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学是一定历史伦理环境的产物,文学伦理学批评认为人类的选择与脑文本密切相关,文学以脑文本形式教诲人类并影响人类的选择。文章借助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其中人的进化发展观这一理论工具,梳理了在自然选择、伦理选择和科学选择三个不同发展阶段,脑文本与人类伦理意识的关系嬗变。自然选择阶段,劳动促进人类大脑得以形成,建立伦理性脑概念,生成伦理性脑文本;伦理选择阶段,人类思维能动地反映世界,丰富伦理性脑概念,发展伦理性脑文本;科学选择阶段,科学反作用于作为主体的人类,更新伦理性脑概念,创新伦理性脑文本。伴随三类选择纵向发展过程,脑文本也从无到有且日益发达,并将持续发展,而基于此的文学伦理学批评也应焕发旺盛的学术生命力。
关键词:文学伦理学批评;脑文本;自然选择;伦理选择;科学选择
中图分类号:B8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494(2021)06-0055-05
文学伦理学批评认为人类的选择与脑文本密切相关,“脑文本(brain text)是决定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既定程序”[1]26,文学最终以脑文本形式实现对人类的教诲并影响人类的选择。纵观人类历史的由来与发展,人类经历自然选择、伦理选择和科学选择三个进化发展阶段,每个阶段决定选择行为的脑文本都与人类伦理意识的产生和发展息息相关。文学承载着人类伦理意识,其产生和发展贯穿于人类的三个发展阶段。本文借助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其中人的进化发展观为理论工具,梳理人类在自然选择、伦理选择和科学选择三个不同的发展阶段的脑文本与伦理意识的关系嬗变,旨在为丰富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内涵,挖掘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深度,彰显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高度做一些尝试。
人类大脑是自然选择最重要的成果,是脑文本生成的基础和条件。与其他动物大脑相比,人类大脑具备善恶的伦理意识,这是人与动物的根本性区别。马克思主义认為人类祖先的大脑在劳动中逐渐进化成人类大脑,文学伦理学批评据此认为人类之初经历了自然选择(natural selection)阶段。“自然选择指人从猿到人的形式上的选择”[2]280,即猿经过进化取得人的形式,而其中最重要的形式就是人类大脑的形成。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把“脑文本”定义为“脑文本是一种特殊的生物形态,是人的大脑以记忆形式保存的对事物的感知和认识”[2]270。这个概念囊括了两个关键点:一是大脑,人类的大脑,而非猿或其他动物的大脑,因为只有人类的大脑才会产生善恶的伦理意识;二是文本,此处的文本并非纸质文本、电子文本等客观存在,而是人类大脑生成并储存的感知和认知等抽象存在。自然选择阶段,伦理意识在人类大脑中逐步形成,使人类大脑生成伦理性脑文本成为可能并最终成为现实。
人类大脑进化而来,人类进化的历史就是人类大脑形成的历史。马克思主义认为劳动推动了人类的进化。《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变中的作用》阐述道:人类的祖先群居在树上。后来它们来到平地生活,或者需要手来摘果子,或者出于其他迫不得已的原因,它们慢慢地在行走中摆脱了手的助力,做到了直立行走。直立行走是人类祖先从猿过渡到人的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不但行动方式从此区别于攀爬动物,更重要的是,被解放出来的手开始从事从简至繁的劳动。从事劳动的“手变得自由了,并能不断掌握新的技能,而由此获得的更大的灵活性便遗传下来,并且一代一代地增加着”[3]552。愈加复杂的劳动促使手的劳动能力不断增强,也带动包括大脑在内的其他身体器官日益发展,猿的大脑在劳动中逐步发展成熟,为日后进化成人类大脑提供了机能支持。
