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成 王冰雪
摘要:面对日益复杂的现实冲击和挑战,现代经济学理论迫切需要深刻彻底的自我觉醒和变革,尤其在中国经济理论研究的创建拓展和加速发展阶段。本文针对这一背景,提出经济理论研究更需要深化微观分析,并结合当今科技进步的有利时机,夯实微观基础,推广行为实验,逐层深入和精细分析特定环境中微观主体的异质性与交互性。由此,相应地会引发观念、理论、方法及建模技术的重大变化,有助于找准理论创新的基点和方向,进而也会获取更为广泛、更具针对性和更有成效的应用。本文的学术贡献在于突出强调了宏观模型演进中深化微观分析的必要性,结合基于主体行为建模和推广行为实验等技术方法,深刻推动经济理论创新,为中国经济理论研究提供坚实的基础。
关键词:经济理论创新;行为实验;主体行为建模;宏观模型;微观分析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848-2021(02)-0074-10
“异象”频现、理论窘迫、技术突进,新的时代背景对经济理论研究的发展提出新的挑战,经济实践对理论创新的需求空前地聚焦和迫切,表现为以下几大强烈信号:世界范围内的经济日益复杂,诺贝尔经济学奖重新审视经济学理论的基本行为假设、对建立内生式发展机制的极大关注并将此作为理论风向标来预示未来走势[1-3]。此外,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机器(深度)学习的突飞猛进为其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等[4]。结合当今中国正值改革开放攻坚克难的关键点,且社会经济发展进入了新时代,多重因素叠加,催化了对经济学反思、创新和跃升的极好时机。Dilaver等[5]梳理了主要的宏观经济研究的建模技术并提出建立宏观经济模型时需反思个体行为及其理性假设。除此,王冰雪等[6-7]强调了深入精细地刻画分析微观主体行为的宏观经济研究具有更强的科学性、解释力和预见性,并指出其在中国经济中的适应性、改进方向及发展走势。由此,本文在以上文献的基础上,提出在新的经济环境下,经济理论需强调深化对微观个体的基础研究,加大对内生机制的深层探索,同时也指出了未来经济理论研究需要致力攻克的难点、走向和创新着力点。
一、微观深化的必然性
现代经济学,以理性行为假设及相应的一系列隐含前提作为逻辑硬核构筑起的理论大厦,面对日益复杂的经济现实的考验,并不能总是很好地解释异象多变的经济现象。经济学乃至一切人文社会科学,其理论架构、科学性和应用有效性及广泛性(现实解释力和预见性)等,取决于微观行为基础的承载力,经济理论只有建立在真实、鲜活的行为基点上,才有望揭示经济运行的本质特征,才是科学化的必由之路,才能更好地应用于现实。
(一)多重信号的共同指向
一是现实需求迫切和聚焦。当今社会,世界经济普遍下滑、增长乏力、新老架构转换,全球治理中危机、摩擦和冲突时有发生,多边贸易与保护主义交织,国际政治和军事深度干预,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增加,各经济体的外部冲击与内部脆弱叠加等非常态现象频现、日趋复杂和严峻[8-9],全人类的经济正在由资源依赖型向内涵创新型转轨转型,增长动力和技术进步由外生转向内生;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改革开放步入攻坚克难阶段,从生产要素角度考察信息、技术和制度等外部因素对资源配置的影响,到聚焦人的本性、寻求深层微观行为特性来激发内生活力,这些都迫切需要愈发迟滞和窘迫的传统理论的创新甚至重塑[6]。
二是反思理论基础。传统的经济增长模式和理论观念严重滞后于发展实践,业界、政界和学界等对激发内在活力、建立新的发展机制形成了高度共识,迫使人们对认知和理论建树相应地发生重大改变。深入、连贯地思索近年来诺贝尔经济学奖关注和引领的理论指向,深化行为分析、关注内生增长、人与自然和谐,真正弄懂行为/实验经济学等新型分支的兴起的根本动因、实质和走向,能够避免对经济学本质和终极目的的狭隘理解,也有助于寻求其与当今高科技更好的结合点。中国的经济学乃至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适逢前所未有的大好机遇:现实问题凸显和聚焦,研究探索的目标认同度和热情高涨,理论的自我反思、觉醒和激奋,以及相关技术腾飞的有力支撑等,正在为经济学的创新和跃升打造牢靠的根基、注入新动能和激活强劲的源发动力。
(二)认知方法(论)提升
