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与居民获得感

2021-05-27 09:30于洋航
西北人口 2021年3期
关键词:公共服务供给居民

于洋航

(云南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昆明650221)

一、引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完善公共服务体系,保障群众基本生活,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使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获得感是居民在自身客观获得基础上的主观感受,不仅是个体身心健康和需求满足的衡量指标和评价标准,同时也是城市治理和社会建设的落脚点与突破口,更是全面深化改革和共建共享发展的基本目标和动力源泉。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如何为公众提供能够满足其多元需求的优质公共服务、实现居民美好生活愿景和增强获得感体验,已然成为我国社会治理创新的新目标和新要求,同时也是基层政府治理的关注点和着力点。

人们的获得感源于自己的日常生活,尤其是社区生活[1]。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速,作为社会基层治理单位,社区越来越多的承担起了曾经嵌入在单位模块中的公共服务事项,城市社区公共服务通过满足社区居民多元化的服务需求,对居民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具有重要影响。获得感已经成为目前学界的研究热点,现有研究多集中于讨论获得感内涵的理论意蕴[2-4],以及获得感测量指标体系的构建[5-7],缺乏从社区视角对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生活质量和获得感影响及其具体作用机制的讨论。因此,本文在对我国东中西部青岛、武汉、昆明2417位城市社区居民问卷调查分析的基础上,对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与获得感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以期为地方政府优化基层治理效能、提升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与居民获得感

社区公共服务是以社区为基础的社会公共服务[8]。国务院于2006年颁布的《国务院关于加强和改进社区服务工作的意见》中提到“大力推进公共服务体系建设,将政府公共服务内容覆盖到社区”,社区公共服务被正式纳入政府话语体系,持续的城市化进程使得城市社区逐步成为政府机关实现公共服务有效供给和社区善治的重要载体。现有关于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的研究多关注于公共服务的供给端,即重点探讨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供给模式。有研究根据供给主体的角色地位,认为我国社区公共服务供给模式包括政府主导型、市场活跃型和社会组织主导型等多种模式[9]。也有研究将我国社区公共服务模式发展历程划分为提出和探索阶段(1987~1993),以效率为导向的社区公共服务产业化阶段(1993~2006),公平与效率并重的均衡发展阶段(2006至今)[10]。近年来,随着治理理论和电子政务的发展,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多元合作供给和智慧化供给也获得了众多学者的关注[11][12]。现有研究虽然有助于提升社区公共服务供给质量和供给效率,发挥不同供给主体的积极作用,然而却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学界对社区公共服务需求端关注得不足,即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是否能够有效满足社区居民的多样化需求,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的作用如何仍需进一步讨论。

获得感由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2月27日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次会议上首次提出,“把改革方案的含金量充分展示出来,让人民有更多获得感”。获得感是社会民众在自身客观获得基础上的主观映像,反映了个体感受到的共建共享发展过程中自身现实需求的满足程度和社会发展及改革成果的受益程度。现有关于获得感的研究多集中于讨论获得感内涵的理论意蕴,认为获得感不仅是评估改革发展成效的新标杆[3],同时也是新时代国家治理的良政基准与善治标尺[4],具有时代性、全面性、务实性和可持续性的特点[13]。也有部分学者关注于获得感测量指标体系的构建。有研究认为获得感应包括物质、安全、公平、能力和尊严五个维度[5],也有研究从整体获得感、横向获得感和纵向获得感三个维度对居民获得感进行了实证研究[4]。然而,也有部分学者将公共服务满意度作为获得感指标的一个维度,如有学者通过因子分析法构建了包含民生获得感、宏观经济获得感、社会公平获得感和个人经济获得感四个维度的获得感指标体系[6],有学者认为公共服务获得感是获得感指标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14]。将公共服务纳入获得感指标维度,虽然丰富了获得感的内涵,可以更为全面地对居民获得感进行衡量,但是却无法直接考察公共服务与居民获得感之间的关系。因而,这也造成了现有研究缺乏对社区公共服务与居民获得感之间关系的讨论。而有关获得感影响因素的研究则多集中于探讨经济收入因素[15][16]和人口特质变量的作用,如年龄、民族、户口、工作状况、社会地位、教育水平等均能够对个体获得感产生显著影响[17-19],从社区层面出发探讨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影响的研究仍较缺乏。

