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影响因素实证研究※

张 丽 朱圆梦 韩学风

(江苏食品药品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3)

旅游养老是一个从老年旅游衍生来的概念，即老年旅游者以异地养老形式而发生的旅行、居留和游览活动的总称，其融合了休闲、观光、疗养、度假、保健等多种形式于一体[1]，实质上是伴随着季节性变化开展的异地旅居活动。目前我国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庞大的老年人群体。据统计，2014年我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已突破2亿大关，占全国人口总数的14.8%，且正以每年3%以上的速度快速增长。此外，随着独生子女养老时代来临，庞大的“4-2-1”型家庭对我国传统的家庭养老格局提出了新的挑战，家庭养老逐渐向社区养老、机构养老过渡。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及老年人整体文化水平的提升，老年人的消费及养老观念也悄然发生变化，从“养儿防老”向“养生防老”转变，希望能“健康养老、快乐养老”，旅游养老将成为养老行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2]。旅游养老让有意愿、有实力的老年人增强了“走出去”的欲望，能开阔视野，丰富晚年生活，不再将家庭作为唯一的精神支撑。

1 文献综述

Casado从旅游目的地角度切入，认为旅游地的气候条件、文化水平及生活设施是影响老年人产生旅游养老想法的关键所在[3]。Ono等则基于老年人的主体地位角度，从时间、动机等方面，探讨了亚洲发达国家日本的退休老人前往马来西亚旅游养老的重要影响因素[4]。而Nimrod则认为老年人的旅游养老需求是一个复杂性系统，尤其受老年生命历程的影响[5]。在国内，莫琨等以海南为例，初步从推拉力的角度，分析了动机因子、服务及环境因子等对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发现动机因子影响较为明显[6]。潘美含等以重庆为例，通过研究发现老年人的旅游决策行为受多方面个体因素影响，包括退休前职业、家庭收入、爱好兴趣及活动特征等因素[7]。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研究还较为简单，更多从一些基本特征进行分析，同时将老年人个体因素及旅游地因素独立或割裂起来，缺乏对老年人旅游养老影响因素及内在机制的系统性研究。本文以淮安为例，从推力和拉力两个方面，通过调查，获取老年人基本信息、养老状况及影响旅游养老意愿的基本因素；进而基于老年人个体因素、家庭结构因素及旅游目的地状况等三个方面，借助Logistic模型，全面揭示出诸多因素对淮安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程度，为旅游养老市场营销、旅游目的地产品开发与管理提供参考。

2 调查简介

2.1 数据来源

近年来，淮安市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据统计，2018年底，60周岁以上老人已超过110万人，占全市人口的近20%。笔者通过对淮安老年人发放问卷进行旅游养老意愿调查，于2019年10月10日到2019年11月30日，主要是在老年人较为聚集的小区、超市及集体活动场所进行调研，如前进小区、淮安老年大学、北京路夕阳红广场等，考虑到老年人相对较差的视力、精力问题，部分问卷通过访谈形式完成。共发放278份问卷，最终回收有效问卷234份，有效率84.2%。

2.2 样本描述

被调查者的人口统计特征如下：从性别因素来看，男性老年人占53.3%，女性占46.7%，两者相对较为均衡。而从年龄来看，集中在60～69岁的老人共占58.3%，这一年龄段处于身体较好、容易出游的年龄段。受访对象整体的年龄层次在老年群体中相对比较年轻。这一结果，也比较符合淮安市“四普”数据(60～69岁为51.8%)。从教育程度来看，初中及以下占到30.5%，高中(含中专、技校)占到38.8%的比例，大专以上人数较少，可看出目前淮安老年人的学历层次偏低。从月收入水平来看，2 000～2 999元和3 000～4 999元之间的比例较高，分别占到29.3%和34.7%。从家庭结构来看，夫妻双方和子女同住的最多，占了44.2%。由此表明，淮安老年人还是倾向于选择传统的家庭养老。与子女同住，在保证安全感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需要承担家务及抚养孙辈，这对旅游养老活动的开展具有一定负面影响。从身体状况来看，72.3%的被调查者身体健康状况比较好，有精力与体力从事旅游养老活动。

