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荫币制改革思想与金融危机应对的当代价值蠡析

2021-04-15 03:00曹天生
学术界 2021年9期
关键词:银号币制大钱

曹天生

(安徽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安徽 蚌埠 233041)

世界各国学者都在讨论和研究后危机时代金融体系的调整和变革问题,当人们在思考如何进一步摆脱后危机时代的金融危机时,应当记取先贤处理类似危机的经验,使我们渐行渐慧。这里谨以王茂荫在清咸丰时期应对金融危机中的币制改革思想为例,在学术界前贤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展开分析,并作出其当代价值的判断。

一、王茂荫应对金融危机提出的币制改革思想引起马克思的关注

王茂荫(1798—1865),字椿年,号子怀,安徽歙县人。道光朝进士,先后任道光、咸丰、同治朝主事、员外郎,陕西道监察御使、山西道监察御使、礼部给事中、兵部给事中、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兵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等职。王茂荫在任职期间,多次向清朝皇帝谏言献策,其思想集中体现在《王茂荫集》中。

有学者论,王茂荫“可以说是中国传统货币思想的最后一个代表人物”,〔1〕也正因如此,在1864年出版的德文版《资本论》第1卷第1篇第3章中,当马克思在谈到货币或商品流通,论述“强制流通的国家纸币”问题时指出:

这种纸币是直接从金属流通中产生出来的。而信用货币产生的条件,我们从简单商品流通的观点来看还是根本不知道的。但不妨顺便提一下,正如本来意义的纸币是从货币作为流通手段的职能中产生出来一样,信用货币的自然根源是货币作为支付手段的职能”。(67)〔2〕

马克思在这个注释中特地关注了王茂荫关于“主张暗将官票宝钞改为可兑现的钞票”的观点。这段话的德文原文是:

Der Finanzmadarin Wan-mao-in liess sich breigehen, dem Sohn des Himmels ein Projekt zu unterbreiten, welches versteckt auf Verwandlung der Chinesischen Reich Sassignaten in konvertible Banks noten hinzielte. Im Bericht des Assignaten Komites vom April 1854 erh?lt er geh?rig den Kopf gewaschen. Ob er auch die obligate Tracht Eambushiebe erhielt, wird nicht gemeldet .“Das Komitee’, lautet es am Schluss des Berichts, ‘hat sein Projekt aufmerksam erwogen und findet dass alles in ihm auf den Vorteil der Kaufleute ausgeht und nichts für die Krone vorteilhaft ist. ”(‘Arbeiten der Kaiserlich Russischen Gesandtschaft zu Peking über China. Aus dem Russischen von Dr. K. Abel und F. A. Mecklenburg, Berlin 1858 ’,Bd.I.S.47 ff .)

这段德文的最新翻译是:

(67)清朝户部右侍郎王茂荫向天子上了一个奏折,主张暗将官票宝钞改为可兑现的钞票。在1854年4月的大臣审议报告中,他受到严厉申斥。他是否因此受到笞刑,不得而知。审议报告最后说:“臣等详阅所奏……所论专利商而不便于国。”(《帝俄驻北京公使馆关于中国的著述》,卡·阿贝尔博士和弗·阿·梅克伦堡译自俄文,1858年柏林版第1卷第47、48页)〔3〕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有20多处提到中国,如中国的鸦片战争、太平天国革命、对外贸易、三大发明和社会经济结构等。此外,《资本论》中谈到的亚洲、亚细亚,从所指内容来看,主要是指中国和印度,如果将这些也算起来,论及中国的地方就更多。马克思研究问题的视野极其开阔,采用的材料经过严格鉴别后,再选择其中极有资料价值和思想价值的部分。当马克思见到德国人卡·阿贝尔博士和弗·阿·梅克伦堡根据俄文翻译的1858年德文版《帝俄驻北京公使馆关于中国的著述》第1卷第47页上介绍的中国咸丰朝大臣王茂荫的货币观点时,作出了那个注释。王茂荫在应对中国当时产生的金融危机时提出的币制改革思想,与马克思的货币理论观点十分接近,其理论价值被马克思所捕捉,从而使他走进了《资本论》。〔4〕

二、王茂荫进行币制改革的两个方案

王茂荫提出币制改革,直接原因是清政府面临经济困难特别是金融危机。众所周知,清顺治年间曾一度发行少量钞币,以后的康熙到道光近190年时间内,未再发行,其原因多样:一是清政府对历代统治者发行钞币,实行通货膨胀政策所引起的社会震荡心有虑惧,害怕引起百姓的不满和反抗;二是从道光朝开始,清政府的财政状况虽然开始走下坡路,但困难还不十分严重,客观上暂时尚无发钞的必要;三是在统治阶级内部,虽然也有实行币制改革之议和发钞之争,但都因时机不成熟而未能付诸实施;四是在鸦片战争发生后至咸丰朝前,虽然清政府的财力捉襟见肘,似乎应是发钞之时,但其时货币制作材料银、铜的产地——云南的运输通道并未阻隔,银、铜仍可运出,需用随时可以决策等。当到咸丰朝时,事情则发生了根本性和全面性的变化。于是,币制改革就被提到迫在眉睫的议事日程上。

