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成
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本文尝试从计量学术史的角度,考察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诗研究成果量的发展变化,以了解不同年度、不同时段的作者队伍构成和研究格局的承传演进,以往宋诗研究皆以定性分析为主,此篇首次以定量分析,试谈宋诗在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的发展状况。从文体来看,研究类型确立了以研究宋词为主,宋诗次之,文、小说、戏剧为辅的格局,表1 显示,此时研究宋词的成果有6813 项,占四成,研究宋诗的成果有5148 项,占三成,研究宋文的成果有2666 项,占一成,小说、戏剧极少,总共不足一成。宋词作为宋代文学的最高成就,宋词研究高居榜首确实实至名归,而宋诗研究成果量紧随其后,也代表着宋诗在宋代文学中相当重要的文学地位。
表1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代各文体研究分布列表
整个宋代研究成果总量高达11855 项,表1 所示宋词、宋诗、宋文、宋代小说、宋代戏剧合计总量为15369 项,两个总量之所以有偏差的原因是学者研究类型的数据中多有相互交叉的部分,诸如黄美珍《欧阳修之文学及其事业》(《珠海中文》1980)、黄清《文山先生诗之风格》(《协大文艺》1948)、陈宗敏《论欧阳修的文学成就》(《国语日报》1982)等此类,诗、词、文三者兼具甚多,而诗文、诗词等兼具者亦甚多,故文体合计总成果量较之实际总成果量为高。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九十年间宋诗研究的成果总量为5148 项,其年度分布,见表1,为呈现更好的年度变化情况,以柱状图表示,见图1
表2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诗研究成果量的年度变化
表1 和图1 直观地呈现出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诗研究成果年产量的发展变化,图1 让我们清晰地看到这九十年内,高峰年、低谷段的详细情况以及发展、停滞、转折情况。其中有四个高峰年,五个低谷段,四个转折年,又有一些快速增长和停滞不前的年度,1925 年之前,成果量极低,宋诗的研究一直处于长时间沉寂状态,1925-1936 年势头好转,开始呈略微提升状态,但1937-1948 年产量相对减少又开始呈现下坡趋势,直至1948 年此年片面回温,建国初期年产量又速降至低谷,随后几年内持续升高,乃至1976年后,年产量临来新春,呈高速发展状态直至1988 年的顶峰,却又在1989 年再次极速降入低谷。总的来说,宋诗的研究在1966-1976 年期间的发展缓慢,在改革开放以后,宋诗研究日趋增高,呈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的状态。
图1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诗研究成果量年度变化柱形图
1936 年、1948 年、1969 年、1988 年,是不同阶段里的4 个高峰年。其中,1936 年、1948 年在其时间段中呈缓慢增长到达的高峰,是乎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至于1988 年这一鹤立鸡群的产量巅峰在这九十年间格外的耀眼,这背后的推手是乎与政治关系密切,张毅于《20 世纪的唐宋诗之争及宋诗研究》中说到:“中国大陆直到70 年代末,毛泽东《给陈毅同志谈诗的一封信》的公开发表,标志着宋诗研究进入新阶段。毛泽东于1977年《给陈毅同志谈诗的一封信》指出:“宋人多数不懂诗是要用形象思维的,一反唐人规律,所以味同嚼蜡。”此论一出,宋诗的形象思维问题便成为学界讨论的热点,除此之外,文学研究观念的改变、研究理论工具的多元化、研究领域的拓展等也是促使80 年代产量高速发展乃至巅峰的重要原因。
