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在抗战大后方的历史作用述论*

2021-03-25 21:25洪富忠
关键词:国共合作大后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洪富忠

(重庆工商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067)

抗日战争作为近百年来中国人民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战争,中国共产党的中流砥柱作用是中国人民取得抗日战争胜利的关键。在根据地、大后方、沦陷区三大区域中,中国共产党的中流砥柱作用体现的方式和重点也有所不同。学界对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的整体作用,尤其对在抗日根据地取得的伟大业绩已有相当多的论述。而大后方作为国民党控制区域,对中国共产党在此区域发挥的重要作用关注还相对薄弱。因此,深入总结中国共产党在抗战大后方发挥的重要历史作用,有助于深化中国共产党在抗战中发挥中流砥柱作用的认识。

一、维系国共合作,为抗战胜利奠定政治基础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中国抗战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中国共产党为建立和维系国共合作殚精竭虑,做出了重要贡献。

中国共产党在对国际国内局势作出准确判断的基础上,及时调整政策,倡导建立了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1927年国共分裂后,中共吸取教训,走上了武装反抗国民党统治的道路。1935年,随着中日民族矛盾逐步尖锐,在共产国际的影响下,中共开始逐步调整政策。1935年8月1日,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草拟了《中国苏维埃政府、中国共产党中央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同年10月1日在法国巴黎《救国报》上发表。《八一宣言》突出了中日民族矛盾,提出了抗日救国的政治主张,扩大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阵营的范围,为团结包括国民党在内的国内各党派团结抗日提供了政策依据。1936年12月“西安事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分析形势发展趋势,确定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基本方针。在中共的努力下,“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成为时局转换的枢纽,同时也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从抗日反蒋到逼蒋抗日方针的调整。中共这一方针的调整,是基于民族矛盾高于阶级矛盾,从中华民族利益的高度和大局出发,顺应了时代要求。全面抗战爆发后,大后方既是国民党统治的核心区域,也是中国抵御日本侵略的最后战略基地。中共联合的主要对象在大后方,中共与世界联系的主渠道在大后方,中共要争取的对象也有相当一部分在大后方,这就是全面抗战爆发后大后方的基本形势。因此,统一战线工作是中共在大后方的中心任务,国民党是中共在大后方最主要的联合对象,能否维护国共合作的局面既是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成败的关键,也是衡量中共在大后方发挥作用的基本尺度。

相忍为国,共御外侮,始终坚持以斗争求团结的策略是中共维系国共合作的重要方法。国共合作是两个政治信仰不同,拥有各自政权和军队,无贯穿始终的合作纲领,没有正式合作组织形式的党外合作。这些特点决定了国共合作不会一帆风顺,必将充满荆棘和坎坷。中共既要团结国民党抗日,又要维护自身的合理利益,双方在合作中出现摩擦就不可避免。出现摩擦并不可怕,关键是面对摩擦时采取什么样的方针,摩擦在国共关系中应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这些才是问题的关键,也是对中共的最大考验。中共在面对国共摩擦时,没有因摩擦而忽视抗日仍是中国人民的头号任务;国民党虽然反共,但整体上还在坚持抗战;因此,中国共产党采取了以斗争求团结的策略。在大后方,以中共南方局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在实践中坚持抗战、团结、进步的方针,抵制了国民党提出的“一个大党”计划,维护中共在组织上、思想上的独立性;对国民党内以汪精卫为代表的投降派,进行坚决的批判;坚持以政治手段为主管控分歧,妥善处置国共合作过程中的种种问题;高举抗战与民主旗帜,批评国民党一党训政体制不符合民主政治发展潮流,提出联合政府的主张,推动大后方民主运动的发展。同时,中共表示不在国军中发展党员,不在大后方建立革命武装和农村革命根据地,乃至对中共传统优势的工人运动和学生运动,中共也相当克制。抗战期间,中共的斗争不以推翻国民党政权为目的,而是以斗争求得国民党在抗战道路上持续前进。毛泽东反复强调,“统一不忘斗争,斗争不忘统一,二者不可偏废,但以统一为主‘磨而不裂’”[1]。正如叶剑英在与中外记者团的谈话中所讲,抗日战争中的国内战争已经存在了四年半,中共“获得了统帅部及国民党各级的成千件的反共或剿共的命令训令”,中共之所以未公布这些文件,是因为中共期待国民党能够“自动地改变态度,停止国内战争,改善国共关系的心理”[2]。正是在中共的努力下,国共合作成为战时国共关系的主流。毛泽东在会见中外记者团时表示,坚持国共合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拥护蒋介石是中共始终不变的政策,“抗战前期是如此,抗战中期是如此,今天还是如此,因为这是全中国人民所希望的”[3]。正在基于国共合作是“全国人民所希望”,中国共产党在国共摩擦中相忍为国,以斗争求团结,维系了国共合作的基本格局。

