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 吴胜男
(上海财经大学 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 上海 200433)
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变,国际经济、科技、文化、安全、政治等格局发生深刻调整,国际环境日趋复杂。我国经济发展既面临动力转换、结构调整带来的挑战,又面临深度改革、开拓新局的历史机遇。进入新发展阶段,站在向着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奋勇前进的新起点,于危机中育先机、于变局中开新局,必须适应形势变化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关键在于加强区域之间的开放与合作,通过一体化发展来优化资源空间配置效率,从而释放经济增长新动能。
长江三角洲地区作为我国市场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区域之一,对全国经济社会发展发挥着重要的支撑和引领作用。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首届进博会上宣布,支持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并上升为国家战略。〔1〕2020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合肥主持召开扎实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座谈会上进一步强调,要紧扣一体化和高质量两个关键词,抓好重点工作,推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不断取得成效。〔2〕
近年来,安徽省整体经济发展态势良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日益增强。根据统计数据,2019年,安徽省新增高新技术企业1200多家,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增长18.8%,稳居全国区域创新能力第一方阵。与此同时,安徽省融入长三角一体化进程也取得显著进展。例如,2019年,安徽省牵头组建G60科创走廊3个产业联盟,在芜湖举办了长三角城市经济协调会第十九次会议,合肥与沪苏浙9个城市实现了地铁“一码通行”等。但是,从企业组织关系视角的城市功能联系情况来看,安徽各市融入长三角一体化的总体水平与江苏、浙江各市相比仍有显著差距,与中心城市的互动合作存在明显不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因此,“十四五”期间,安徽要乘着全面深化改革之势,在加快打造改革开放新高地上勇当先锋,要主动寻求与长江三角洲地区其他城市的合作,将长板拉长、短板补齐,努力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实现更大作为,在加快建设现代化美好安徽上取得新的更大进展。
从世界范围看,西方学者较早关注区域一体化问题,区域一体化的实践起源于国际贸易领域,欧盟从煤钢区域生产联盟逐步走向跨国经济政治一体化的过程就是典型区域一体化的案例。〔3〕关于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内涵,Tinbergen给出了最早的解读,他认为区域经济一体化就是消除阻碍经济发展的人为障碍创造国际或区域经济结构的过程。〔4〕在此基础上,Balassa提出,不同国家间歧视性举措的取消将导致货物销售的自由市场和资本、劳动力统一市场的建立,因此,区域经济一体化既是各成员间差别待遇不复存在的一种静态结果,又是逐步取消区域内各成员之间经济歧视的动态过程。〔5〕上述两位学者对于区域经济一体化内涵的界定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可。
到20世纪末,新区域主义、新经济地理学、新制度经济学等学派着手研究区域一体化问题,进一步丰富了区域一体化的内涵。〔6〕空间上,Fritz认为不仅在国别之间存在经济一体化的问题,在国家内部不同地区之间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7〕功能上,以欧盟和北美自由贸易区为代表的合作组织,逐渐将区域合作内容由消除贸易障碍扩展至区域基础设施建设、环境保护、公共服务供给等方面。同时,区域一体化的文化内涵得以发掘,Linklater和Erll等学者提出,区域一体化的过程还是文化价值的交流、融合和排异过程,〔8〕文化记忆(cultural memory)是决定区域一体化成功与否的重要软实力。〔9〕
国内关于区域一体化问题的研究自20世纪末开始日益丰富,许多学者就区域一体化的内涵、实质及特点进行了阐释。孟庆民认为,区域经济一体化即不同空间经济主体为获取利益产生的市场一体化过程。〔10〕安虎森和李瑞林进一步指出,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实质应为提高区际贸易自由度,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11〕孙久文基于空间的视角,认为区域经济一体化是不同经济主体之间在空间上的相互关系,其最基本特征是各种生产要素在空间上的有序流动。〔12〕刘志彪则侧重于强调阻碍资源和要素流动的制度、体制、机制、政策等人为障碍的消除。〔13〕洪银兴进一步指出,我国的财税制度和地区发展政策使得地方保护主义成为阻碍资源跨行政区流动的重要原因。〔14〕程必定基于我国发展的现实特征,认为大国内部的区域一体化是区域间在资源禀赋差异基础上分工合作、共同发展的过程。他特别强调,我国的区域一体化还应当体现区域资源配置的有效性、区域发展成果的包容性以及区域发展的可持续性。〔15〕张学良和杨羊提出,一体化的本质诉求是实现资源要素无障碍地自由流动和跨区域优化配置,这涉及到行政边界、地理边界、社会文化边界、经济边界耦合问题。〔16〕尽管上述关于区域一体化内涵的阐释各有侧重,但均强调了区域一体化促进要素充分流动、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形成区域紧密联系、建立区域统一市场的实质。
