全符合自由主义经济所主张的收入分配模式。可用zj,t的方差来表示社会整体收入分配的不均等格局。zj,t的方差是与时间相关的变量,如果zj,t的方差是增函数,则社会收入分配与再分配的非均等化程度在逐步提升,反之则反。方程(26)展现的是,自由主义经济学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弱化了的劳动的分配份额,从等式来看似乎是按照生产要素进行公平性分配,而从劳动价值理论的视角来剖析,本文发现,方程(26)实质上是按初始资本禀赋进行分配的,并且进一步凸显出了资本的强势与劳动的弱势。由此,在马克思主义思想框架下,需要进一步融入劳动的要素。于是,可以用方程(27)来刻画:

方程(27)表示,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j 在第t期每一单位劳动所获得的资本报酬、劳动工资及社会保障等相关性收入占社会平均收入的比重。各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劳动供给水平越高而收入越低,则当事人j 在第t期每一单位劳动所获得的资本报酬、劳动工资及社会保障等相关性的收入占社会平均收入的比重就会越小。基于这样一个变动逻辑,本文发现,如果工人提供的劳动水平较高,资本家提供的劳动水平较低,而获得的收入和社会保障水平却呈现为相反格局。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思想分析框架相比,自由主义经济学分析框架严重低估了收入分配及再分配的不公平程度。

五、结论与进一步讨论

本文假设两类经济主体(资本家和工人)拥有的初始禀赋具有异质性。在工人阶级“零储蓄”的假设被打破后,本文仍然验证了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的合理性。马克思认为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所需的生活资料决定了劳动力的实际价值。本文的理论演绎结果显示,随着技术进步及劳动生产力的提升,工人阶级的工资水平会不断提升。在经济动力系统取向均衡的过程中,工人的绝大多数收入会用于消费或延迟消费(社会保障)以获得效用,而非用于投资。

在研究工具与策略选择上,本文将商品价值形成过程进行解构,分解出价值形成过程和劳动创造过程。对劳动创造价值的生产过程,本文采用了更具广泛代表性的线性齐次函数来刻画。这种结构性解剖的逻辑起点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的劳动价值形成理论,同时本文对劳动价值理论中工人阶级的“零储蓄”假设进行了拓展,使得研究条件更加符合当代资本主义下,工人阶级某些新特征的现实情境。

本研究有如下政策含义: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理论演绎过程反映出,如果政府不能够有效地将部分剩余劳动以税收或者费的形式加以征收,在以社会保障为核心的收入再分配形式进行分配的条件下,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决定了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工人和资本家的收入水平及财富流量和存量差距水平,将会随时间加速扩大。这会使得一个国家在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后,极容易跌入中等收入陷阱。目前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要保持经济增长效率与社会保障分配公平性的均衡性,一是需要提升经济发展的共享性,用包容性增长理念来完善中国收入分配与再分配的整体性格局,以社会保障基金作为资金池,通过各种资金流动形式来注入再分配基金,如发挥国有资本的公共性职能等。二是由于资本的强势与劳动的弱势,会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完成后继续保持较强的路径依赖,由此,需要将税负的重心从劳动尺度转移到资本尺度,用累进税制来规范资本的贪婪性,从而更大程度上丰富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理论并提升其指导实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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