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视域下的电影语言演进研究

段连

摘要：电影作为一种独立的艺术表达形式，其语言的递进发展曲折复杂。而西部片作为好莱坞类型影片体系中旗帜鲜明，历史悠久，发展最为成熟的电影片种之一，其历史沉浮也能表现出电影语言的进化发展。本文通过分析早期西部片的发展历程，以科技发展的角度为切入点，就视听语言的声音、蒙太奇等方面展开具体的分析解读及论述思考。

关键词：进化论;无声电影; 视听语言;西部片

一、作为艺术的视听语言

在电影诞生之初，大多数人把电影当成一种“新奇玩意儿”，猎奇心态是人们观看电影的主要动机。早期的影片胶卷不过几十米，放映时间不过几分钟，没有复杂的镜头转换，只能称作单镜头影片，并无规律可言。但值得一提地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猎奇心态，营造奇观效果，电影逐渐产生了景别变化和特技摄影，例《月球旅行记》、《祖母的放大镜》。从梅里爱之后，电影一直被看作“银幕上的戏剧”，被称为“装在铁盒子里的戏剧”。法国百代和高蒙电影公司摄制的影片主要来自当时上演的节目，从导演到演员都来自戏剧界。这两家公司在拍摄和剪辑上仍然沿袭梅里爱的作法，拘守舞台剧的美学原则，逐场逐幕拍摄，和舞台上的演出完全一样。直到1915年《一个国家的诞生》大获成功时，电影的真正魅力才被显露出来。格里菲斯吸取了梅里爱的特技技巧和英国布莱顿学派的经验，创造性地把镜头拼贴在一起。在影片结尾，格里菲斯卓越地使用交替蒙太奇手法，轮流表现卡麦隆一家被黑人军队围困和三k党马队驰来救援的情景。这个结尾段落中，画面转换采取了远景—中景—特写的顺序，既交代了背景环境也凸显了人物动作及表情。这种顺序此后成为了镜头剪接的典范。《一个国家的诞生》和《党同伐异》这两部关键影片标志着电影开创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时代——蒙太奇时代，也证明了电影必须有属于自己的语言，才能成为独立的艺术。

电影的发展建立在科学技术的基础上。每一次的科技进步几乎都会带来美学的变化。例如过去电影的场面调度过于平面扁平化，而现代电影借助威亚等道具等可以飞天遁地。并且无线电话和收音机等声音技术发明使电影从无声的“画面”转变为有声的“现实”，从单调的视觉感受转化为丰富的视听语言。因此，电影的发展是一个有机的进化过程，视听语言的演进就如同其他语言一样，经过不断地新陈代谢，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变高级，更为丰富精炼。

二、美国西部片从无声片到有声片的演进历程

美国西部片作为最富有传奇色彩的片种，迄今已有100多年的历史。美国第一部西部片，一般被认为是1903年埃德温·鲍特拍摄的《火车大劫案》。影片首次运用了分镜头，创造性地发展了电影叙事的省略和时空结构的独特连贯性，使电影叙事更流畅、自然。在影片结尾处，歹徒面对银幕开枪的主观镜头极具震撼力。在无声片时期，由于《火车大劫案》的大获成功，各大电影公司都开始争相制作反映西部风采的影片，西部片进入繁荣时期。此时的影片多以外部动作冲突见长，表演风格传承戏剧特色，主要依赖夸张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剧情发展多不复杂，以表现西部风光和冒险为主。在描写追逐打斗的场面时，摄影师还会特意拍摄减速摄影，好使动作加快，从视觉感受层面上激化矛盾冲突。这期间，多数影片只是为商业利益服务，借助好莱坞随处可见的廉价景观和人们熟悉的程序化的故事，只需极少的成本就可以在一两周内完成。叙事单调生硬、场景布置简陋粗略，并未在艺术层面进一步探索。但詹姆斯·克鲁兹的《篷车》和约翰·福特的《铁骑》在表现真实的西部环境和矛盾冲突方面为以后的西部片提供了类型参考。

1927年，《爵士歌王》的上映使电影步入了新的阶段。有声电影的出现一方面大大丰富了电影的形式与内容，另一方面却破坏了无声电影时期的语法。音乐、声响、语言开始与画面形成有机的组成部分，因而改变了影片的结构和面貌。对白片的出现使无声电影时期代替人物对话或作为解说的字幕失去作用，来自哑剧的那种夸张演技也无法使用。并且受同期录音的影响，声音和画面要出现在同一条胶片上，使默片中使用的蒙太奇效果大不如前。早期录音机笨重且易受干扰，必须安装在隔音的房间内，结果使移动摄影完全消失，摄影刻板单调。这对以外部动作冲突见长的西部片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1933年后，由于技术的改进，西部片又重新焕发了生机。新的有声片采用后期录音，音响对话不再和画面同时摄录，摄影机因此又恢复了它的活动性，可以不受拘束地拍摄各种镜头。另一方面蒙太奇的手法从画面应用到声音，通过对声带的剪辑让两者自由地结合在一起，使声音成为叙事的一部分。1939年，导演约翰·福特拍摄的《关山飞渡》成为西部片中的经典。用巴赞具有代表性的话来说，“《关山飞渡》是达到了经典性的、风格臻至成熟的、相当完美的代表作。约翰·福特把西部片中的社会传奇、历史再现、心理真实和传统的场面调度格局揉合在一起， 做到了完美的均衡。这些基本构成元素安排得当，毫无倚轻倚重的弊病。《关山飞渡》犹如一个做工优美的圆轮， 转到任何位置上轴向运动都是均匀平稳的。就如巴赞所说，该片结构紧凑集中、戏剧冲突强烈、时空关系转换流畅、运动摄影和场面调度大胆革新，建立起古典电影最基本的敘事模式。自此，西部片成为类型电影的典范，在30-60年代长盛不衰，创造了如《正午》、《荒野大镖客》等经典影片。

三、小结

电影语言的演进与电影技术的发明和进步有着密切的关系。电影语言是创作者和观众互动的结果并受电影技术的制约，而电影技术是创造电影语言的先决条件和物质基础，因此电影技术在发展的同时必然会出现电影语言的更新迭代，对视听语言的研究应具备进化论的观点。但电影语言的演进如同其他语言一样，有着极其错综复杂的过程并涉及许多方面。既受科学技术的制约，也受时代环境、商业等因素的影响。本文仅从科技变化的角度为切入点，以分析美国西部片从无声片到有声片的演进历程为样本，作出了一个极其简略的回顾。但电影语言发展至今，能越来越清晰地表述制作者所传递的思想意图，更加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这才是电影语言发展的缘由所在。

参考文献

[1][法]安德烈.巴赞.电影是什么[M].崔君衍译， 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 1987

[2]宋杰.视听语言：影像与声音[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

[3][美]路易斯·贾内梯.认识电影[M].焦雄屏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7

[4]廉价与辉煌：奥斯卡和美国的西部片[J].李一鸣.大众电影. 201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