在人类文明进程中,认知能力的提升与财富创造、自我积淀相辅相成、相互促进,既有渐变演进,也必然有技术突飞猛进等特殊的时代机遇下的突变跃升。面对复杂善变的现实,传统理论界日益加重的迟滞和彷徨[3],反衬出深化和细化行为分析、加强更具针对性的基础建设的必要性、重要性和紧迫性,更需要整体主义与个体主义交融,由机械本體论转向人文本体论的观念更新和提升认知方式来变革经济学;社会发展进步的阶段性、理论与现实对接,大数据、人工智能、机器(深度)学习、万物互联和可视(示)化虚拟现实等一批新兴技术的兴起和整体交互推进所产生的群体综合效应,全面深刻、创新突破地认识人类行为和社会经济发展提供的技术可行性。为什么会有这些高科技的蓬勃兴起和迅猛发展,是因为在人与自然交互,人际关系日益加深、频繁和错综复杂,以及个性化和多元化彰显的时代背景下,科技与人文本质越来越深入和贴近,顺应了和融合于人类社会发展潮流,这是经济学研究回归行为本源、揭示复杂奥秘极好的时机,必然会有认知的对象和视角、理论观念、推演逻辑、建模技术方法和实证分析全面而深刻的变革与提升。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社会形态叠合转型,改革开放纵深推进,群体利益矛盾交织凸现,个体异质性显著,迫切地需要认知观念转变提升,需要更具针对性、基础更加坚实的理论方法创新和体系建设,才能对取得巨大成就的实践适时、恰当地总结提炼和升华,才有可能战胜种种前所未有的新困难、新挑战。这不能只是靠理论体系的自我完善、人们的经验和情感积淀、某些利益集团的愿望诉求,归根结底是要靠社会经济发展实践来推动和决定的,终归也是要创建、发展和完善根植于中华沃土、更好地刻画中国社会经济环境中微观主体的行为特征、与中国特色相应的理论方法体系。这绝不只是观点方法之争,而是立场、方向等根本上的选择。面对前所未有的种种经济“异象”,若不摆脱滞后观念和僵化认知模式的框架,会使理论与实践之间的重重阻隔
常见的阻隔陋习:学术研究逻辑推演时的隔皮断货,应用咨询时的隔空喊话,解决实践中疑难问题时的隔靴搔痒,实证分析结论和应用覆盖时的隔三岔五,政策措施上的隔山打牛,跨学科研究的隔岸观火等。渐行渐宽。行为与实验经济学等一批新兴分支,以真实行为为基点,打开行为黑箱,拨开机理迷雾,以宏观微观上下贯通和内在关联的一体化分析理论和方法深入揭示复杂性,与传统理论方法相比,拓宽了基本行为假设的适应范围,其在融合科学与人文,应用的有效性、广泛性和灵活性等方面优势更为突出,预示着经济学未来的发展方向,正在积蓄着强劲的理论创新势能[7]。
二、深化微观分析的行为视点
直面实景下关键行为特征和交互行为,科学地检验基本行为假设,精准刻画行为,夯实理论根基,贯通逻辑内核与主线,让理论方法更接地气。同质化处理、单一稳固的行为假设忽略了微观主体行为的差异性,然而个体差异显著、结构分布非匀质、总体形态千变万化,微观宏观双向互反馈,尤其是微观结构、传导机理和作用效果等微观背景都与主体在节点处的临界选择行为密切相关,且正是由于个体行为的差异性及不确定、不规则的结构传导,导致了种种变幻莫测的市场形态及马太效应
其实,理论、科技和政策等在实际应用中也会产生同类效应,以至最终导致社会的极化现象。。
探讨经济理论的微观基础,犹比地基于高楼大厦、基因于生命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全面深入地考察具有多元行为属性的微观主体的差异性(异质性)和交互性,分析探讨复杂宏观现象的可能诱因和经济运行的内在机理,拓宽和增强经济理论微观基础的适应性和承载力;打破经济学思维上受微观迷雾笼罩和单向惯势左右所导致的缺乏层次、急功近利的局面,促使经济学及人文社会科学满足人类社会文明和科技进步的需求发生根本性转变,而深化行为分析或许会成为最得力的切入点。
(一)行为异质性
行为异质性是指真实行动中所表现出的个体差异性,包括主体对事物的禀赋偏好、感知认知、思维决策、信息冲击和情景变化的响应模式,以及与其他主体的交互等方面的差异和不一致,而且人们的真实行为常常是多属性差异化混合作用所产生的综合效应。经济学寻求基本行为假设作为理论基础和逻辑起点是必要的,但从一般的统计平均意义上高度抽象简化,把理性行为从其他行为中剥离出来加以固化的理想化做法,未免有些单纯幼稚、牵强机械。而从人本观点聚焦行为分析,深入考察个性化、多元化、分布式和互联一体等,是经济理论发展的应有之义和必然趋势,是可行有效的着力点。
