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书彦 李天望
1.湖北中医药大学,湖北武汉 430065;2.湖北省中医院,湖北武汉430073
肠易激综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一组持续或间歇发作的,以腹痛、腹胀、排便习惯和(或)大便性状改变为主要临床表现,无胃肠道结构改变和生化异常的肠道功能紊乱性疾病[1]。罗马Ⅳ标准[2]将肠易激综合征分为便秘型(IBS-C),腹泻型(IBS-D),混合型(IBS-M)和未定型(IBS-U)4 型,我国以腹泻型多见,其发病率高,难以治愈,影响患者日常生活质量[3]。根据IBS-D 的主要症状,中医将其归为泄泻的范畴。痛泻要方出自朱丹溪的《丹溪心法》,由炒白术、白芍、防风、陈皮4 味药组成,有补脾泄肝、缓急止痛之效[4],为中医治疗泄泻病的常用方。本研究采取循证医学的方法,收集以痛泻要方为基础方治疗IBS-D 的随机对照试验(RCTs)进行Meta 分析,评价其疗效及安全性,以期为临床治疗IBS-D 提供理论依据。现报道如下。
计算机检索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中国知网、万方、中国科技期刊全文数据库、PubMed、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 中以痛泻要方为基础方治疗IBS-D 的随机对照实验(RCTs)。中文检索词:肠易激综合征、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痛泻要方、临床治疗、随机对照试验;英文检索词:Irritable Bowel Syndromes(或Colon,Irritable,Irritable Colon),Tongxieyaofang,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或randomized),检索时间为自2017年1月1 日起至2020年6月1 日。
1.2.1 纳入标准 (1)研究对象。符合罗马诊断标准[2]的IBS-D 患者:在缺乏可解释症状的形态学改变和生化异常基础上,反复发作的腹痛,近3 个月内发作次数至少每周1 次,伴下列2 项或2 项以上症状:①与排便相关;②症状发生伴随排便次数改变;③症状发生伴随粪便性状(外观)改变。诊断前症状出现至少6 个月,近3 个月符合以上诊断。(2)研究类型。随机对照试验(RCTs),无论是否采用盲法。(3)干预措施。文献中治疗组采用痛泻要方为基础方(汤剂/片剂或其他剂型)。对照组采用不含痛泻要方及其加减方的药物或安慰剂疗法。(4)结局指标。主要指标为总有效率,次要指标为不良反应率等。本文将痊愈、显效、有效总合为有效。
1.2.2 排除标准 ①非IBS-D 患者,或自身合并其他重大疾病者。②非随机对照试验、动物实验、Meta 分析、综述、临床经验等。③治疗组非完整的痛泻要方(即方剂中不是同时具有陈皮、白术、防风、白芍4 味中药);治疗组和对照组均含有痛泻要方或其加减方;治疗组中含有除痛泻要方以外的中药方,且该中药方超过4 味药;治疗组为痛泻要方联合其他治疗方法而对照组不包含该治疗方法。④无明确疗效评价指标者;⑤符合纳入标准但重复的文献,只取其中一篇纳入。
使用Cochrane 随机对照试验偏倚风险评估工具,由两位研究者独立筛选文献,并单独进行质量评价,遇有不一致的评价结果时与第3 方讨论解决。
使用Stata 15.1 软件对数据进行Meta 分析,按二分类资料处理,采用相对危险度(RR)及其9 5%置信区间(9 5%C I)为分析统计量,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采用I2值评价结果异质性,若I2<50%选择固定效应模型,反之则选择随机效应模型。绘制漏斗图以判断是否存在发表偏倚。
按照初步检索策略检索出文献133 篇,剔除重复文献84 篇,之后通过阅读标题和摘要,剔除研究内容、干预措施不符文献20 篇;剔除非随机对照试验、综述、研究进展、动物实验、评论、个人经验等12 篇。根据纳入标准进一步阅读全文后,剔除结局指标不一致文献1 篇。最终纳入文献16 篇[5-20],共涉及患者1301例,见图1。
