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参与背景下的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的影响研究——以丹巴县甲居藏寨景区为例

王兴贵 税 伟 陈志淳 张依依 付 银

(①四川民族学院, 四川 康定 626001；②福州大学，福建 福州 350116)

当前“生计”的概念已被广泛应用于农村发展与贫困的研究当中[1]，生计是决定个人或家庭谋生的活动、资本和机会[2]。农户生计策略是农户生计活动的核心[3]，农户生计策略和生计产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的数量和质量[4-6]。农户生计资本包括农户拥有的能力、农户生活所需要的资产(包括物质资源和社会资源)以及农户行动[7]。英国国际发展部(DFID)提出的可持续生计将农户生计资本分为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和物资资本，并认为这五种资本的组合优化是实现农村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条件[8-9]。然而在广大农村，农户生计资本较为匮乏，为了满足短期需求，仍然以对自然资源的开采为主要的生计手段[10]，造成农村环境破坏，贫困加剧。贫困问题一直是农村经济发展面临的关键问题，农民摆脱贫困的能力取决于其获得资产或生计资本的机会，农户生计多样化可以增加收入，减少贫困[11]。旅游业作为最有潜力的新兴产业，在广大农村呈现蓬勃发展趋势[12]，为农户提供了维持和提高生计的新途径[14]305-326。中国山区面积广大，农业人口众多，山区农村经济发展仍然以传统的种植业和林业为主，同时山区又是少数民族和贫困人口集中的地区[13]，解决山区贫困问题成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心。国家“十三五”规划将民族地区、革命老区、边疆地区、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作为脱贫攻坚重点，实行生态保护扶贫，为民族山区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民族旅游是少数民族地区生态保护扶贫的重要手段，是扶贫、减贫、脱贫的重要措施。为了充分发挥乡村旅游在扶贫、减贫、脱贫中的重要作用，2016年9月国家旅游局等12部委制定了《乡村旅游扶贫工程行动方案》。在此背景下，对民族旅游山区农户生计资本进行量化并分析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甲居藏寨景区位于丹巴县城西北部，距离丹巴县城约八公里。其乡村旅游资源类型丰富多样，有嘉绒藏寨、森林、田园风光、嘉绒藏族民族风情、红色文化等旅游资源，从河谷到山顶呈立体分布，藏寨与森林、田园风光有机组合。因优美的乡村自然景观，独特的嘉绒藏族文化和绚丽的民族风情，甲居藏寨成为川西旅游环线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和主要景区之一，属于大东女国阳光旅游度假区(由金川、丹巴、小金、马尔康、壤塘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2005年在《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组织的选美中国活动中，以甲居藏寨为代表的“丹巴藏寨”被评为“中国最美的六大乡村古镇”之首，2012年甲居藏寨被列入甘孜州旅游标准化示范点，2016年顺利通过国家4A级旅游景区合格验收。该景区已成为甘孜藏族自治州旅游和四川省藏文化旅游的名片，农户参与度相对较高，是旅游扶贫的一种成功模式，将其建设成为乡村振兴战略示范区是甘孜州政府旅游发展的目标，在民族地区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鉴于此，本文以民族地区旅游典型区域——丹巴县甲居藏寨景区农户为研究对象，运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SLF)构建甲居藏寨农户生计资本指标评价体系，运用多分类Logistic回归方法，测算甲居藏寨农户的生计资本，揭示旅游参与背景下，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的影响机制，以期为民族地区特色旅游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与借鉴。

一、研究框架与方法

(一)研究框架

可持续生计于1992年里约地球高峰会提出并兴起[14]305-326，“21世纪”议程对可持续生计进行了进一步倡导，提出“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维持生计的机会”。Chamners and Conway(1992)最早对可持续生计进行定义，认为在不破坏自然资源的前提下，农户通过提高生计能力和生计资本来应对外来压力和冲击，并能从中及时恢复，同时又为后代人提供生计的机会，其生计就是可持续的，反之，则不可持续[15]。随后英国国际发展部(DFID)在此概念基础上提出了可持续发展框架(SLF)，该框架在农户生计研究中最具影响力，运用最为广泛[16]。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SLF)阐释了农户生计资本和产出是生计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17]，生计内部因素是农户获得的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和物资资本，这些资本的获取受到政策、法律、文化等外部因素的制约[18]。人力资本是指获得生计的劳动力数量和质量(知识、技能和身体素质等)；自然资本是指可以获得生计的自然资源(土壤、水、空气等)和生态服务(水循环和污染物沉降)；物资资本是基本的生产设施(建筑、道路)和生产资料；金融资本是维持生计所需的财政资源(资金、信贷和储蓄等)；社会资本是农户为了某种政治或经济目的所参与的社会活动及组成的人际关系网络。该框架将农户置于由气候变化、外部冲击、周期性、发展趋势等因素带来的压力、危险的脆弱性背景中，并对农户各类生计资本进行评价，在此基础上通过法律、文化、政策等进行干预，增加农户生计资本，提高农户生计成果和产出。具体框架见图1所示。