王茂荫的币制改革思想主要体现在其币制改革方案中。王茂荫币制改革的方案有二:一是《条议钞法折》,二是《再议钞法折》。

(一)《条议钞法折》:第一个币制改革方案

咸丰元年九月初二日,王茂荫在陕西道监察御史任上,为缓和清政府的财政危机,特上奏《条议钞法折》,提出了10条币制改革方案,其总的目的是既试图以此解决当时清政府的财政经济困难,又力图避免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具体内容可归纳为5个方面:

第一,提出了发钞的指导思想。即“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5〕

第二,提出了发行钞币的总量和方法。发行钞币以银两计算总量为1000万两,票面价值分10两、50两两种。发行钞币的办法是:“行之以渐,限之以制”,〔6〕也就是采取审慎地、逐步倍增的办法,即第一个发行年度先发行10万两,其中10两的钞币5000张,50两的钞币1000张,试行一两年后,如果钞币能正常流通,不发生贬值和流通混乱的情况,则在第二个发行年度将发行量再增加一倍,如无问题再加倍发行,直到1000万两的最高限额时为止。在钞币发行后,并不限制现银的流通,且以银为主,现银的流通量还应是钞币的几倍。

第三,提出钞币制作材料建议。主张采用熟丝织绸制钞,以防钞币的伪造,同时,要严惩伪造者。

第四,设置钞币的发行流通使用机制。主张利用封建社会中已有的信用机构——银号,将全国各地区发行的钞币分批分摊于若干代办钱粮的殷实银号;无银号的地区,则交官盐店或典铺。各银号于一个月后按领到钞数缴纳现银搭配支付。领到钞币的银号,须在钞币的背面加盖本银号的图记,并凭图记对付出的钞币承担兑现之责,顾客随时可用钞币向银号兑取现银。

第五,强调主持行钞之人的重要性。指出“生弊之人,商民为轻,官吏为重”,〔7〕强调各级官吏尤其是经国大臣是行钞成功与否的关键。

王茂荫这一币制改革方案,与咸丰帝的所求是基本相合的,这便是用发行钞币的办法来解决当时迫在眉睫的财政问题。但钞币究竟怎样发行,发行多少,其主张则明显不同。当咸丰三年(1854)清政府决定发钞和铸造大钱时,便将王茂荫升职为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意在让他负责发行钞币,以便尽可能多和快地积聚货币,解决清廷的急需。至于钞币的发行数量和方法,咸丰帝则通过擢升王茂荫职务的办法,启发和暗示他推行通货膨胀政策。但王茂荫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官员,他在奉命实行币制改革时,还是按他的原设计划发行钞币最高限额1000万两,此数只是清政府一年财政收入的一小部分;而且,按照审慎发行逐年倍增的办法,由10万两起,要达到1000万两这个最高限额,需六七个发行年度的时间才能达到。很显然,这对当时财源枯竭而需用数字又十分庞大的清政府来说,用这种办法增加若许收入,而且至少要六七年后才能成其事,实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由上看来,清政府虽然升了王茂荫的官职,意在要王茂荫在实际发钞中能善解上意,而不是要按他自己的发钞办法和发钞数量行事,所以,咸丰三年开始实际实行的发钞、铸大钱措施,都与王茂荫的设想相反,这样,就造成了必不可免的更加严重的经济社会问题。于是,王茂荫又于咸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论行大钱折》,反对铸大钱。

(二)《再议钞法折》:第二个币制改革方案

咸丰四年三月初五日,王茂荫又针对因滥发钞币而发生的严重通货膨胀的情况,上了《再议钞法折》。这第二个币制改革方案的提出是力图说服咸丰帝按此方案去制止已经出现的严重通货膨胀。

王茂荫提出四项建议,前两项论述了钞币持有人同国家的关系问题,这是该改革方案的关键。后两项论述了商人与商人之间、商人与顾客之间的往来中扩大钞币的使用问题。具体说来:一是允许用钱钞兑换现钱(即制钱)。其办法是每月从户局解送户部的现钱中扣留下一定数量的款项,以专供兑现钱钞之用,凡商民用钱钞向国家兑取现钱时,就从此款项中支给。此做法的目的是安人心。二是允许银票兑换现银。在银号中进行兑现活动,要使银票像钱钞一样,准许持票人随时向国家兑取现银。此种做法是为了通筹全局。三是允许各店铺用钞换银,“使银钱处处扶钞而行”。〔8〕此种做法是使银钱和钞币在各行之间互为周转,形成良性循环。四是允许典(当)铺款项出入搭用钞币,这又是促使一行内部形成“自为周转之法”。