本次Meta 分析最终纳入16 篇[5-20]文献,共计1301例患者。该16 篇文献中,治疗组以痛泻要方为基础方,对照组采用匹维溴胺片、培菲康等治疗。具体纳入文献情况见表1、2。
根据Cochrane 风险偏倚评估工具,得到质量评估见图2。16篇文献均采用随机分组的方式,除1篇[20]运用了双盲及分配隐藏外,其余15 篇均未提及。值得说明的是,因为本研究是关于痛泻要方治疗肠易激综合征的Meta 分析,基于中药制剂的特殊性,结合各文献中的给药频次及方式,笔者认为除非文章明确表明运用了盲法,否则均视为盲法高风险。
表1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表2 各临床研究疗效
图2 文献质量评估
16 篇文献均计算了总有效率,各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I2=0.0%,P=0.586),见图3。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Meta 分析,结果显示,两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RR=1.270,95%CI=(1.193~1.352),P<0.01]。该结果表明,痛泻要方为基础方治疗IBS-D 的临床疗效优于西药或安慰剂。
图3 森林图
通过绘制漏斗图考察本次研究是否存在发表偏倚,见图4。基于图4 的begg 偏倚检验,得出P=0.009 <0.05,表明本研究选择的16 篇文献仍然存在一定的发表偏倚。
图4 漏斗图
纳入的16 篇文献中,共有11 篇[5,8,10,11,12,14,15,17,18,19,20]进行了安全性分析。其中9 篇[5,8,11,12,14,15,17,18,19]未观察到不良事件。1 篇[10]文献报道4例不良反应,其中治疗组2例主要表现为口干及恶心,对照组2例主要表现为口干及便秘。1 篇[20]文献报道6例不良反应,其中治疗组3例主要表现为便秘、恶心、肝酶上升,对照组3例主要表现为腹胀及恶心。
IBS-D 是常见的消化系统功能性疾病,以反复腹痛、腹泻为主要临床特征[21]。其发病机制目前尚无定论,基因、性别、炎症、脑肠肽、肠动力和内脏敏感性等多重因素互相影响最终导致其临床症状发生[22]。全球范围内,约有10%的人口受本病影响[23]。目前临床上尚无针对本病的特效治疗方案,西医主要以对症治疗为主,患者往往面临着病程长,症状反复的情况,严重影响日常生活。
根据IBS-D 的主要症状,中医将其归于泄泻的范畴,认为外感六淫、饮食起居失宜、脾胃虚弱、七情内伤是本病的主要致病因素[5]。IBS-D 的病位在肠,主要涉及肝、脾(胃)、肾等脏腑。临床上将其分为五个证型:肝郁脾虚型、脾虚湿盛型、脾肾阳虚型、脾胃湿热型、寒热错杂型[24]。痛泻要方为治疗肝郁脾虚型IBS-D 的主方,由炒白术、炒白芍、炒陈皮、防风组成,其中炒白术补脾燥湿止泻、炒白芍柔肝缓急止痛、炒陈皮燥湿健脾、防风疏肝升阳,全方以补脾燥湿为主,柔肝止痛为辅,药性平和,肝脾同调[25]。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痛泻要方可能通过抑制p38 MAPK 信号通路的活化,减少相关炎性因子的表达,降低炎症反应,来达到对IBS-D的治疗作用[26]。
本研究收集 自2017年1月1 日 至2020年6月1 日以痛泻要方为基础方治疗肠易激综合征的随机对照试验共16 篇[5-20],经Meta 分析显示,治疗组有效率优于对照组[RR=1.270,95%CI=(1.193~1.352),P<0.01]。以痛泻要方为基础方治疗IBS-D 的疗效确切,且无明显不良反应发生,适合临床推广使用。但本研究纳入的16 篇文献除1 项文献[20]在研究设计上明确使用了双盲及分配隐藏,其他文献的方法学质量普遍较低,故可能会存在来自于试验者或受试者的主观因素导致的选择性偏倚。
综上所述,后续需要更多大样本、多中心、高质量的随机对照试验对此结论进行进一步验证,为中医药治疗IBS-D 的疗效性和安全性提供高质量的证据,加速中医药国际化传播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