图1 可持续生计框架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构建生计资本评价指标，测算农户生计资本储量，运用多分类Logistic回归法揭示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的影响机制。

第一步对农户单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对各指标权重进行等权赋值，然后计算农户单项生计资本综合水平。

第二步采用无序多分类(Multinomial)Logistic回归模型，揭示民族旅游背景下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将农户的生计策略作为研究的因变量(S)，影响因素T=(t1, t2, … , tn)为自变量，以研究自然资本(t1)、物质资本(t2)、人力资本(t3)、金融资本(t4)、社会资本(t5)5个自变量(影响因素)对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的影响。其计算过程为：

将农户生计策略分为J类，如果把第1类选项作为参照组，则其他J-1类发生的概率比表达为：

(1)

其中j=1，2，3为农户生计策略的类型，本文根据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构成将农户生计策略分为“本地旅兼型”“本地非旅兼型”和“外出兼业型”三类。“本地旅兼型”农户界定为完全或大多数从事与旅游业相关工作；“本地非旅兼型”农户则与“旅兼型”农户相反，家中只有少数人从事与旅游业相关工作，其余人口均在寨内从事与旅游业无关的工作；“外出兼业型”农户界定为生计活动除耕种田地外还离开甲居藏寨在外谋生。J为参照组，本研究选用本地兼旅型为参照组，K为变量个数，Ti为自变量，i=1,2,3,4,5。以本地旅兼型的农户为参照组，影响农户选择本地非旅兼生计策略概率比的Logistic回归模型见公式(2)，影响农户选择外出兼业生计策略概率比的Logistic回归模型见公式(3)。

(2)

(3)

(4)

(5)

(6)

公式(4)的含义是被解释变量取第一个层次时的概率估计值；公式(5)的含义是被解释变量取其中某一个层次时的概率估计值，aj为模型截距的估计值，即模型常数项，b1,b2, … ,bn为回归系数的估计值；公式(6)中，Pk为被解释变量，k为Y的水平数，自下而上取1到5，分别代表“0-20%”“20-40%”“40-60%”“60-80%”和“80-100%”5个水平。

(三)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笔者对甲居藏寨的实地调研，以甲居藏寨核心景区即甲居一村、二村、三村为调查区域，在分村抽样的基础上，对农户进行编号，采取隔户问卷(不配合或者没有居民在家的农户由相邻农户取代)的随机抽样方法，对居住在甲居藏寨的农户进行问卷调查。本次问卷共调查了60户(一村20户，二村18户，三村22户)，占总户数160户(1)数据由各村村支书提供。(一村53户，二村50户，三村57户)的37.5%。虽然问卷调查户数不多，总体上能反映甲居藏寨景区农户的普遍情况。

主要调查信息包括：(1)农户基本特征，包括性别、职业、年龄、受教育程度等。(2)自然资本，包括人均耕地面积、人均林地面积、人均果树数和粮食产量等。(3)物质资本，包括住房面积、畜牧业品种及产量、现有生活生产资料等。(4)人力资本，包括家庭人口构成、15岁以上人口比例、性别构成以及学生数量和文盲数量等。(5)金融资本，包括家庭年收入、借贷款的难易程度等。(6)社会资本，包括家中村委会干部人数、家中从事政府机构工作的人数和居住地距离公路的远近等。(7)现在从事的生计活动、旅游收入占家庭年收入的比重等。

本次被调查的居民有271人，占总人口(632人(2)数据由各村村支书提供。)的42.8%，其中男性149人，女性122人，分别占55.0%、45.0%；藏族为254人，羌族为2人，汉族为15人，分别占比为93.7%、0.73%、5.57%；居民年龄最小者为6岁，年龄最大者为89岁，均值为40岁，表明甲居藏寨的居民主要为中年；受教育程度在高中及以上居民占比为20.4%，文盲人数为43人，占15.9%，表明被调查居民的受教育程度较低；调查的60户农户中，旅游来源收入占总收入来源40%以上的有20户，占33.3%，表明甲居藏寨部分农户以旅游收入作为主要的收入来源。

