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自我·超我

摘  要：盘索里系小说深受韩国民众的喜爱，《春香传》作为盘索里系小说的代表作品，在民间的口碑良好，承载着民众的愿望，被誉为是重新成长起来的文学。体现了民族风俗习惯和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本文以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分析春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春香本我、自我、超我三重人格不断挣扎与较量的过程。

关键词：成春香;精神分析;本我;自我;超我

作者简介：张喜东（1991-），男，吉林通化人，主要研究方向：亚非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5--02

朝鲜经典盘索里小说《春香传》之所以深获韩国人民的喜爱，不仅仅因为它反映了一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永恒爱情主题，而且成功地塑造了美丽坚贞、敢于反抗封建等级观念的束缚、追求爱情婚姻幸福的女主人公形象。春香与李梦龙两人由单纯地追求“体之欲”升华为对纯洁的爱情追求，并最终修成正果。弗洛伊德说：“也许，就伟大的艺术作品而言，不利用精神分析学，有些方面就永远不可能被揭示出来。如果作品真是艺术家意图和情感活动的有力表现，那么作品本身一定得做这样的分析。”[1]

1、追求情欲的本我

弗洛伊德在对人格结构划分的三个层次中：本我是与生俱来的，处于最底层，是最原始的、与生俱来的潜意识部分，它由先天的各种本能的欲望组成。它以消耗心理能做心理功为手段，使肌体回复平静状态。[2]

小说中的春香表现了贤淑高洁，忠实于儒教规范的贵族闺秀形象，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拥有抵抗性，偏离性的，甚至有时还表现了挑战儒教规范的妓女形象。这种现象源于她内在的两面性和内部矛盾她以妓女的身份出生，却拒绝成为妓女，这引发了严重的心理矛盾。春香的两面性在她的出生过程中就已经孕育而生，她的父親是一位名叫成参判的老爷，母亲是妓女月梅。月梅梦见洛神宓妃投入自己那饱尝人间心酸得怀抱，便生了春香。根据朝鲜时代的宗法，春香可以看作是贱民妓女。因此，春香才会产生强烈的内在矛盾。她从小在母亲月梅的抚养下深受“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封建礼教的熏陶，可见当时春香追求“享乐原则”的本我是被不断压制的。

鸟语花香的美好时日，正是五月端午，天中佳节。也只有这个时候，那些深居闺中的窈窕淑女，方可步出闺房，游山玩水，打秋千，浴风光，目寓山色。李梦龙在广寒楼饮酒欣赏风景时，远远看见打秋千的春香，不觉神驰魄夺，百无聊赖，便命方仔去寻春香。春香因尚未出阁，不敢与李梦龙见面，含羞站起，回到家中。而“我们整个的心理活动似乎都是在下决心去求取快乐而避免痛苦，而且自动地受唯乐原则的调节”，也就是说春香被压制的本我一旦找到某种契机或者受到某种外部刺激，就会自动释放本我，被激发成为某种行为上的冲动。当李梦龙命方仔再次邀请春香时，春香得到母亲的允许，佯装不得不听从母命，含羞站起，随同方仔，向广寒楼姗姗走去。她本我的释放找到了有利时机。此时，广寒楼上风光旖旎、鸟语花香，成了春香本我冲动的催化剂，令这个正值妙龄的敏感多情的少女不禁“闲愁万种”。随即广寒楼上遇见少年英俊风流倜傥的李梦龙，其长相模样，真如算命先生所说：天庭饱满，富贵可期;五岳不凡，财钱自旺。[3]春香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芳心宛转已动，唯恐被人知晓，粉颈低垂，拊膝端坐。这时春香的本我再次受到刺激，内心深处萌动的情欲使她暂时忘记了自己艺伎之女（贱民阶层）出身的事实，与李梦龙深情对话，也顾不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礼数，当李梦龙提出要与春香共结百年之好，海枯石烂，永不会变之时，春香反而冷淡娇嗔，羞答答的离席而去，正是这回顾觑末，“虽然是眼角传情，咱两个口不言心自省”，李梦龙与春香互通款曲，春香芳心暗许。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成春香最初对李梦龙的情感只是停留在以貌取情的单纯“体之欲”上，春香的快乐原则在现实中受阻受抑，春香不得不用现实原则对里比多的满足方式进行改道，于是为与李梦龙的爱情带来了新的内在动力。一个如此多情的女子春香正对爱情充满着最正常不过的本能渴望，春香的本我在有利的时机下受到外部刺激后释放正常的爱情欲望冲动，但这还并不是真正的爱情萌芽。

2、矛盾挣扎的自我

自我是协调本能要求与现实社会要求之间不平衡的机能。自我是不可磨灭的，受到超我的不断指导，又是联系本我与现实的纽带，它能够根据现实环境来不断调节本我和超我的矛盾。它奉行现实原则，目的是调节和延缓本能活动。

当春香与李梦龙于广寒楼相遇，春香的本我摆脱束缚，此时本我和超我一直并行存在，互相摩擦碰撞。而“在调解本我和现实的过程中，自我常常被迫用自己潜意识中的理由来遮掩本我无意识的指令，以便掩饰本我与现实之间发生的冲突。即使本我顽固坚持不肯调和，自我也要用圆滑的手腕对现实表现出一些虚情假意”。[4]细读《春香传》，我们不难发现其主要人物形象都是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矛盾中变得更加丰满形象，尤其女主人公成春香算得上是在矛盾中挣扎最多最明显的人物。

