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个性化阅读教学的实现路径

2021-05-30 10:48秦丽贤
七彩语文·教师论坛 2021年2期
关键词:小桥流水对话课文

秦丽贤

文学活动是一种由世界、作家、文本和读者等要素构成的精神活动。接受理论重点讨论了其中的作家、文本和读者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接受理论认为:作者的未经阅读的作品(文本),只有经过读者的阅读、理解,才能实现自己。这就是说,文学作品(文本)的接受,或者说阅读,实质上是作家、文本和读者之间的一场“对话”。这场“对话”能否开始,能否顺利进行,都对文本能否被接受有着重要的影响。

课堂阅读作为一种特殊的阅读过程,其本质上也是一种文本的接受过程,也遵循着接受的规律。在这场发生在课堂上的“对话”中,课文的被接受过程,即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的过程。本文就以此为重点,探讨这场课堂上的“对话”,谈论如何实现个性化阅读教学。

一、“对话”前的准备

1.平等与合作。接受理论中,能与文本“对话”并生成浓郁的个性特色的读者,必须是有独立意志的,没有独立思考的读者是无法做到对文本的个性化接受的。

将这一理论应用到课堂阅读教学,还有其特殊性:这里的读者是教师和学生。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他们作为读者,目的在于通过理解并丰富文本,来实现与文本、作者、教科书编者的 “对话”,从而获得具有个性化色彩的认知。“对话”中,独立思考的要求决定着教师和学生作为读者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而共同的目标则要求他们应当是合作关系,这是构成“对话”的基础。

《语文课程标准》建议,“不应以教师的分析来代替学生的阅读实践,不应以模式化的解读来代替学生的体验和思考”。要想让学生能够参与到这场“对话”中,教师就必须回到并坚守自己“平等的合作者”的位置。只有这样,学生阅读的主体地位才能得到保障,才能实现自我主动的阅读,才能读出自己的感悟和认识。

2.选择与提问。按照姚斯的“期待视野”理论,读者在阅读之前和阅读的过程中,往往会有既成的心理图式,會对作品(文本)存在一种期待。这种期待既能激发读者展开阅读,又关乎读者与文本“对话”的内容和方式。

以上内容对阅读教学有两个方面的启示:其一,要重视教学中的阅读主体学生的阅读期待,了解他们的阅读兴趣;其二,要发挥阅读期待的作用,鼓励学生自主提问。在与文本的阅读“对话”开始前,教师应当了解学生对课文的阅读期待是什么,以便在教学中激发他们的阅读兴趣,让阅读教学得以顺利展开;教师还应该鼓励学生把对文本中人物形象、情感意境、文体等方面的阅读期待讲出来,当学生在阅读中遇到与个人阅读期待相冲突的地方,势必引起他们的注意,从而主动思考,积极与文本展开“对话”。

3.预想与超越。接受理论认为,从作者的角度看,一部作品在完成后便隐藏着一个“读者”,即所谓“隐含的读者”。这是作者本人设定的能够把文本加以具体化的预想读者。只有这样的“读者”,才是作者希望与之“对话”的。换言之,读者要想和作者“对话”,就要达到甚至超越“隐含的读者”的高度。读者和作者之间的“对话”是一场智力的博弈。

将这一理论引申到阅读教学的课堂上,教师和学生作为读者,他们想要实现与作者的“对话”,就要探索作者预设的“隐含的读者”的形象,以便向其靠近和超越。在这个过程中,相对教师来说,学生由于在知识、经历和阅读经验上的不足,在面对课文时,自身的“期待”常常受阻、受挫,也因而在这场文学的“对话”中表现得磕磕绊绊,甚至于毫无收获。这时候,作为有经验的读者——教师,就必须承担起 “辅助者”的角色,帮助学生克服阅读过程中的阻挠,在他们受挫时给予支持和鼓励。

二、“对话”的内容和方式

1.空白与填空。伊瑟尔认为,文本是一个不确定性的“召唤结构”,这意味着文本渴望被理解,它会不停地提出问题,而读者不断地去理解并积极应答,就构成两者间的“对话”。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去理解语文阅读教学过程,“对话”的过程就是课文(文本)提出问题、描绘情境并等待教师和学生(两位读者)调动思维和情感去回答、丰富并体验课文(文本)的过程。

课文中藏着一些问题,留有一些“空白”,这些都需要教师和学生去解答,去填补。比如七下《紫藤萝瀑布》这一课,“我”为什么“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又为什么“不觉加快了脚步”?这些都是隐藏的问题,回答这些疑问,对于理解“我”在欣赏“紫藤萝瀑布”时的心态变化、情感波动具有重要意义。而“紫藤萝”这个意象,繁花、芳香和色彩下流动的是谁的生死、怎样的病痛,与生活有着怎样的关系,却又留下了一个个的“空白”。如果把这些“空白”略过,那么学生就只是看到了一篇植物介绍。因此,教师要在这场“对话”中发挥引导者的作用,引领学生去注意文中的蛛丝马迹,鼓励他们自己去发现并填补文本中的“空白”,这样才能与文本构成对话。