3 模型设定与变量选取

3.1 模型设定

Logistic回归分析是一种广义的线性回归分析模型，常用于数据挖掘、经济预测等领域。Logistic回归的因变量可以是二分类的，也可以是多分类的,实际中最为常用的就是二分类的logistic回归。本研究的因变量是老年人旅游意愿，其取值是愿意进行旅游养老和不愿意进行旅游养老的二分类变量的发生概率，自变量是老年旅游者个人特征，自变量和Logistic概率是线性关系，因此可以利用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老年旅游者个人特征变量与旅游养老意愿的关系，找到影响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关键因素[8]。

为探索旅游养老意愿背后深层次的原因，“老年人是否存在旅游养老意愿”成为被解释变量，且获取结果设计为“是”和“否”两个方面，属[0,1]二分类变量,属于二元决策问题，较为典型,因此利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这一问题进行解析,以探索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因素。如果老年人存在旅游养老意愿，则定义为“y=1”；老年人不存在旅游养老意愿，则定义为“y=0”。 Logistic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1)

老年人参与旅游养老意愿的概率为：

(2)

公式中，xi表示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第i个解释变量,k为这一变量个数,α为截距项,βi为xi的系数，xi反映该变量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影响的方向及程度，通常可以采用最大似然估计法获取数值。老年人有旅游养老意愿的概率与老年人没有旅游养老意愿的概率比值为事件发生比p(y=1)/[1-p(y=1)]。eβi反映解释变量xi每变化1个单位所引起的事件发生变化的倍数[9]。

3.2 变量选取

影响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因素有很多。根据研究目的，以老年人是否有旅游养老意愿作为因变量(y)，取值为0或1(老年人有旅游养老意愿，定义y=1；老年人没有旅游养老意愿，定义y=0)。自变量主要归为以下三类:第一，个体特征，包括老年人的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健康状况、收入水平等因素。第二，家庭因素，包括家庭结构、子女态度、家庭氛围等因素。第三，旅游地状况，主要涉及旅游资源、气候环境、交通设施、医疗配套、娱乐服务等5个方面。对影响参与旅游养老的旅游地状况从非常重要到非常不重要分别赋值为5、4、3、2、1分，而个人特征中的性别、年龄、家庭组成、文化程度、收入水平、健康状况则采取实际量化值。各变量的名称、赋值及含义、均值、标准差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及描述

4 淮安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影响因素及分析

4.1 模型估计结果

采用SPSS24.0统计分析软件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影响因素进行了相关分析研究，回归结果见表2。其中B代表回归系数，S.E.是指标准误差，Wals表示统计量，df表示自由度，p是指显著性水平，而Exp(B)代表的是发生比率。从对整个模型检验的各个统计数据来看，模型卡方值为143.33，所对应的概率p的值为0.000，Cox ﹠ Snell R2和Nagelkerke R2分别为0.212和0.308，相应的似然检验统计量为558.153。这说明模型较好合理，整体拟合效果很好。同时，对Hosmer—Lemeshow检验的卡方值是6.988，所得的显著性概率数值是0.452，从此可以判断，该模型的整体适配度较佳，可以进行深入分析。

表2 模型回归结果

4.2 个体特征对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

在个体特征方面，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正向影响显著。相比于平时的日常花费，旅游养老涉及住宿、餐饮、购物等较多的金钱消费。可以说，收入水平对旅游养老的意愿影响很大。退休金是老年人的主要收入来源，从调查数据中可以看出，有55.2%的老年人收入在3 000元及以上，这为其旅游养老活动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受教育程度一方面与收入水平有着较高的关联度，同时老年人受教育程度越高，其消费观念及养老观念也就越开放，能够接受精神享受层面的旅游消费及在异地养老的新潮观念。年龄、健康状况等2个变量对淮安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负面影响则比较显著。旅游作为跨区域的时空活动，不仅需要金钱支撑，更需要良好的身体条件，因此随着年龄增长，老年人健康状况普遍下降，因此旅游养老的意愿也会趋于下降。回归分析显示，性别变量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不显著。