根据统计数据,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三省一市实现GDP总量23.73万亿,以占全国3.72%的国土面积,集聚了全国16.22%的人口,贡献了23.94%的生产总值。如果将长江三角洲地区视为一个独立的经济体,在全球可以排到前五位,与20世纪80年代亚洲四小龙相当。在经济体量庞大、人口高度集聚的背后,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政府发挥更好引导作用的良好发展模式取得了显著成效。
理论上,城市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周围地区存在着多方面的联系和交流。作为城市化和工业化发展到高级阶段形成的空间组织形式,城市群是在一定空间内由不同规模等级的城市基于分工与协作形成的具有密切联系的一体化功能区域,体现了生产从企业聚集到产业聚集再到城市聚集的延伸,能够实现要素在更大范围城市体系内的集聚、流动与整合。〔17〕所以,相比于单一城市的发展,城市群的核心优势在于各个城市间通过一体化的相互作用和联系所形成的“1+1>2”的空间外部性效应。既有多个特大城市和大城市发挥辐射带动作用,又有充分多的中小城市作为腹地接受大城市的辐射,这样完整的城市体系奠定了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基础。〔18〕长江三角洲地区也正是在这些不同规模和功能的多个城市间相互整合、相互协调的过程中,形成了人流、物流、资本流、信息流的频繁流返,实现了要素和资源在市场规律下的跨区域流动与优化配置,从而使得各个城市不仅享受到了本地集聚经济带来的好处,还享受了其他城市的市场和技术外部性,获得了更大的规模效益和分工收益,最终促进了区域整体经济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实践中,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总体来看起步较早,刘雅媛和张学良基于历史的维度,认为长江三角洲经济区是在近代时期就逐渐形成的。〔19〕作为江南文化的发源地,长江三角洲地区历史上经济富庶、文化昌隆,从东晋时期以来,长江三角洲地区至少经历了“江、河、江、湖、海”五个时代,随着这五个时代的变迁,长江三角洲地区经济重心不断转移,并在不同历史时期分别将南京、扬州、杭州、苏州、上海这五个城市作为“首位城市”,〔20〕城市发展龙头带动、你追我赶,为现阶段长江三角洲地区较高程度的协同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历史基础。新中国成立之后,沪、苏、浙、皖等地被纳入到华东局大行政区。1982年12月五届人大第五次会议批准了国民经济六五计划,其中明确提出“地区协作”以及“编制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经济区规划”。此后,国务院正式设立上海经济区规划办公室,明确“以上海为中心,包括长江三角洲的苏州、无锡、常州、南通和杭州、嘉兴、湖州、宁波等城市”成立经济区。虽然上海经济区规划办公室于1988年被撤销,但长江三角洲地区内部城市间自发的合作不断增多,例如,为促进汽车互通,苏浙皖三省于1932年便成立了道路专门委员会。如今,长江三角洲地区已形成特点鲜明的区域合作机制体系,在组织架构上形成了以主要领导座谈会为决策层,以长三角城市经济协调会和市长联席会议为协调层,以联席会议办公室、重点合作专题组、城市经济合作组为执行层的“三级运作”机制,又成立了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以下简称“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管委会等创新型机构,同时嵌套长三角企业家联盟、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开发者联盟等由市场和社会专业机构为主体、民间层面自发形成的其他沟通机制。可以说,长江三角洲地区现已形成“大树底下好长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跨省域毗邻区协同发展格局。
继上升为国家战略后,2019年《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总体方案》的批复和《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的出台,使得长江三角洲地区再次成为全国改革新高地,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正从1.0阶段走向新的2.0阶段,不断向纵深推进。
