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田窑出土瓷器的保护研究*

石俊雯，张茂林，袁 枫

（景德镇陶瓷大学 古陶瓷研究中心，江西 景德镇 333001）

兰田窑是景德镇地区晚唐时期的窑址之一，部分区域出土的瓷器可追溯到中唐时期。2012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景德镇市考古研究所、景德镇陶瓷大学陶瓷美术学院联合对该窑址进行了主动发掘。此次发掘出土了大量的晚唐、五代至北宋时期的遗物，出土器物包括青绿釉、青灰釉和白釉瓷器等，其中，以碗、盘、注壶、罐等器型为主，还发现了一些较为少见的腰鼓、瓷权、茶碾等器物。这次发掘丰富了我们对景德镇早期制瓷业的认识，为景德镇制瓷业提供了佐证，同时也将景德镇制瓷业提前了一百年左右。[1-2]

从出土情况来看，兰田窑瓷器受周围环境的侵蚀较为严重，有的瓷器釉面受沁变色，瓷器裂隙中附有棕色、棕红色难溶盐，大多瓷器表面附有不同程度的沉积物。这些沉积物附着于瓷器表面，不仅会遮挡瓷器纹饰，还会对瓷器造成进一步的侵蚀。由于出水和出土瓷器表面附着的沉积物种类不同，对其清洗的方法也各不相同。[3-5]通常在清洗瓷器表面沉积物前，需要先对沉积物组成进行分析，确认沉积物的成分、瓷器的组成，以进一步判断清洗试剂对其是否会造成损伤，从而制定清洗方案，以减小瓷器受损程度。[6]文章以兰田窑出土瓷器表面沉积物的保护为例，简要探讨出土瓷器文物的科学保护方法。

1 兰田窑瓷器的出土环境

兰田窑古窑址位于景德镇市浮梁县湘湖镇的兰田村，金星自然村的西北部，距离市区大约20千米，南距南河大约1千米。窑址可分为多个区域，以村西北万窑坞北坡的万窑坞窑址为中心，并且包括柏树下、大金坞和金星村南侧竹林等早期窑业遗址。[1]

据记载，该地区常年降雨充沛，埋藏环境pH值为弱酸性、酸性。[2]多种环境因素不断变化，比如降雨量、温度、湿度等，都会对处于埋藏环境中的文物造成深入腐蚀。兰田窑所处环境常年降雨充沛，环境中水分较多，周围落叶等腐殖质、微生物丰富，加之雨水冲刷，砂、石等细小颗粒在瓷器表面摩擦，致使部分出土瓷器受到了机械损伤以及沉积物的严重侵蚀。

2 出土瓷器文物的病害

根据不同的埋藏环境，出土瓷器附着的沉积物可分为石灰质、石膏质和硅质三大类，[7-8]部分脆弱瓷器表面还会附着难去除的黏性土壤。兰田窑出土瓷器文物主要有以下病害。

2.1 断裂、残缺不全

兰田窑瓷器长期埋藏于地下，出土的瓷器除整器外，还有大量残缺不全、断裂的瓷片（图1）。这类型的损伤主要是瓷器受外力的撞击而导致，还有部分瓷器在埋藏前或是搬运过程中受损。这类损伤，在清洗瓷器表面脏污后，部分可进行考古修复，得到完整器，少数有严重残缺和破损情况的无法进行修复。

图1 兰田窑出土瓷器[1]

2.2 沉积物附着

兰田窑出土的瓷器大多为唐晚期、五代时期，[1]这类瓷器由于烧制时间较早，制造工艺本身存在一定缺陷，加之埋藏环境为酸性、弱酸性，[9]瓷器本身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腐蚀。兰田窑出土的瓷器表面大多有细小的砂石等污染物附着，有些表面还残留硅酸类难溶盐及有机质（图2）。

兰田窑部分瓷器表面沉积物的能量色散型X射线荧光光谱仪（EDXRF）分析结果（表1）显示，沉积物含有Al2O3、SiO2、Fe2O3、Na2O、MgO、K2O等物质，其中SiO2含量较高；X射线衍射（XRD）分析结果显示，沉积物主要物相为石英（图3）。附着沉积物的瓷器可用几种常用的清洗试剂对其进行浸泡，使得表面的沉积物得以软化；再用较软的毛刷在流水下冲刷软化的沉积物；最后将沉积物完全去除。

