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 科,黄澄澄△,高红丽,邹凡文,李 杰,龙晓莉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1.老年病科;2.超声科;3.肾病风湿科,重庆 402160
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传染性强,人群普遍易感,发病率高。对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临床目前尚无特效治疗药物,虽然重型或危重型患者所占比例不高,但患者发展至重型或危重型后病死率高,治疗难度大,早期识别患者,及时预防患者由普通型转成重型或危重型具有重要意义。有研究表明,细胞因子风暴可能是导致COVID-19患者肺部严重受损的原因[1]。本研究检测了COVID-19患者外周血中炎症因子,包括干扰素γ(IFN-γ)、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白细胞介素(IL)-6、血清淀粉样蛋白A(SAA)水平,了解COVID-19患者体内炎症情况,并判断其是否与患者病情严重程度相关。
1.1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1月22日至3月20日本院隔离病房收治的81例COVID-19患者为研究对象,其中普通型50例(普通组),重型31例(重型组)。患者均符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中的COVID-19诊断标准[2]。排除标准:(1)有慢性支气管炎病史或近期有上呼吸道感染者;(2)有严重呼吸系统疾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肺肿瘤、肺结核、尘肺、肺脓肿、支气管扩张、支气管哮喘、嗜酸性粒细胞性支气管炎或上气道咳嗽综合征等);(3)重症肺炎需要机械通气者;(4)合并心、脑、肺等器官严重原发性疾病,以及精神疾病患者;(5)妊娠、哺乳期女性。选取同期在本院就诊的流行性感冒(简称流感)患者32例为普通流感组,诊断依据为《流行性感冒诊疗方案(2018年版修订版)》[3]:(1)发生在流感流行时期;(2)以发热、头痛、肌肉疼痛和全身不适为主要临床表现,体温最高可达40 ℃,常伴有畏寒、咽喉痛、干咳、乏力、食欲减退等。排除标准:(1)合并肺部感染;(2)已使用过抗流感药物;(3)伴有心、脑、肺及多器官功能衰竭;(4)妊娠或哺乳期女性;(5)发病前14 d内曾到过武汉市及其周边地区,或来自有COVID-19病例报告社区的发热或有呼吸道症状的患者;(6)与SARS-CoV-2感染者有接触史。普通流感组、普通组、重型组研究对象性别、年龄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各组患者一般资料对比
1.2方法 抽取每例患者入院当天、入院后第3天、入院后第7天、入院后第10天的清晨空腹静脉血5~10 mL,经离心机离心后取上层血清备用。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检测SAA水平,同时采用电化学发光法检测IL-6、IFN-γ、TNF-α水平。
2.1各组入院时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比较 重型组入院时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明显高于普通组及普通流感组入院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普通组入院时IFN-γ、TNF-α、IL-6水平与普通流感组入院时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普通组入院时SAA水平与普通流感组入院时对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各组入院时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比较
2.2普通组和重型组不同入院时间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比较 普通组入院后第3、7、10天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高于入院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入院后第3、7天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高于入院后第10天,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重型组入院后第3、7天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高于入院时和入院后第10天,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入院后第10天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低于入院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普通组和重型组不同入院时间IFN-γ、TNF-α、IL-6及SAA水平比较
