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叙熹
摘 要: 旅游可以提高人们的幸福感和生活质量。旅游幸福感研究领域一直以来非常关注旅游者的主观幸福感,但原真性视角和民族旅游地环境下的研究空白较大。本文以浙江景宁畲族自治县为例,从原真性视角出发對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提升策略展开研究。
关键词: 原真性 民族旅游地 主观幸福感 策略研究
当今社会经济发展脚步加快,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令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富足,体验到幸福感的阈值逐步上升。社会现状让人们更加珍视幸福感的存在,助力旅游业成为“五大幸福产业”之首。无论长途还是短途,旅游逐渐成为当代人们释放消极情绪、激发积极情绪的一种主要方式。通过旅游,人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幸福感,实现提高生活质量的目标。一直以来,旅游者的主观幸福感都是旅游幸福感领域关注的重点,但鲜有从原真性视角分析的研究,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研究领域存在较大的空白。本文将从原真性视角出发对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展开研究,提出相应的提高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策略。
一、研究实际背景——浙江省景宁畲族自治县
畲族是我国一支游牧少数民族,人口主要分布于福建、浙江、江西、广东等南方省份的山地丘陵地带。畲族迁移到浙江省丽水市景宁县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明代开始,地方设景宁县,后历经撤销、并县等,最终于1984年落定,设景宁畲族自治县。
景宁畲族自治县,系我国首个和唯一的畲族自治县,也是华东范围内唯一的少数民族自治县,地处浙江省西南部山区,为丽水市下辖。畲族独有的民风民俗自成一派,畲语、畲歌、民族服饰、饮食文化等都极具魅力和开发潜力,能够让到访游客一定程度上感受到民族文化的原真性。
二、旅游原真性相关研究概述
原真性(Authenticity),又可翻译成本真性与真实性,最初由希腊语单词Authentes转化而来,意为真实的、原本的、最初的,主要用于描述博物馆内展览的物品。现代旅游业的快速发展,使旅游领域的研究范围迅速拓展,旅游原真性逐渐走入旅游评论者和研究者的视线,成为研究的焦点和重点。
Boorstin把大众旅游定性为旅游“伪事件”(Pseudo Events),认为现代社会的旅游者在旅游中的体验是事先策划好的假象所带来的,因此具有虚假性、无意义的特点,这是旅游研究领域中首次关于旅游原真性的探讨。
MacCannell认为现代旅游中的旅游事件、场景被舞台化、设计化的过程因“现代性”的存在不可避免,即使现下所处的社会中有失真性和虚假性的存在,旅游者们仍保持对旅游意义和原真性的追寻状态,希望能够了解旅游地居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由此可将旅游者称为“原真性的朝圣者(Secular pilgrim)”;强调旅游者虚假的旅游体验并非产生于旅游者对“伪事件”的追求,而是由旅游发展的结构化导致的。
MacCannell提出的舞台原真性(Staged Authenticity)第一次把原真性概念引入旅游研究领域,主要用于博物馆相关语境,强调原真性代表着唯一的(unique)、实际的(real)和纯真的(genuine)。随着旅游真实性研究范围的扩展及研究程度的加深,愈来愈多的学者发现将原真性概念限制于博物馆框架内只强调了有形的旅游体验,忽略了无形的旅游体验,对旅游原真性概念的讨论趋于激烈。
Boorstin和MacCannell从积极和消极的角度提出旅游原真性即客观主义原真性。客观主义原真性认为旅游场景、事件等是旅游客体拥有原真性的固有属性,若丧失了这个属性,那么该旅游地的旅游者将无法感知真正的原真性,即使旅游者声称本人感受到了原真性。客观原真性为旅游原真性理论框架打下了基础。Cohen和Bruner提出应从社会构建的角度理解象征真实性,旅游原真性应为建构主义原真性。建构主义原真性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旅游客体原真性的影响,强调旅游者的作用和意义,进一步拓展了旅游原真性理论框架。Wang将前两种原真性归类为客体相关原真性同时提出存在主义原真性的概念,主张将旅游体验中的原真性整合成三大类型:客观主义原真性、建构主义原真性和存在主义原真性。近年来许多研究者将感知原真性细化到某个具体的内容上,如品牌原真性、食物原真性、文化原真性等。