王茂荫的第二个币制改革方案似乎设计很全面,但稍加分析就可看出,这个方案是仿照商人发行银行券而设计的。用王茂荫的话来说,他之所以考虑采用兑现的办法,是由于他认为“市行钱票,与钞无异,而商民便用者,以可取钱也”。〔9〕很明显,王茂荫在这里将“钞”即国家发行的纸币与“市行钱票”,即由私人钱庄、银号等发行的银行券性质的票据相提并论,这是他不懂得“钞币”“市行钱票”二者不同性质的缘故:钞币是由货币流通手段的职能产生,由国家发行并强制流通;“市行钱票”实质上是发行钱票的商人对持票人的债务,商人发行钱票时要向持票人保证随时可按持票人的要求以现金偿还,所以兑现是一种偿还债务的行为,国家纸币的流通所依凭的是国家权力,因而无需兑现,而“市行钱票”凭的是商人的信用流通,兑现则是其必要条件。王茂荫要使国家发行的“银票”“宝钞”等像“市行钱票”一样随时允许兑现,就是企图“暗将官票、宝钞改为可兑现的钞票”,反过来也就可以从逻辑上理解为企图暗将凭权力流通的国家纸币转化为凭信用流通的银行券——尽管在王茂荫那里并没有这样的语言表述。

三、王茂荫币制改革方案的理论基础

王茂荫的两个币制改革方案,是他币制改革思想的具体体现,币制改革思想又是他货币理论的基础。王茂荫货币理论的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纸币流通思想和铸币流通思想。

(一)王茂荫的纸币流通思想

王茂荫行钞计划的理论基础是货币金属主义。他认为正常的货币流通应该是银与制钱的流通,这继承了历代传统的“钞虚银实”的观点。但他具体观点的一些方面又与其他金属主义者有所不同,他并未将金属货币与纸币简单地对立起来,王茂荫认为,行钞和铸大钱都只是在特定条件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两者比较起来,从财政角度看,铸大钱和行钞币“二者之利同,而其难以经久”,是“两利取重、两害取轻计。钞之利不啻十倍于铸大钱”,〔10〕所以他主张行钞,但反对铸大钱。

王茂荫行钞思想的核心是“以实运虚”的观点。他认为在流通中,应该是“虚实兼行”以钞来弥补白银之不足,而不是以钞完全代替白银,“用钞以辅银,非舍银以从钞”。如何做到“虚实兼行”呢?王茂荫明确提出了“以实运虚”,即以金属货币的流通来推动和支持纸币的流通,这是他比较具有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的观点。在这个问题上,王茂荫又与金属主义者如魏源、许楣等人不同,并非简单地根据“钞虚而银实”,将钞与银完全对立起来,而是从理论上论述了金属货币和纸币流通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处理这种相互关系的具体形式,从而得出纸币可发而不可滥发的正确主张。王茂荫的这一观点,大大超过了以前的货币思想家。

综合考察王茂荫两次行钞方案,他的“以实运虚”方法有三:

第一,“数实辅一虚”法。王茂荫继承了金属主义者关于纸币“少则重,多则轻”的观点,认为“造钞太多,则壅塞而物力贵”,亦即纸币发行过多,必然充塞流通渠道,从而引起物价上涨。王茂荫从纸币充塞流通渠道来论述纸币过多发行与物价上涨的关系,比以往货币思想家提高了一步。他坚持必须严格限制纸币的发行数量,说:“钞无定数,则出之不穷,似为大利,不知出愈多,值愈贱。……种种扰民,皆由此出。”〔11〕

对于如何限制纸币的发行数量,王茂荫主张:“请仿国初之法,每岁先造钞十万两,……试行一二年,计可流通,则每岁倍之,……极钞之数,以一千万两为限。盖国家岁出岁入,不过数千万两,以数实辅一虚,行之以渐,限之以制,用钞以辅银,而非舍银而从钞,庶无壅滞之弊。”〔12〕王茂荫提出一个纸币发行1000万两的最高限额。这个限额是根据国家财政收支数额确定的。由于财政收支主要是用白银,因此这个限额反映着纸币发行量与白银的比例。当时每年财政收支约4000万两,所以这个比例约为1∶4,也就是说,以4倍的白银来支持少量纸币的流通。在王茂荫看来,这样就可限制纸币的发行数量和保证白银在流通中的主要地位,可以使货币流通趋于稳定。同时,他还主张在发行过程中,要“行之以渐”,即逐步增加发行,最后达到最高限额,不使大量钞币骤然冲击市场。“若一旦骤造数十万,势必不行”。王茂荫这些观点在理论上是有一定见地的。不过王茂荫这种“数实辅一虚”的办法,到咸丰四年(1854)时,由于通货膨胀恶化,已没有实行的可能。所以他在《再议钞发折》中,放弃了这种“以数实辅一虚”的主张,他说:“臣元年所上,皆以实运虚之法。今时世所迫,前法不行”,〔13〕也就是说,他已感到严格限制发行数量的办法,在当时已没有可能,因此,后来提出了修改计划。

