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林侠客 铁骨柔情

2021-03-30 22:13冯健
书画世界 2021年1期
关键词:书画名家甲骨侠客

冯健

常畅

常畅,号红雪居士,江苏徐州人,祖籍山东滕州,现居北京,别署鸿雪居士、乾乾堂等。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书法系,获学士、硕士学位。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楹联协会会员、荣宝斋(天津)签约艺术家、荣宝斋画院专职书画家、文化和旅游部中国画创作研究院院聘书画家、北京上善书院副院长。出版《当代中青年书画名家—常畅书画作品集》《荣宝2018中国书画名家珍藏邮册》《百花齐放—当代书画名家作品集》等。

清代袁宏道推崇徐渭的书法,谓之“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把徐渭书法不衫不履、狂放不羁的个性概括得淋漓尽致。不知为何,当常畅提出能否写篇短文评价一下他的书法时,头脑中首先冒出的是“字林侠客”四字。

使用“字林侠客”四字评价,不是对常畅的书法,而是对他的为人。若论他的书法,还需要搭配另外四个字,那就是“铁骨柔情”。

很多看过常畅书法的评论家,多形成“表里不一”或其人物形象与书法形象存在巨大反差的印象。原因在于,这个“人高马大”的苏北汉子竟然写得一手娟秀的小楷。奇哉!古人“字如其人”的理论在常畅这里似乎受到了挑战。

其实,在中国古代相术中,“南人北相”或“北人南相”均是能成就大事的福相。原因很简单,具备这种面相的人往往同时具备南方人的“缜密”和北方人的“大气”的性格,二者兼顾往往可以成就大事。

为人如此,为艺亦然。

常畅为人,既有其家乡苏北沃野平原“豪放”的一面,又有其求学地江南小桥流水“细腻”的一面;他奔波各地,广结善缘,来去匆匆,有古代“侠客”之风;他隐居闹市,取静于山,寄情于水,有当代“隐士”之意。

了解了他的为人,再来审读其书法作品,会恍然有所悟:“字如其人”的命题依然成立。他这种复杂的性格特征,似乎在其书法作品中实现了统一,成就了充满辩证法的艺术品质。

他的字,既清新又超纵,虽内敛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狂放,而安静总收于情懷的纵逸。

读他的书法能感受到,少年的轻狂已然不在,归于接近中年的沉寂。这种沉寂里有波折,有故事,有内容。

犹如取自山泉中的一抔清水,眼前呈现出的是平淡,背后却是曾经流淌回环的激烈;掬之入口,能品味到淡淡的甘洌,却难以知其复杂的杂质过滤、提纯与矿物质溶解的自然过程。

凡世间万物,总不如其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唯其如此,才能给读者、品者提供多方诠释、解读的可能,这个世界也才生动有趣。

作为文事的“技术”,往往超越了技术层面,延展了更多更广的内容。唯其如此,才彰显其难,这项事业才有无穷无尽的魅力。

书法,平常人看到的是其外表的形态,知其三昧者,看到的是背后惨淡经营的艰辛。这种艰辛,若无亲身经历,难言其辛,难状其苦。

接触常畅其人,感觉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没问过他的经历。

观赏常畅书法,感觉它是有故事的书法,也大概猜得出其中的故事。

常畅曾在微信朋友圈呼吁:“你若爱我,就爱我的甲骨吧……”

姑且不论这个苏北大汉能否惹人“怜爱”,他这手别具一格的甲骨书法确实让人生出“怜爱”之心。

当世之尝试甲骨文创作的书法家,多数强调了其“书写性”的一面,甚至把墨法的干湿浓淡以及行草书的用笔引入甲骨书法。常畅却剑走偏锋,更多地强调了其“契刻性”的一面。他以钝笔秃锋,在熟纸上缓缓行笔,模拟出了甲骨文被契刻出的状态,无意中得静穆之气、铁骨之态。

在古人究竟如何书写甲骨文的线条以及甲骨原始书写墨迹的线质特点尚无公论的情况下,他的这种处理方式,至少是多了一种尝试。有尝试,就有接近真理的可能性。也许他的探索更接近原始先民甲骨书迹的气息,亦未可知。

常畅是个全面的书手,是个有情怀的书家。

曾见过他写的石鼓文大篆,气息古茂朴厚,有旺盛生命力之象。

隶书,融入简书笔意,造型有古意,得简静之趣。

他的行草和小楷,则飘逸多姿,逍遥洒脱,胸中逸气化为笔下清泉,汩汩而出,自然流畅,表现出其“柔情”和抒怀的一面。

自古论书画,首重“气韵”,“气韵”要求“生动”。拙见以为,气韵还包括了格调和气息。格调高古不俗,气息流畅清润,乃不易之境。

无疑,常畅的作品轻易地掠得高古之境,清润之气,雅致之韵。这些别人穷其一生努力也未必具有的品质,他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赋使然,没有道理可讲。

当然,其作品的静穆之气,与他在宗教上的修为和他对工具材料的讲究,应该也有关系。

他号“佛弟子”,欣赏禅宗的“明心见性”“直指本心”。他也积极吸收道家的理论精华,体验“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无为之境和出世的思想。

他花了很多精力试验纸和墨的材料性能,甚至对磨墨的泉水种类都细加考究。换言之,他倾向于把材料的性能发挥到极致,并从这个方面来影响书写。在材料工具方面的极度考究,也许是他区别于当世其他书家的不同之处。

“功夫”和“性情”的比例,历来是书法界争议颇多的一个话题。有人认为“功夫”应该多于“性情”,有人的观点则反之。

常畅无疑是个偏重“性情”的书家。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字有功夫欠缺,他是在做足了“功夫”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大了“性情”的比重。他认为“性情”比“才情”要重要。

了解了他的书法观,再来品读他的书法,答案一目了然。

白石山翁说“人生一技固不易而知者尤难”。作为能时常交流艺术的兄弟,我自然能理解常畅书法修成此境之不易,但愿我也是他认可的少数“知者”。

古人又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说。意思是,既然说了,就要说到痛处,说过瘾了。在当前书法界文化匮乏、千人一面的环境下,虽然还难以判断常畅书法未来的发展走向,但不难想见甲骨文作为中国最古老的文字,目前仍存在很多有待破解的难题,若能增大作品背后的研究力度,对提升创作水平不无裨益。

祝愿常畅在甲骨文的相关研究上取得重大突破,与他的甲骨文书法创作形成良性互动的局面。

约稿、责编:金前文、史春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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