“点”即更加注重发挥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上海自贸区临港新片区、虹桥国际开放枢纽等载体平台在一体化发展中的先行先试与辐射带动作用。特别是,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作为一体化制度创新的试验田,以落实国家战略为立足点,以制度创新和系统集成为关键,在规划管理、土地管理、投资管理、要素流动、财税风险、公共服务等方面正努力实现跨区域的制度创新和政策突破,以期为长江三角洲和其他城市群一体化发展提供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线”即充分利用交通大走廊优势,积极建设G60科创走廊,整合沿线城市优势资源,深化产业集群布局。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交通走廊建设不仅有利于资源在更大市场范围内流动、提升空间配置效率,同时还有利于减小中心城市空间溢出效应发挥作用的衰减半径,进一步强化辐射带动作用。“面”即充分发挥都市圈对城市群的支撑作用。都市圈建设是区域一体化不可跨越的阶段,与单个城市相比,都市圈一般由中心城市及周边城市组成,具有紧密的经济联系和人员往来,因此具有超越单个行政城市的资源配置能力和区域治理能力;与城市群相比,都市圈往往空间尺度相对较小、圈内城市联系更为紧密,区域经济的整体性和协调性也相对更高。长江三角洲地区现阶段更加重视建设跨区域、更小空间尺度、相对精准的上海、南京、杭州、合肥、宁波等都市圈,以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的空间布局,有序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国家战略。
近年来,《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和《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19—2035年)》相继出台,后者是我国首个由省级行政主体共同编制的跨省域国土空间规划,发挥了重要的示范引领作用。而在国际上,美国、加拿大、英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突破行政区域进行小尺度规划十分普遍,例如,美国的基本统计单元是“大都市区”,加拿大以“大都市普查体系”重组了城市空间管理,英国开展“通勤区”规划以集中反映劳动就业的空间格局和变化,以及日本的“都市区”和“城市就业区”均是突破行政边界的跨区域规划。现阶段,上海在“十四五”规划编制过程中,更加注重“跳出上海看上海”,面向浙江和江苏两省的学者、企业家召开座谈会,就长三角一体化过程中所面临的经济、社会、文化等问题进行讨论。都市圈层面,上海也正会同江浙两省规划主管部门以及周边各市相关政府部门加快编制《上海大都市圈空间协同规划》,以发挥上海大都市圈在更小空间尺度上跨区域合作的示范作用。由此可见,区域发展战略中,突破行政边界、跨区域、更精准的功能区规划正逐渐受到重视。
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使居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是创造高品质生活和建设世界级城市群的基本条件,也是推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应有之义。长江三角洲地区正深入贯彻“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重要理念,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坚持共同富裕方向,采取多种手段统筹生产、生活、生态三大布局,努力使城市变得更美、百姓生活变得更好。如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核心要义,重点关注人居品质提升,以率先实现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优势,率先在存量改造、文化传承、特色空间营造、设施对接、生态治理等方面创新突破。《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中也以一章的篇幅专门阐述了长江三角洲地区如何“加快公共服务便利共享”,提出了建立基本公共服务标准体系,提升公共服务便利化水平,推动教育、医疗合作发展的具体举措。同样地,《中共安徽省委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也特别强调“十四五”时期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定地朝着经济强、百姓富、生态美的新阶段现代化美好安徽进军。
虽然长江三角洲地区总体上具备了较高质量的发展水平,已迈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但不同城市自然禀赋、城镇化率、经济发展、产业结构等的不均衡性是客观存在的。整体上看,长江三角洲地区的经济增长表现出从区域中心向南北两端递减的趋势,中心城市不断吸引着区域内的资源、要素,承载了更多的人口和经济活动,在空间上呈现出一定的中心—外围结构。如图1所示,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41个地级以上城市中,无锡市人均GDP水平最高,达18万元/人,而人均GDP排名最后的十个城市均位于安徽省,其中排名最低的阜阳市仅为3.29万元/人,不到无锡市的五分之一。城镇化进程方面,上海市常住人口城镇化率最高,达到88.10%,41市中城镇化率最低的是亳州市,仅为42.22%,远低于全国60.60%的平均水平。
图1 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41市人均GDP与城镇化率比较
