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主动降薪的当代价值

伍 喆，闫 晨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李克强总理在2020年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闭幕会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强调，中央政府带头过紧日子，各级政府都要过紧日子，决不允许搞形式主义，干大手大脚花钱的事。“过紧日子”已不再是一种道德约束，而是政府治理的必然要求。建国后毛泽东曾数次主动降薪，倡议降低政府工作人员工资，反映的是困难时期艰苦奋斗、为国分忧、率先垂范的精神，体现了毛主席一贯的为天下苍生谋幸福的伟人情怀和人格魅力。在疫情肆虐横行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今天，研究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主动降薪的历史和精神，有着极为重要的当代价值。

一、毛泽东主动降薪史实概述

1955年，借鉴苏联、朝鲜等国家管理模式和经验，我国在全国范围内实行行政级别工资制，依据“四定”（定职、定级、定衔、定薪）原则，国务院拿出了一个初步方案请毛泽东主席定夺。按照这个方案，军委主席（一级）为600元，以下副主席（二级）、元帅、大将、上将分别按50元一个级差确定。毛主席听了国务院汇报后诙谐地说，“我们把一级让给马克思、恩格斯，把二级让给列宁、斯大林，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三级干部嘛……”[1]根据毛主席指示精神，国务院对原有方案作了一些调整，从国家元首到最基层的行政文员，从元帅到准尉，共划分为24个级别，从1级到24级，按级别确定工资额，从590元到45元不等，级与级之间最多相差50多元，最少只相差5元。将全国划分为4～11类地区，地区类别不同，工资定额也有所不同，同级地方干部相差10～40元，为体现“血比汗值钱”原则，军队干部比地方干部平均高出30元左右。那么，为何最高级别的工资是590元？那是因为在毛主席主动提出降级降薪后，国务院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该方案大致确立了我国行政人员工资体系，该体系虽经历一些调整，但等级工资的性质未变，并一直延续到20世纪80年代末，前后历时30余年。

在此之后，毛泽东至少还有三次主动提出降低政府工作人员工资标准。1956年12月，为了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充分发挥国家机关领导干部贯彻勤俭建国方针的模范带头作用，依据毛泽东降低高级干部工资的提议，国务院决定将1956年规定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十级以上干部的工资标准，依据梯级比例予以降低，体现一定程度的级差：1～5级降低10%；6～8级降低6%；9～10级降低3%。1959年2月7日，为了缩短最高工资标准与其他各级工资标准之间的差距，经毛泽东再次提议，党中央作出了进一步降低国家机关三级以上党员干部工资标准的决定，将国家机关一、二、三级公务员的工资标准合并为一级，按一类地区计算，降低为 400元。这次降资的特殊之处在于，只降党员干部的工资，不降非党员干部和企事业、科教、文艺工作者的工资。这样一来，按一类地区计算的话，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的工资都被降到每月405元，为最低工资（23元，6类地区）的17.6倍。1960年9月，为了进一步缩小级差，以利更加密切干群关系，中共中央决定又一次降低十七级以上党员干部的工资。三级（包括原来的一、二级）、四级、五级、六级、七级、八级分别降低12%、10%、8%、6%、4%、2%，九级至十七级则降低1%。这样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的工资进一步降为每月356元。[2]

二、毛泽东主动降薪的精神实质

（一）毛泽东主动降薪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带头过紧日子”的奋斗精神

艰苦奋斗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国内经济萧条。党中央副主席陈云提出给自己降级、降薪，毛主席拍板与大家一起降薪，和全国人民共渡难关。于是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于1960年9月26日发出通知：三级降12%，四级降10%，五级降8%，六级降6%，七级降4%，八级降2%，九至十七级降1%。毛泽东、周恩来等主动把工资降到三级，统一调整为356元。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不论我们国家发展到什么水平，人民生活改善到什么地步，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思想永远不能丢。当前，脱贫攻坚战正在发起总攻，新冠肺炎疫情正在全球蔓延，我国正面临着国内外压力的双重考验。毛泽东主动降薪，体现的就是这种“带头过紧日子”的艰苦奋斗精神，目的是用政府的“紧日子”来保障人民的“好日子”，居安思危方能行稳致远。

（二）毛泽东主动降薪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人民情怀

人民性体现的就是人民立场。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指出，中国共产党要“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关于坚守人民立场的思想”“始终把人民立场作为根本立场。”[4]党的十九大指出“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是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就是人民立场的具体表现。人民性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价值追求和实践的出发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人民性就是“做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相信人民群众的力量，联系群众、依靠群众，为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和发展服务。

毛泽东主动降薪，且只降党员干部的工资，不降非党员干部和企事业、科教、文艺工作者的工资；军队干部比地方干部薪酬更高，各级工资之间级差很小。这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思想政治课，深刻体现了我们党时时刻刻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人民性的表现。