劳动使日益发达的大脑产生了丰富的意识,这些意识以脑概念的形式储存于大脑中,激发大脑进一步思维和发展。“脑概念是思维的工具,思维是对脑概念的理解和运用,运用脑概念进行思维即可得到思想,思想以脑文本为载体”[1]26。在劳动中大脑不仅要思考劳动技能,也要思考劳动关系。他们集体从事劳动,集体分配劳动成果,个体之间的配合程度不断加深。他们越来越意识到互相协作的劳动关系的重要性,关于劳动关系的意识越来越丰富,并以脑概念的形式在大脑中生成和储存。比如为了获取更多的劳动成果,基于经验教训明确个体权利、规定个体义务、优化成员分工、惩罚违规行为。再如为了保持充分的集体劳动力,他们禁止血亲通婚,因为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婚后往往生下不健康的后代,不利于集体劳动力的提升。这些以劳动关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原始的伦理规范和伦理意识,以脑文本形式储存于大脑中,参与大脑的思维运作,标志着人类大脑最终得以形成。
与人类大脑最终得以形成相伴随,承载着伦理意识的脑文本被一代又一代地传承和传播。包括伦理禁忌在内的伦理意识以脑文本形式储存于大脑,并口口相传,在代际之间传递。但是口头传承的脑文本极易因生命的逝去而丢失,难以长期保存,并且传播有限、传承易误,人类便发明了文字。文字的出现使脑文本的内容得以文字的形式保留下来,克服了口头传承的诸多缺陷。正如文学伦理学批评所认为的那样,“人类为了表达自己的伦理意识,逐渐在实践中创造了文字,然后借助文字记载互相帮助和共同协作的事例,阐释人类对这种关系的理解,从而把抽象的和随着记忆消失的生活故事变成了由文字组成的文本,以用于人类生活的参考或生活指南”[4],这些由文字组成的文本后来发展成为小说、诗歌、戏剧、歌谣、民谣、传说、神话、寓言等文学形式,推动了伦理性脑文本的传承和传播。
值得一提的是脑文本与语言之间的关系。与脑文本一样,人类的语言也是在劳动中产生的。“劳动的发展必然促使社会成员更紧密地互相结合起来,因为劳动的发展使互相支持和共同协作的场合增多了,并且使每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种共同协作的好处。一句话,这些正在生产中的人,已经达到彼此间不得不说些什么的地步了”[3]553,于是人类创造了语言,使用语言交流业已由大脑生成并承载的关于劳动关系的脑文本。“所有的语言都是从脑文本转换而来的,都是脑文本的声音形态”[5]115。承载着伦理意识的脑文本在人类语言产生之前就已存在,并以语言的方式在人际之间传递。脑文本并不等同于语言,比如人在“词穷”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脑文本,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准确表述这种脑文本的意识。人类祖先在劳动过程中,伦理意识越来越强烈、具有伦理意识的脑文本越来越丰富、行为选择越来越具有伦理性、语言表达越来越准确,人类也越来越像人类。脑文本与语言的发展是同向而行,辩证统一。
自然选择阶段,人类大脑的形成,无论是从生理方面还是从意识方面,都为伦理性脑文本的生成和存储提供了充分的准备和条件,并最终促成了伦理性脑文本的初步生成。
人类祖先历经自然选择,从形式上艰难进化成人,而后进化的脚步再未停歇,持续行进,只是自然选择渐次式微,伦理选择终成主流,人类步入伦理选择时代。伦理选择(ethical selection)不仅指“……人的道德选择”,也指人对“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道德选项的选择”[2]267。这里的“道德选项”并非仅指符合道德的选择,而是涉及道德范畴的选择,即包括道德的和不道德的选择。伦理选择是人类做出或善或恶的伦理道德范畴的行为选择,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本质特征。伦理选择与脑文本密切相关。人类大脑能动地反映和认识客观事物,生成伦理性脑概念,促使趋于理性的脑文本进一步发展和深化,指引人类做出符合伦理的伦理选择。