4.3 家庭因素对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

旅游养老看似是老年人的生活选择，实则离不开家庭的各种关联。在家庭因素方面，家庭结构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具有负向的显著影响。中国老年人多肩负着抚育孙子辈的重任，当家庭结构表现为“自己与子女一起”或“夫妻双方与子女一起”时，意味着他们受家庭事务束缚，而不能自由地进行旅游养老，而这两项分别占25.6%和44.2%的较高比例。而家庭结构表现为“自己一人”或“夫妻双方一起”的状态时，才有时间在异地追寻美好的“第二人生”。子女态度对旅游养老意愿也具有正向的显著影响。作为老年人，更愿意在旅游养老这一重大问题上，听从子女意见。数据显示，近一半老年人的子女比较孝顺，希望老人在辛劳一生后能够有更好的晚年生活，32.7%和12.5%的子女持“支持”和“非常支持”的态度。而子女态度不仅仅影响到老年人决策，同时也会给予一定的金钱支持，从而对旅游养老行为有重大影响，因为老年人多数靠退休金生活，是否能够享受到优质的旅居生活，往往还有赖于资金雄厚的子女的经济支持。回归分析显示，家庭氛围变量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不够显著。

4.4 旅游地状况对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

从旅游地状况来看，旅游资源、气候环境、医疗设施等3个变量都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旅游地是否拥有优美的旅游资源，是影响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重要因素。他们更向往在风景优美的旅游城市旅居养老。气候及温度变化是影响老年人身体健康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寒冬对老年人的健康损害尤为明显。这些老年人向往气候更为适宜的南方旅游城市，如海南三亚、云南昆明等。对于老年人，重视身体健康，因此更看中旅游过程中的医疗照顾，以及旅游地的医疗配套条件，如医生医术水平，是否有老年疾病的医疗专家，还有医疗保险异地报销等。如果年龄较大或身体欠佳，他们更不愿意在异地度过退休生活。老年人异地生活以日常生活、健身休闲为主，娱乐需求较少，所以娱乐服务这一变量对于旅游养老意愿影响不够显著。随着我国交通条件改善，交通对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也并不显著。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整体来说，目前淮安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并不强，超过1/3的老人没有旅游养老意愿。相比于沿海经济发达城市，地处苏北的淮安经济发展水平还较为落后，大部分老年人对旅游养老这一新鲜事物认知不足，同时又受经济条件、家庭环境等诸多因素影响。本研究基于对淮安市234位老年人的调查样本数据，运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从个体特征、家庭因素及旅游地状况等三个方面16个变量，借助推拉力，分析了老年人是否有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收入水平、子女态度、风景环境、医疗配套、气候环境、受教育程度等6个变量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正向影响显著；年龄、家庭结构、健康状况等3个变量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而性别、家庭氛围、交通设施、娱乐服务等4个变量则对老年人旅游养老意愿的影响不显著。

5.2 建议

首先，树立多元养老观念，加强旅游养老宣传。淮安市政府应积极与行业协会、旅行社合作，根据老年人的需求和偏好，进一步扩大旅游养老信息传播途径和渠道，引导社会形成崭新的旅游养老观念。同时积极引导子女重视老年人的晚年幸福生活，从精神、资金上能够支持旅游养老活动。

其次，紧扣资源禀赋，多层次开发旅游养老产品。通过调查显示，旅游资源丰富程度与气候环境对旅游养老意愿影响显著。作为旅游企业应该结合老年人需求，以气候适宜的旅游城市为目的地，大力挖掘资源特色，重点开发观光型、疗养型、乡村休闲养生型旅游养老产品，发展高品质的高端养老社区、养老休闲农庄、养老旅游度假等产业。

再次，大力培养旅游养老服务专业人才。根据老年人需求，尽快形成旅游养老人才培养机制。鼓励旅行社、养老企业与旅游院校建立健康养老产业人才培养合作机制，加快养老服务管理、老年心理咨询、老年健康管理、老年康复等专业人才培养。提高旅游从业人员的职业技能和综合素养，推出专业性较强、安全系数很高的旅游养老团。

最后，注重养老目的地配套建设。作为旅游目的地，应该加强医疗配套设施建设，尤其注重强化与老年疾病有关的医疗能力，逐步建立、完善异地医保报销制度。兴办高中低不同档次的“医养结合型”养老机构，以医疗服务、休闲娱乐为两大支撑，强化综合性设施配套，满足不同需求层次的老年人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