1900-1929 年、1937-1947 年、1949-1953 年、1970-1976 年,1985-1987 年是5 个低谷时段,1900-1929 年,宋诗研究尚在零散的起步阶段外,其它四个阶段的产量低下的原因是多元的,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政治因素,社会动乱和政局变化往往会导致学术研究的萎靡下滑。1937 年日军在北平附近挑起卢沟桥事变,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在此国家危难、学者流离失所之时,研究成果量一路下滑,待到1945 年抗战胜利后,研究成果量开始回暖,可见对外的战争因素确是导致成果降低的重要因素之一,而1945 年至1949 年期间的解放战争,尽管战火依旧连绵而至,但战争只是波及局部地区,其他地区学者仍能继续研究。1949-1953 年,宋诗研究低迷的原因,是乎也是源于政治因素,安徽农业大学胡贤林的《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诗研究与传播史考察》中称:“建国初期,受政治因素的制约,宋诗一度被贬为形式主义作品,研究基本处于停滞。”1970-1976 年是特殊时期,学术研究停滞,故此时的成果量极低,1985-1987 则极速下降。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国内宋诗研究成果的年产量虽然变化不定,但变化的阶段性还是很明显的。如图1 所示,1936 年以前是第一个阶段,成果量极低,以至于在柱形图中如同空白。1937-1953 年是第二个阶段,年产量仍然偏低。1954-1976 年是第三个阶段,成果量已稍有可观,特别是1969 年出现了一个小高峰,1977-1988 年是第四个阶段,产量的高峰期,1985-1987 年出现了一次畸形,三年降低量极大,1988 年本年突然翻倍猛增。
下面就对这五个阶段做具体的考察分析。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国内的宋诗研究,肇始于1913年。这年周弼在《汉文从书第4 册》发表《三体诗抄》,算是拉开了此段国内宋诗研究的序幕。但直到1930 年,宋诗研究仍然在酝酿阶段,出成果率极低。宋诗学研究在这32年间仅产出项成果64 项,年均两项。
此时成果量低,作者队伍也显得零散。64 项成果,出自54 位作者之手,可以看出,人均不过一项,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吴其昌独一人就发表了五项成果,可谓当时之前驱,而顾颉刚、雪林亦发表了四项成果,其后蔡增杰、胡适、罗根泽、王去病、周弼均发表了两项成果。1920 年,吴其昌开始发表《朱子治学方法考》以及1927 年发表的《朱子著述考》,1930 年适逢朱熹诞辰800 周年,吴其昌又是连发两篇《朱晦翁诞生八百周年纪念》,从表3 可以看到,单对朱熹的研究,这32 年共64 项成果中就占了8 项,陆游的成果亦是占了8 项,而王安石、苏轼均占6 项。其中,对陆游的研究多以爱国本质出发,万启煜、许采章均以《爱国诗人陆放翁》命名,雪林作品也称《爱国尚武的诗人陆放翁》,可见在1930 年前后,国家危难在苦苦寻找出路之际,学者们以研究对象表达对国家教育的重视以及抒发自己的爱国情操。此时成果量虽少,但也奠定了未来宋诗发展的基本格局,以及展现出时政对学者们的影响。新文化运动中,胡适基于提倡白话文学之需,亦肯定宋诗的平易风格,他的《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中提及大多数的诗人都属于宋诗运动,并指出宋诗犹如说话的性质,此言论对宋诗影响颇大,也对以后宋诗研究的发展、壮大起到了先决条件与铺垫。
表3 1900-1932 年间宋诗研究对象