社会供给制约着民众对社会资源的选择、获得与消费,是获得感评价的客体[3]。高质量、均等化的公共服务是居民获得感实现的基础,民生的不断改善是居民获得感提升的重要前提[2]。而目前我国民生发展的相对滞后、相对不公平和相对不协调导致了居民获得感的“钝化”[20]。城市社区内多元主体供给的高质量、多种类的公共服务可以直接满足社区居民多元化的服务需求,社区居民个体客观需求的满足可以显著提升其主观获得感体验。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

假设1: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与居民获得感显著正向相关。

(二)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与居民获得感

生活满意度是个体在自身内在标准基础上对整体生活质量做出的主观认知判断,反映了个体现有生活的客观条件和现实状况[21]。现有关于生活满意度影响因素的研究多集中于讨论经济因素、社会因素和心理因素的作用。经济因素方面,收入[22]、消费支出[23]、经济状况[24]和房价[25]等因素均对居民生活满意度具有显著影响。社会因素方面,社会资本[26]、社会排斥[27]、社会支持[28]和社交网络[29]等因素均能显著影响居民生活满意度。心理因素方面,有研究讨论了自尊[30]、感恩[31]、正念[32]、心理资本[33]等因素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社区是居民日常生活的重要场所,对居民生活质量具有重要影响,然而现有研究缺乏从社区层面对社区公共服务与居民生活满意度关系的讨论。其次,现有关于生活满意度研究的主体多集中于青少年[32][34]和老年人[24][35]群体,而有关社区居民群体的研究依然有待加强。社区公共服务与社区居民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社区治理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社区公共服务供给过程,通过减少服务层级、拓展服务范围、搭建服务平台和深挖居民需求,可以有效实现社区公共服务的扁平化、全域化、智慧化和精细化供给,从而能够及时精准的满足居民多样化和个性化的服务需求,促进其自身生活满意度的提升。

过于集中讨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因素虽然有助于寻找能够提升居民生活质量的路径和方法,然而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生活满意度的结果变量。有关生活满意度结果变量的研究较为零散,有研究发现生活满意度有益于促进个体身心健康[36]、增强社会关系[37]和提升工作绩效[38]。居民的主观获得感体验来源于自身客观实际的利益获得。生活满意度的提升意味着个体生活质量的改善,居民个体现实利益的有效实现有助于激发自身的获得感知。从社区层面而言,高质量、均等化、多种类的社区公共服务能够有效解决社区居民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通过为社区居民提供丰富的公共产品和舒适的居住环境从而有效提升居民自身生活满意度,客观实际生活质量的改善和优质高效社区服务的享受能够进一步推动居民获得感的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

假设2: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与居民生活满意度显著正向相关。

假设3:居民生活满意度与获得感显著正向相关。

假设4:生活满意度在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影响过程中发挥中介作用。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为凸显样本的代表性,地域层面分别选取东部、中部、西部具有代表性的城市进行实地问卷调研。由于青岛、武汉和昆明作为各自省份的省会城市,当地政府部门已经连续多年实施致力于提升城市社区居民居住体验的社区建设活动,其政策制定具有一定的地域代表性,而且在执行过程中对周边城市产生了一定的政策扩散效应,同时也取得了较好的社区治理效果,因此,选择上述三座城市作为调研目的地。在社区层面,采用分层随机抽样方法对不同类型城市社区居民进行访问,涵盖商品住宅小区、单位制社区、城中村社区、公租房社区等社区类型,同时适当考虑社区居民的性别、年龄、教育程度、社会阶层等因素,力求实现样本的最大代表性。共发放问卷3000份,回收2532份,回收率84.40%。通过筛选,共获得有效样本2417份。具体分布如表1所示。