第二,“纸币兑现”法。本来,纸币兑现在王茂荫的两个行钞计划中都曾提出,但兑现方法前后则有所不同,不管由谁来承担兑现的责任,其基本倾向都是要兑现所发行的纸币,只不过兑现的方法有所不同而已。在《条议钞法折》中,王茂荫提出的兑现办法是政府并不直接担负纸币兑现的责任,而由银号负责兑现:“听民人等向银号兑换行用,并听为随处上纳钱粮、兑换银钱之用。……凡天下州县,必令于城内立一收钞银号,无论本地异乡民人,有持钞至者,或作交钱粮,或兑换银钱,均即如数兑交。”〔14〕具体方法是:国家将纸币发给银号,银号于一个月以后交银,每库平一两只缴市平一两,库平一两=市平1.1936两,库平与市平之间的差额就是国家给予银号的利益。银号领钞后,在钞上加字号图记,持钞者可以按字号向原银号兑取现银。按这种发钞办法,国家既可通过发钞取得大量的财政收入和搜刮白银,又不负担兑现的责任。这样做,银号得银,可作解办钱粮之用,实际上是以钞抵银,所以也不能说国家完全不负兑现的责任。但在国家并未将白银作为准备金存放在银号的情况下,要保证银号兑现是不可能的,一遇风吹草动,银号就会发生挤兑的现象,甚至被挤垮,造成市场混乱,所以王茂荫这种兑现方式只能是一种幻想。

到咸丰四年,清政府发行的纸币已开始全面崩溃,王茂荫从维护封建统治的根本利益出发,为制止已经发生的纸币贬值、通货膨胀现象,他提出了第二个行钞方案。在这个方案中,他修改了兑现方法,即改由政府直接担负兑现的责任,也就是马克思所指出的:“清朝户部右侍郎王茂荫向天子上了一个奏折,主张暗将官票宝钞改为可兑现的钞票。”

关于钞票的兑现,王茂荫主张从户部加铸的铜钱中提出积存,作为钱钞兑现的准备金。他说:“宝钞准交官项,本自贵重,而人总以无可取钱,用多不便,若于准交官项之外,又准取钱,自必更见宝贵。”〔15〕因此,他建议在户局每月解库的钱中,按月扣提三十余万串,作为兑现准备。他又说:“或谓倘三十万尽而不能给,将若何?臣谓此有二道,一则有钱可取,人即不争取。彼钱店开票,何尝尽见取钱?……一则有钱许取,人亦安心候取。倘钱将尽而钞纷来,竟不能给,不妨示期停止,令半年后再取,人亦乐从。经过一次发钱,人知钞不终虚,自不急取。此法每年虽似多费数十万之钱,而实可多行百余万之钞。”〔16〕

关于钱票的兑现,与钱钞兑现方法稍有不同,王茂荫自称与咸丰三年御史章嗣衡和河督杨以增的主张是一致的,其基本精神是国家并不设立准备金,即以各州县钱粮税所收的白银作为票本,随地兑现。他说:“欲求行远,必赖通商;欲求通商,必使有银可取。既可准其抵交,何妨准其兑取?……今若于准交之外,再加准兑取一层,则钞益贵重。处处可取银,即处处能行用而不必取银。……京城之中,凡商人之来者皆货物,而往者皆银。使银票得随处兑银,则京城之银可以少出,而各路之银亦可得来,此又通筹全局之所宜加意也。”〔17〕

由上可知,王茂荫银票兑现主张的一个特点,就是跳出过去银票“止记收放,未计流通”的圈子,而强调“通”。正如章嗣衡奏折所称:“诚欲便利商民,则莫如使京城之票可行于各省,各省之票可行于京城,以及各省往来均可通用。……流行之法,必自官定京师之银号与各省州县之银号均令收用官票,凡各省持到之官票,概可兑换银钱,则官票到处皆行矣。……如此推行,则各州县之钱粮关税皆票本,何庸另筹票本为?”〔18〕王茂荫的各州县随处可以兑银的主张,既可以疏通官票,又可以减轻京师白银的压力,有一定的见地。但是在当时清政府财政破产、通货膨胀步步升级的情况下,他企图依靠州县钱粮关税所收白银随地兑现来保证银票的顺利流通,不但事实上各州县无力办到,而且也是与清廷集中白银的意图根本相左。所以王茂荫第二个方案中的政府兑现方法,绝不可能刹住通货膨胀、纸币贬值的势头,而只能是一种主观空想。

王茂荫在当时条件下提出纸币兑现和设立准备金的设想,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值得指出的是,他还明确提出了兑现准备金无须十足的观点。当然,这并非王茂荫的创见,在历史的实践中,宋、元的纸币都没有十足的现金准备。包世臣和魏源也都有这样的思想,但王茂荫在理论阐述上则较为明确深刻。