1933-1953 年,这21 年是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宋诗研究的第二个阶段。此时成果量有了明显的提升,每年的成果量都有数十项,20 年的成果累积量为521 项,年均24.8 项,虽然总量不算高,但与前一时段相比,还是有较大提升。从这21 年间研究产量的折线图(图2)可以看出类似于规律的心电图。
图2 1933-1953 年宋诗研究成果量产量变化折线图
前三十年的产量长期低迷并不是表现出学者们劳动无效,恰恰相反,说明了学者们的劳动正以一种巨大的智能潜热,三十年的积攒、探索、寻觅使得从1933 年开始慢慢释放出来。1933 年始至1936 年,成果量迅速拔高,1932 年成果量尚且8项,而到了1936年一路攀升至65项,短短四年间,成果量翻升四倍。但是好景不长,这样的持续增长遭受打断,1937 年抗日战争爆发,学者们勉力自保,是以文事凋零,成果量从1936 年的65 项跌至27 项,在1938 年更甚,仅仅10 项。在图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1937-1945 年这八年抗战间,成果量呈绝对低谷状态,这八年间的年成果总量仅占1933-1953 年这二十一年间的两成,年均成果量18 项,待到抗战胜利后的1946 年,国家渐稳,成果量再次回暖,到达了32 项,而此后三年,成果量又开始呈稳定、正常发展,一路高升,直至1948 年又回到了66 项的高峰期。而到了1949 年,新中国成立,宋诗的研究成果量并没有像其他产业一样百废始兴,反而大幅度的降低,由1948 年的66 项下跌到1949 年的10 项,到了1950 年,更是低迷到了仅仅5 项。1951 年情况虽略有好转,但此后两年仍然又低迷至15 项。
1933-1953 年,这二十一年间,总成果量521 项,发表过的宋诗研究作品的学者330 位,与第一阶段(1900-1932年)的64 项,学者54 位相比,成果量提高了8 倍、研究者量提高了6 倍。从表4、表5 可以看出,第一时期活跃的学者在第二时期大多数不再活跃,而第二时期中,钱钟书异军突起,一跃成为第二时期的活跃榜首,但其研究成果属于单篇研究文章,而非成书,故获首位。第一时期的罗根泽于第二时期更加的活跃,从第一时期的2 项研究成果到第二时期的21项成果,使其贯穿二十世纪前半叶,成为最活跃的学者。在个体作家的研究中,以陆游、苏轼、王安石、岳飞、姜夔、文天祥等为重心,其后每个时段的十大研究焦点作家,都是陆游、苏轼、王安石、岳飞、姜夔、文天祥等人。本时段的十大焦点为,陆游、王安石、文天祥、苏轼、朱熹、岳飞、黄庭坚、姜夔、欧阳修、范仲淹十人(详见表6),陆游、文天祥、岳飞等人居高不下,无疑是与当时时局有关,国家动荡之际,学者们借此表达爱国之情与对侵略者的愤懑。陈松英、付秦心、殷勤等均以《爱国诗人陆放翁》为题,林培深、陈丹崖、徐北辰等人均以《民族诗人陆放翁》为题,可见提到陆游就绝离不开爱国、民族等母题,而凡提及岳飞则避不开爱国、英雄的标签,陈天启《岳飞的民族英雄本色》、黄得时《岳武穆的满江红》等,爱国篇章中,诸如田奇《民族英雄文天祥》、成亚光《抗金护宋的民族英雄李纲》此类甚多,恰恰是一个时段的体现。
表4 1900-1932 年活跃学者前10 名
表51933 -1953 年间前10 名活跃学者
表6 宋诗研究前五热点作者阶段分布
1954-1976 年,这22 年前,是宋诗研究的转型期,其间成果累积量为1473 项,年均66 项。该阶段的年成果量将近是第二阶段的2.8 倍。从图3 所见。
图3 宋诗研究在1954-1976 年成果量折线图
新中国的建立后,动荡的局面恢复到了平静,学者们也逐渐适应住了时代变迁带来的语言环境与政治走向,宋诗的研究开始走向正常化,尽管折线图中所展示的成果量起起落落,但整体的方向是增长状态,是一个波浪式前进的时期。1954 年起,与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成果量几乎形成了一道分界线,相比1953 年的14 项,1954 年突升至39 项后,并不断攀升,虽偶有个别年份忽降,但已属异数,总体而言这22 年间,可以看作是稳定增长。其间有两个宋诗选本值得重视。钱钟书的《宋诗选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年)是此期间宋诗研究的最大收获。