我们大可不必忧虑行为与实验经济学等新兴的前沿分支学科会使经济学经典理论过时,甚至会有颠覆和重塑等此说彼论,但确实应看到方法上的创新纳新、丰富提升预示着战略方向的调整或者说是理论复归。经济问题总体之大、利益之深之切,样本选择的主观性又不可完全避免,确实不宜孤立零散地分析推断;理论基础的科学性与否,若只是按常规统计意义上假设检验的方法套路来拒绝、否定或接受、认可原假设,这种概然逻辑性的推断,既不是在证伪,更不能证真,仅仅是一种可能性的比较排序,因而还必须要有手段与目的整体一致性的实践检验,只能靠最根本的历史和实践逻辑,只能靠创新的方式,只有靠彻底的观念转变。这就是经济学为什么要在正视行为异质性的基础上自查自省、自觉检验、自我调适、自信自强,建立更加坚实的科学基础,明确和顺应必然走向;而以单一固化的行为假设为基础建构的理论体系与多元鲜活的微观主体生成的现实世界,注定是渐行渐远。
(二)策略行为与交互响应
主体与外界交互及相互间策略行为的综合响应行为模式,是全面、深入考察行为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等本质特征不可或缺的一方面。异质性侧重主体行为内在的自然属性,交互性主要考察主体行为外部的社会属性,而且交互使异质行为更加丰富复杂,也能更好地展现个体差异性;况且个体差异性也包括了主体交互中双边相互判断的差异性等不对称性;异质性和交互性既可能相互熨平,也有可能相互增强。单一理性行为假定突显主体对资源配置和要素流动等外界条件变化的响应,然而,一旦现实中主体行为的异质和交互程度超出一定范围,原有假设支撑的理论大厦就会根基不稳,甚至会有倾覆和坍塌的潜在可能。
侧重研究分散、独立、同质的个体行为的传统经济分析方法,遮蔽了真实存在的行为异质性和交互性。当然,要突破由此造成的屏障、更为精细地刻画主体与情景的双向互动极其困难,需要逐步推進,而以异质性和交互性为视角和切入点,能框定深化微观分析的研究思路和重点。要根据真实行为特点设置维度和选取变量,改进和创新行为变量的描述方式、行为模式的分类、社群结构的分布演变,并与传统建模实证和网络分析等比较结合,不仅要更加深入精准,而且会更符合(感)认知规律、更易于操作。尤其是基于主体行为建模ABM(Agent-Based Modeling)能为深化行为分析和解决有限主体性、内生性、异质性和交互性等提供技术实现方式[10],深化微观分析也使参与经济活动中的主体agent更鲜活,使基于主体行为建模的技术方法根基更深、有了更具针对性的经济意义,能与现实更直接、更紧密地对接,这既为计算技术赋予了人文灵魂,也凸显了深化微观行为分析作为创新基点的特色。
(三)理论创新的着力点——打开行为黑箱
完全竞争的市场环境中,微观主体的个体行为差异可通过零均值随机方法消除或忽略不计,但在利益群体结构的聚散演变和“互联网+”时代下,个体微小的行为差异可能会对总体产出结果产生重大影响
所产生的宏观现象也不宜笼统地称为非线性混沌现象或涌现(emergence)。。现实经济中不同类型、不同程度地偏离理性假设的行为偏差(bias),是导致宏观层面各种典型化事实和复杂现象的微观根源[3],相应地深入和精细地刻画微观行为能显著提升宏观理论和建模分析方法[10],这也为经济理论的创新发展指明了方向和着力点[6]。
1.在个体层面筑牢行为根基
理论体系的逻辑严整性并不意味着必然会带来应用的有效性和广泛性,科学的理论体系可拓展的应用范围,取决于对微观基础刻画认知的深刻和真实程度(即抽象的基本假设与现实的符合程度及代表性)。现如今经济行为异化,科技迅猛发展,时代加速演进,理论必然也会随之改变,需要跳出传统思维框架(甚至可能要重塑),不仅要探讨规律性的因果或相关关系,还需要关注人本直觉、主观意识、基元内生、核元生成等。现实的复杂多变与理论的严整固化之间的矛盾,既是经济学发展的动力又是阻力,一旦微观层面的真实行为差异超过了理论假设的可承载范围,再依据原有理论制定政策,在实践应用中反而会拉大差距、加剧波动、加重失衡。模型(理论)与现实的对接,不只是始与终的平行并进[11],应该发展成为任意多点、多种方式、足够精度、交互检验[10]。而深化微观分析,能在理论根基层面穿透逻辑内核,可激发内生动力,优化经济结构,避免系统性风险,提高发展质量,让更多的老百姓受益。真正解决必须内生化处理的具有自主意识的主动参与和调适,实现经济建模实质性的突破和创新,对未来大数据和智能化等技术的发展及应用等也大有裨益。
行为与实验经济学的兴起和纵深发展,拓展加深了人类自我认知的层次和广度,如认知偏差从个体到群体(/社会)认知,由独立到交互行为再到群体结构和社会网络,既可能加剧也可能减弱偏差效应。这需要在禀赋属性、感知认知、策略交互、关键特征等层次或环节,考察真实的行为表现及其所产生的影响,消散微观迷雾的笼罩,打通行为黑箱的阻隔。然而,欲从如此广阔的视阈中抽象和提炼出与基本的理性行为假设相衔接的替代性假设,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当跳出理性和均衡的思维框架,往往是要从这些微观特征中找到破解宏观复杂现象的钥匙和密码[10]。