经过自然选择的人类具备了伦理意识,伦理意识参与大脑的认知和思维运作。人类认识客观世界是大脑反映和认知的过程,是对客观事物永远、无止境接近的过程。这种接近并非静态地简单复制,或静止僵死地镜像反映,而是充满矛盾的,是发生和解决矛盾的永恒动态过程。伦理意识参与这个动态思维运作过程,制造、调和和化解各种伦理性矛盾,生成具有伦理意识的脑文本,引导人们做出相应的伦理选择,正如马克思所述:“外部世界……反映在人的头脑中,成为感觉、思想、动机、意志,总之,成为‘理想的意图,并且以这种形态变成‘理想的力量”[6]。“理想的意图”就是伦理性脑文本的形成,而“理想的力量”就是伦理性脑文本最终对伦理行为选择的影响力。
人类大脑能动的思维运作是通过对脑概念的加工和处理完成的。脑概念最初来自客观世界,是大脑对客观世界能动反映的结果。“脑概念是对客观事物的抽象定义,是用于指称某一具体事物或抽象概念的术语。脑概念从来源上说可以分为两类,一類是物象概念,一类是抽象概念”[1]31。物象概念是客观事物在大脑中的主观反映,抽象概念是人类的理性、感觉、欲望等抽象意识。伦理意识是以抽象概念形式存在于大脑之中。虽然物象概念基于客观事实存在,并无限接近于客观,但当大脑接收到这些物象概念时,已储存在大脑的抽象概念会赋予物象概念以丰富的抽象意义,物象概念和抽象概念动态地、矛盾地进入大脑的思维运作中,大脑对这些概念的矛盾性、多样性加以调试、组合和加工,形成丰富的脑概念。对于具有不同伦理意识的大脑来说,即便是同一物象概念也会形成不同的伦理性脑概念。例如面对同一块面包,有的大脑可以反映为“一块买得起的面包”,有的大脑可以反映为“一块抢来的面包”。同一个物象概念“面包”在伦理意识不同的大脑里被打上不同的抽象概念印记,形成不同的伦理性脑概念,因此伦理性脑概念得以不断地丰富和深化。
大脑能动地将物象概念与伦理性抽象概念进行重组和关联,赋予脑概念以伦理性,生成伦理性脑文本。如果这些伦理性脑概念之间存在伦理冲突,那么大脑能动地对伦理性脑概念进行组合和调整,最终解决矛盾和冲突,形成趋于理性的脑文本,引导人类做出理性的选择。比如一个身无分文又饥肠辘辘的流浪汉,他的大脑对“面包”这个物象概念的反映是“一块买不起、但可以救命的面包”。这时这块“面包”的物象概念与“无钱可付但可以救命”的抽象概念形成矛盾,为了解决矛盾大脑不断思维运作,有关欲望、理性等伦理性抽象概念也参与进来,最终大致形成三种伦理性脑文本:一是偷抢这块面包;二是乞讨这块面包;三是离开。三种选择都关乎伦理,是大脑经过思维形成的具有伦理意义的脑文本,将引导人做出不同的伦理选择。
偷抢面包,既不用付钱,又能果腹续命,这是大脑最直接生成的伦理性脑文本。但理性脑概念被反映出来:偷抢是犯罪,是违法的、不道德的,被抓后会受到惩罚,而且被抓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理性脑概念清晰而强大,那么偷抢面包的欲望将受到理性管制,最终放弃这种欲望,生成理性脑文本,引导人做出不偷盗的伦理选择。如果理性脑概念在大脑中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扼制住偷抢面包的欲望,那么偷抢面包的脑概念将会被无限放大,生成悖于理性的脑文本,引导人做出违背道德的选择。乞讨面包,不用付钱,也不违背道德,但可能一无所获。乞讨面包也是理性脑概念足够强大时生成的理性脑文本,是善的伦理选择。因此,我们可以说脑文本“决定人的生活方式和道德行为,决定人的存在,决定人的本质”[1]33。
具有伦理意识的抽象概念是人类自然选择过程中获得的,并在伦理选择阶段不断得到强化和提升,它作用于物象概念,并与物象概念一同参与大脑思维运作,能动地生成丰富的伦理性脑概念,深化和发展理性脑文本。其实伦理选择阶段,人类理性脑文本的发展不仅得益于人类文明的长足发展、法律制度的刚性约束,也得益于伦理教诲的柔性引导,而文学的引导作用不可小觑。文学作品通过视觉、听觉等方式被反映到人类大脑中,文本中常带有扬善惩恶的伦理意识的脑概念参与思维运作。文学是书写伦理思想的语言,“无论思想或语言……它们只是现实生活的表现”[7]。文学以文学脑文本的形式表达作者大脑中有关现实生活的样子或者现实生活应该的样子,向读者传递人类与世界的精神感知,诠释伦理性脑概念的伦理价值、善恶取向、信仰意志,释放文学作品的深度、厚度与温度,从而增强理性、提升道德,最终生成引导人做出符合道德的伦理选择的理性脑文本,实现文学的教诲功能。