该书受当时重思想内容、轻艺术形式的风气影响,偏重于选录反映人民疾苦、体现爱国精神的作品。程千帆、缪垠(宋诗选》(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的选目基本上做到了以大家为主,又兼顾了中小诗人。选诗内容仍多少受当时政治风气影响,偏重于反映农民、城市贫民的生活和民族斗争这类题材的作品,而后虽是1966年-1976 年这十年间,成果量之所以没有因特殊时期而减少、低迷,反而,成果量最低也有63 项之多,1969 年更是高达116 项,是二十世纪前七十年间首次过百,主要原因是有海外学者的研究成果加入,我国学者在这特殊时期的影响下成果量仍是极低,其中,中国台湾籍学者郭绍虞一人就完成成果数38 项,占了总数的三成,其作品也较为系统的对北宋、南宋诗论进行了一个梳理,诸如《北宋之诗话》、《北宋论诗风气之流行》,更有对单体作者进行研究,譬如《北宋之诗话之》:欧阳修、黄庭坚、三苏等;《南宋之诗话之》:陆游、杨万里、朱熹等。并且这段时期,日本学者的宋诗研究仍在深入推进。如横山伊势雄《陆游の诗における激愤と闲适》(《汉文学会会报》1969)与《苏轼の隐逸思想にいつて——陶渊明との关系を中心にして》(东京教育大学文学部纪要1969)、泽口刚雄的《唐宋诗の鉴赏》(福村出版169)等。
表7 1954-1976 年段活跃作者前20 名
这个阶段的作者队伍进一步扩大,发表过宋诗成果的人数达到757 人,较上一时段新增了427 人,增长了一倍有余。(详见表7)这一阶段出现了大量的新兴学者出现,李安、张健异军突起,而郭绍虞先生仍然处于高度活跃状态,其次钱钟书先生虽仍上榜,但以由第二阶段35 项的榜首下滑到仅有4 项的51 名。其中李安、张健、郭绍虞、费海玑、孙克宽、郑骞、陈宗敏、小川环树、程元敏、合山究,这前十名属于这个时期绝对的高产学者,此中,海外学者甚多,诸如中国台湾籍学者李安、张健、钱穆等,日本学者小川环树、横山伊势雄等以及韩国学者合山究。
而从单体作家来看,1954-1976 年,对苏轼的研究一跃超过了前两个时期的榜首陆游,(详见表8),这22 年间,苏轼的研究成果量高达275 项,只因这个时间段里包含了苏轼诞生920 周年,雷履平也发表过《苏轼的生平、思想和艺术成就——纪念苏轼诞生920 周年》(《四川日报》1957),但是苏轼高达275 项成果里,仅仅只有9 项于苏轼诞辰920 周年发表,诸如陈迩冬《苏诗的轮廓》(《诗刊》1957)与《苏轼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匡扶《苏轼诗简论》(《文史哲》1957)、马赫《略论苏东坡诗》(《文学遗产增刊》1957)等寥寥9 篇,似乎苏轼的火热并不是诞辰这一方面,另外,在1960 年、1961 年间也有几篇名为“东坡生日”的篇目:毛一波《东坡生日》(中央日报1961)、寿苏《东坡生日话东坡》(《畅流》1961)。
表8 1954-1976 阶段宋诗研究热点对象
苏轼的研究多数集中于生平考、贬谪地、性情思想三类研究。海内外对其生平考成果量甚多,诸如:曾普信《苏东坡传》(东净寺1961)、近藤光男《苏东坡》(集英社1972)、彭歌《苏东坡传》(联合报1976)、张健《苏轼的生平》(联经出版公司1975)、竺沙雅章《苏东坡》(人物往来社)等。贬谪地研究诸如:林斌《苏东坡与海南》(畅流1968)、田中克己《海南岛の苏东坡》(《帝塚山学院短期大学研究年报》1954)、王彦《苏东坡在儋耳》(《广东文献》1974)等。而从性情思想研究者更甚,诸如苏雪林《苏轼喜用拟人法以童心观世界》(畅流1972)、黄济清《苏东坡——其人.其诗.其思想》(创文社1976)、横山伊势雄《苏轼の隐逸思想にいつて——陶渊明との关系を中心にして》(东京教育大学文学部纪要1969)等。
其中日本籍学者对苏轼的思想格外的热衷,诸如:横山伊势雄《苏轼の隐逸思想にいつて——陶渊明との关系を中心にして》(东京教育大学文学部纪要1969)、仓田淳之助《诗と史学——苏轼の思想に及ぶ》(东洋史研究1965)、大西德治郎《白居易に苏轼ずる通一种の性格について》(国语(香川)1954)等。