(二)变量选取及问卷质量检验

自变量: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公共服务满意度是社会公众对公共服务质量进行评价的重要方式,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体现了城市社区居民对其所享受到的多样化社区公共服务的满意程度,是城市社区居民对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满足其自身需求的主观评价和认知体现。基于《中国城市公共服务公众满意度蓝皮书2015~2016》中的公共服务指标[39],本研究选择从社区教育、社区基本社会保障、社区安全、社区基础生活设施、社区文体服务、社区居住环境和社区交通状况七个维度共计25个题项对城市社区公共服务进行测量。具体题项如“您对社区文体活动场所满意度如何?”、“您对社区安全设施设备满意度如何?”等。该问卷克朗巴哈系数为0.973,KMO值0.962,巴特列特球形检验近似卡方(χ2)为62026.520,自由度(df)为300,显著性p=0.000,说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问卷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方法,5为非常满意,1为非常不满意。

表1 样本特征

中介变量:生活满意度。生活满意度是社会个体对自身生活状况的主观心理判断,是衡量居民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40]。采用由Pavot和Diener开发的生活满意度量表[41],问卷直接询问社区居民对生活的满意程度,评分越高,表明社区居民的生活满意度水平越高。问卷共计5个题项,具体题项包括“我对我的生活感到满意”“我不会对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做太大改变”等。该问卷克朗巴哈系数为0.929,KMO值0.886,巴特列特球形检验近似卡方(χ2)为9882.236,自由度(df)为10,显著性p=0.000,说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问卷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方法,5为非常满意,1为非常不满意。

因变量:居民获得感。获得感是个体在自身实际客观收益基础上的主观评价,考虑到中国居民获得感的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本研究采用王浦劬和季程远使用的问卷[4],分别从“总体获得感”“横向获得感”“纵向获得感”三个层次进行测量。具体题项如“在我国正在进行的变革中,有的人失去很多,有的人得到很多。您觉得您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等。该问卷克朗巴哈系数为0.872,KMO值0.747,巴特列特球形检验近似卡方(χ2)为3657.462,自由度(df)为3,显著性p=0.000,通过信效度检验。问卷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方法。

控制变量:根据文献梳理结果,居民主观内在心理感知会受到年龄、性别、教育程度和收入状况等因素的影响[42][43]。因此,本文将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和家庭人均年收入作为控制变量。在性别变量方面,将男性赋值为0,女性赋值为1,男性作为参照。

四、实证检验

(一)描述性统计

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方面,均值排名前三位的是社区居住环境(3.362±1.040)、社区基础生活设施(3.355±1.079)和社区教育(3.286±1.110),社区基本社会保障(3.060±1.159)得分最低。结果表明社区居民对社区居住环境和社区基础生活设施的满意度较高,而普遍认为社区基本社会保障亟须提升。随着社会治理重心的下移和财政投入的增加,社区居住环境和基础生活设施等社区硬件水平大幅改善,然而社区基本社会保障等社区软件服务仍有较大提升空间。社区居民的获得感水平普遍处于较高水平,其中整体获得感得分最高(3.400±1.050),横向获得感分数最低(3.329±1.074)。这说明与过去五年相比,城市居民普遍认为自身整体状况发生了极大提升。生活满意度方面,生活状态分数最高(3.181±1.121),生活改变分数最低(2.765±1.204)。这说明,城市居民普遍认为自身生活状态较好,但同时也认为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对现有生活状态做出一定改变。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不同性别居民的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存在显著差异。女性群体的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均显著高于男性群体。可能的原因是中国传统社会奉行“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男性大多在城市社会中面临更为激烈的竞争环境,较大的工作和生活压力使得其对生活的满意度和自身获得体验感知相对较低。