第三,“运虚”法。这是王茂荫在《再议钞法折》中提出的。就是从疏通钞票流通着手,使“银处处扶钞而行”。他非常重视商人和钱店在这个方面的作用,认为“非有商人运转于其间皆不行,非与商人以可运之方,能运之利,亦仍不行”。〔19〕他具体分析了货币周转的几个环节:“查银钱周转,如环无端,而其人厥分三种:凡以银易钱者,官民也;以钱易银者,各项店铺也;而以银易钱,又以钱易银,则钱店实为之枢纽焉。各店铺日收市票,均赴钱市买银,而钱店则以银卖之。今请令钱店,凡以票买银者,必准搭钞,则各店铺用钞亦可易银,而不惮于用钞矣。各店铺不惮用钞,则以银易钱之人无非用之于店铺,凡令钱店开票者,亦可准令搭钞矣。各钱店开票亦可搭钞,则以银买各店铺之票而亦不惮于用钞矣。凡此三层关节为之疏通,使银处处扶钞而行,此各行互为周转之法。”〔20〕

按照当时一般情况,各店铺每日所收的市票(民间银钱私票)可持之向钱店买银,而政府发行的钞币则不能,这样,影响了钞币的顺利流通。现如规定店铺用每日所收进的市票向钱店买银时,店铺可以搭付部分钞币,则店铺就会乐于接收钞币。官民以银易钱,一般说,无非用之于向店铺购买商品,现在店铺乐于接受钞币,那么,官民则不会拒绝接受钞币,既然官民、店铺都乐于接受钞币,则凡是为了使用、携带的方便,以银请求钱店开发钱票的人,也可以允许钱店搭付一部分钞币。钱店开票可以搭钞,它在用银购买各店铺的市票时,当然也就乐于接受钞币了。这样一来,官民、店铺、钱店三个环节都乐于接受钞币,在使用银钱流通的时候,都可以附搭一部分钞币,“银钱处处扶钞而行”,自然就可收疏通钞币之效了。在当时清政府的钞币愈发愈多、急剧贬值、信用崩溃的时候,大量搭钞,事实证明是根本行不通的。所以,王茂荫的这种设想只能是一种空想。但王茂荫对于货币流通渠道的分析,对于商人特别是钱店(金融机构)在调节货币流通中作用的认识,在过去和当时的货币思想家中,都是罕见的。

总之,王茂荫的反通货膨胀的行钞主张,与清政府企图利用无限制发钞以筹措军费的愿望是背道而驰的,这当然无法满足清廷的要求;他兼顾商人利益的思想,也与清政府严格压制商人资本的基本立场相矛盾。因此,虽然他“志虑忠纯”,处处从封建统治的长远利益作想,却仍然遭到严厉申斥,说他“尽属有利于商而无益于饷”,“欲使国家散实银而置虚钞”。同时,由于王茂荫是当时主张行钞的首创者,又是户部的负责人之一,所以行钞的失败,朝内朝外均积怨于他一身。王茂荫满怀怨愤地说:“现行官票、宝钞,虽非臣原拟之法,而言钞实由臣始。今兵丁之领钞而难行使者多怨臣,商民之因钞而致受累者多恨臣,凡论钞之弊而视为患害者,莫不归咎于臣;凡论钞之利而迫欲畅行者,又莫不责望于臣。”〔21〕王茂荫处境确实艰难,受了许多夹棍之气,成为咸丰年代行钞的一个悲剧性人物。

(二)王茂荫的铸币流通思想

王茂荫铸币的基本观点是:“总以不惜工本为不易之常经”,〔22〕这是中国传统的铸钱观点,基本上是正确的。王茂荫是当时清政府铸大钱的强烈反对者,他反对铸大钱的理论依据是:“论者谓:‘折当太重,谓其嫌于虚耳。大钱虽虚,视钞票则较实,岂钞可行而大钱转不行?’不知钞法以实运虚,虽虚可实;大钱以虚作实,似实而虚。”〔23〕王茂荫这里提出了一个钞和大钱的虚实转化的问题,他不是单纯从物质内容来看待钞和钱的虚实,而是认为在一定的条件下虚实是可以转化的。钞本来是虚的,但如按照他的“以实运虚”的办法,钞的“虚”可以转化为“实”,也就是说,按“实”流通,不会贬值。大钱表面上看,虽然也是铜钱,包含一定的铜量,但其实际价值已远低于名义价值,实际上是“以虚作实,似实而虚”。他认为,由于纸币可以运用“以实运虚”的办法来稳定其购买力。而大钱则只能按照他的实际价值流通,所以“自来行钞,可数十年,而大钱无能数年者”。〔24〕王茂荫对纸币和大钱流通进行了一定的理论概括,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当时他不了解减值的大钱和纸币一样,都是价值符号,都不是按照它本身的实际价值流通,而是服从于价值符号流通的内在规律。马克思指出:“价值符号——不论是纸或降低了成色的金银——按什么比例代表按造币局价格计算的金银重量,不是决定于这些符号本身的物质,而是决定于它们在流通中的数量。”〔25〕因此,大钱如果不超量发行,不超过流通需要,也可能按高于其实际价值的名义价值流通。咸丰三年发行当十、当五十大钱,开始的情况,就是如此。王茂荫虽然正确地指出了大钱“似实而虚”,但由于他不完全了解价值符号的流通规律,因而得出纸币能通过控制发行数量和兑现来维持社会稳定,而大钱完全无能为力的结论,则明显是错误的。

