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大考”下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之“小考”调查

隋春玲，赵 欣，左娟娟

疫情“大考”下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之“小考”调查

隋春玲，赵 欣，左娟娟

（唐山师范学院 教育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0）

我国新冠疫情防控期间，学校教育“停课不停学”，特殊教育教师利用现代化信息技术，组织开展线上教学，为特殊儿童学习、康复提供支持。通过网络问卷对我国22个省市的596名特殊教育教师教学情况进行调研，涵盖线上教学的保障条件、实施及教学效果等方面。结果显示：多数教师线上教学经验不足；教学形式多元，教学内容丰富，可遴选各类教学资源；教师对线上教学有了全新认识和体会。

疫情防控；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

一、研究背景

2020年春节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肆虐全国，教育部“停课不停学”[1]的规定，充分发挥了在线教育平台和网络媒体的作用，确保了疫情防控期间的教育秩序。如此大规模的线上教学是我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学校和教师都处于不断探索实践阶段，同时部分教育教研部门对高校、中小学线上教学情况展开调查[2-3]。我国现有在校特殊儿童66.6万，他们在疫情面前同样“疫”不容迟、“学”不能缓，但是这些特殊儿童对教育的需求是因人而异的，这是需要“停课不停学”需要考量的重要因素；同时2020年是《第二期特殊教育提升计划（2017- 2020）》收官之年，如何在“疫情大考”面前，推进差异教学和个别化支持计划（ISP），提高教学的针对性，探索适应特殊儿童的教育教学方法，提高针对性和时效性，是全国近6万特殊教育教师面临的巨大挑战。

在开展调查中，有必要对“线上教学”“在线教学”和“在线学习”加以区分，以便使调查的侧重点更清晰。通俗讲，“教学”就是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是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组成双边活动，是在教师指导下的学生学习过程。“学习”，既可以指教师的学习，也可以指学生的学习，主要指学习者的行为，即便是合作学习也主要指学习者的单向活动，不存在教育引导的成分。而“线上”“在线”是一个意思，“线上教学”“在线教学”主要指借助互联网进行的教师教和学生学的双边活动；“在线学习”则指学习者借助互联网进行的单向学习活动。杨家兴认为狭义的线上教学指师生同步在网络上进行教学沟通；广义的线上教学则包括同步或异步进行的师生互动，其中异步的教学沟通则包括教师在网络上进行线上辅导，同步和异步都强调师生的互动沟通、主动参与、及合作学习[4]。在线教学是在开放的虚拟网络中进行的教育教学活动。在这个虚拟空间里，教师和学生、学生和学生、学生和学习资源之间均需通过网络和终端设备的中介才能发生间接的联系[5]。

基于此，为全面了解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情况，研究者从线上教学的网络和设备使用情况、线上教学具体实施情况及线上教学态度三个方面对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进行调查。

二、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国内基层的特殊教育教师为调查对象，学校类型和所授课程不限，项目组通过特教学校QQ群和微信群的形式在线发送电子版问卷。问卷发放1周后回收，共收回河北、山东、辽宁、上海等全国22个省市的问卷608份，有效问卷为596份，有效率为98%。

表1 特殊教育学校教师的基本情况

（二）研究方法

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调查问卷是自编的《疫情防控期间特殊教育学校教师线上教学情况调查问卷》，内容包括教师基本信息和教师线上教学情况两部分。

教师基本信息涵盖性别、学历、专业、年龄、教龄、所教年级和科目等项目，详见表1。

教师线上教学情况包括以下三方面：一是教师线上教学所需的条件支持情况，包括现实条件和虚拟条件两方面，现实条件包括教师以前是否有过相关经验、能否安静进行教学等。虚拟条件包括家里是否有无线网络、网络速度情况，是否经常出现卡顿情况以及现有的教学设备等；二是教师开展线上教学情况，包括线上教学形式、教学平台、教学资源、教学内容以及线上教学时间等；三是特殊教育教师对线上教学效果的评价，如线上教学效果如何、是否喜欢线上教学、是否愿意继续进行线上教学、线上和线下教学效率比较等。收集到的数据用SPSS.20.0进行处理。为进一步了解问卷调查中的具体情况，对留下联系方式的部分教师通过电话或QQ语音的方式进行了深入访谈。

三、结果与分析

（一）线上教学条件

问卷针对疫情背景下特殊教育教师开展在线教学条件进行调查，结果显示：大部分教师没有线上教学的经验，占比73.15%，少部分教师有过相关经验。由此可以看到，因智能手机更便捷、普及性更高等原因，手机成为大部分特殊教育教师进行在线教学的首选工具。调查发现绝大部分的教师家中有无线网络，但网络速度的快慢会直接影响教师线上教学效果。

