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血,即天地之水也,在卦为坎(坎为血卦)治水者不求之水之所以治,而但曰治水,吾未见其能治也。盖善治水者,不治水而治气。坎之上下两阴爻,水也;坎之中阳,气也;其原分自干之中阳,干之上下两阳,臣与民也;干之中阳,在上为君,在下为师;天下有君师各行其道于天下,而彝伦不叙者乎?天下有彝伦攸叙,而水不治者乎?此《洪范》所以归本皇极,而与《禹贡》相为表里者也。故善治血者,不求之有形之血,而求之无形之气。盖阳能统阴,阴不能统阳;气能生血,血不能生气。至于治之之法,上焦之血,责之肺气,或心气;中焦之血,责之胃气,或脾气;下焦之血,责之肝气、肾气、八脉之气。治水与血之法,间亦有用通者,开支河也;有用塞者,崇堤防也。然皆已病之后,不得不与治其末;而非未病之先,专治其本之道也。
——清·吴瑭《温病条辨·卷四·杂说·治血论》
《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暑,汗,烦则喘喝,静则多言。暑中有火,性急而疏泄,故令人自汗。火与心同气相求,故善烦(烦从火从页,谓心气不宁,而面若火烁也)。烦则喘喝者,火克金故喘,郁遏胸中清廓之气,故欲喝而呻之。其或邪不外张而内藏于心,则静;心主言,暑邪在心,虽静亦欲自言不休也。
——清·吴瑭《温病条辨·卷一·上焦篇·原病篇》
上古圣人有胎教之法,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过人矣。故太任生文王,聪明圣哲,闻一而知百,皆胎教之能也。圣人多感生,妊娠故忌见丧孝、破体、生理残障、贫穷之人;宜见贤良、喜庆、美丽之事。欲子多智,观看鲤鱼、孔雀;欲子美丽,观看珍珠、美玉;欲子雄壮,观看飞鹰、走犬。如此善恶犹感,况饮食不知避忌乎。
——元·忽思慧《饮膳正要·卷一·妊娠食忌》
古称难治者,莫如小儿,名之曰哑科。以其疾痛烦苦,不能自达;且其脏腑薄,藩篱疏,易于传变;肌肤嫩,神气怯,易于感触;其用药也,稍呆则滞,稍重则伤,稍不对证,则莫知其乡,捉风捕影,转救转剧,转去转远;惟较之成人,无七情六欲之伤,外不过六淫,内不过饮食胎毒而已。然不精于方脉妇科,透彻生化之源者,断不能作儿科也。
——清·吴瑭《温病条辨·卷六·解儿难·儿科总论》
天以六气生万物,其错综变化无形之妙用,愚者未易窥测,而人之受病,即从此而来。近人止知六气太过曰六淫之邪,《内经》亦未穷极其变。夫六气伤人,岂界限清楚毫无兼气也哉!以六乘六,盖三十六病也。夫天地大道之数,无不始于一,而成于三,如一三为三,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而黄钟始备。六气为病,必再以三十六数,乘三十六,得一千二百九十六条,而外感之数始穷。此中犹不兼内伤,若兼内伤,则靡可纪极矣。呜呼!近人凡见外感,主以一柴葛解肌汤,岂不谬哉!
——清·吴瑭《温病条辨·卷一·卷四·杂病·外感总数论》
世多言寒疫者,究其病状,则憎寒壮热,头痛骨节烦疼,虽发热而不甚渴,时行则里巷之中,病俱相类,若役使者然;非若温病之不甚头痛骨痛而渴甚,故名曰寒疫耳。盖六气寒水司天在泉,或五运寒水太过之岁,或六气中加临之客气为寒水,不论四时,或有是证,其未化热而恶寒之时,则用辛温解肌;既化热之后,如风温证者,则用辛凉清热,无二理也。
——清·吴瑭《温病条辨·卷四·杂病·寒疫论》
但服药不可多食生芫荽及蒜,杂生菜、诸滑物、肥猪肉、犬肉、油腻物,鱼脍腥膻等物。及忌见丧尸、产妇、淹秽之事。又不可食陈臭之物。有术勿食桃、李、雀肉、胡荽、蒜、青鱼等物。有黎芦勿食猩肉。有巴豆勿食芦笋及野猪肉。有黄连、桔梗,勿食猪肉。有地黄勿食芜荑。有半夏、菖蒲,勿食饴糖及羊肉。有细辛勿食生菜。有甘草勿食菘菜、海藻。有牡丹勿食生胡荽。有商陆勿食犬肉。有常山勿食生葱、生菜。有空青、朱砂,勿食血。凡服药通忌食血。有茯苓勿食醋。有鳖甲勿食苋菜。有天门冬勿食鲤鱼。
——元·忽思慧《饮膳正要·卷二·服药食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