筑牢根基决定了理论体系的科学性、生命力和适应性,新兴的数据处理、建模技术和计算实验及分支学科等,也只有根植于深化微观行为分析,与现实紧密地有机结合,才能获得和激发出源源不断、强劲的创造力,具有更明确的方向、路径和方式。尤其是构划、创建和发展更具针对性、更有效的中国经济理论,获得自身发展并与相关学科共生共进,考虑到其落点和载体、关键问题导向和驱动、数据经验附带资源、技术辅助保障、恒久动力和检验标准,以使理论更有效地指导实践。我们最需要学习借鉴的是研究方法(论),最牢固可靠的基点是行为,而这又是最薄弱之处;因而最有可能、最应该将我们的理论创新点奠基在自身生存的社会环境基础之上,借鉴和改进通行的科学研究方法;培育文化传统的创新基因营造社会氛围,也体现出价值取向和方法论依循;创建和发展涵盖异质性个体的多元行为属性的认知统计学,深入研究个体行为的纵向异质性,取得相应的突破和创新;紧密结合中国的现实问题,只要能够在深化微观分析、总量生成模式和建模技术实现方式的任何一个方面坚持不懈地做下去,就一定会取得重大创新,就一定会有力地推动中国经济理论的创建,就一定会对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给予更有成效的指导和引领。
2.在交互层面揭示机理
考察各主体节点之间的连通渠道和互动方式,能够更好地反映、发现和揭示个体在与外界条件变化(包括其他主体行为变化)交互中内生的自调适特性
主体行为交互的相互推测的演变、自调整适应性,外生冲击的主观易变性而非一成不变的响应。,也只有在策略交互行为中才能透视行为响应中的内生性、多因素混杂作用的不可分性、微观宏观连通的关联结构类型和双向互反馈机制、传导机理和演变过程、加总生成机理和产出函数形式推定等[7]。机理其实就是所有主体交互的总和,而现实中任何偏离理性假设的行为因素,在复杂的社群网络结构和传导过程等充满变数的环境中都可能被叠加、放大(缩小)、扭曲和变形,都会使得由个量到总量的生成方式并非是简单的线性加总求和。依据经验数据因果关系或相关关系推演及统计假设检验等,某种逻辑上的无矛盾或自洽只表明未被证伪,是在闭合的理论体系内的自证。但基于真实行为、按机理生成、平行推演,能经得住重复检验[12],从内核扩经中间层再到外在表现,层层清晰有序、环环紧密相扣、点点有机衔接,还可发现新的理论规律。
需要注意的是,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不能完全像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那样,需要将人的意识、人文灵魂、交互内生演变等特点融入机理揭示和相应的表述中,推演逻辑也必须能包容人文特点、行为与历史逻辑,符合群体涌现规律。情景依赖的行为响应、多因素非线性相互依赖、规则交织和机理交变、或增强或衰减(弱)的传导类型(或收敛或发散,或自抑制或自加强)等行为内生化问题,仅靠经典的经济理论、决策科学和一成不变的严格的显函数关系来表示是远远不够的,也要借助甚至超越行为与实验经济学[13]、复杂性科学、类智能技术等新兴分支学科和分析方法。深化和“精细”考察主体的异质性和相互间策略行为的交互性,既能基于个体分布、又能整体关联地探讨异质性主体、结构变动、群体聚散、演进趋势等中间过程的传导机理。简单说,一是要刻画出主体的多元行为秉性(权重分布),二是要反映出不同情景下的行为表现及传导方式,以有助于找到宏观层面各类复杂现象(异象或涌现)的成因根源、触发条件和调控助推措施,以及对微观主体行为的反馈影响等,也能从内外两个方面更好地解释经济运行中结构化、动态性问题的必要基础。如此还能使经济研究中的黑箱、灰箱逐步白化和实现真正的科学化,也是理论创新最值得关注的着力点,也能更清楚地看到将经济理论的创新发展与当代科技进步互助互进的必然趋势。
三、基于关键行为特征的建模分析
从主客体关系来说,可把经济分析模型大致分成两类:基于因素关系、逻辑推演分析的外置式方程型建模(Equation Based Modeling,EBM)与基于行为和机理分析的内源式生成型建模(Agent-Based Modeling,ABM)。可以说,前者是条件论;后者是主体论,是激发主体的内源性活力的新发展機制。将视点转到行为分析上,有望填补两个侧面间的空白和断带:一是抽象行为假设与真实行为特点之间的隔断;二是微观与宏观的人为分离。在深化微观分析的基点上,既能使传统理论、博弈论、行为/实验经济学等学科分支紧密对接延伸,又能与数据(经验)驱动、依据理论和EBM建模方法技术性耦合,并且能与大数据、ABMs、智能化、机器(深度)学习、计算实验等迅猛发展的时代科技零距离衔接,由此使得经济分析建模得以彻底的转变和提升[6],是根本意义的实质性创新。随着重心和焦点转移到异质性主体的关键行为特征上