王茂荫对当时认为国家可以任意规定货币价值的名目主义论点,表示了严重质疑。他指出:“论者又谓:‘国家定制,当百则百,当千则千,谁敢有违?’是诚然矣。然官能定钱之值,而不能限物之值。钱当千,民不敢以为百;物值百,民不难以为千。”〔26〕这便是说,国家可规定钱的面额价值,但并不能规定钱的实际购买力。事实证明,国家的行政权力不仅不可能改变货币流通规律,也不可能消除违反这一规律所引起的社会经济后果。

王茂荫对铸大钱所引起的社会经济后果也作了较为正确的分析。他指出铸大钱最大的流弊是“私铸繁兴,物价踊贵”。〔27〕由于大钱的名义价值和实际价值相差很大,必然会引起“私铸繁兴”。私铸的结果,首先是“亏国”,“奸人以四两之铜铸两大钱,即抵交一两官银,其亏国将有不可胜计者”。〔28〕其次是“病民”。旧行制钱,每千重120两,熔之可得60两,以铸当千,可抵30千之用,“设奸人日销以铸大钱,则民间将无制钱可用”。〔29〕这就必然影响平民生活和商品流通。同时,由于大钱愈发愈多,加上大量私铸,壅塞于流通渠道,结果必然引起大钱贬值,物价上涨。另外,大钱面额太大,制钱又很缺乏,势必以千当五百之大钱,买七八百文即二三百文之货物,无形中也造成物价上涨。特别是当时官票、宝钞和大钱同时行用,都准搭钞,这就更加造成货币流通的混乱,壅塞不行。所以王茂荫十分感叹:“大钱虽准交官项,然现在准以五成搭交者,有官票,有宝钞,再加大钱,何能并搭?”〔30〕

王茂荫对大钱的分析基本上是正确的,咸丰年间清政府发行大钱的全部过程表明,大钱发行以后不久,私铸兴起,伪造甚行,大钱贬值,制钱和白银的比价上升,物价不断高涨,市场日渐混乱,对商业贸易活动、平民日常生活和国家财政收入各方面都产生了严重后果,结果只能以完全失败而告终。需要指出:王茂荫反对铸大钱,其出发点是维护封建统治的长远利益,他在反对铸大钱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如何尽力扩大聚财来源,以解决镇压太平天国所需用的军饷,如何在铸币流通方面极力为清政府进行搜刮。例如,在当时铜斤缺乏、铜运困难的条件下,他主张在某些铜不足省份,赶铸铁钱,照铜钱一样通用;〔31〕又如当时需要制钱多,钱价上涨,他主张国家趁钱价高时,折钱发给军饷,同时又以钱低价收银,这样“在兵不受钱价之亏,而官可得周转之利”。〔32〕

王茂荫还对当时的外商操纵银钱比价变动以攫取投机利润的行径进行了揭露。咸丰七年(1857)上海英国商人利用“铜贵钱荒”的机会,在上海大肆搜购制钱,甚至暗中偷运出口,造成钱贵银贱,然后他们又利用银贱的时机,贱价收买白银,等到银涨,再行抛出,从中渔利。王茂荫说:“江浙银价向来每两换至制钱二千有零,自英人收买制钱,钱即踊贵,以钱易银之数渐减至半,现在每两仅易制钱一千一百余文,兵民交困,而洋人竟据为利薮。”〔33〕

咸丰八年(1858),王茂荫上疏:“都城苦钱壅,而南省又苦钱荒,如六千文一石之米,必需银五两余,兵民安得不困!彼夷人乃从容而以钱易银,贱入而贵出之,即此一端,利权已全为所操”。〔34〕如何与夷人进行斗争?王茂荫认为:“此事无从斗力,惟宜斗智。……欲禁钱出洋,则银禁早严,徒成故事;欲行大钱,则京铸尚滞,何论外省。”〔35〕在当时困难的条件下,他主张江浙两省加铸加卯,广铸制钱暂济民用。同时再将钱法酌量变通,使夷人无收买之利,而民间有流通之资。历来制钱重一钱二分,现在照京局改为一钱,则铜本已省十分之二,而在铜铅配搭上,又从而增损之,则更有盈余。王茂荫这种利用制钱减重和降低成色以提高钱利和满足流通需要的办法,实际上是铸币贬值,这当然不是一种良法,更非抵制外人收买制钱的有效途径。他自己也承认这不过是“暂济目前之用,欲求破夷之术而收利权于己,唯赖……通筹熟计”。〔36〕但尽管如此,王茂荫重视与外人的金融投机作斗争,是难能可贵的。