二、甲居藏寨农户生计资本测算

(一)自然资本

自然资本是指农户在生产过程中所需要的土地、水等自然资源。由于甲居藏寨农户的耕地资源、林地资源和果树资源对农户的生计策略影响较大，因此本文选择人均耕地面积(N1)、人均林地面积(N2)、人均果树数(N3)三个指标来衡量农户的自然资本。对3个指标采用等权处理，甲居藏寨的自然资本计算公式为：

(7)

(二)物资资本

采用人均住房面积(P1)、牲畜总量(P2)、家庭固定资产情况(P3)3个指标来衡量农户的物质资本。人均住房面积决定农户旅游接待能力的大小，选择除去庭院以外的建筑面积除以家庭人口数得到人均住房面积数据。牲畜主要满足当地居民生产生活和游客接待的肉类需求，包括猪、黄牛、奶牛、马4种类型，研究计算农户4种牲畜类型的总量。家庭固定资产情况反映其旅游接待技术水平及设施的完善程度，包括生产性工具和日常生活工具，该指标包括汽车、摩托车、农用车、电视、电脑、电冰箱、洗衣机7类，本研究将农户拥有种类的多少赋值为1/7-1，对3个指标进行等权赋权可得甲居藏寨农户的物质资本公式为：

(8)

(三)金融资本

金融资本指农户当年获得可支配的资金和借款。本研究采用家庭年总收入(F1)、获得贷款的难易程度(F2)两个指标来测度农户的金融资本，将从来没有贷款的农户剔除，将认为获取贷款难易程度为难和其他的农户赋值为0，认为贷款难度一般赋值为0.5，认为容易获得贷款赋值为1。分别给2个指标赋权为0.5，由此可得甲居藏寨农户金融资本F的公式为：

(9)

(四)人力资本

本研究以15岁以上适龄劳动人口数(H1)作为测度农户人力资本的指标。即：

(10)

(五)社会资本

在甲居藏寨景区，农户在参与旅游业过程中，与村寨农户、旅游者、村委会(或政府)等建立了多方联系，社会资本呈现复杂性的特征。本研究采用村委会成员(S1)、政府机关成员(S2)、居住地与公路的距离(S3)三个指标来测度农户的社会资本。将家中有村委会成员的农户赋值为1，无村委会成员的农户赋值为0；将家庭成员及亲戚朋友有政府机关成员的农户赋值为1，无政府机关成员的农户赋值为0；将居住地到公路的距离为3km、2 km、1km的农户赋值分别为1、2、3，对3个指标进行等权赋权可得甲居藏寨农户的社会资本公式为：

(11)

三、甲居藏寨农户生计资本分析

依据生计资本的指标值与权重，对甲居藏寨农户五类生计资本进行了测算，测算结果描绘了甲居藏寨农户生计资本储量的构成和优劣(图2)。

图2 甲居藏寨农户生计资本

(一)人力资本

甲居藏寨农户的人力资本总水平为0.461，在五类生计资本中位居第一位，最为充裕，这与甲居藏寨农户的劳动力数量充足有关，根据笔者调查，甲居藏寨平均每户中拥有约4个15岁以上的劳动人口，从侧面反映了甲居藏寨劳动力剩余，部分农户可以从农作中脱离出来，从事民族旅游业，缓解人口压力，增加农户收入，减少贫困。

(二)社会资本

甲居藏寨农户的社会资本总水平为0.427，在五类生计资本中位居第二位，比较充裕，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甲居藏寨农户社会关系网络处于良好水平，主要原因在于被调查农户中有较多家庭成员及亲戚朋友在村委会或政府机关任职。因此，在社会资源充足的情况下，农户获取与生计相关政策信息的可能性大，信息流动性较强，农户可利用已有的社会资源开展与旅游相关的生计活动。

(三)物资资本

甲居藏寨农户物资资本总水平为0.335，在五类生计资本中位居第三位，较为充裕。农户住宅的大小和修建的华丽程度往往成为评判农户经济状况的重要标准，甲居藏寨农户的住宅为石木结构，碉楼式造型，一般楼高四层，面积较大，被调查农户人均住宅面积为57.206m2，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甲居藏寨农户物资资本储量丰富。在牲畜总量方面，被调查农户户均养殖猪3.05头、奶牛1.58头、黄牛0.48头、马0.05头，表明农户在发展养殖方面已经呈现由满足日常生活需要向迎合旅游接待需求的方向转变。在农户固定资产储量方面，有汽车、摩托车、农用车、电视、电脑、电冰箱、洗衣机的农户分别占受访农户的31.7%、53.3%、53.3%、88.3%、33.3%、91.7%、96.7%，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农户物资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满足，生活水平较高。