国共合作基本格局的维系奠定了抗战胜利的政治基础。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中共倡导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全民抗战,因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夺取抗日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4]。而巩固两党的亲密合作是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中心环节”[5]。不仅如此,国共两党的合作还是抗战建国事业完成和胜利的“保证”[6]。国共两党“团结则存,分裂则亡,合作则胜,独霸则败”,这一历史经验已经被那段波澜壮阔的民族之战所证明。正是因为中国共产党倡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符合国家民族利益,才能得到广大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同时,无论从战时国共双方的实力对比,还是国民党对待中共的政策,都对中国共产党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因而在维系国共合作的过程中,中共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和努力。历史已经告诉后人,中共在大后方为维系国共合作所作出的不懈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并得到证明,国共关系尽管经历风风雨雨,合作与摩擦贯穿始终,但国共合作是国共关系的主流。国共合作这一基本格局的维系标志着中共所倡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成功,也为抗战胜利奠定了政治基础。

二、争取中间势力,为抗战胜利壮大进步力量

中间势力是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共在大后方争取的重要对象。大后方的中间势力或是掌握较为强大的军队,是抗日的中坚力量;或是掌握大中型企业的资本家,为抗战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产品;或是高级知识分子的集合体,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或是国民党内反对独裁,坚持抗战的民主斗士。联合广大的中间势力既是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题中之义,也是中共在大后方壮大进步力量、孤立顽固势力的现实要求。

抗战之初,中间势力在政治倾向上是跟随国民党的。国民党是执政党,不管是对国民党如何批评的知识分子,还是对蒋介石试图使西南、西北诸省“中央化”而不满的各地方实力派,在抗战期间都纷纷表示拥护国民政府,承认蒋介石的领袖地位。以“三党三派”为代表的中间党派也曾经是国民党的坚定支持者。正如有学者所论,“国家是需要一个政府来代表的,找到一个对国家未来前途利好的好政府,是几乎所有中国知识分子的愿望”[7]。抗战初期的国民政府尽管很难称之为“好政府”,但在当时相当一部分人看来除了依靠国民政府,别无选择。国民政府依靠其国家机器,掌控了舆论工具,批评中国共产党拥有军队和政权。这也影响了中间势力对中共的看法,对中共拥有军队和政权抱有相当疑虑。改变中间势力此前对中共的固有看法,进而在政治上支持中共主张,就成为中共在大后方的又一项重要任务。

针对中间势力的不同部分,中共采取针对性措施,以加强双方联系,增进了解,寻求共识,获得支持。西南的地方实力派对于国民政府退至大西南怀有复杂心情,一方面出于民族大义,支持国民政府抗战;一方面又极力防范蒋介石企图通过抗战削弱地方实力派的政策。正如易劳逸所言,西南的“封疆大吏们对中央政府充满着猜疑、敌视和戒备之心”[8]。中共抓住蒋介石与地方实力派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既推动西南地方实力派团结抗日,又与其联合反对国民党削弱地方实力派及中共的企图。在西北,虽然盛世才与中共的统一战线最终破裂,但在存续期间,双方仍然开展了较有成效的合作,保证了西北国际大通道的畅通。当然,抗战期间西南地方实力派在政治倾向上或许并不认同中共的政治理念,但因双方都有抗日的共同诉求,在沟通联系过程中增进了西南地方实力派对中共的了解和理解,进而为中共在大后方的活动提供了诸多方便,大大扩大了中共在大后方的活动空间和回旋余地,促使西南地方实力派在国共摩擦中尽可能保持中立,同时也为其他民主力量提供了大量支持。中间党派作为最具代表性的中间势力,中共与其在追求民主政治,反对国共摩擦等方面有着共同的政治诉求。中共在“国民大会”“宪政运动”等方面与中间党派相互支持,推动大后方民主运动不断向前发展。中共在与中间党派的交往中求大同、存小异,提出能够代表包括中间党派利益在内的政治诉求,增进了中间党派对中共的了解,加速了中间党派政治立场的转变,使其从抗战初期在政治上完全倾向蒋介石及国民党政权,到抗战后期公开声援中共联合政府主张,反对国民党一党训政,在政治上加速了向中共靠拢的进程,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变。民盟在其纲领中最终把政治民主化放到军队国家化之前,表明其对中共拥有军队和政权的理解,这在抗战之初是难以想象的。对于大后方其他中间势力,中共同样本着坚持抗战与民主的方针,求同存异,加强联系,增进了解,取得了显著成效。