随着科技深入人类生活,人类进入科学选择时代。科学选择(scientific selection)指科学时代人类面对科学技术时所做的行为选择,它关注的是“……科学与人的结合问题。科学选择强调三个方面,一是人如何发展科学和利用科学;二是如何处理科学对人的影响及科学影响人的后果;三是应该如何认识和处理人同科学之间的关系”[2]251。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观察,以上科学选择强调的第一个方面是人类作为主体,如何对待作为客体的科学,这是有关科技伦理的问题;第二个方面是作为客体的科学如何反作用于作为主体的人类,也就是有关科学如何反作用于人类脑文本以及人类伦理秩序的问题;第三个方面是通过何种方法教诲人类正确认识和处理人与科学的主客体关系,这是有关如何引导大脑生成富有理性的脑文本、引导人类做出符合道德的科学选择的问题。科学选择阶段,科学与人类密切合作,人类大脑科学性不断增强,伦理性脑文本不断得到科学性创新。
作为主体的人类如何利用科学和发展科学,这属于科技伦理的范畴,重点在于人类科学选择的伦理态度。人类的科学选择具有伦理性,应该遵从道德,以利于人类福祉为宗旨。“人类利用科学,应该符合理性,符合伦理。任何企图借助科学僭越伦理的尝试都终将失败”。[9]80科学选择中人类与科学的主客体关系应该是和谐平等的伦理关系。人类中心主义或者把科学简单地视为人类达到目的的工具等类似的思想都是危险的。
作为客体的科学会能动地反作用于人类,不断创新人类的伦理性脑文本。如同“生产不仅为主体生产对象,而且也为对象生产主体”[8]。人类从事生产劳动的同时也进化成会生产劳动的人类,人类在不断发展和利用科学的同时,也被科学改造和发展。科学“使人变成科学的伦理人”[2]252。科学作用于人类的认知和思维,越来越多的科学性脑概念参与大脑的思维运作,最终生成更加符合科学的脑文本。符合科学的脑文本,不断刷新人类已有的伦理性脑概念。比如目前席卷全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科学研究证实戴口罩能有效防止病毒传染,这一科学认知将以抽象腦概念的形式进入到大脑的思维中,引导人们做出出行要戴口罩的选择。“口罩防疫情,出行戴口罩”就是一个基于科学认知的创新的脑概念。与非疫情期间相反,疫情期间戴口罩是个伦理选择,因为不戴口罩将增大自己被传染或传染别人的风险,个人是否戴口罩将直接严重影响到他人的正当权益。科学性脑概念“出行戴口罩”被首次赋予伦理性,说明科学的强大有时甚至可以改写和创新人类的伦理观念。
科学能够改写和创新人类伦理性脑文本,挑战人类传统的理想信念、道德认知,甚至颠覆现存的伦理秩序。比如人类把科学投射到自己身上,制造出机器人、赛博格等类人的科学产品。这些科学人作为被科学选择的对象,是人类通过科学实践实现自身物化的结果,彰显出现代人类脑文本的科学性和创新性。这些科学人在某些方面的强大功能,也使人类直面经过自然选择后自身尚存的生理局限,造成人类对待科学人的顶礼膜拜,最终导致人类与科学人之间的主客体关系模糊或混乱。如《像我这样的机器》中女主人公米兰达与机器人亚当发生性爱关系。人类与科学的主客体关系的无序,或将人类未来置于被科学选择的危险境地。
人类做科学选择离不开伦理性脑文本的作用和影响,科学选择的主体只能是人类,不能是科学人,因为科学人的大脑与人类的生物性大脑存在本质区别,无论它们的大脑与人类的大脑如何接近。科学人只是经历了科学选择,而且是被选择,它们的大脑是被科学选择之后由电子程序组成的电子脑文本,只能机械地执行电子脑文本的指令,并不会能动地创造性生成命令。科学人的大脑没有经过漫长的自然选择和伦理选择阶段,不具备伦理意识,不会根据伦理环境能动地做出相应的判断,更不会生成伦理性脑文本并在伦理性脑文本的引导下做出善恶的伦理选择。因此,如果科学人成为科学选择的主体,那么人类恪守的伦理秩序将被推向覆灭的边缘。假设克隆人的大脑功能如同人类的大脑,能够生成具有善恶伦理意识的脑文本,那么另当别论。