如表2所示，有将近一半的教师认为自己家网速比较快，还有少部分的教师的家庭网速较慢。但有一半的教师表明自己班学生无法进行线上学习，主要是因为学生没有手机、家里没有宽带网络以及网络卡顿。

表2 特殊教育教师网速满意情况

（二）线上教学的实施

1. 利用各种教学平台，线上教学形式多元

（1）教学形式

教育部提出各地各校要高度重视、精心组织，依据居家网上学习的特点，指导学生以多种方式学习[6]。特殊儿童因为自身特点不同对教育的需求差异较大。如图1所示，近一半的学校首先要求教师通过线上直播开展教学（48.66%），其次是布置一日安排并提供学习资料（32.21%），再次是线上指导学生看网课（12.58%），还有一部分学校让教师综合选择（5.03%），只有很少的学校未开展任何形式的教学（1.51%），这些数据表明特殊教育学校能够根据本校的学生特点灵活地安排教学形式。

图1 特殊教育学校教学形式

开展线上教学的特殊教育教师利用网络平台开展形式多样的授课，主要以视频直播为主（69.92%），其次是教师通过微信语音进行辅导（48.6%），提前录制视频上传到教学平台，让学生观看教学视频占38.5%，学生自学线上课程和教师答疑讲解占32.15%，还有3.54%的教师选择QQ语音进行教学，主要是因为特殊儿童因为程度不同学习能力差异较大，有一部分教师先指导家长，然后再由家长辅助进行教学。特殊教育教师能够根据学生的特点和学习习惯选用适合的教学方式。

（2）教学平台

调查发现疫情期间特殊教育教师使用网络教学平台比较多样，共计有11种教学平台，按照使用频率由高到低排序依次是：微信（71.39%），钉钉（51.9%），QQ（7.59%），有限电视（4.3%），智慧树（1.01%），IPTV（0.76%），学而思（0.76%），斗鱼（0.25%）。还有7.59%的教师选择其他平台。据调查结果可知，教师之所以采用微信群，原因在于之前的班级已建有微信群，其相关功能可以直接用于在线教学；而钉钉为教师提供了便捷丰富的功能，如班级通知、作业批改、小组会议、文件存储、报名签到等。

（3）教学互动

线上教学具有时空分离的特点，这对教师和学生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虽然线上教学能够同时满足不同地域、地点的学生同时上课，但只有少部分特殊教育教师选择合班上课，大部分的特殊教育教师依然分班上课，主要是因为特殊学生的学习能力差异很大，若合班上课教师无法顾及到每一位学生，学习效果无法保障。教师在线上授课时主要通过点名提问（76.46%）的方式进行互动，会议聊天占比40%，选择题占比25.57%，其他方式占比24.81%。从教师反馈的情况看，有小竞赛、做游戏、互发图片等形式，利用网络教学的独特优势，特殊教育教师能够运用多种方式吸引学生注意力调动学生参与积极性，增加师生互动频率，增强教师的“临场感”，详见图2。

图2 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互动形式

2. 遴选各类教学资源，线上教学内容丰富

（1）教学资源

教育部“停课不停学”的通知指出，要整合国家、有关省市和学校优质教学资源，在延期开学期间开通国家中小学网络云平台和电视空中课堂，免费提供有关学习资源，供各地自主选择使用，各地结合本地学习资源，统筹安排，针对不同情况，实事求是，避免“一刀切”，特别要防止各地各校不顾条件都组织教师录课，增加教师不必要的负担[6]。如表3所示，大部分特殊教育教师在线上上课时都运用自己搜集和创作的资源，选择运用官方资源和学校提供自建资源，部分教师运用了社会资源。从调查结果来看，现有的适合特殊教育教师运用的官方和学校资源还较少，教师依然需要根据自己的教学对象自行组织材料进行课程的讲授。

表3 疫情期间特殊教育的教学资源类型

（2）教学内容

疫情期间特殊教育教师为不同类型的特殊儿童开设丰富多彩的线上教学内容，如图3所示。

图3 特殊教育教师线上教学内容

调查发现，盲生和聋生主要学习语文、数学等学科知识，智障和自闭症的孩子学习生活适应和教育康复类课程。此外，特殊教育教师还为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思想品德和疫情防控等方面的教育，调节学生心态，培养爱国情怀。针对这次疫情，特教专家为让特殊儿童更好地了解疫情防控知识，还专门推出《走开，冠小毒》防疫绘本，为教学提供了非常好的素材。特殊教师充分利用学生在家的有利条件，在线指导学生的居家生活能力，特殊儿童在疫情期间的生活适应能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3. 根据疫情调整开学时间，线上教学时间相对灵活