通过以南方局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在大后方的不懈努力,以中间党派为代表的中间势力成为大后方民主阵营的生力军,大大壮大了大后方的民主进步力量。国民党作为执政党,为维护其一党垄断政权的利益,不愿开放政权,容纳各党各派,遭到中共及中间势力的强烈批评。加之其在内政上无力解决大后方社会出现的种种乱象,军事上接连失利,社会各界对其批评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其政治声望较之抗战初期已大大下降。反观中共,尽管还是在野党,但其提出的诸如反对特务统治、要求民主政治、组建联合政府等诸多主张在大后方得到中间势力的积极呼应与支持,在政治上掌握了主动权,成为大后方追求民主政治最重要的进步力量。中共不仅自身追求民主进步,还积极引导广大中间势力共同追求民主进步。中共与地方实力派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引导其坚持抗战的同时,与中央比民主、比进步。到抗战后期,中间党派纷纷支持中共联合政府的主张,反对国民党一党训政;民族资产阶级对中共的新民主主义经济政策有了初步的了解;国民党内的民主派在推动抗战、坚持团结、争取民主方面积极贯彻中共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这些中间力量或是对中共的认识更加全面和深刻,或是在政治诉求上支持中共的主张。这就极大地壮大了大后方的民主阵营,推动了大后方民主运动的持续发展,壮大了大后方民主进步力量。中共在大后方从未有如此众多的朋友和影响力,尤其是民盟作为战时中国仅次于国共两党的第三大党,在事关建国模式的重大选择上能与中共共同进退,不能不说大后方民主进步阵营较抗战初期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而这种变化与中共的努力争取是分不开的。大后方民主进步力量的壮大有力地维护了国共合作的政治格局,有利于中国持久抗战的坚持,推动了战时中国民主政治的发展,为抗战胜利壮大了进步力量。

三、繁荣抗战文化,为抗战胜利提供精神源泉

持久抗战需要持久的精神动力,文化就是提供持久精神动力最重要的源泉。文化工作是中共在大后方的主要工作之一,中共在大后方开展的文化工作对大后方文化格局的转变及抗战文化的空前繁荣发挥了重要作用。

中共推动了大后方舆论宣传格局的重大变化。以《新华日报》和《群众》周刊为代表的中共党报党刊在大后方的创立及发行,打破了1927年以来中共在国民党控制地区无公开报刊的历史,这本身就是大后方文化格局转变在宣传领域的重要体现。大后方民众据此得以近距离倾听这个此前极具知名度,但又极其神秘的中国共产党的声音。其别具一格的文风、媒体与读者间亲民便民的互动、耳目一新的新民主主义理论、让大后方民众感受到一种别样风采。《新华日报》的巨大发行量成为大后方报界一颗耀眼的明星,促进了大后方社会各界对中共的了解。以读书、新知、生活三大进步书店为主的出版阵地的建立,出版发行了大量进步书刊,促进了大后方出版业的发展,丰富了大后方民众的精神食粮。