2.期待与理解。作者在创作完一部作品后,他的思想和情感便凝结于文本中,所以,读者阅读作品的过程,也便是与作者“对话”的过程。读者在“对话”之前对文本存在一种期待,当这种期待与作者的创作动机、作者寄托的思想相顺应时,那么读者就能在这个过程中,还原作者的思想见解和情感体验。读者在“对话”过程中,依据自己的知识经验和情感经历去解读,因而可能会产生误解甚至是曲解。一般来说,这会阻碍读者正确理解文本。然而,一些误解也是有意义的,可以在尊重作者的基础上拓宽文本的内涵。

将这些理论应用到阅读教学上,为了让学生能够尽可能地理解文本,教师要在阅读之初引导学生对文本形成正向的期待,避免误解和曲解,以学生能够正确、全面理解作者原意为目标。当然,这种引导也要注意方式,关注学生所思所想,保护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发现他们思想的闪光处。

如教学《天净沙·秋思》,“小桥流水人家”这样的句子,很多学生早已熟悉,他们对逐句地分析诗歌并没什么兴趣,仅仅把这句诗当作景色描写。这样理解,势必导致学生忽略甚至曲解这句诗,无法体会作者隐匿其间的情感。于是,笔者向学生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句诗的诗意应该如何用画笔呈现?这个问题一下子激起了学生对“小桥流水人家”意境的期待和思考。

有的学生提出,应该先画一座房子,然后在房子前面画一座桥,桥下是潺潺流水;有的学生认为,应该重点呈现“人家”,然后在旁边依次点缀小桥和流水;还有的学生提出,“小桥流水人家”只是呈现了三个具体的意象,并没有说明其顺序,溪水可能绕屋而过,也可能在屋子的左边、右边或者后边;还有的学生表示,“小桥流水人家”应该重点呈现小桥流水,屋子画得小一些……

在学生的不断想象中,带着学生生活经验和情感的“小桥流水人家图”开始呈现在学生脑中。对比前文“枯、老、昏”营造的肃杀、压抑的氛围,“小桥流水人家”一句突然色彩明丽起来,语调欢快起来。作者此处诗意地描绘了田园的闲适生活,这正是他羁旅孤独时所向往的生活,是一种美好的幻想。学生将自身情感投射其中,便很快理解了这一点。

3.期待与受挫。“隐含的读者”的存在,意味着读者在阅读时面临着作者、文本的考验:当文本中的情节、人物性格等与读者期待视野中的样子一致时,读者的欣赏过程就十分轻松,与文本、作者的“对话”就越顺畅;反之,则十分艰涩,甚至难以为继。

不过,真正富于艺术魅力的作品(文本)的欣赏,往往都会让读者的期待受挫。而读者若能克服挫折,则能在“对话”中听懂“弦外之音”,不仅得以进入更高妙的艺术空间,而且还可以提升“对话”的能力。

将这种经验迁移到阅读教学中,编写教科书时,编者对学生是有要求的,包括知识的、能力的和素养的等方面。而这些要求通常是高于学生目前水平的,所以,学生在“对话”中常因遭到教科书编者的“诘难”而受挫。所以,教师要在学生遇挫时,提供支架,让他们得以提升能力,掌握“对话”的技巧。

三、“对话”的结果:个性化的理解

1.与文本共鸣。当这场“对话”顺利、圆满地结束时,读者正确且较为全面地还原了文本所包含的作者的思想、情感,他们互相理解,产生了或是观念上,或是情感经历上,或是志趣愿望上的共鸣。学生学习课文,也可能产生类似的共鸣,从而达到受教育的目的。

2.拓展新情境。如果说产生共鸣是学生受教育的基础,或者说是阅读教学这场“对话”达标的最低标准,那么,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利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合理地、适当地赋予文本新的时代意义,则是一个进步。学生能够利用自己的知识、经验拓展文本意义,为其打上其鲜明的个性特色,擴充新的情境,就是个性化理解。

3.批判地接受。个性化理解的目的,不是为了追求“标新立异”,而是为了培养学生的“个性”——独特的、理性的、批判性的接受能力。阅读教学的理想结果是学生在正确理解文本内涵,尊重作者创作意愿的基础上进行批判接受。

在教学《我的叔叔于勒》这篇课文时,笔者提出问题:“学习了这个故事以后,你对菲利普夫妇的态度变化、于勒的表现有怎样的评价?”这样的问题具有一定的开放性,同时也具有潜在的辩论价值。比如有的学生认为,虽然于勒不是有钱人,只是一个卖牡蛎的人,但是他靠双手自食其力,也获得了一份尊严,没什么好丢人的;还有的学生提出,《我的叔叔于勒》这部小说主要探讨的是价值观,菲利普夫妇的价值观是金钱至上,他们并不真的在乎亲情,所以即便于勒最后自食其力,在菲利普夫妇面前依然“是个混蛋”。但是,难道只有腰缠万贯才是真正的成功吗?尽管于勒最后以卖牡蛎为生,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不也是成功吗?在辩论的过程中,每个学生都提出了自己的思考,也都有了独特的体会。

(作者单位:南通市崇川区八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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