（三）毛泽东主动降薪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价值取向

价值取向是基于价值的基本判断和选择。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就会有什么样的价值取向。美国社会学家罗伯特·N·贝拉曾描述过工作价值取向的三种类型，可归纳为：第一种是谋生取向（job orientation），认为工作就是为了谋生，追求经济收入和物质回报；第二种是职业取向（career orientation），认为工作就是完成任务，追求按部就班的职业发展；第三种是事业取向（calling orientation），把工作当做事业，追求工作本身的意义和价值。持不同工作价值取向的人对“为什么工作”有不同的回答，其事业发展结果和人生格局大不一样。

毛泽东主动降薪，体现的正是一种“事业取向”。这种取向，也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坚定信念。中国共产党人工作的目的不是为了当官发财，不是为了奢侈享乐，而是服务于广大人民群众，让人民群众有更多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深入阐述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理想信念的组成部分、构成要素及其相互关系，与毛泽东主动降薪所体现的价值情怀一脉相承，为新时代广大党员干部坚定理想信念提供了科学的指导依据。

（四）毛泽东主动降薪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大局观念

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告诉我们，大局意识强调的是从整体、全局出发，对事态进行综合考量和谋划，要求做到认清大局、看透大局、服务大局、贡献大局。无论是在社会主义建设的起步阶段，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探索阶段，毛泽东主动降薪，都是基于当时社会各阶层的利益来综合考虑的，体现的是一种大局意识，表现出毛泽东作为党的最高领导人的率先垂范精神。

一直以来，中国共产党保持着讲大局、顾大局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强调，全党同志要增强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切实做到对党忠诚、为党分忧、为党担责、为党尽责。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强调，全党必须牢固树立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自觉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三、毛泽东主动降薪的当代价值

当前我们虽然建成了小康社会，但要清醒地意识到，当今世界正处于大变革大调整时期，经济环境快速变化且不确定性增加，新冠疫情方兴未艾。为此，中央政府带头过紧日子，并号召各级政府必须真正地过紧日子。这一决策与毛主席主动降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政治、经济形势变幻的历史条件下强化政府工作人员的价值体系。政府工作人员肩负着实现政府职能、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光荣使命，在价值观指导下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坚定理想信念、促进职业健康发展是其事业成功的基础和保证。

（一）政府工作人员的价值观

价值观是人们选择和评价社会行动的内在准则，其实质就是对待不同事物或同一个事物不同属性的价值排序。组织就像一座大厦，价值观就像梁柱，支撑并连接大厦，容纳来往于大厦之人，并帮助人们建立贯通微观的个体、中观的社群和宏观的社会等各层次的整合性解释框架。从本质上来说，价值观首先是人们内心所坚定的理想、信念，是表达的或隐含的志向，更是为之奋斗的目标。这种价值观念一旦形成，不仅会引发个人相应的社会行动，还会激发个人相应的情绪体验：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符合自己价值观的言行，就会积极去行动，从而获得积极的情绪体验，不符合的则会得到消极的情绪体验。其次，价值观具有系统性，各种价值目标互相联系，构成一个具有层级结构的价值体系。在这个层级结构中，纵向来看反映的是价值目标的抽象程度差异，横向来看则反映各价值目标之间的相容或冲突关系。再次，价值观具有牵引作用，价值目标越大，对其他目标的支配作用也越大，这些价值观便构成人们的主导价值观。最后，价值观是文化的产物。由于文化的演绎和东西方文化存在的显著差异，用中国传统文化来解读西方人的立场和观点，或者用西方的理论和工具来讨论中国人的价值观问题，都可能失之偏颇。

无论个体成长、组织发展抑或社会转型，期间所发生的各类内心的、人际的以及群际的冲突和矛盾均与价值观有关，政府工作人员需要面对社会各类群体，去解决各方面的问题。显然，这些问题解决得如何，取决于他们的工作态度和能力，根本说来需要从价值观入手。

（二）政府工作人员的价值取向

1.政府工作人员价值取向的内涵

职业价值取向是指人们对职业的倾向性意识和行为，是工作者通过主观判断体现出来的工作态度，是其对工作意义的认识、对工作的感受、工作中的行为表现的综合。价值取向既是理性层次的行为取向，又是行为层次的理性选择。一般来说，科学的价值取向既要符合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规律，又要坚持以人为本的精神，贯彻一切为了人、一切发展人的理念。

长期以来，我们一般都依赖从组织获得的工资来养家糊口，因而把组织的业绩做好、蛋糕做大，势必有助于提高组织成员工作待遇，提升其工作满意度。但随着我国小康社会的基本实现，工作报酬所获得的基本生活满足已不再是问题。那么，政府工作人员做好每一项工作的动力，应该来自哪里呢？应该来自内在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源自于理想信念，决定于个人价值取向。不同于普通的理想信念，政府工作人员的理想信念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科学的理想和信念的集合，具体来说，表现为一种责任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政府工作人员不仅要有远大而崇高的理想，更要有源于“四个自信”的坚定信念，而坚定的理想信念，从来就是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险阻的强大精神力量，是人生科学价值取向的最高形式。在新的形势下，人们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关联着价值取向，也会深刻地影响着其工作业绩和对事业对幸福的追求。