中共团结了大批文化人投入抗日洪流之中。中共参与组建并实际领导了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推动第三厅开展了一系列旨在鼓舞民众抗敌士气的工作,使之成为大后方文化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强核心和战斗堡垒。同时,中共推动和协助成立了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为代表的众多文化团体的成立,促成大后方文化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中共南方局组织了被誉为“抗战以来最伟大的抢救工作”的香港大营救,将大批文化精英转移至大后方,为战时中国保存了文化命脉。中共领导第三厅及后来的文工会,以及众多的文化团体,最大限度地将不同立场、不同观点和风格流派的文化人团结起来,通过他们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广泛地动员了社会各界支持抗战,为争取抗战最后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中共推动了大后方文化界的思想多元与争鸣。抗战期间,大后方文化界呈现出多种文化理念并存的局面:中共在大后方坚持反帝反封的民族的、大众的、科学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国民党坚持蒋介石的“力行哲学”,强调恢复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中的“四维八德”,建设所谓纯正的三民主义文化,坚持“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一个政党”的排他性方针,力图在思想文化上为其坚持一党训政的政治体制寻求合法性支撑;自由知识分子则在民族危亡之际,提出文化重建的具体方案:“以自由主义为理想,其价值终点是人的自由发展;以自由主义分子为中坚,重建中国文化的价值,进而改塑中国的政治、经济乃至整个社会”[9]。不同的文化理念必然会产生碰撞而争鸣。中共在大后方文化界先后同陈铨和林同济的“战国策”派、梁实秋的“抗战无关论”、贺麟和冯友兰的唯心主义哲学思想、向林冰的“民族形式论”、胡风的“主观论”、蒋介石的《中国之命运》等进行了论争。从政治层面讲,这是中共对错误思想的批驳;从文化繁荣的角度讲,不同理念、不同形态文化之间的“百家争鸣”也是文化发展的重要表现。中共在大后方旗帜鲜明地以新民主主义文化为旗帜,对上述种种文化理念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成为大后方文化界争鸣中的生力军,其科学的、大众的、民族的新民主主义文化方针在大后方也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和支持。

中共在大后方推动产生了众多文化精品,为传承和发展民族文化做出了重要贡献。抗战期间,得益于大批文化机构、团体、文化人士内迁,大后方抗日民主文化得到空前的繁荣和发展。在以戏剧为代表的文学艺术发展方面,中共贡献突出。一方面,中共实际领导的第三厅及其推动成立的其他文化团体,团结了大批著名的剧作家,着力于推动开展群众性的大规模戏剧活动,1938年10月、1940年10月,全国剧协先后举办两届戏剧节,规模空前。另一方面,中共将戏剧作为反对国民党文化统治政策的有力武器,从1941年至1944年,在南方局领导下开展的“雾季戏剧节”上演了大量进步剧目,并得到桂林、昆明、贵阳等地的积极响应,影响巨大。在哲学社会科学方面,中共在历史学、社会学、哲学等方面也贡献颇多。郭沫若、翦伯赞、吕振羽、胡绳、侯外庐、邓初民等人,都著有具有较高学术水平、颇受大众欢迎的作品。此外,中共在大后方美术界、音乐界、电影界、文学界等方面团结大批文化工作者,为大后方抗日文化的发展繁荣做出了独特贡献。

中共对抗战文化的推动为中国持久抗战凝聚了精神力量。落后的农业中国要战胜先进的工业强国日本,既需要雄厚的人力物质资源,也需要凝聚全民族的精神力量。抗战文化的发展繁荣对现代中国国家建构及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形成产生了重大影响。舍小我,求大义,国家民族利益至上的民族品格;抗战到底,永不投降的民族气节;相忍为国,共赴国难的团结精神等诸多元素成为战时中国人的精神食粮,大大提振了大后方民众的精气神,成为战时国人坚持抗战、争取最后胜利的精神支柱。

四、拓展民间外交,为抗战胜利营造有利国际环境

大后方为中共提供了与世界联系的广阔空间,是中共走向世界舞台的桥梁。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党垄断了官方外交,极力限制中国共产党与外国政府、政党的交往。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使中国共产党在大后方有了一定的公开活动空间,为开展民间外交创造了条件。由于国民党对陕甘宁边区的封锁,外界要进入延安,深入实地考察抗日根据地建设成效极为困难,使大后方成为中共与外界交往的重要渠道。国民政府决定迁都重庆后,直至1938年10月武汉沦陷前,中国的政治中心在武汉,世界各国来华的新闻记者、国际机构负责人、外国政要、援华人员等各国友人大都聚集或到访武汉。中共长江局设立了下属机构国际宣传委员会及其办事机构国际宣传组,加强同外国友人的联络。武汉沦陷后,重庆成为战时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外交中心,与国民政府建交的国家均在重庆设有外交机构并有常驻人员,据国民政府1943年统计,常驻重庆的外国人士就有1 129人。各国使者、国际民间团体频繁往来,塔斯社、合众社、路透社、美联社、法新社等世界知名通讯机构均在重庆设有办事处,《纽约时报》《生活》《时代》《真理报》《泰晤士报》等世界著名报刊也派人常驻重庆。这些都为中共开展外事活动提供了广阔的空间。正是意识到开展国际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性,南方局成立不久,就专门成立对外宣传小组,1940年改称外事组,由中共南方局领导人周恩来亲自领导,为中共在大后方开展外事活动提供组织保障。大后方,特别是重庆,成为中共从延安走向世界的重要桥梁,同时,中共在大后方积累了对外交往的经验。中共的对外交往,严格意义上是在大后方才得以开展,而在此前,中共外交经验还相对缺乏,一切均需从头开始,中共也认为“外交工作是我们工作中所最不熟悉的一方面”[10]。通过在大后方的外交实践,中共积累了初步的外交经验。这些经验包括:战时中共外交的中心任务和主要对象、中共外交的基本纲领、中共外交的基本立场、外交工作的注意事项等。中共在大后方外交实践中所积累的经验为此后新中国外交奠定了基础。