春香也心许李梦龙，但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毕竟是破题儿第一遭，因此十分拘谨，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李公子来到春香家中是真情实意为着春香而来的。当李梦龙表明来意时，春香直接同意愿与其共结连理，随后春香深知封建礼教的超我提醒本我冲动的越礼行为，这时有意识的自我就需要调节平衡本我与超我之间的矛盾，她随即皱了黛眉，的低垂了粉颈，心知失了仪态。随即说：“夜已深，公子长久留于此，恐有不便，请公子回。”[5]害得李梦龙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李梦龙的窘态后，不禁莞尔一笑，又留李梦龙宿于家中。春香做的这些“假处”，表面上让人费解，但却是在深受封建礼教束缚下的春香身上真实存在的。春香的本我渴望得到真正的爱情，而此时超我反对本我，而自我受到现实的不断约束，此时自我常常会用一些东西去掩饰调节本我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因此春香不得不做出很多前后矛盾事情来。由此看来，春香反反复复推诿于李梦龙，本我、超我之间不断的冲突和碰撞，也是春香对李梦龙欲拒还迎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说初遇广寒楼时春香的“回顾觑末”只是春香的本我受到刺激后情欲的一时冲动。那么当李梦龙在春香家中提亲时春香的再次“回顾下”，则可以说是春香与李梦龙爱情的真正开始。春香深知李梦龙不仅风流倜傥而且文采横溢，对李梦龙的爱慕更添几分。李梦龙的父亲要进京赴职，李梦龙不得已要离开春香，当李梦龙真正离开时，春香“扶病也索走一遭”，可见春香之情，月下听琴又显春香之意。春香本我与超我的冲突愈加强烈，导致自我一直在矛盾中挣扎徘徊，而挣扎越强烈越能说明次此时春香对李梦龙的爱更加深刻，已经超越了“体之欲”的低级追求。转变为深深的爱之切，情之急。

3、善良纯洁的超我

超我奉行理想原则，可以说是道德化与理想化的自我。其对本能的要求是不准其直接实现，而是要将其全部投注到至善至美的活动中去，对其进行理想化的升华。

春香的超我在人性道德层面表现出忠贞的品质。新任南原府使卞学道为人刻薄尖酸，刁钻古怪，是个爱拈花惹草之辈。卞学道早闻春香色艺超群，当他到达南原府时便高声训斥府吏，命春香前来，卞学道见到春香后觉得春香秀色可餐，便想与其结秦晋之好，春香不断反抗与卞学道进行对抗。由此可见春香的忠孝，卞学道被春香驳斥得答不出话来，气得浑身发抖，命偏房中得值班衙役将春香压入大牢，上刑枷，把春香朝死处打，每打一杖，春香便会向苍天哭诉，思梦龙之情。春香似乎是一个对儒教思想绝对顺从的女人，但在与卞学道抗争得过程中，春香的人性道德层面的超我在与本我的矛盾较量中取得胜利，确立了自我的认同感，亦决定了春香忠孝贞节、一心一意的美好德行，也正是这种善美好德行，令春香打破自我，超我得以升华，春香得烈女也为春香与李梦龙的爱情增加了砝码。

“理想自我”下的春香。当春香入狱后，其母月梅因心疼春香，一番鸣冤叫屈后，命香丹去雇脚夫，差人到京师送信，把消息送给李公子。此时昏迷中的春香还担心李梦龙，怕李梦龙急出了病。可见春香对李梦龙的爱是多么真切。春香在这里见到湘君夫人娥皇、女英（历史中的名贞烈之妇），春香对她们肃然起敬，而后又与明妃昭君、戚夫人（含恨而死之人）等人相谈，春香梦醒后，不禁又添了几分仇恨，更坚定了自己的忠贞信念。李梦龙蟾宫折桂，高中状元后成为御史，乔装回到南原城，听说春香的遭遇后，来到狱中，看到李梦龙的落魄样子，春香并没有嫌弃他，而是心系梦龙，盼梦龙与母亲月梅的好。可见春香把纯洁烂漫、忠贞不渝、长相厮守的爱情视为自己的最高理想，最终情欲得到了升华。最终李梦龙惩戒了卞学道，春香得救。回京后，春香获封贞烈夫人，与李梦龙百年好合。这时春香的本我、自我、超我三者得到平衡，找到了幸福得真谛，实现了本我得提升。

4、结语

弗洛伊德的人格分析学认为本我、自我、超我在一个健康的人格之中，这三种结构的作用必然是均衡协调的。通过对成春香的人格分析，我们看到了春香三重人格本我、自我、超我的不断冲突与碰撞。广寒楼相遇，春香的本我喷发，春香对李梦龙产生了体欲，但春香崇尚情欲的本我与遵循封建礼教的超我不断发生碰撞矛盾，而当春香自我在调节本我与超我矛盾的时候，来自灵魂深处强烈的内驱力会经常使春香无所适从，做出很多表面上看似无法理解的事情，这是春香自我真实的不断升华，最终春香在本我的层面上升华为忠贞不渝、长相厮守的爱情。

参考文献：

[1]王远泽.朦胧现代意识的东方古典爱情——谈《春香传》与《西厢记》的爱情描写[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1991（04）：56-57.

[2]柳应九.春香传[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6.

[3]张艳.《春香传》爱情主题探究[J].开封大学学报，2013（02）：27.

[4]徐英淑， 陈艳玲.论《春香传》中的理想人格[J].东疆学刊，2002（03）：98+99.

[5]王精金.《春香傳》与《西厢记》比较研究[J].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17（06）：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