综上所述,王茂荫的货币流通思想达到了当时所能达到的高度。他反对滥发纸币、鼓铸大钱的主张,重视商人银号的作用和兼顾商人利益的思想,都是有利于商品经济和商人资本发展的,都是具有历史进步性的;在货币理论方面,他能够从货币流通的历史和现实问题中,总结一些经验,并作了一定程度的理论概括,某些方面初步接近对货币流通规律性的认识,其思想深度远超同时代的魏源、许楣等人,他关于货币周转的分析,更是魏、许等人所未曾涉及。不过,他对一些问题未能进行真正的科学分析,更不能从封建制度的基本矛盾来考察货币流通问题,其币制改革思想的出发点本质上是为维护封建国家统治,这反映了王茂荫币制改革思想的阶级的和历史的局限性。

四、王茂荫币制改革思想与金融危机应对的当代价值分析

王茂荫币制改革思想和应对金融危机处理方法具有多方面的当代价值:

(一)危机应对的底线:坚持“无累于民”的民本主义情怀

王茂荫敢于提出自己与当朝最高统治者不一致的金融危机应对方式,主张发行可兑现的钞票,如果仅仅从学识丰富、性格耿直来解释是远远不够的,这是与他忠君匡君(有另文专论)的勇气分不开,更是他深厚的民本主义情怀使然。民本主义,源自“民惟邦本,本固邦宁”〔37〕的古训,这一思想后来成为儒家思想的核心,亦是历史上长期选官考试和拔官考核的基本原则。民本主义思想是中国人数千年治国理政的核心价值,是政治操作的最佳思路和经验总结。王茂荫的著述中充满民本主义思想,政治实践中,他办事想问题始终恪遵以民为本。虽然王茂荫并无系统的关于民本主义思想的论述,但考其以奏议为代表的篇篇著述,却处处渗透了民本主义思想精神和认识方法论。最典型的要数王茂荫“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的论述,〔38〕这是他为处理危机、办事想问题设置的一条底线。虽然在王茂荫的著述中并未出现“民本”这个字眼,但综观王茂荫一生为官从政的所言所行,“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却成为他办事情想问题恪守的原则,其币制改革思想,主张发行可兑现的钞币,主张适度发行钞币,就是他“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的民本思想的集中体现。“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是王茂荫政治思想的核心,构成王茂荫的政治哲学。这昭示我们,无产阶级政党和人民政府应时时、处处,特别是面临危机时刻,都要坚持以人民为本,在不侵害人民群众利益的前提下,去化解在前进道路上可能出现的矛盾和问题。

(二)危机应对的指导思想:坚持理论创新

王茂荫的币制改革思想,在我国经济思想发展史上,具有理论创新性。就其货币改革的主要内容来说,是发行可兑现的纸币,并将纸币的发行量严格限制在同准备金的一定比例的范围内,强调国家不能滥发纸币,国家发行纸币的多少,要有强有力的自我约束,其意在于防止和制止通货膨胀,以保证国家政治稳定、社会稳定和人民生活安定。正因为王茂荫币制改革思想具有这些先进性,所以有的经济思想家认为:“在王茂荫提出他的货币改革方案的时代,西方的货币制度和货币学说还没有被介绍到中国来,王茂荫对西方的货币制度和货币学说还是一无所知。他的货币思想是在继承中国传统货币思想的基础上,根据他个人对当时中国的货币、财政状况的了解而独立地得出来的。19世纪60年代后,有关西方货币制度和货币学说的知识开始传入中国,谈论货币问题的人就越来越受到外来的影响而不属于中国传统货币思想的范畴了。王茂荫可以说是中国传统货币思想的最后一个代表人物。”〔39〕

这昭示我们,中国优秀传统思想文化中,蕴含着无限的智慧,这就要求我们去“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使之与现实文化相融共通”。〔40〕