区域一体化发展方面,企业作为资本、人才和技术等资源要素的市场配置主体,其组织结构的跨区域布局已成为构建城市分工格局和塑造城市体系的主要驱动力,以企业为主体构建的产业链、创新链、价值链是推动区域一体化的重要手段,因此,基于企业组织关系视角的城市功能联系成为揭示区域一体化的强有力工具。本文采用截至2018年末Wind数据库中注册地在长江三角洲地区且在长江三角洲设立分支机构的1191家A股上市公司企业数据,根据企业总部和分支机构的城市所在地,构建长江三角洲城市间企业总部—分支网络来测度功能关联的一体化情况。本文主要借鉴庄德林等对上市公司企业要素联系强度的赋值方案,〔21〕将子公司赋值为3,孙公司赋值为2,联营和合营公司赋值为1,具体公式为:
整体上看,长江三角洲地区目前形成了颇具规模的功能关联,企业跨区域间的交流合作日益密切。但我们也发现,功能联系网络整体呈现出“Z”字型空间结构特征,企业关联多存在于主要的几个中心城市之间,中心城市与周边中小城市的互动合作明显存在不足,体现出一体化中的“局部化”特征。具体如表1所示,根据无向数据,关联程度最高的前十位城市对分别为上海-苏州、杭州-上海、宁波-上海、南通-上海、杭州-宁波、上海-无锡、南京-上海、杭州-绍兴、常州-上海、上海-绍兴,其中,有八对都是其他城市与上海的关联,充分体现出上海作为长江三角洲地区的龙头城市,在资源配置网络中发挥着核心节点作用。相比之下,安徽尚未有城市进入联系强度排名前十的城市对中,一定程度上表现出现阶段长江三角洲地区城市之间强强合作的特征。进一步从资源集聚力与功能辐射力两方面来看,排名前十位的城市高度相似,安徽省仅合肥市跻身前十。此外,可以发现,无论是有向还是无向城市对,高层关联均集中于上海、苏州、杭州、南通、无锡、宁波等城市,而相对落后城市在长江三角洲地区功能分工关联和要素配置网络中的地位明显偏低,在区域一体化过程中存在着被边缘化的风险。
表1 长江三角洲地区资源集聚力、功能辐射力前十位城市
当前,长江三角洲区域合作呈现出中心城市之间强强合作的特征,安徽各市的边界效应仍然最为严重,〔22〕这在一定意义上提示着安徽各市要在理论上积极跟进、战略上重新谋划、举措上重新思考,要避免在长三角一体化进程中被边缘化。“十四五”期间,安徽深度融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首先要正视当前与江浙沪的发展差距,其次要对标“三高”新要求,即高质量发展、高品质生活、高效能治理,积极谋划,充分发挥区位交通、市场腹地、人力资源、生态环境优势,将长板拉长、补齐自身乃至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共同短板,加快推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坚定地朝着经济强、百姓富、生态美的新阶段现代化美好安徽进军。
第一,在一省之内,要加快推动合肥都市圈建设,加强合肥与周边城市的协同发展,以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圈内道路通达能力快速提升为基础,依托合六经济走廊,充分发挥合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的创新策源地优势,加强与周边地区产业分工协作、实现错位互补发展,以整体提升合肥都市圈的能级,进一步提高合肥都市圈对全省经济增长的贡献率。
第二,在跨省域边界区合作方面,长江三角洲地区跨区域示范区除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以外,实际上还包括苏皖合作示范区。早在2018年,国家发改委就批复了《苏皖(溧阳、郎溪、广德)合作示范区发展规划》。苏皖合作示范区作为安徽深度融入长三角一体化、探索跨行政区联动发展体制机制的重要空间载体,要在现有成果的基础上乘势而上,以先行先试、发挥示范带动作用为使命,在打好“生态牌”的同时,努力在深化区域合作方面取得实质性突破,探索形成不同于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的创新模式。
第三,要积极推进城市之间跨行政区开放合作,合肥可借鉴大连与上海区域合作经验,依托两个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建设,打造与上海高目标、高层次、高水平科创合作的“双城记”。同时,积极培育安徽面向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协作发展的战略性平台空间,以“蛙跳式合作”“新型飞地经济”“托管式合作”等多种新型城市合作模式,深入推进安徽各市与沪苏浙其他城市在重点领域的一体化发展。
第四,全方位融入长三角一体化,还要利用好交通大走廊优势。在积极参与和推进G60科创走廊建设,充分发挥北沿江高铁、商合杭高铁等交通基础设施空间溢出效应的基础上,安徽要积极牵头谋划建设G40健康生态走廊,深化合肥与上海、南通、泰州、扬州、南京等沿线城市生命健康产业集群布局,协同发力产业链供应链,〔23〕以线串点、以带聚群,带动安徽全尺度、全方位、全领域融入长江三角洲地区。
第五,要主动参与国际经济循环,打造外循环的枢纽节点。自贸区在经济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支撑带动作用,具有形成产业集群的天然优势,要高水平谋划安徽自贸区合肥片区,将其作为促进双循环的重要抓手和空间载体。要鼓励安徽省各类主体在虹桥国际开放枢纽内布局设点,同时,推动专业贸易、跨境电商等交易平台在安徽设立专区,以及国际贸易企业和机构到安徽设立加工、仓储基地。要聚焦全面拓展国际门户枢纽功能,着力提升安徽航空、铁路枢纽能级,加快合肥区域航空枢纽和国际航空货运集散中心、合肥陆港国家物流枢纽建设,依托中欧班列,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双向合作,将安徽打造成为高水平改革开放新高地。