(四)自然资本

甲居藏寨农户自然资本总水平为0.267，在五种生计资本中，位居倒数第二位，表明甲居藏寨农户自然资本较为匮乏，根据笔者实地调查与访谈，甲居藏寨农户人均耕地面积较少，受访农户人均耕地面积约为0.691亩，受访农户人均林地面积为0.2亩(不包含退耕还林面积)，受访农户人均果树约为9.6棵，充分说明甲居藏寨农户自然资源不足，农户通过自然资本进行生计活动以提高自己收入的现实基础相对薄弱，农户自然资本呈现明显的脆弱性。

(五)金融资本

甲居藏寨农户金融资本总水平为0.138，在五种生计资本中，位居最后一位，表明甲居藏寨农户金融资本极为匮乏。究其原因，一方面甲居藏寨农户年总收入较低，在受访农户中家庭年总收入在5万元以下的占56.67%，在满足食品等基本物资生存需要后，农户能用于投资旅游接待等方面的发展资本相对较少；另一方面，丹巴县金融体系与融资机制不健全，农户从银行获得贷款资助较为困难，在受访农户中认为贷款容易的占8.33%，认为获得贷款较为困难的农户占48.33%。总之，当前甲居藏寨农户金融资本十分脆弱，农户亟须谋求新的生计手段，增加收入。

四、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的影响机制

(一)基于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的生计策略影响分析

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拟合度显示回归模型有意义(2=19.328，p=0.036<0.05)。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的似然比检验结果显示社会资本(P=0.003<0.05)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的生计策略选择(表1)。

表1 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的似然比检验

表2 农户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的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

由表2可知，金融资本、物资资本和自然资本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由本地旅兼型向本地非旅兼型转化的关键生计资本，且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相对于本地旅兼型生计策略的选择，当其他资本变量不变时，金融资本、物资资本和自然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甲居藏寨农户选择本地非旅兼型生计策略的概率分别减少3.244、2.98和2.48个单位，表明金融资本、物资资本和自然资本丰富的农户从事旅游业的可能性更大；而社会资本对甲居藏寨农户选择本地旅兼型生计策略的影响较小，社会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其概率仅减少1.234个单位，表明社会资本较高的农户并不一定从事与旅游相关的生计活动。人力资本是五类资本中唯一对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由本地旅兼型向本地非旅兼型转化具有正向作用的资本，当其他资本变量不变时，人力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户选择本地旅兼型的概率仅增加1.901个单位，表明人力资本丰富的农户更倾向于从事以农业活动为主的生计活动，参与旅游业的可能性较小。

物资资本和社会资本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由本地旅兼型向本地外出兼业型转化的关键生计资本，且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相对于本地旅兼型生计策略的选择，当其他资本变量不变时，物资资本和社会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甲居藏寨农户选择外出兼业型生计策略的概率分别减少6.814和4.223个单位，说明物质资本、社会资本丰富的农户更倾向于留在本地从事与旅游相关的产业而非选择外出兼业。虽然金融资本对甲居藏寨农户选择外出兼业型生计策略的负面影响没有物资资本和社会资本显著，但金融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其概率减少2.155个单位，表明金融资本较高的农户也愿意留在本地从事与旅游相关的生计活动。人力资本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由本地旅兼型向外出兼业型转化的重要生计资本，且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人力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甲居藏寨农户选择外出兼业型的概率增加2.02个单位，表明人力资本充裕的农户社会人际交往网络广，有着较高的社会信誉，外出兼业的机会较大。自然资本虽然对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由本地旅兼型向本地外出兼业型转化具有正向作用，但是并无显著的影响。

综上可知，物资资本始终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转化的关键资本，且对农户由本地旅兼型向本地非旅兼型和外出兼业型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即物资资本丰富的农户更倾向于留在本地从事与旅游相关的活动。

(二)基于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的旅游参与度影响分析

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的适合度显示，本研究构建的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有意义(2=418.002,p=0.000<0.05)且拟合度良好(Pearson检验P=0.001<0.05)。结果表明，人均果树数、牲畜总量、家庭年总收入、获得贷款的难易程度、居住地与公路的距离5个变量显著影响旅游收入在家庭年总收入的占比，进而影响农户的旅游参与度(表3)。

