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刷题”是当前语文复习课的一大弊病,学生叫苦不迭,教师徒劳无益。正视复习课中的学生“主体”地位,引导学生自主“命题”“评题”,能提高复习的针对性,也使“教—学—评”和谐共生。以文言文阅读的备考为例,呈现恰切材料、搭建有效支架、自研评价量表、设计“表现性任务”,使学生在自主“测”“评”的过程中,建构起对应的复习图示。
关键词:命题;评价;学生
复习课是教学实践中的重要课型,承担着温故知新、系统整合、多方勾连的重要任务。复习课是新授课的深度推进,二者共同构成了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双翼”。然而,由于复习课在课时安排中,多集中在期末阶段,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因此“重新授课设计,而轻复习课设计”成为一种普遍的情形,并导致了“习焉不察”的问题。
一、学生缺席是当前语文复习的主要问题
据笔者观察,每逢期末阶段,各种各样的“试卷汇编”会成为教师手中的标配。对于这类资料,有的教师会勾选若干道题目,以“先做后讲”或者“边做边讲”的形式加以利用;有的教师则会以“分类别、分题型、分考点”等方式,对资料进行二度加工,形成“校本版的试题库”,再让学生逐块突破。
无论是直接勾选,还是二度汇编,都让本该活泼灵动的语文课,在某种程度上沦落为了“刷题课”,机械、枯燥且乏味。当题目成为了“日抛式”的易耗品,学生也就异化为“工具人”,他们不过是题目的俘虏,内在的思维、思想、情感都凝滞了。一言以蔽之:学生缺席了。最后的结果便是:学生叫苦不迭,教师徒劳无益。“为了应试而让学生反复进行练习其实是一种失败的教学策略。”[1]
以“做题——讲题”推进复习课,本质是在把学生视作“答题机器”。在这个过程中,学生只是“被评价”的一方,而没有平等对话的权限。因为题目是教师或出版社命制好的,答案的赋分权限也掌握在教师手中。换言之,在“命题——答题——评题”这个闭环中,学生只局限于“答题”的点位,而“命题”“评题”的话语权都被教师牢牢掌控着。教师扮演的角色是标准答案的“布道者”。正因为如此,复习课常常是重知识传授,轻思维激发。学生常常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学生被动性有余,而主动性不足。久而久之,学生的主体性在复习课中荡然无存。因此,如果能正视复习课中的学生“主体”地位,引导学生自主“命题”“评题”,改变偏于“答题”一隅的现状,或可有助于提高复习的有效性。基于这样的现实思考,笔者尝试在复习课中,引导学生自主“测”“评”。
二、为学生开启“命题”与“评价”的双通道
(一)案例描述
(二)实施要点
1.呈现恰切材料,让自主“测”“评”成为一种“发现”。在本案例中,笔者为学生提前收集了2018——2019三个学年的七年级上学期期末试题。在以前的复习教学实践中,这些试题常常会被视作习题资源,对其利用也较为简易,局限于“学生做题——教师讲题”。但是,这样的刷题,常常只是让学生得到一些碎片式的复习感悟。反观学生自主评测,把以往的“题目”从练习资料变为了“支持性的学习资源”,帮助学生发现文言文阅读的关注重心、复习要点和答题策略,从而建构起特定的复习思路。
2.搭建有效支架,引导学生进入“测”“评”过程。在本案例中,出现了多种类型的支架,如引导学生从篇目数量、题量、题型、分值、考查方向等维度研究试题,属于“命题分析支架”;在评价人物时,引导学生总结“事件+品质”的表述框架,这是“概念表述支架”;引导学生用“答出……,可得……分”的形式给出评分标准,从而理解评卷中的采点给分原则,这是“评分标准框架”。多类型的支架,促成了学生将学习发现从单一集合为多元,从表面深化至内涵,从片面走向全面。
3.自研评价量表,开展“比较”活动。“做题人”是学生对自己身份的惯常设定,因此,当他们转换视角,成为命题人与评卷人之后,就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让学生走出这种陌生感,就显得尤为紧迫。“量表”作为一种评价工具,在这种情形下就能发挥高效的作用。“量表”最好由学生共同体自行研制。学生自主研究量表的过程,也就是把命题原则、评分标准内化的过程。例如,在本案例中,学生研制了“命题水平”评价量表:
在制作評价量表的过程中,学生将对评价维度进行高度提炼,以求“纯化”。比如,尽管学生在研究试题的过程中,对题目有很多的见解,但是落实到评价量规中,则简化为“字词理解”和“文章理解”两个维度。学生剔除了一些不重要的考量标准,比如,对题量、题型的要求就未纳入量规。学生意识到,题量、题型是外在的形式,量规重要的是内在的品质。这也反映出学生对试题的理解渗透了学科本质。
量规一定,学生后续的试题命制和答案评阅等学习实践活动,就有了凭依。量规,不仅是对“发现”的一种定型,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学生能够以此为支架持续迁移至后续的“比较探究”之中。在与同伴的多维交互中,信息流高频地刺激学生的大脑皮质神经元,从而使学生对文言文复习的备考方向和应考策略产生结构化的理解。
4.设计“表现性任务”,输出复习图示。学生自主“测”“评”,其目的不是为了成为真实的命题人或者评卷人,而是要在这种“模拟性”的活动中,获得文言文复习的备考方略。因此,让学生对复习策略进行准确而全面的“输出”就显得尤为重要。本案例中,笔者设计了一个表现型任务:引导学生为其他班级的同学制作一本《文言文复习秘制宝典》。这是一个“倾吐性”很强的学习情境:其中有明确的读者、写作话题、写作目的,这些要素极大方便学生激活已有的命题和评卷体验,向潜在倾听者条分缕析地阐明自己的复习妙招。学生输出的过程,会不断反刍之前的学习经验,形成稳定的、可迁移的复习策略。
三、学生自主“测”“评”,实现“教学评”的和谐共生
笔者在实践中发现,为学生设计有效的自主“测”“评”实践活动,大大提高了学生的语文学科能力。这种提升是如何实现的?
传统的复习课,主要采用“做题——讲题——再做题——再讲题”的模式,学生接收的是“灌输式”的教学。在这些场景中,学生从未有机会思考:这些题目为什么要这样出?这么多题目,哪些题目是好题目?命题人关注的能力点是什么?为什么文章我明明已经理解了,却依然无法得到心仪的分数?除了做题,我还可以有别的复习策略么?……也就是说,学生看到的都是断裂的题目,听到的都是琐碎的讲评,而“体会不到那些对于专家来说显而易见的全景”[2]。
而设计恰切的学习活动,让学生有机会参与命题、参与评价,实际上是给了学生看见“全景”的重要机遇——学生有可能跳出原有的“答题工具人”的狭隘视野,转而从整体性的学科高度俯视自己的学习现状,并全面地立体扫描,以锚定病灶部位。然而,在当下真实的教育生态中,有一种“三权分立”的图景:教研人员掌管着命题权,学生被赋予做题权,教师掌管着评阅权。三权分立,造成学生对文本的理解极度窄化,他们常常去猜出题者可能会考哪道题,而不大去细究命题人的核心关注点;他们常常会想办法迎合评卷老师的欢心,如“把字写好”“写满答案”“用上某种套话”,而不大去细思究竟什么才是评卷老师给分的关键点。
这样的教育生态,虽“积重”,但尚不至“难返”。尽管学生不大可能担任真实的命题人或者评卷人,但可以通过“虚拟”的方式,赋予他们这类身份。“赋权”的过程其实也就是“命题、评卷再情境化的”过程。命题人在命制一份试卷时常常抓耳挠腮,搜肠刮肚,这其中渗透着命题人对考点的反复斟酌、对问题的严谨推敲、对文本的深度体验;大规模、严要求的測评阅卷时,阅卷者也常常是先进行“试阅”,然后提取典型答案,再与命题人所给出的原始答案进行比对,然后结合题干、文本、学生思维反复论证,最后才能确定评分标准。可见,无论是命题过程,还是评卷过程,都以“细节”的形式包孕了大量学科知识,这些细节是题目本身的真正血肉。一旦只是呈现给学生某道题目,让其机械答题,实际上就把丰富的“血肉”全部俭省了,学生必然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因此,如果能为学生创设一些情境,让他们有机会还原一道题目背后的“推敲”与“抉择”,那么学生就不再停留于“会做这道题”,还能够通过模拟“专家式”的自我反思,发展自我的元认知能力,有效建构出特定内容的学习图示,从而实现深度复习。
当前,“教学评一体化”的课程理念方兴未艾。学生自主“测”“评”,也正是这种理念感召下的产物之一。未来的语文复习课堂,学生的“海量刷题”将会日渐式微。假以时日,“教学评”亦将不再是“三权分立”,而是“三位一体”。
参考文献:
[1][2][美]格兰特·威金斯,杰伊·麦克泰:《追求理解的教学设计(第二版)》,闫寒冰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45、48页。
(作者:高鑫,杭州师范大学东城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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