图2 瓷器表面附着的沉积物

表1 沉积物元素化学组成/wt%

图3 沉积物X射线衍射图谱

2.3 盐类侵蚀

兰田窑所处埋藏环境常年降水充沛，周围植被丰富，落叶等腐殖质给微生物的生长繁殖提供了较好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埋藏于土壤中的瓷器，在水分子的催化下，与周围环境发生一系列物理化学反应，接触面生成一层盐类（图4）。在雨水的冲刷下，砂石颗粒对瓷器表面造成一些细小裂隙，这些盐类顺着裂隙进入瓷器的釉层、胎体等部位，当环境的温度、湿度发生变化时，就会反复发生“溶解-重结晶”的过程，从而加深瓷器的损伤。

图4 盐类侵蚀

在馆藏环境中，若是温度和湿度调控稍有不当，便会加深盐类对瓷器的侵蚀，较为脆弱的瓷器对环境的需求较高，尤其需要注意。这类情况一旦发生，虽然瓷器在较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在三五年后瓷器表面会被盐结晶撑出无数个小花点，导致器物表面变得酥松，严重的还会使釉面成片剥落。同时还会造成器物内部疏松，容易碎裂。可溶性盐类是陶瓷器文物中最主要、最严重的病害，在后续的粘结、修复、放入库房保存前，一定要将其清除干净。

3 兰田窑瓷器的保护

3.1 沉积物的清洗

在对兰田窑瓷器进行保护前，首先对兰田窑瓷器表面附着的沉积物、可溶盐类附着物进行了清洗。通常在对古陶瓷表面沉积物进行清洗时，可先用手术刀、竹刀等器物进行剔除，对附着较为牢固的沉积物则选用清洗试剂对其进行浸泡。因其表面附着的沉积物为硅酸盐类沉积物（图5a），为了避免对瓷器造成二次伤害，所以选用了低浓度的EDTA二钠盐与NaOH的混合溶液对其进行浸泡。浸泡一段时间后，可将瓷片取出，用毛刷、竹刀等器具轻轻刮擦（图5b）；待沉积物完全软化后，将瓷器取出，在流水下用软毛刷轻轻刷洗；最后，兰田窑瓷器表面沉积物得以完全去除（图5c）。

在清洗过程中，为了避免对瓷器造成二次损伤，浸泡时间不宜过长，清洗剂浓度也不宜过高。少数较为脆弱的瓷器，可采用湿敷、棉签多次涂抹的方式去除表面沉积物。对于受沉积物侵蚀较为严重的瓷器，表面附着的沉积物可保留。

图5 沉积物清洗前后对比图

3.2 保护修复与储存

对兰田窑瓷器表面附着的沉积物进行清洗后，可对较为完整、残缺部位较小的器物进行“粘接-配补-加固-作色”的保护修复流程，使得修复后的器物“近看有别，远看无异”。在保护修复过程中，还应遵循“最小损伤”原则，最大限度地避免对陶瓷器文物造成保护性损伤。[10]由于兰田窑瓷器胎体较为疏松，在进行修复前可先进行封护和加固。

在对陶瓷器文物进行科学的保护性处理后，储存、展出时，都需将其置于一个有利于文物保护的环境中。通常要求陶瓷器文物的存放环境（库房、展厅）相对湿度要控制在50%～55%之间，温度要在20℃～22℃的范围内，还需要避免紫外光线的照射、闪光灯的照射。对陶瓷器文物而言，防尘、防震处理也是十分需要注意的环节。[11]

4 结语

利用能量色散型X射线荧光光谱仪（EDXRF）、X射线衍射（XRD）等科学检测分析方法对兰田窑瓷器表面沉积物进行研究，发现其附着物主要是硅质沉积物。在对其表面沉积物进行清洗时，选用低浓度的EDTA二钠盐与NaOH的混合溶液即可达到较好的清洗效果。总体来说，兰田窑出土瓷器的保护研究，为景德镇其他古窑址出土的陶瓷器文物科学保护提供了依据，也可为中国出土陶瓷器的保护处理提供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