表3 不同性别居民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的差异检验结果

不同年龄居民的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和获得感存在显著差异(p≤0.001)。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和获得感均随年龄的增长呈现出“√”型分布,即在31~40岁这一阶段有所下降,随后又逐渐上升。30岁以下居民在城市日常活动中往往需要面对较大的生活和工作压力,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负担往往导致他们对城市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和获得体验较低。

表4 不同年龄居民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的差异检验结果

不同家庭人均年收入居民的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存在显著差异(p≤0.001)。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均呈现出随收入的增加而逐渐上升的趋势,在收入达到10万元以上时略有所回落。表明在一定范围内城市社区居民的公共服务满意度、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与个体经济收入呈现正向相关关系,但对于高收入群体而言,影响其满意度体验和获得感知的关键因素不是经济事项而很可能是其他社会性需求。

表5 不同收入居民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的差异检验结果

(二)相关性分析

将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和收入作为控制变量,对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进行偏相关分析,研究结果如表6所示。三个变量均呈现出两两正相关关系。其中,居民获得感均值最高(3.333±0.951),生活满意度均值最低(3.004±0.972)。

(三)回归分析

由于变量均为连续变量,因此首先选用OLS方法进行层次回归对数据进行分析,模型设定为:

表6 变量均值、标准差及相关系数

Y表示居民获得感,X1表示自变量社区公共服务,X2表示中介变量生活满意度,α1、α2表示待估计参数,α0表示常数项。

结果如表7所示。根据模型一的结果可以发现,性别(β=0.047,p≤0.05)、年龄(β=0.060,p≤0.01)和收入水平(β=0.162,p≤0.001)均对生活满意度具有显著影响,这说明女性的生活质量水平较高,同时随着年龄和个体收入的增加,其生活质量水平也会得到显著提升。模型二和模型三结果显示,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整体满意度(β=0.630,p≤0.001)以及社区公共服务维度中的社区基本社会保障(β=0.149,p≤0.001)、社区安全(β=0.091,p≤0.01)、社区文体服务(β=0.093,p≤0.01)、社区居住环境(β=0.193,p≤0.001)和社区交通状况(β=0.146,p≤0.001)能够显著正向影响居民生活满意度。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体现了城市社区内所提供不同种类公共服务对居民基本生活需求的整体满足程度,当居民不同层次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后,其自身生活质量水平也随之提高。模型四中,年龄(β=0.050,p≤0.05)、文化程度(β=0.048,p≤0.05)和收入水平(β=0.142,p≤0.001)可以显著影响居民获得感,文化水平的提升和收入的增加意味着个体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的直接满足,个体生存条件的改善和社会资源的充分获取与运用可以显著提升居民自身获得感水平。根据模型五和模型六结果,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整体满意度(β=0.580,p≤0.001)以及社区公共服务维度中的社区教育(β=0.066,p≤0.05)、社区基本社会保障(β=0.236,p≤0.001)、社区安全(β=0.086,p≤0.01)、社区基础生活设施(β=0.062,p≤0.05)、社区居住环境(β=0.139,p≤0.01)和社区交通状况(β=0.215,p≤0.001)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均等化和高质量的社区公共服务是居民获得感的重要来源,社区基本公共服务的充分供给有助于社区个体获得充足的社会资本和培育自身的综合能力,进而有效缓解收入分配不公所产生的消极影响且满足社区居民日常所需的多样化服务需求,从而有助于个体获得感的实现。在模型七中,分层依次将社区公共服务和生活满意度纳入回归方程,结果显示,社区公共服务(β=0.269,p≤0.001)和生活满意度(β=0.494,p≤0.001)均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显著影响,生活满意度在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影响过程中的中介作用显著,高质量的社区公共服务可以显著提升居民生活质量水平进而影响其自身获得感。

(四)结构方程模型

由于结构方程模型可以同时观察显变量和潜变量之间的关系,因而,为进一步验证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及生活满意度在这一影响过程中的中介作用,方程设定如下:

Y表示居民获得感,X1为社区公共服务可测变量的集合,δ为社区公共服务向量集,εX1表示X1在δ上的因子载荷矩阵,X2为生活满意度可测变量的集合,γ为生活满意度向量集,εX2表示X2在γ上的因子载荷矩阵,α1、α2表示待估计参数,α0为误差项。

使用AMOS构建如图1所示的结构方程模型,相应拟合指标及其数值如下:CMIN=579.564,DF=73,CMIN/DF=7.939,RMSEA=0.054,RMR=0.029,NFI=0.982,CFI=0.985,TLI=0.978,GFI=0.940,IFI=0.970,表明各项指标拟合程度较好。各路径标准化回归系数表8所示,路径系数p值均显著,优质的社区公共服务通过提升居民的现有生活质量进而促进其自身获得感的实现。

为进一步检验中介效应的可靠性,采用bootstrap法进行检验,对所有样本进行2000次重复抽样,并检验其95%的置信区间。结果如表9所示,所有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表明中介效应存在。间接效应的估计值为0.332,说明生活满意度在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过程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

表8 结构方程模型路径系数表

图1 结构方程模型图

表9 中介效果bootstrap检验结果表

五、结论与讨论

(一)结论

获得感既强调全体人民物质利益的客观获得,又凸显社会个体精神世界的主观丰裕,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的初心、“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最终目标。本研究通过对我国东中西部青岛、武汉和昆明3座城市2417位社区居民的实证研究,探讨了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生活满意度和居民获得感之间的关系,从理论上丰富了有关获得感的学术研究,为提升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水平、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和实现群众获得感体验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本研究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虽然已有学者从理论层面强调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的重要性[6][14],但是本文通过调研数据,实证验证了城市社区公共服务是居民获得感体验的重要来源。第二,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中社区教育、社区基本社会保障、社区安全、社区基础生活设施、社区居住环境和社区交通状况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社区公共服务的供给以社区公共资源为载体,其目的在于以多元化的公共服务种类满足每一个社区成员个性化的服务需求,从而有助于改善由收入差距和发展差距所带来的不平等感和相对剥夺感,进而提升其获得感体验。第三,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生活满意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不仅有助于社区居民获得体验的提升,同时也是居民生活满意度的重要影响因素。以社区居民群体作为观察样本、从社区层面对社区公共服务与居民生活满意度之间关系的讨论丰富了有关生活质量的研究内容。第四,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中社区基本社会保障、社区安全、社区文体服务、社区居住环境和社区交通状况能够显著正向影响居民生活满意度。社区是居民日常活动的重要场所,通过提供具有差异化的类型多样的公共服务提升社区居民的生活质量,不仅有助于保障社会公众的基本生存和发展需要,更是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求的重要途径。第五,生活满意度在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影响过程中发挥中介作用。研究结果不仅丰富了有关生活满意度结果变量的研究,同时也明晰了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影响个体获得感的路径机制。社区公共服务是实现基层治理能力提升的重要抓手,通过为社区居民提供丰富的公共产品以满足其自身多元化的服务需求,供需匹配的实现能够有效提升居民生活质量,从而进一步实现居民获得感的增长。

(二)讨论

获得感来源于人民群众在改革发展过程中获得的充足的客观利益和共享发展成果后实现的丰富的主观成就。本研究从城市社区公共服务的视角对居民获得感进行考察,一方面丰富了有关获得感的研究,讨论了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对居民获得感影响的作用机制,从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和居民生活满意度的视角提供了提升居民获得感的现实路径;另一方面拓宽了有关社区公共服务的研究视角,强调了居民需求在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中的指向意义,明确了社区公共服务在提升居民生活满意度和获得感过程中的重要作用;第三,以城市社区居民为研究对象,发现了生活满意度在城市社区公共服务影响个体获得感过程中的中介作用,丰富了有关生活满意度的研究内容,为政府部门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现路径。