此处仅是概略地对深化微观行为分析作分类分层次的介绍,而相对深入详细的探讨需要有后续的专门研究和论述。,通过将真实场景中关键行为特征引入建模分析,能为经济理论和建模实证赋予鲜活灵魂和注入强劲生机。
(一)关键行为特征
全面、精准地刻画人类行为无疑是极其困难的,而且也未必是经济分析所必须的,但以高度简化抽象的行为假设为基础建造自洽的理论体系的同时,也必然会减缓其追赶真实世界的步伐;可运用行为与实验经济学原理及相关的技术设备,观察、测度和聚焦到任何需要关注的关键行为特征上,进而深入探讨行为的天性、习性、个性和社会属性及影响效果等。
一是禀赋偏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先天赋予每一主体对货币、风险、时间等诸事物的偏好(序关系)因人而异,或者说是有不同的权重序列,如此偏好驱使的具体行动也是情景依赖,随外部条件变化因事而异的,虽然其与后天习得的公平、信任和合作倾向等社会行为特征演进调适,但却相对稳定。传统的公理化方法主要处理一般的共性行为特征,而现实中禀赋偏好关键特征上的个性化差异的影响日益显现、不容忽略。
二是感知认知。从生物本能的感知和主观意识的认知来看,诸如注意力分布、感触灵敏度、知觉传输、记忆存储、学习调适、理想信念、思维分析、判断决策、想象表达、综合响应,以及行动中的自我控制等方面的个体差异更为显著[14]。这些作为思维分析、决策行动的起点和原料,刺激响应与主观意识的混合作用,能对经济行为后果和市场现象产生直接重要的影响。
三是策略行为。主体之间的交互影响、相互判断和对他人行为选择的综合响应,涉及到个体行为中关注他人的利他动机和社会偏好、合作倾向、影响强度和自我调适(后天习得)、社会结构、网联路径和传导方式,自我评价和个人选择的社会外部性,以及群体激发唤醒效应等。这些策略行为在博弈论、复杂性研究和社会网络分析(SNA)等学科领域中有专门的研究[12],是影响社会结构和机制传导效应的关键因素。
四是临界阈值。从个体和社会心理角度考察主体在复杂情形下临界决策时行为分界的参照点,与风险偏好、自信心和同外界交互的经验等因素密切相关,是个体心理承受和认知判断的综合(主观意识),是因人而异、或隐或显的,且很难量化和测度,但又实实在在地在决策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在探讨临界决策问题时是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临界决策的邻域内,决策函数敏感易变,人文特征凸显,临界阈值高低的微小差异,尤其是临界选择时的替代比,就可能导致决策选择结果的显著差别,甚至会大相径庭。行为经济学的参照点效应等研究涉及到了,但并没有很好地进一步揭示其与临界决策的本质特征和内在关联。
这些关键行为特征及临界决策心理阈值等因素,都会对偏离基本假设的真实行为偏差产生重要影响,如此对能直接影响主体的认知、思维、决策和行动的微观背景和渺观结构给予更为深入精细的描述刻画(信息的获得、加工和应用方式),以便通过精准到位的经济行为分析来更有效地探索复杂决策的奥秘。
(二)二元组变量与行为内生化建模
深化行为分析与建立激活内生增长机制的现实需求相适应,也符合建模分析中行为变量内生化的技术要求,相关研究中的关注重点、变量选取和模型结构、类型识别、建模方式等都要随之发生变化,基于个体行为的ABM生成型建模相对能更好地满足这些要求。由于行为的复杂易变和情境依赖性,可尝试着将异质性主体行为表现真实情景演化(发生条件)联系起来一并考虑,在相应的建模分析技术及演进中引入(行动,情景)二元组变量其实就是内生化的具体实现方式,其定义域是关键行为特征与特定真实情景的笛卡尔乘积空间。
三是行为表现、情景条件和作用结果。我们不仅要利用好数据,还应该延伸知道数据是怎么来的,强化理论与实践的有机联系,避免“garbage in,garbage out”和隔皮断货,使经济学回归致用之学的本原和初衷。现代经济学基于自利理性个体的独立优化决策作均衡分析,着重考察同质化主体行为对生产活动、资源配置、利益分配、要素流动和市场波动及外生冲击等外部条件变化的综合响应的作用过程和结果,这可以说是与完全竞争市场经济背景和需求相应的。而更一般意义上任何经济现象、经验和记录等都是由真实行动和变量(因素)映射得到的样本数据:xi(/yi)=F(ai)∈{变量定义域};而考虑主体行为的个体性和交互性,样本数据xi(/yi)=F(sti,s-t-i)∈{变量定义域},i∈N。可通过依赖的情景条件及影响效果连贯一体地考虑和设置变量,相应的二元变量表达形式设置参数及取值的差异性来反映出异质性主体在关键行为特征上的差异性及诱发条件。建模分析的被解释变量,改变行为变量取值方式,如此可能成为理论创新的触发点和技术实现的基点。