民族旅游地原真性是旅游原真性当中的一个小众研究范围,国内有关民族旅游地原真性的核心期刊文章以余意峰团队2017年发表的三篇文献为主。余意峰等以典型民族旅游地——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为例,分析了民族旅游地原真性对地方依恋、目的地满意度和目的地忠诚度的作用机理的影响机制,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一)民族旅游地原真性对民族旅游地的目的地满意度及忠诚度的直接影响显著;目的地满意度对目的地忠诚度的直接影响显著;目的地满意度在民族旅游地原真性对目的地忠诚中起部分中介作用;民族旅游地原真性对目的地忠诚的影响过程中,直接影响程度大于满意度在影响机制中所产生的部分中介作用。
(二)民族旅游地居民文化原真性对目的地地方依恋(包括地方依赖及地方认同)的直接影响显著,其中民族旅游地居民文化原真性对目的地地方依赖的直接影响比民族旅游地居民文化原真性对目的地地方认同的直接影响更显著,民族旅游地居民文化原真性为民族旅游地居民地方依恋的前因变量。
虽然现有国内外研究对旅游原真性维度的划分更加多样,但是对民族旅游地原真性的维度划分仍较少。本文选取余意峰等和Yi et al.研究中的相关维度进行整合,下文将围绕整合后的几个维度进行分析。
三、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相关研究概述
中文中的“幸福”一词能够用3个英文词表示,分别是Eudaimonia、Well-being和Happiness,其中Eudaimonia源于希腊语。幸福感相关研究起源于社会学和经济学两个主要学科,在有关幸福感的现有研究当中,研究者将幸福感(Happiness)、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享乐幸福感(Hedonic Well-being)、生活质量(Quality of Life)和生活满意度(Life Satisfaction)等纳入幸福感的研究体系中,丰富了幸福感的研究领域。
现代旅游具备暂时离开旧环境适应新环境、释放压力、增强生活满意度及幸福感、提高生活质量等功能,融入现代人的社会生活当中。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后在旅游学领域兴起幸福学研究,幸福感概念被引入,称为“旅游幸福感”,其中将旅游者作为主体展开研究论述的旅游幸福感被定义为旅游者幸福感,且相关研究多集中于旅游者主观幸福感方面。
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 SWB)被定义为个体根据自定标准对某个阶段生活质量所做的整体评价。对旅游者主观幸福感(Tourists Subjective Well-being, TSWB)概念的界定存在不同的表述——除了直接将主观幸福感原有概念借用到旅游者主体上之外,还可以定义为旅游者对自身生活满意度的评价和认知,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的享乐度、快乐度、愉悦度,以及旅游者在旅游中心理和生理需求的满足程度等。
从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前因研究方面来说,目前研究表明正面的旅游行为在提高旅游者生活质量和满意度、减轻压力及增强幸福感等方面有显著的积极的直接或者间接作用,其中旅游者特质及旅游特质能够对旅游者主观幸福感产生直接或间接的显著影响。陈瑞霞和周志民(2018)的實证研究中证明享乐幸福感(主观幸福感)在民族旅游地真实性对旅游者忠诚的关系中的中介影响及程度,丰富了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相关研究领域。此外,游客间积极互动,目的地形象、旅游类型、旅游者所属群体的性别、经济收入状况、受教育状况、婚姻状况、消费环境等都对旅游者主观幸福感影响显著。从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后果研究方面来说,旅游者主观幸福感可以提高旅游者目的地忠诚,增强目的地的口碑效应(Word of Mouth)、重游意愿(Re-visit Intentions)、重新购买的意愿(Re-purchase Intentions)等。
从维度方面来看,近年来,主观幸福感的维度体系也在不断完善中,为本课题主观幸福感的分析提供了工具参考。Diener主张主观幸福感由积极情感、消极情感和生活满意度三个方面构成。Sirgy et al.使用家庭生活满意度、工作生活满意度及经济生活满意度等13个具体领域对旅游者主观幸福感进行测量。Laing和Frost从超脱、自主、隶属等6个领域构建主观幸福感模型。Malkina-Pykh和Yu提出旅游者主观幸福感应从工作满意度、物质幸福感、健康状况等5个方面分析。Ganglmair-Wooliscroft和Wooliscroft主张将旅游者主观幸福感分为生活意义、整体生活满意度、娱乐生活满意度等5个维度。从现存研究情况来看,民族旅游地环境下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相关研究较少,没有现成可采纳的维度体系。本文将根据民族旅游地的特点选取相关维度进行整合,对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现状展开分析。
四、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现状——以景宁为分析主体
以下将结合民族旅游地特色,结合Diener和Sirgy et al.的主观幸福感维度体系从以下角度分析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现状:
(一)民族旅游地旅游者的积极情感。在民族旅游地旅行过程中,旅游者可以遇见和原来生活中不太相同的人并和这些拥有民族旅游地本地特色、民族特色的人成为朋友,可以与同行的朋友或者新认识的朋友发掘共同兴趣共度愉快的时光,可以暂时远离熟悉的家庭所属地和家人,如此,旅游者便可通过民族旅游地旅行在社交生活中获得积极情感;旅游者可以参与甚至组织多种多样的民族娱乐休闲活动,感受到民族娱乐活动的新形式,有机会阅读大量民族娱乐活动有关书籍,如此,旅游者可通过旅游地民族特色娱乐活动获得积极情感;旅游者可以尝试民族特有的健康美食和饮料,在餐饮方面获得积极情感;旅游者可以接触民族文化甚至对民族文化有更深层次的了解,理解、尊重并赞赏拥有民族旅游地居民的本地特色或民族特色,能够较好地适应民族文化之间的文化冲突,以音乐、艺术、建筑、食物、饮料等不同形式加深民族文化的印象,如此,旅游者可通过旅游地民族艺术和文化获得积极情感。
(二)民族旅游地旅游者消极情感。虽然旅游者可以从民族旅游地的社交生活、民族娱乐活动、餐饮方面、民族艺术和文化中获得积极情感,但是这些方面的不足会导致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产生消极情感,影响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感知程度。民族旅游地当地美食和饮料趋于全国同质化,如火锅、麻辣烫、麻辣香锅和奶茶等,餐饮行业缺乏民族特色和种类,旅游者无法感受旅游地的民族特色及与其他旅游地的民族氛围差异,从而产生消极情感;民族语言使用者较少,民族旅游地没有良好的民族语言氛围,旅游者无法从民族语言的讲述方法、讲述内容中感受民族文化的特别之处,从而产生消极情感;民族特色娱乐活动组织少,缺乏参与民族特色休闲活动渠道,旅游者难以从民族特色娱乐活动中感受少数民族对特殊方面的重视,难以融入民族文化,从而产生消极情感;民族特色建筑匮乏,旅游者难以通过观察建筑方法、建筑材料、建筑外形、建筑装饰等方面深入了解该少数民族的真实民族文化,从而产生消极情感;民族传统服饰制作工艺走到了“艺随人亡、衣随人葬”的地步使得传统服饰展演较少,旅游者难以接触独特的文化代表元素,难以通过观察服饰材料和手工制作技艺了解民族独有的审美观念和价值观念。
五、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提升策略
结合民族旅游地特点,结合余意峰等和Yi et al.的原真性维度体系,从原真性视角出发,提出民族旅游地旅游者主观幸福感提升的措施与途径:
(一)丰富还原民族传统文化。统筹规划深度挖掘畲族传统文化,进行畲族民族文化归结梳理工作,出版畲族文献介绍书籍,将书籍收入景宁县图书馆作为藏品,在景宁畲族自治县原有中国畲族博物馆的基础上,增加博物馆文化展览活动,让旅游者通过系统的民族文化的讲解加深对景宁畲族的理解,激发旅游者对畲族文化的潜在兴趣,让旅游者感受少数民族文化的特别和冲击,从而提高旅游积极情绪,感知到幸福。
将畲族特色文化以土特产、伴手礼和文化周边产品的形式为载体对外输出,让畲族文化逐步拓宽影响面,使旅游者在离开景宁这一典型的民族旅游地之后仍能够通过身边的物件回忆起在景宁度过的美好时光,激发与旅游地相关联的积极情绪,重新感受到身处旅游地的幸福感。
(二)展演民族传统生活方式及特色传统习俗。将畲族的餐饮习惯整合为“畲族套餐”,开设专门的畲族酒家、酒店等或者在已有的酒店酒楼中加入“畲族套餐”的选择,让旅游者能够在旅游期间尝试地瓜米掺上稻米或乌饭作为主食,配以畲族风味菜和虾皮、海带、豆腐、卤姜等,尝试饮用特质的米酒、麦酒和畲族绿曲酒。在用餐过程中,需要注意双手奉茶、酒碗不空、点心需要吃剩等习俗,让旅游者感受畲族传统饮食文化,从而肃然起敬且乐在其中。
开发原汁原味的民俗风情,让来到景宁的旅游者一年四季都有机会参与畲族的民俗活动。常规化、精品化畲族三月三,每年三月三畲族盘歌节,可开发旅游者观赛专席,让旅游者一览畲歌能手的风采,感受畲歌的韵律和比赛的气氛;挖掘梳理畲族武术文化,开展相应的民族特色体育活动如骑海马、打尺寸、盘柴槌等,邀请旅游者加入民族体育活动当中,邀请旅游者观看畲族特有的宗教祭祀舞蹈,邀请旅游者穿畲族婚服体验畲族嫁娶习俗如闯关迎亲、组长择婿等,增强活动的互动性和体验感,“沉浸式”感受民族风情。
(三)保护维修民族独有建筑及服饰。保存现有黄土砖为墙、茅草作顶的畲族民族建筑结构——“畲寮”,周围种植枫树、松树等,营造畲族文化氛围,让旅游者感受畲族谚语“造成风水画成龙”中蕴含的民族智慧。除了畲族婚礼服饰之外,还可以挖掘保留畲族日常服饰的制造工艺,并邀请旅游者穿着体验,如可以穿着女性的畲族凤凰装,还可以穿着畲族日常劳动服饰体验劳动生活,感受畲族淳朴的民风。
参考文献:
[1]余意峰,龚晶,张朝阳.旅游者原真性感知对满意度与忠诚度的影响——基于湖北恩施州的实证研究[J].经济地理,2017,37(1):219-224.
[2]陈瑞霞,周志民.文化旅游真实性感知对旅游者忠诚的影響机制研究——基于旅游者幸福感的中介效应[J].商业经济与管理,2018,1:61-73.
[3]蔡礼彬,宋莉.旅游者幸福感研究述评:基于扎根理论研究方法[J].旅游学刊,2020,35(5):52-63.
基金项目:浙江旅游职业学院院级科研项目(项目编号:2020KYZD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