科学选择时代,人类脑文本的科学性和创新性不断得到刷新,在强大的科学面前,人类的伦理认知和伦理秩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无力。应该如何教诲人类科学、理性地利用和发展科学,科幻文学在这方面的尝试和努力从未停止。刘慈欣的《三体》、威尔斯的《隐身人》、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石黑一雄的《别让我走》等,越来越多的科幻文学书写着有关人类未来与科学的忧思。如《隐身人》告诫人类,“合乎伦理地发展和利用科学才是人类未来的终极救赎”[9]86;《三号解决方案》暗示“科学选择必须恪守人类伦理维度及道德底线,否则,科技发展与伦理的博弈最终只会让人类陷入无法持续发展的困境”[10]。这些科幻文学文本中暗含的关于人类与科学的伦理脑概念,像层层紧箍咒一样,为大脑中日益更新的基于科学的脑概念加入有关伦理的抽象概念的束缚和引导,进而形成更趋于理性的科学脑文本,最终督促人类做出正确的科学选择,实现文学的教诲功能。
脑文本决定人们的行为选择,什么样的脑文本决定人们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选择,如理性脑文本决定理性的选择,非理性脑文本决定非理性的选择。伦理意识以抽象脑概念形式参与人类的思维运演,生成思想,以脑文本为载体,引导人们做出具体的选择。自然选择、伦理选择和科学选择是人类进化和发展的纵向进程,自然选择解决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伦理选择解决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科学选择解决的是人与科学的关系。三类选择循序渐进、纵向深入、从未止步,诉说着人类从饮血茹毛的原始人进化成真正意义的伦理人,以及后来科学的伦理人如何更新和创新已有的伦理秩序的发展轨迹。自然选择阶段,劳动使人类逐步产生伦理意识,伦理性脑概念建立起来,伦理性脑文本得以生成;伦理选择阶段,人类大脑能动地反映世界,伦理性和理性不断强化,理性脑文本得以深化;科学选择阶段,人类与科学的主客体关系相互作用和影响,人类的伦理意识被重新科学化,创新伦理性脑文本。伴随三类选择纵向发展过程,脑文本也从无到有且日益发达,并将持续发展下去。
基于选择与脑文本的关系,文学伦理学批评认为文学是一定历史伦理环境和伦理生活的产物,文学作品承载着的伦理价值通过文学脑概念形式作用于自然选择、伦理选择和科学选择阶段人类的思想。文学作品提供的抽象脑概念可以分为感性脑概念和理性脑概念两种形式。也许读者最初接收到的脑概念属于感性脑概念,但也不应该把它视为非理性的。当感性脑概念与读者脑文本中原本储存的理性脑概念组合后,感性脑概念也积淀、孕育着理性,感性脑概念可提升为理性的脑概念,最终在读者的大脑中生成具有理性的或道德的脑文本,教诲人类做出理性向善的行为选择。发展和上升为理性脑概念的审美意识,追求的是真、善、美的和谐统一,而此时的审美往往也进入了伦理的范畴,审美是过程,教诲是结果,因此文学的基本功能与其说是审美功能,不如说是伦理教诲功能更为深刻全面。而文学批评的目的除发现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艺术价值、知识价值等之外,更重要的是发掘文学作品的伦理价值和教诲价值。而伴随伦理性脑文本的发展和深化,基于此的文学伦理学批评也应持续焕发旺盛的学术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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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兰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