(三)总量生成与建模
由于主体之间的相互关系、群组结构、连通路径等,从微观到宏观错综复杂的结构关联和传导机理,将由因素(变量)关系的方程型建模转变到基于行为的生成型建模可能会是另辟蹊径。由于丰富和深化了微观分析,相应的就会有多种可能的总量生成模式和分析模型类型,进而考虑交互效应和加总模式,则:
其中,θi为i对总量信息的利用系数;i,ψi为对其他主体信息的利用系数。如此可从对现实问题的观察直接为各类主体赋予真实行为的关键特征,将理论分析体系零距离地构建在现实环境和微观主体之上。
有了数据与行动的对应,在认识到个体与群体复杂行为关系的基础上,有了个量到总量的加总生成模式,就能更接地气,对经济运行的内在机理就更清楚,就能更好地分析和把握各类宏观现象,以及发展和认知的阶段性。就社会结构和中间層面的动态演变过程而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每一主体的本质属性、所受到的驱动力和面临的约束条件,决定着演变方向、路径选择和群体结构的形成与分布。
关于加总方式,xi~[DD(]Rij[DD)]xj依据关系Rij(∈R规则集)将所有从事经济活动的主体归类并划分为中观层面的若干子类(/子总体)或社会组织(/群体)过程结构,由此描述和考察市场集聚分化、社会群体结构的分布状况和演化轨迹,以及不同子类内的主体所具有的不同的行为特征参数变动范围和估算方法。
从总量层面上考察,由个量到总量的生成加总模式无疑是多样的:在微观主体的同质行为假设情况下,有yt=∑[DD(]∧[]i[DD)]μixti;∑[DD(]∧[]i[DD)]表示某种可能的加总模式,在同一程度上众多因素影响下可随机化处理,μi为概率权重;对应于社会群体的分布结构,可用简单的加权形式yt=αxt1+βxt2+γxt3,也还有可能是各利益群体博弈均衡时的赋权;在复杂社会网络关联的情景下,μi的构成要根据具体的连通路径的分布和结构合成计算,此时,y可能为群体涌现时的总量。由此可见,新古典经济学在在自利理性主体行为假设的微观基础上所形成宏观的一般均衡分析框架,只是同质化微观主体情景下的特例。
无论是宏观(市场)现象的常态或非常态、典型化事实及异象,无论是事后、经验数据或多源多态等各种真实的记录反映和实时加载,在对微观行为的群体叠加的网络关联效应中可分为单向强化、衰减/减弱、震荡波动(纯随机、特定条件情景事件触发)等,将主体的主观意识行为响应与外界环境条件的客观变化结合,行为实验、二元组变量等引入建模分析,进一步强化了技术的有效实现。
(四)一体化人本模型特征
经济问题及人文活动的建模分析,既要反映出因素(变量)关系,还要考虑到主体异质行为及相互交往的影响,因为所有外部因素和条件的变化,最终都是要通过主体的行为对经济产生作用。若忽略不同主体内生意识和行为响应的差异性,建模分析(解释和预测)的效力及适应性就会扭曲改变、大打折扣。经济模型中自(解释)变量与因(被解释)变量、经济系统的输入与输出之间的关系,函数形式或显或隐,因为人类行为不同于物质变化的特殊性,诸多影响因素互为因果、交叉变动[15]。人类的活动中,在同一行为模式假定下建立起的模型函数,在认知到的加总模式备选集中,运用适宜的技术(如整体校准或拟贝叶斯准则等)选择出拟合度最高的,可能就是最符合真实经济运行的、个量生成总量的生成机理。此建模过程遵循I-O-S(个体组织社会)技术展开路线,由对异质性个体的描述刻画,到对结构过程和机理的提炼,再到总量生成方式和类型的选定,使得各类主体、各层次之间的关联过渡方式得以从行为源头出发,清晰展现出贯穿全程的行为解构的主线。依照深化行为分析的原理、准则和流程构建基本模型,探讨和揭示影响复杂经济现象的行为特征、传导过程和机理、内在的关联,以及临界决策的关键时点等,实现自下而上(bottom-up)与自上而下(top-down)的对接,如此构建的微观宏观一体化模型作为计算实验平台,既可用来解释现实问题,也可验证既有理论。基于ABM技术的底层分布式顶层一体化的全过程建模或许还是隐函数形式建模,如此构建的模型既科学合理,又融入了人文特色和灵魂。
根据研究问题的需要和计算资源的许可等,构建具有切实性、选择性的微观基础,由三主体建模可推广到任意多个(类)、具有多向多途径关联的异质性主体建模,结构分布、网络关联、传导过程、演变路径等的取值在可行的机制关系域内选取,结果或产出集与现实经济运行零距离对接。这样,就形成两端和足够多点的虚实交融,深刻揭示出行为及社会经济运行的本质特征和内在规律,真正体现出社会科学的人文性、科学性、适用性、实效性和便利性。所有的现象和经验数据都是主体行为的过程和结果,现实经济中种种因素的影响作用及交错关联等都可转化为主体行为的綜合响应,现有理论中几乎所有的规律和推论都可以由不同类型主体的行为生成,而一体化人本建模具有几个主要的环节和特色:明确研讨的问题及背景,深化精细主体行为分析,引入二元组变量刻画关键行为特征,宏观微观一体化建模,I-O-S估参校准,大数据、计算实验和情景模拟,人文灵魂与智能化技术融合等[8]。如此构建的模型,可视为具有广泛意义的种子模型,有助于将研究重点转移和聚焦到关键行为特征的刻画、分析和对接,以及问题的本质特征和根源上。