第一,加快构建高科技含量、高附加值的新经济产业体系。加快合肥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步伐,以建设产业生态圈和产业功能区为载体,对接好产业链和创新链,融合好制造业与服务业,推进产业创新基础能力、生产能力、配套服务高级化。同时,抓住新基建启动的契机,推进新技术与重大基础设施深度融合,并加快江淮大数据中心、安徽(淮南)大数据交易中心建设,推动以“大智移云”为牵引的数字经济蓬勃兴起,在“云端”实现安徽更大作为。
第二,“引培结合、以培为主”,以领军企业带动产业升级。引进和培育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龙头企业,重点扶持类似深圳华为、腾讯等根植本土的行业领军企业,充分发挥其对地方企业的辐射带动作用,通过固链、补链、强链构建价值链、产业链的高端环节,将合肥打造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创新高地。
第三,注重“有中生优”,推动科技成果转化。充分发挥安徽高校资源优势,通过鼓励企业与高校院所联合设立前沿科技研究院、开放实验室、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建立和完善科技成果转化股权激励机制等方式,启动建设安徽创新馆等“政产学研用金”六位一体的科技大市场,依托合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等平台,加速推进创新成果转化。
第四,建立完善的人才机制,共享长江三角洲地区智力资源。在现代化通信的新时期,安徽要深入实施人才强省战略,转变人才引进方式,秉持“不为我有,但为我用”的理念,充分发挥高铁交通优势,促进人力资源尤其是高层次人才在区域间有效流动和优化配置,以通勤和线上交流的方式获得长江三角洲地区其他城市人才的智力支撑。
第五,积极参与构建长江三角洲地区科技创新共同体。合肥要充分发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优势,率先在构建“基础研究+技术攻关+成果产业化+科技金融”的全过程创新生态链中有所作为。在重大科学基础设施集群建设和共享方面,要积极推动科研基础设施、大型科研仪器、科技文献、科学数据等科技资源开放共享。在核心技术协同攻关方面,合肥要充分发挥整合科研资源的引领作用,与长江三角洲地区各市形成合力,实现填补国内外空白的重大技术突破和创新成果,不断向科学技术广度和深度进军。
第一,推进要素市场化高效配置。在厘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为企业营造公平、诚信市场环境的基础上,安徽要借鉴沪苏浙改革经验,加强体制机制创新,加快推进统一市场建设,逐步清除区域内和区域间市场中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间存在的“堵点”和“痛点”,促进劳动力、资本、土地、数据等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和优化配置,推动贸易与投资便利化。
第二,不断提升政务服务效率。安徽要以建设服务型政府为目标,深入推进“放管服”改革,通过“数字政府”建设,协同沪苏浙推动长江三角洲地区“一网通办”,实现政务服务事项就近能办、异地可办。同时,推动“互联网+监管”改革,深入推进“双随机、一公开”监管,成立优化营商环境咨询监督委员会,广泛听取企业家对优化营商环境的意见建议,充分发挥企业和社会各界的监督作用,探索形成安徽智慧政务新模式。
第三,打造公平普惠的金融环境。安徽要利用好虹桥国际开放枢纽建设的重大战略机遇,努力将合肥打造成为国际金融后台服务基地,为长三角企业提供便利金融服务;要紧抓长江三角洲地区G60科创走廊金融科技产业合作示范园区建设契机,以一体化的思路和举措,通过试点方式,探索实现不同行政区间各项标准的统一。同时,要重点规范金融机构贷款审批、贷款发放、收费行为、服务公平性,扩大抵押物范围,鼓励增加中长期融资,以全面提升金融创新赋能实体经济能力。
阿托伐他汀钙是HMG-CoA还原酶的选择性、竞争性抑制剂,通过抑制肝脏内HMG-CoA还原酶和胆固醇的合成从而降低血浆中胆固醇和脂蛋白水平,并通过增加细胞表明的肝脏LDL受体以增强LDL的摄取和代谢。阿托伐他汀可降低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胆固醇生成和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颗粒数,并导致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受体活性显著和持久性增加,进而循环中的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颗粒治疗发生有益变化,疗效显著[12-13]。
第一,要完善公共服务供给。以“人”为根本出发点,应当是安徽“十四五”期间发展的核心理念。要引导区域发展从追求生产价值转向生活价值、从经济导向转向人本导向。建立健全城乡统筹、分布均衡、保障有力的公共服务体系,探索推进在安徽工作和生活的非户籍人口在教育、医疗、养老、就业、住房等民生方面享有和本地居民同等服务,实现长江三角洲地区内公共服务共享联动,使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第二,引进国际化公共服务。安徽要遵循把“长板拉长,共同短板补齐”的理念,在医疗、教育、养老等公共服务领域提前谋篇布局。通过引进境外高端教育、医疗资源、养老模式等,统筹好生产、生活、生态三大空间布局,以国际化的社会服务增强对国内外各类人才、资本等要素的吸引力。特别是在教育方面,要创新合作办学理念,引进国内外一流大学和学科,通过设置分支机构、成立联合大学、定向人才交流与培养等多元方式,在长江三角洲范围内较早建设国际化教育园区,使其成为安徽打造“高品质生活”的新亮点。