表3 农户生计资本指标与生计策略的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

由表3可知获得贷款的难易程度和居住地与公路的距离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旅游参与度的关键生计指标，且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贷款的难易程度和居住地与公路的距离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户旅游参与度分别提高5.787(贷款一般和很难)和2.079个单位。距离公路越近，农户的区位条件越好，信息更加通畅，有更多的机会从事旅游业。容易获得贷款的农户有更多资金投资旅游业，旅游参与度较高；不易获得贷款的农户生活困难，更倾向于从事与旅游相关的产业，从而获得更多收入，因此无论获得贷款难易，都促使农户从事旅游业。牲畜总量对甲居藏寨农户旅游参与度的影响较为显著，且具有正面影响，这与近年来，甲居藏寨旅游业发展以民居接待为主，农户在接待时所需的肉质食品均来源于自家饲养的牲畜，牲畜总量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促进当地农户参与旅游业的因素。人均果树数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旅游参与度的负面指标，这是因为人均果树数多意味着农户自然资本较多，农户从事农业活动谋求生计的可能性较大，参与旅游业的可能性降低。旅游业属于第三产业，需要大量资本投入，家庭年总收入对甲居藏寨农户参与旅游业具有积极的影响，家庭年总收入高的农户，储蓄存款较多，有更多资本和机会从事旅游业，旅游参与度较高。

五、结论与政策启示

(一)结论

通过对四川省丹巴县甲居藏寨景区农户问卷调查，测算了旅游参与背景下农户的生计资本，揭示了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机制。研究发现，甲居藏寨景区农户生计资本整体比较缺乏，自然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和物资资本的总水平分别为0.267、0.461、0.138、0.427和0.335；生计资本具有显著的差异性，自然资本和金融资本较为匮乏，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农户生计策略的转化。物资资本始终是显著影响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转化的关键资本，且对农户由本地旅兼型向本地非旅兼型和外出兼业型转化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即物资资本丰富的农户更倾向于留在本地从事与旅游相关的活动，旅游参与度较高。人均果树数、牲畜总量、家庭年总收入、获得贷款的难易程度、居住地与公路的距离五个指标是影响农户旅游参与度的关键指标，其中牲畜总量、家庭年总收入、获得贷款的难易程度、居住地与公路的距离均对农户旅游参与度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而人均果树数在一定程度降低了农户旅游参与度。

(二)政策启示

基于以上结论，旅游参与背景下，甲居藏寨景区农户生计策略受到生计资本的影响，农户生计资本稀缺且配置不合理，制约了农户从事旅游业，不利于生计策略的转化。如何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增加农户生计资本，促进农户生计的多样化，事关甲居藏寨景区可持续发展，鉴于此，提出如下建议：

1.加大景区宣传力度

目前，旅游业是甲居藏寨景区农户生计策略转换的重要途径，因此政府应通过嘉绒藏族民族风情节、互联网等信息平台加大对甲居藏寨景区的宣传力度，提升旅游景区的知名度，吸引更多游客。

2.贯彻生态保护政策，推出多种旅游产品

政府应贯彻生态环境保护政策，加强对地表植被恢复工作，继续推行退耕还林、还草还牧政策，促使农民从事第二、三产业，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依赖，进而减少农户生计脆弱性，增强农户抗风险能力；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策划农事体验、徒步健身、嘉绒藏族风情节庆活动，发展藏寨休闲农庄、森林藏家等为主题的带动农户参与的休闲度假产品，为农户提供更多就业机会，促使农户生计多样化。

3. 加大旅游扶持力度，提供信贷支持

通过政府补贴、建立甲居藏寨民居接待旅游发展基金等方式，加大对农户的扶持力度；加快民居接待扶贫项目建设，以“民居接待合作社+农户”模式为民居接待户提供信贷支持，提高农户信贷水平；畅通就业信息渠道，多渠道增加农户收入，提高农户的储蓄存款。

4.加强旅游基础设施建设

加强甲居藏寨农户民居接待设施建设，改善民居接待条件；加强畜牧业科技投入，提高牲畜产量；加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提高交通通达度，保障农产品的稳定销售，增加农户物资资本。

5. 为农户参与旅游业提供智力支持和技能培训

政府应组织相关部门组建“甲居藏寨民居接待扶贫专家库”，采用“请进来，送出去”“现代网络教育培训”等方式多渠道加强对藏族农户的劳动力技能培训，提高农户的素质，培养一支懂旅游、爱旅游的新型旅游从业者，使农户有更多机会和能力参与旅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