(五)计算实验与应用实证/展望
计算技术与实验方法结合的计算实验用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将物理空间、真实社会经济中的物、事和人映像转化到虚拟的信息空间和数字世界,而且便于重复操控、任意可选择地聚焦深化,极大地缩短了人们的认知空间和现实世界的距离,实现人类在数字技术支点上撬动整个地球的社会夙愿;既能验证检验已有理论,还能总结和提炼新的发现,也能更好地体现科学与人文的融合;又得益于大数据、机器(深度)学习和类智(能)算法等当代科技的迅猛发展,不仅能更好地解释现实,还有望更可信地预见和引领未来。
行为/实验经济学打开了理性假设的潘多拉盒子,真实场景、异质性主体、外界不确定变化和混杂信息的扰动、多向路连通结构的传导机制(传染路径)、宏观涌现和典型化事实等,它们之间必然存在着内在关联和互激效应;以人的真实行为及特征作为初始赋值,从微观到宏观有内生机理连接、传导和生成,任何(常态或异象)初步的实证和应用;可操控可重复,高保真地足够接近现实,几乎可遍历任何感兴趣的行为特征和真实情景。神经(元)经济学[16]、仿生/类智能算法,广义矩阵运算和降维算法、拟贝叶斯准则定参和推断,可平行验证、整体校准,基于一体化人本模型的大跨度深度交叉综合的计算实验方法
对行为建模的技术性探索和更多的应用实证案例以及经济复杂性跨学科研究感兴趣者,可参见文献[10]。,能为现实复杂的经济问题研究提供一揽子释疑方案。就实证而言,计算实验与传统的计量实证、数值模拟相比,不再是高度抽象简化、分离固化,不再被动地局限于经验数据、已发生的现象等,而现实中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与任意需要研究的异质性主体的行为模式结合,是真实场景的虚拟再现,从而大大扩展了实证的有效应用范围。从我们近年来的理论探索和初步应用实践来看,现实中几乎所有的市场波动(异象、涌现和典型化事实),更多的是由于微观主体在决策临界域内非常态、不稳定的行动选择、行为“偏差”与结构交互所导致的,只有同质假设成立时,才是随机波动。我国现实中的物价房价、金融投资、收入差距和结构演变,以及科技创新、教育固本和舆论传播等领域中的一个个复杂“怪”象和难解之谜,都能得到更合理贴切的解释[8]。
四、结语
本文聚焦经济理论研究中的微观深化与创新发展,分析了微观深化的必然性和如何切入行为深化,并探究了怎样实施微观行为深化,具体呈现了几种重要的基于关键行为特征的建模技术分析,从而强调了计算实验的重要性,展望了计算应用实证的前景。本文的研究价值在于为经济学理论研究提供了新的发展方向,深化行为分析、夯实微观基础,尤其是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中国经济环境愈发复杂,亟需开拓并应用新的理论视角去解决我国经济问题。
人类生存发展的历程,是由每一个有鲜活灵魂、内生能动性的个体推动的。社会经济的整体运行,是由特定的结构和环境条件下众多微观主体的异质性利益诉求、行为方式和相互关联内生驱动的。相应的,以人及社会全面发展为对象和使命的经济学乃至人文社会科学的所有分支领域,要建立在坚实的微观基础上,要有能体现出人文特征的视角、路径、手段和目标。例如,在处理人类与自然界的物质交换时必然会用到自然科学与工程技术的分析方法。然而,更重要和最根本的是,在新的时代和日益复杂的社会经济背景下,经济学的创新发展取决于对微观主体行为的逐层深入和精细刻画,需要多学科的大跨度交叉渗透融合,不聚焦到人、不打开行为黑箱
这里强调行为的动机、过程和结果的统一。、不赋予人文灵魂,就很难体现出社会属性和人文本质特色,就很难迎来大发展。尤其是对中国经济改革实践的理论总结、创新和建树,要抓住当代迅猛发展高科技的助推等有利条件和大好时机,努力找到同步起跑点,改变多年来在既定轨道上的跟跑局面,缩小差距。只有在微观行为分析的基础层面下够功夫、做足文章,才可能会有彻底的、实质性的突破跃升,这也是经济学创新发展必然的、可行有效的创新之路。