(三)危机应对的担当:坚持确保稳定和减少失误

王茂荫所处的时代是中国急剧变动和变化的时代,是一个被动近代化、被动逐步打开大门、被动逐步开放的时代,王茂荫在十分艰难的境况下,办事想问题尽可能地以确保国家的完整和稳定出发,尽可能地减少平民百姓因社会剧烈动荡而带来的损失。王茂荫的思想方法和行为方式是追求两全其美,既要兼顾天朝的尊严和利益,又要兼顾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稳定。王茂荫利用自己的职权和所承担的职责,一方面主张发行货币以增加政府的“收入”,以敷国家急需,一方面又考虑到平民百姓的实际生活状态,企图找到一个既对上负责,又对下负责的集合点。作为一个封建官吏,他做得相当不错。在王茂荫的脑子里,一定也有一个“社会稳定、国家稳定”的思维。在非常时期,任何一个激进的决策和政策的推出都有可能引起全社会的翻盘,犯颠覆性错误。所以王茂荫在任期间,用现今的话来说,他采取的是稳健的财政货币政策。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世纪,处在改革开放深入发展,社会转型加快,社会分层明显,地域差距仍然较大的历史新时代,采取稳健的财政货币政策以稳定大局,恐怕对于具有14亿人口的大国来说,无论何时、无论如何都是正确的。我们认为:王茂荫坚持不搞通货膨胀政策,甚至冒被降职、被罢官的风险,敢于直谏,坚持自己的主张,这种精神当然也会激励执政者们在制定涉及国计民生特别是财政货币政策时更加勇于担当,任何时候都要防止通货膨胀的发生;王茂荫主张“养民”,主张“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这种情怀当然会激励执政者们时时注意防止由于“失误”而“殃民”,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习近平语)作为永久的执政根本理念。作为一个充满智慧的国度,我们要牢牢记取历史上一切伟大人物的治国和理政的经验,从这个意义上说,王茂荫的币制改革思想作为金融危机应对的历史借鉴无疑具有当代价值。

(四)危机应对的永久话题:未雨绸缪和保持定力

王茂荫的货币改革方案,在咸丰当朝产生了重大影响,其货币思想不仅一度成为咸丰朝的货币发行决策参考的主要理论依据,使王茂荫一度获得职务晋升和重用;还引起了当朝大臣们的褒贬不一的争议;继而又引起了咸丰帝的震怒,王茂荫也因此被“挂职”(一度无任职安排,后被调至兵部)。王茂荫虽然未曾遭受马克思所想像的被“鞭笞”的处罚,但多年亦未被重用,这对于一个一心要对皇上尽忠、为民请命、事业心责任感极强的人来说,其内心的痛楚是完全可以想见的。王茂荫的币制改革思想不仅在朝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且还产生了一定的国际影响。所以,当俄国传教士处心积虑地搜集我国各方面情报时,当搜集到王茂荫奏折和咸丰帝对王茂荫所下的谕批时,便毫不犹豫地将之作为一条重要的情报译成本国文字向沙皇报告,以便自己的国君适时掌握中国这一动态。也正因为这一情报十分重要,所以又被德国人根据俄文翻译成德文并进而又继续被翻译成其它文字。自此,王茂荫应对危机的理论和实践成为一个超越国度和时空的世界性案例。

在世界政治格局多变,经济发展低迷的情况下,我国面临的许多危机和风险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都被一一化解,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各项事业得到强力推进,我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前所未见的提高。我们处在新时代,尤其要从我国历代思想家那里汲取智慧,并转化为能量,保持定力,为第二个百年建设目标的实现砥砺前行。王茂荫的思想当初引起世界最伟大思想家的重视,我们今天更该从他的论述中吸取对解决国度性甚或世界性危机的教益和智慧!

注释:

〔1〕赵靖:《中国经济思想史述要》(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657页。

〔2〕〔3〕《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11页。

〔4〕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到的人名,有学者统计是680多人。

〔5〕〔6〕〔7〕〔10〕〔11〕〔12〕〔14〕〔38〕曹天生点校整理:《王茂荫集·条议钞法折》,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5年,第2、3、5、1、2、2-3、4、2页。

〔8〕〔9〕〔13〕〔15〕〔16〕〔17〕〔19〕〔20〕〔21〕曹天生点校整理:《王茂荫集·再议钞法折》,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5年,第92、90、90、90、91、91、90、92、92页。

〔18〕《章嗣衡折》,《中国近代货币史资料》第一辑,上册,北京:中华书局,1964年,第361-365页。

〔22〕〔23〕〔24〕〔26〕〔27〕曹天生点校整理:《王茂荫集·论行大钱折》,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5年,第81、81、81、81-82、82页。

〔25〕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年,第110页。

〔28〕〔29〕〔30〕曹天生点校整理:《王茂荫集·再论加铸大钱折》,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5年,第87、87、87页。

〔31〕〔32〕曹天生点校整理:《王茂荫集·条陈筹饷事宜片》,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5年,第34、34页。

〔33〕王茂荫:《请饬外省广铸制钱暂济民急折》,载《东华录》“咸丰”,第七十五。

〔34〕〔35〕〔36〕曹天生点校整理:《王茂荫集·请酌量变通钱法折》,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5年,第127页。

〔37〕“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典出《尚书·五子之歌》,原文:“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释义:祖先早就传下训诫,人民是用来亲近的,不能轻视与低看;人民才是国家的根基,根基牢固,国家才能安定。

〔39〕赵靖:《中国经济思想史述要》(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656-657页。

〔4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3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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