第三,深耕人文底蕴。在当前中国世界影响力与日俱增、国际地位不断提升的背景下,中华文化亟待以产业形态承担国之重器的职能。因此,安徽要立足于中国传统文化与区域独特文化基因,发挥文化资源富集优势,深度参与并融入长江三角洲地区文化产业交流合作,共同打造长江三角洲区域特色文化品牌,以科技助力文化产业升级,增强传统文化的可感知性,释放文化新动能。
第四,数字技术赋能社会治理。在“数字江淮”大战略之下,安徽要向沪苏浙看齐,进一步提升民生领域大数据应用水平,推动数字技术与医疗健康、电子社保、养老服务等公共服务深度融合,加强数字技术在城管、医疗、房管、应急管理、市场监管等城市治理领域的广泛应用,不断提升大数据服务的能级、水平和温度。
注释:
〔1〕习近平:《共建创新包容的开放型世界经济——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18-11/05/c_1123664692.htm。
〔2〕《习近平主持召开扎实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0-08/22/c_1126399990.htm。
〔4〕Tinbergen,J.,Internat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Amsterdam:Elsevier,1954.
〔5〕Balassa,B.,The Theory of Economic Integration,New York:Greenwood Press,1961.
〔6〕王珏、陈雯:《全球化视角的区域主义与区域一体化理论阐释》,《地理科学进展》2013年第7期。
〔7〕Fritz,M.,The History of Thought on Economic Integration,New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77.
〔8〕Linklater,A.,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Political Community:Ethical Foundations of the Post-Westphalian era.,Columbia,SC: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1998.
〔9〕Erll,A.,“Regional Integration and (trans)Cultural Memory”,Asia Europe Journal,Vol.8,No.3,2010,pp.305-315.
〔10〕孟庆民:《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概念与机制》,《开发研究》2001年第2期。
〔11〕安虎森、李瑞林:《区域经济一体化效应和实现途径》,《湖南社会科学》2007年第5期。
〔12〕孙久文:《区域经济一体化:理论、意义与“十三五”时期发展思路》,《区域经济评论》2015年第6期。
〔13〕刘志彪:《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再思考——兼论促进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的政策与手段》,《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6期。
〔14〕洪银兴:《论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后的政府作用》,《经济研究》2014年第1期。
〔15〕程必定:《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发展新论》,《学术界》2019年第11期。
〔16〕张学良:《中国区域经济转变与城市群经济发展》,《学术月刊》2013年第7期。
〔17〕张学良、杨羊:《新阶段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须处理好几类关系》,《学术月刊》2019年第10期。
〔18〕李培鑫、张学良:《长三角空间结构特征及空间一体化发展研究》,《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
〔19〕刘雅媛、张学良:《“长江三角洲”概念的演化与泛化——基于近代以来区域经济格局的研究》,《财经研究》2020年第4期。
〔20〕张学良:《迈向第六大城市群,要有多彩的发展》,《解放日报》2020年11月10日。
〔21〕庄德林、杨羊、晋盛武、韩荣:《基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长江三角洲城市网络结构演变研究》,《地理科学》2017年第4期。
〔22〕张伊娜、牛永佳、张学良:《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边界效应研究——基于城际消费流视角》,《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5期。
〔23〕张学良:《更高质量发展三大方向》,《光明日报》2019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