2.3IFN-γ、TNF-α、IL-6、SAA与COVID-19病情严重程度的相关性分析 相关性分析发现,COVID-19病情严重程度与患者入院时INF-γ、TNF-α、IL-6、SAA水平呈正相关(r=0.28、0.47、0.41、0.37,P<0.05)。
2.4SAA诊断COVID-19的ROC曲线分析 ROC曲线分析结果显示,SAA诊断COVID-19的曲线下面积为0.925,其灵敏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8.2%和84.4%,最佳临界值为17.0 mg/L。
细胞因子风暴被认为是免疫系统对新出现的、高致病的病原体产生的过激反应,机体免疫反应失调,使促炎因子及趋化因子异常升高,最终导致机体受损[4]。
SARS-CoV-2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SARS-CoV)及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均为β属冠状病毒。既往研究报道,SARS-CoV及MERS-CoV表面的刺突蛋白与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结合,进入人体细胞内后开始进行病毒复制,感染细胞分泌少量IFN,趋化巨噬细胞至病变部位,活化后的巨噬细胞释放大量TNF-α、IL-12等进一步刺激免疫相关细胞释放更多的炎症因子,如IFN-γ、IL-6等,SARS-CoV-2的感染途径可能与SARS-CoV及MERS-CoV相似[5]。
TNF-α是一种单核因子,主要由活化的巨噬细胞、T细胞、NK细胞、肺上皮细胞和其他单核细胞产生,它是炎性反应中最早出现的因子,也是细胞因子风暴的核心因子。而IFN-γ是一种促炎因子,主要由活化T细胞、NK细胞产生,其主要功能是激活巨噬细胞、抗病毒、诱导Th1细胞分化、抑制Th2细胞分化[5]。IL-6作为另一种重要的炎症因子,可诱导SAA产生[6],同时刺激内皮细胞和白细胞释放一氧化氮或氧自由基等,导致肺组织损伤。国内有学者利用IL-6R托珠单克隆抗体治疗COVID-19取得了一定疗效[7]。本研究结果显示,重型组IFN-γ、TNF-α和IL-6水平明显高于普通流感组及普通组。HUANG等[1]发现COVID-19患者病情严重程度与细胞因子风暴有关。进一步对上述指标进行动态监测发现,重型组与普通组在入院后第3、7天IFN-γ、TNF-α、IL-6、SAA水平明显升高,此后随着病情好转,入院后第10天IFN-γ、TNF-α、IL-6、SAA水平逐渐下降。COVID-19患者病情严重程度与IFN-γ、TNF-α和IL-6、SAA水平呈正相关,表明COVID-19患者病情加重可能与炎症因子过度释放有关。大量的促炎因子可导致炎症细胞的聚集,凋亡基因表达增加,免疫细胞(如T细胞、巨噬细胞及中性粒细胞)大量浸润,免疫调控失衡,并发组织损伤,并出现严重的病理变化,如弥漫性肺泡损伤、透明膜形成、纤维蛋白渗出和纤维化;此外,炎症因子及趋化因子会溢出进入循环系统,导致系统性的细胞因子风暴,导致多器官功能障碍[8]。
SAA基因包括SAA1、SAA2、SAA3、SAA4,其中SAA1和SAA2基因启动子区域含有核因子(NF)-κB和IL-6转录因子识别序列,能够被IL-1β、IL-6和TNF-α诱导激活编码急性期SAA,这种蛋白与早期的炎症与感染相关,也是临床上主要检测的SAA[9]。SAA是一种保守的急性时相蛋白,由肝脏分泌,属于载脂蛋白家族成员,具有促炎活性、诱导趋化因子、诱导新生血管形成、增强细菌吞噬等作用[10-11]。SAA主要在肝脏及肺组织中生成,目前研究最多的就是其在肺部感染中的诊断及预后评估价值。有学者发现,SAA在病毒和细菌感染中水平均升高,且不受糖皮质激素影响,可能是反映感染更敏感的标志物[12]。TODOROV等[13]也认为,较高水平的SAA对病毒感染的早期诊断、病情严重程度、治疗效果、早期恢复和预后等具有指示意义。本研究发现,COVID-19患者SAA水平明显高于流感患者,且重型COVID-19患者高于普通型患者,提示SAA能用于判断COVID-19病情是否加重。经ROC曲线分析,发现SAA可作为诊断COVID-19的指标。
综上所述,在排除细菌感染的情况下,用SAA鉴别流感和COVID-19有一定参考价值。COVID-19重型患者肺部损伤重,体内炎症因子表达增加,COVID-19患者病情加重可能与细胞因子风暴形成有关,故监测IFN-γ、TNF-α、IL-6水平变化可为COVID-19病情进展提供依据。在治疗方案中,除了抗病毒、呼吸支持、营养支持等疗法外,对抗细胞因子风暴,降低IFN-γ、TNF-α、IL-6等细胞因子表达是治疗该病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