中共在大后方折冲樽俎,以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促进了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形成。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建立是以各国内部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建立为前提和基础的,没有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就难以向国际社会表明中国团结一致共御外侮的坚定决心,就难以真正赢得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尊重。中共坚持“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博大胸怀,捐弃前嫌,不仅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而且在国共斗争中始终坚持以斗争求团结的方针,反复强调“国共合作是第一位的,决定性质的”[11],在大后方以政治手段妥善处置国共分歧,维护了国共合作的大局,以实际行动推动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建立,对促进以中美苏英四大国为核心的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形成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中共在大后方推动了世界对中国抗战的了解,为抗战胜利营造了良好的国际环境。中国抗战胜利离不开世界各反法西斯力量的大力支援,而支援的前提是对中国抗战的真实了解。中共在大后方的民间外交为世界了解中国抗战全貌提供了另外一个窗口。在大后方,中共南方局积极贯彻落实中共“宣传出去,争取过来”的方针,利用《新华日报》《群众》周刊等媒介,宣传中国人民坚持抗战的英勇事迹,同时也积极宣传中共在敌后坚持游击战所取得的巨大战绩,宣传中共坚持抗战的方针政策。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等中共南方局领导人在大后方会见海外华侨,争取外国记者,拜访到访重庆的外国政要,与各国驻华使馆特别是美苏英等国使馆保持经常性的交往沟通,开拓了中共外事工作的新局面。中共力促中外记者团赴西北考察,使中外记者看到了一个充满活力、追求民主的崭新的中共形象,通过他们,使世界反法西斯力量了解到中国军民尤其是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在战场上的英勇奋战。促进美军观察组进驻延安,使中共与美国建立了直接联系,进一步促进了美国对中国抗战真实状况的了解。董必武出席联合国制宪会议,向国际社会广泛宣传了中国人民坚持抗战的英勇事迹,展示了中国共产党的基本政策和抗日成就。中共的上述活动,尽管主要以介绍中共为主,但它打破了国民党的外交垄断和对中共的外交封锁,使外界不仅了解国民党抗战情况,也了解了中共的抗战事业,从而对战时中国抗战有一个比较完整的认识,提高了中国抗战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声誉。世界反法西斯力量将对中国人民坚持抗争的敬佩之情转化为对中国的实际援助,白求恩、柯棣华等不远万里,奔赴中国战场,不少人将自己的热血洒在了中国大地上。他们的英勇无畏增强了中国人民战胜日寇,恢复中国大好河山的信心和勇气,共同谱写了人类历史上共同反对侵略、坚持正义的壮丽诗篇。

大后方是中国抵御暴日入侵的最后战略基地,是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成败的关键所在,是抗战期间除根据地以外中共最重要的活动舞台。抗日战争是总体战,不仅有抗日前线的硝烟弥漫,也有后方的全民动员。中国共产党不仅在抗日前线取得了辉煌战绩,巩固和发展了大片抗日根据地;在抗战大后方,中国共产党同样为抗战胜利作出了重大历史功绩。深入总结中国共产党在大后方的重要历史作用,有助于加强对中国共产党在抗战中发挥中流砥柱作用的深切认同,有助于深刻领会统一战线这一重要法宝在革命、改革、建设事业中的重要作用,可以为当下正在开展的党史学习教育活动提供生动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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