1977-1988 年,是宋诗研究的快速发展期。11 年的成果总量高达3017 项,占百年成果总量(5048 项)的58.6%,是前此76 年成果总量2061 项的1.46 倍。此期年均成果量274 项,是1977 年以前年均成果量的整整10 倍多。无论是从增量还是从增速来看,这个时期的发展态势都可称空前。此11 年宋诗研究的规模和深度都大大超过前几个阶段。大量的优秀论文和专著发表出版,大批宋代诗人别集、宋诗选注本、宋代诗人年谱及有关资料重印再版或整理刊行。宋诗总体特征和发展过程研究、宋诗作家作品研究及宋诗派别研究与比较等方面都取得了可喜的进展。1977 年,毛泽东《给陈毅同志谈诗的一封信》的公开发表,指出宋人多数不懂诗是要用形象思维的,一反唐人规律,所以味同嚼蜡。此论一出,宋诗的形象思维问题便成为学界讨论的热点,褒唐贬宋蔚然成风,而二十余年来关于宋诗总体特征的讨论也自此开始。
图4 1977-1988 年宋诗研究成果量年度折线图
这个时期成果量的变化(如图4)从1977 年始,年成果量到1987 年以前,都是一个相对平稳的高产状态,1987年忽降至低谷,1988 年到达了本世纪的绝对巅峰状态,足足有1027项之多。并且这11年间,苏轼的研究竟高达410项,远远超过了第二名陆游的241 项,而第三名黄庭坚突飞猛进,也高达142 项。(详见表9)
表9 1977-1988 阶段宋诗研究热点对象
这第四个时期,大环境下属于改革开放后,宋诗研究迎来日渐鼎盛的局面。随着西方文艺理论的引入,新的研究范式不断出现,学界从文化学视角、政治形态学视角对宋诗进行了诸多层面的积极探索。苏轼研究的蓬勃发展与其研究会的开展起到了很大的关系,1980 年9 月在苏轼故里四川眉山县举办了第一届苏轼学术研讨会,是苏轼研究的良好助力。我们不难看出,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中,前半叶宋诗研究对象以陆游为主,而后半叶以苏轼为主,其原因与历史大环境不无关系,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前半叶,我国社会动荡不安,各方能人志士苦寻国家民族出路,文人学者在此压抑、激愤中有意识或下意识的将宋代爱国名士陆游作为标榜,从而陆游研究居高不下,而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后半叶,随着新中国的建立,社会渐稳、国家日盛,故对苏轼一生贬谪的同情、豁达开朗的思想研究大量增多,并且在安逸、舒适的社会环境中对苏轼的书画把玩也有所增加,扩充了苏轼的研究领域,将其诗、书、画三者共同研究也甚多,这是其他时期所没有的盛况,诸如:项郁才《论苏轼咏画诗》(《黄石师范学院学报》1982)、吴枝培《读苏轼的题画诗》(《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丛刊》1984)、徐荣街《诗人眼底画卷开——苏轼《惠崇·春江晚景》简说》(《语文教研》1983)、周伟民《论苏东坡书法美学思想》(《中国文艺思想史论丛》1984)、孙克《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苏轼艺术观的再认识》(《美术研究》1982)等类。况且苏轼作为北宋时期的文坛领袖,声名远扬,后代学者对其研究量甚巨也在情理之中。
紧随其后的热门对象陆游的研究也因时代的变化,由其爱国向其情感方面拓展,尽管爱国、诗作鉴赏等仍是陆游的主旋律,但我们也能看到随着由国家、社会的安定和谐,研究也从国家大节到感情细腻的拓展,诸如骆志尹《情圣放翁》(《大华晚报》1984)、泽之《陆放翁的情与爱》(《中国文选》1979)、杨宝林《陆游妻唐氏“于其母夫人为姑侄”说小议》(《淮阴师专学报》1982)、子真《陆游和他的钗头凤》(《人物》1980)等。
二十世纪初至九十年代,国内外宋诗研究的成果量,高潮时段有波谷,低潮时段有波峰。发展变化的动因,既有偶然因素,也有必然因素,也深受外在社会政治局势的影响。宋诗的研究受文化、政治、平台等多元因素影响,或制约,或促进。总体发展趋势是前低后高,呈螺旋式上升、波浪式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