根据本研究结果,城市社区居民的获得感体验不仅受到经济收入等物质因素和人口特征变量的影响,更得益于丰富充足的社区公共服务以及高质量的生活水平。城市社区是城市公共服务供给的基本单元,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供给水平和供给能力是城市社区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关键指标。然而由于社区公共服务供给多元主体协同不足、居民需求表达不畅、投入资源保障不足和制度建设不规范等原因导致了目前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依然存在精细化程度不足和智能化水平较低等问题,无法完全满足社区居民复杂多元的服务需求,严重影响了居民生活质量和获得感体验的提升。优质高效的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不仅可以直接作用于居民获得感,同时也可以通过提升居民生活质量进而推动其自身获得感的增加,其实现逻辑需要在改革过程中注意并处理好顶层制度设计与城市基层治理之间的关系,实现公共服务供给和居民真实需求之间的精准匹配,从而能够使得中央决策执行与社会公众获益之间精准衔接。

(三)政策建议

进一步提高公共服务水平使人民群众享有更多的获得感,不仅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需要,而且是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社会治理格局的需要,同时也是化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矛盾的需要。根据本文研究结果,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宏观层面,协调社区多元主体关系,确保财政资金投入,规范公共服务制度。首先,社区内多元主体要秉持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和合作治理的精神,明确各方主体的权责边界,推动多元主体整合资源、协调一致,通过市场机制和社会共同参与,采取政府购买服务、培育社会组织和吸纳社区志愿服务等做法,形成国家、市场、社会多元主体供给合力,丰富公共服务的供给内容和提升公共服务的供给能力。其次,有效运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手段,搭建社区公共服务“一窗式”信息平台,不仅拓宽和畅通社区居民需求表达渠道,而且使社区内公共服务数据信息资源成为公共服务供给决策的重要依据,提升社区公共服务智慧化、信息化供给能力。社区公共服务信息化水平的提升和社区硬件基础设施的改善离不开大量资金的投入,社区建设资源的物质保障不可或缺。再次,规范有关社区公共服务的制度建设,通过定岗定责的方式明晰社区居委会和社区服务工作站二者的组织定位和人员隶属,建设规范高效的公益项目遴选制度和评价制度,以及编制社区公共服务标准文本,实现社区公共服务治理机制法制化。以提升居民获得感为目标做好社区发展顶层政策设计,发挥政府机制、市场机制、社会机制和社区机制各自优势,形成“政社企民”彼此互动共同提升居民获得感的局面。

第二,微观层面,关注公共服务供给不足之处,满足居民多元需求,提升居民生活质量。首先,从社区公共服务具体维度方面分析,政府部门等社区治理主体重点关注社区基本社会保障、社区文体服务和社区交通状况等目前居民评价较低的方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对社区内其他公共服务内容的忽视,社区教育、社区安全和社区基础设施依然是居民获得感的重要来源,因此需要社区多元主体共同协作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实现服务效果提升。其次,加强对社区居民服务需求的管理工作,实现社区公共服务的精准化供给。社区治理主体应拓宽参与渠道、畅通参与机制,从而便于社区居民表达自身服务需求,在主动实际调查收集居民需求信息的基础上,将相关需求信息整合并传递至社区公共服务的决策主体和供给主体处,进而将居民公共服务需求吸纳并且转化为实际社区中可供居民使用的公共服务。在这一过程中,社区治理主体要充分考虑社区居民需求的多样性,在保障居民基本公共服务需求的前提下,兼顾个体层面或区域层面多元主体的不同利益需求,因地制宜地调整公共服务供给内容从而平衡不同利益群体的诉求。再次,关注社区居民生活质量现状,通过多种类、高质量公共服务的供给为社区居民身体和心理健康的实现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和完备的日常保障。将提升居民生活质量和增进居民获得体验作为社区公共服务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促进社区资源合理优化配置,提升居民的社区归属感和社区认同感,维护不同类型社区居民的切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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