人类社会在与自然界交互中的行为属性有着与物质属性不同的本质特征,科学地分析主体行为既要借鉴自然科学方法,又要创新发展自身特色。本文主要是在深化微观行为分析与引入(二元)组变量刻画多因素的相互关联、构建一体化人本模型、计算实验和实景模拟的实证等层面所做的探索尝试,有望实现经济理论分析整体的创新和提升(还可推广到人文社会科学的其他分支领域中)。聚焦和深化分析微观主体行为的异质性和交互性:异质性从根源上逼真刻画个体行为的细微差异及可能的后果;交互性反映出分布结构演变和市场传导机理等。由此揭示出种种宏观现象的微观成因和复杂奥秘,使理论有更加坚实可靠的基础、更丰富科学的分析方法和更为广泛有效的适应性,更具针对性地彰显中国经济的特色优势,突显大数据、AI和机器学习等当代科技进步的人文动因、强劲动力和最佳对接点,无疑会对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给予更科学、更切实的指导,也为未来的经济理论创新发展指明了方向和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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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校对: 郑雅妮
Abstract: Facing the impacts and challenges of increasingly complex reality, modern economic theory urgently needs profound and thorough self-awareness and reform, especially in the stage of establishment, expansion and accelerated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ic theory research. Against this background, this article proposes that in economic theoretical research, it is more necessary to grasp the deepening of micro-analysis, combined with the favorable opportunities of todays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 to consolidate the micro-foundation, promote behavioral experiments, and analyze thoroughly and subtly, step by step, the heterogeneity and interactivity of agents in a given environment. As a result, major changes in concepts, theories, methods, and modeling techniques will be triggered accordingly, which will help to pinpoint the basis and direction of theoretical innovation, and in turn will obtain broader, more targeted and more effective applications. The contribution of the paper is to highlight the necessity of deepening the microeconomic analysis in the evolution of the macroeconomic model, combined with technical method, such as agent-based model and promotion of behavior experiment. This facilitates innovation in economic theories and provides a solid foundation for Chinas economic theoretical research.
Keywords: innovation of economic theory; behavior experiment; agents behavior-based modelling; evolution of macro-model; micro-analy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