从参与调查的特殊教育教师来看，各特殊教育学校开始线上教学的时间各不相同，大部分学校积极落实教育“停课不停学”的号召在2020年2月20日前正式线上教学，占比43.3%。2月底和3月中旬进行线上教学的特殊教师比例为23%。有33.7%的特殊教师没有直接开展线上教学，而是结合自己学生特点进行教学安排。

通知中指出，学校要防止照搬套用正常课堂教学时长，各地教育部门、学校和教师要依据不同年龄段学生的特点，指导学生合理确定网上学习时间，统筹做好各科学习资源用量用时，避免学生网上学习时间过长[6]。调查表明，92.2%的特殊教育教师每周授课10节课以下，7.8%的教师每周授课超过10节，上课时数明显少于线下教学。其中负责盲生和聋生的教师上课节数要高于教其他障碍类型学生的老师。如表4所示，线上教学的时间与平时课堂时间差别不大，52.7%的特殊教育教师上课时长为30分钟，27.3%的教师线上教学时间在50分钟，20%的教师线上教学时长为50分钟以上，盲聋学生的上课时间高于其他类型障碍的学生。

表4 疫情期间教师线上教学的时间

（三）线上教学的效果与评价

在此次疫情发生之前大部分教师都没有线上教学的经验，这次疫情让特殊教育教师对线上教学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更深地体会。

1. 教学效果

问卷针对疫情防控背景下特殊教育教师对线上教学效果的满意度进行调查，多数教师比较满意线上教学效果，占比为65.82%，有30.13%的特殊教育教师觉得效果一般，只有4%的教师对效果非常不满意。判断教学效果的另外一种途径是“疫情结束后，如何安排教学进度”，适当复习线上教学内容占比最大（56.46%），继续线上教学进度占比也比较大（26.33%），这可以从侧面反映教师对线上教学效果具有一定的自信。

运用SPSS20.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发现，是否继续线上教学进度在性别上存在显著差异，如表5所示，可以推断女教师更愿意进行适当复习。

表5 不同性别特殊教育教师疫情后教学安排差异统计

2. 教学评价

虽然特殊教育教师对疫情期间的教学效果比较满意，但80%的教师觉得线下教学更有效率。被问及是否喜欢线上教学时，近半数教师感觉一般，32.05%的教师比较喜欢线上，20%的教师不喜欢线上教学。研究发现，不同年龄段的教师对线上教学的喜爱呈显著差异，皮尔逊卡方值为26.930a，P值（双侧）是0.042，如表6所示。与年轻教师（18-30岁）相比，中年教师（31-50）作为学校教学的中间力量，更善于运用知识，更能处理各种突发问题，对线上教学适应得更快。

调查教师是否愿意在疫情结束后进行线上教学时，有25.17%的教师愿意进行线上教学，有39.09%的教师不愿意进行线上教学。而且教师在否愿意在疫情结束后进行线上教学存在性别差异，皮尔逊卡方值为10.926a，P值（双侧）是0.027，如表7所示。可以看出女教师比男教师更不愿意进行线上授课，在访谈时很多女教师谈到，疫情期间自己在家庭中要负责各种家庭琐事，同时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授课准备，与线下教学相比感到疲惫。

表6 不同年龄段特教教师是否喜欢线上教学差异统计

注：皮尔逊卡方检验统计值26.930a，P值（双侧）是0.042。

表7 不同性别特殊教育教师疫情后教学安排差异统计

四、建议

经过这次疫情检验，我国特殊教育信息化整体水平还有待加强。针对后疫情时期，特殊教育应如何转变，提出以下建议：

（一）缩小教育信息化差异，优化在线教育技术环境

随着互联网信息社会地快速发展，大多数家庭都拥有网络环境，但要特别关注特殊群体，此次疫情对特殊儿童的家庭来说是一次更大的挑战，很多孩子因为家里没有网络和手机而无法实现线上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国际教育信息化大会贺信中就表示：“我们将通过教育信息化，逐步缩小区域、城乡数字差距，大力促进教育公平，让亿万孩子同在蓝天下共享优质教育、通过知识改变命运。”[7]因此，各级主管部门应对信息化终端、网络宽带、无线网络等条件有限的特殊儿童家庭进行帮扶，以满足弱势群体网上学习的基本条件，完善在线教学的支持服务体系，保证师生线上学习过程的有效性和流畅性。