2.政府工作人员价值取向的依据

1）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是政府工作人员价值取向的基本要义。科学的价值取向的确立，要以是否符合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是否有利于先进文化的发展和人民福祉的提高为遵循。毛泽东主席提出“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习近平总书记要求广大干部群众始终牢记“为人民谋幸福”的初心使命，正是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中国共产党人的自觉追求。“做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便是新时代党和人民对政府工作人员最大的期许。

2）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政府工作人员价值取向的核心导向。政府工作人员的价值取向和行为特征、行为方式及其所表现出来的整体素质，会直接体现在其工作态度、精神面貌和服务能力上，影响其工作效率、办事效果及服务效益。作为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集体智慧的结晶、中国先进文化的核心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发展风向标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政府工作人员树立科学的价值导向和行为规范、提升自身素质和道德修养的根本标准。政府工作人员代表的是政府形象，工作和生活中都应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挥示范作用。

3）《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是政府工作人员价值取向的根本遵循。2019年6月1日修订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是促进公务员正确履职尽责，建设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的高素质专业化公务员队伍的法律文本，为政府工作人员的行为规范和服务标准提供了法律依据。

3.毛泽东主动降薪对政府工作人员工作价值取向的影响

十八大以来，党和政府对各级工作人员在履职尽责、廉洁奉公、纪律约束等方面提出了更高要求。随着工作重心下移，政府工作人员在服务社会、服务百姓的过程中，在展现新作为、奉献新成绩的同时，也会面临价值取向方面的困惑。毛泽东主动降薪，对政府工作人员的工作价值取向有着非常正面的影响。

1）促使政府工作人员重新审视工作信念和意义。政府工作人员的工作大多属于事务性工作，程序性、规范性强，容易产生疲乏感。在“过紧日子”的外部要求下，要真正让广大政府工作人员从内心接受“过紧日子”的要求，降薪不降劲，并从情感上感染所服务的人民群众，则需要象毛主席一样重新树立工作信念，对工作意义重新审视。政府工作人员的职责便是为人民服务，为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服务，为巩固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服务，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勉励自己，怀揣信念对待工作。

2）促进政府工作人员树立公共服务精神。公共服务精神是在行政活动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政治觉悟、价值取向、道德品质和职业素养的综合。[5]工作价值取向在日常工作中会表现为一种精神、一种力量。2020年以来，在经济增速放缓的大背景下，中央政府“更加积极有为”的积极财政政策持续发力，大规模减税降费增支，助力“六稳”“六保”工作落到实处。事实上，“过紧日子”既是应时之举，又是长远之计，政府工作人员坐在为民服务的窗口，代表着政府的形象，必须从工作岗位上去找价值、从工作意义上去寻动力，全面把握新时代的新要求，确立科学的职业价值取向，把个人职业生涯自觉融于时代潮流，主动担当，敢于作为，提升公务员公共服务能力。

3）促进采取多样化的政府工作人员激励模式。岗位是政府工作人员服务社会大众的舞台，事业是政府工作人员价值实现的土壤。职业发展正是基于岗位，通过投入时间和精力、智慧而不断累就的工作前景。政府工作人员的激励必须考虑薪酬等基本物质保障，但基于我们实现小康社会的现实，对政府工作人员的激励，有远比物质满足更重要的激励方式，比如理想、信念、责任、担当，其中包括对进取心、责任心、自信心、爱心等的肯定等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无论是普通职员还是领导干部，坚定政府工作人员的职业信念，强化政府工作人员的职业素养，并赋能未来，促进组织公民行为，实现马斯洛需求层次之间的转承迭代，尤其值得重视。

四、结语

从毛主席数次主动降薪，到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再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的基本要求，一脉相承，为政府工作人员的价值取向划定了闪耀的坐标系，为政府工作人员的职业发展提供了指引。虽然他们职业发展过程中会遇到挑战，但坚定工作信念、坚持公共服务精神、采取多样化的激励模式，是政府工作人员职业发展和事业进步的基本准则和内在要求。

毛泽东主动降薪，昭示的是一种伟大精神，释放的是一种榜样力量，反映的是一种全局的事业发展观，更彰显了一代伟人的人民情怀和对职业待遇的广阔胸襟，对于今天政府工作人员个人职业价值取向及组织、个人职业生涯规划，均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教育意义。将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主动降薪，作为对新时代政府工作人员进行职业教育和工作信念、工作意义教育的重要素材，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特别是在开启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征程上，具有非常重要的当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