（二）完善特殊教育数字化资源库，开发优质教学资源

疫情期间，教育部通知要整合国家、有关省市和学校优质教学资源，但现有的优质资源可能并不适合特殊儿童，所以大部分的特殊教育教师选择自己搜集资源并进行创作。继续建好国家特殊教育资源库和特教信息资源管理系统，促进优质特殊教育资源共享[8]，一方面需要在专家学者研究团队和一线的特殊教育教师进行不断探索，结合特殊学生的特点和需求，发挥教育的补偿机制，提供多样化、个性化的资源[9]，针对性地完善特殊教育资源。各级各类特教学校积极开展优质教学资源的相关措施，如开展特殊教育教师资源创新比赛和定期开展特殊教育资源研讨会等；另一方面需要保障特殊教育信息管理系统化和智能化，建立特殊教育信息技术管理部门，完善整个管理信息化运转机制，便于特殊教育信息化的统一性，最终实现各级优质特殊教育资源的共享和汇聚。

（三）提升教师信息化素养，普及信息化康复教育

一方面要不断加强特殊教育教师信息技术的观念意识。不断深化特殊教育教师对信息技术的理解，认识到信息技术用于特殊教育教学的必要性，使特殊教育教师逐渐适应并习惯信息化教学的应用；另一方面，特殊教育教师信息技术能力的培养，是特殊教育教师整体素质提高的重要支撑点之一[10]。完善特殊教育教师技术应用能力的长期性、基础性培训，提升教师的线上教学内容的设计能力，丰富与特殊儿童进行线上互动技巧，根据特殊儿童的差异性进行个性化教学，因材施教，充分调动特殊学生的积极性，不断提高他们的各方面能力。实现特殊教育的全面化、现代化和智慧化。

[1] 教育部.利用网络平台,“停课不停学”[EB/OL].http://www. 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2001/t20200129_416993.html,2020-01-29/2020-05-06.

[2] 杨晓哲,张昱瑾.疫情防控下中小学教师在线教学与在线培训分析[J].现代教育技术,2020,30(3):5-11.

[3] 杨森,路海.疫情防控期教师在线教学情况调查[J].南方医学教育,2020,31(1):20-22.

[4] 杨家兴.线上教学的带领[J].中国电化教育,2005,26(9):15- 18.

[5] 王竹立.后疫情时代,教育应如何转型?[J].电化教育研究, 2020,41(4):13-20.

[6] 教育部.教育部办公厅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关于中小学延期开学期间“停课不停学”有关工作安排的通知[EB/ O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s3321/202002/t20200212_420435.html,2020-02-12/2020-05-09.

[7] 习近平致国际教育信息化大会的贺信[EB/OL].http:// news.Xinhuanet.com/2015-05/23/c_1115383959.htm,2015-05-23/2020-05-20.

[8] 刘洪沛,肖玉贤.特殊教育信息化平台研发:融合教育理念的创新实践[J].中国远程教育,2020,40(2):68-75.

[9]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快特殊教育事业发展的意[EB/OL].http://www.gov.cn/fuwu/cjr/2009-05/08/content_2630768.htm,2009-05-07/2020-05-25.

[10] 高太山.构建特殊教育教师信息技术能力的培养模式[J].中国校外教育,2011,17(12):35-36.

Special Education Teachers' Online Teaching Quiz During the Epidemic

SUI Chun-ling, ZHAO Xin, ZUO Juan-juan

(School of Education, Tangshan Normal University, Tangshan 063000, China)

During the period of COVID-19’s prevention and control in China, school education has been suspended. Special education teachers have organized modern online teaching to provide support for special children’s learning and rehabilitation. The teaching situation of 596 special education teachers in 22 provinces and cities of China are investigated through online questionnaire, which includes the guarantee conditions, implementation and teaching effect of online teaching. The results show that most teachers are lack of online teaching experience; Diversified teaching forms, rich teaching contents and various teaching resources can be selected; Teachers have a new understanding of online teaching.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 special education teachers; online teaching

G431

A

1009-9115(2021)02-0150-06

10.3969/j.issn.1009-9115.2021.02.029

河北省自然科学基金（HB16JY071），河北省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与实践项目（2016GJJG184）

2020-06-13

2020-12-30

隋春玲（1969-），女，内蒙古哲里木盟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特殊教育理论与实践。

（责任编辑、校对：高俊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