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国华,宋彬,朱传奇,张清华,叶凯龙,肖建宏
(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宁德市闽东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福建 宁德 355000)
我国武汉地区自去年12月开始,最早暴发由冠状病毒2(SARS-CoV-2)感染引起的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以发热、疲劳和干咳为主要临床表现,轻症患者仅表现为鼻塞、流鼻涕及腹泻[1]。重症患者,表现为呼吸困难,严重的发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感染性休克、急性心肌炎等。世卫组织已经将本次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2019),并将其列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武汉病毒研究所石正丽团队通过对新冠病毒的研究发现,其感染人体细胞途径中ACE2蛋白的表达是必不可少的途径[4],但目前对其引起肺炎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因此目前尚无针对其的特效药物[5]。在此情况下,中医药的辨证论治的优势日益凸显。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四版)》中,一批中药或中成药纳入临床诊疗中,疏风解毒胶囊位列其中[6]。在本次抗疫过程中,我科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法治疗11例2019-nCoV感染性肺炎普通型和重型患者,取得较好效果,现汇报如下。
时间为2020年1月24日至2020年2月22日,在2019-nCoV感染性肺炎患者的指定医院福建医科大学附属闽东医院住院的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患者。通过回顾医疗记录收集患者的流行病学、临床、实验室、影像学等数据。2019-nCoV实验室确诊结果在福建省宁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所有病人入院时从上呼吸道取得的咽拭子样本均保存在病毒运送培养液中。采用前期研究的方法,通过实时定量RT-PCR确认2019-nCoV病毒[7]。所有患者接受胸部CT检查。
所有患者参照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五版修正版)》[8]临床分型的标准,11
例患者中,7例为普通型,4例为重症型。记录患者医院或社区暴露史等流行病学资料、人口结构、入院时的体征和症状、合并症、实验室结果、其他呼吸道病原体合并感染、胸部CT表现、药物治疗和临床结果。
11例COVID-19患者,普通型肺炎7例,重型肺炎4例。全部病例均进行咽拭子及深部痰核酸检测,结果全部为阳性。11例患者中,男7例,女4例,最小年龄为13.5岁,最大年龄为66岁,中位年龄40.5岁。其中武汉输入性病例9例,通过密切接触发病病例3例。具体见表1。
表1 11例COVID-19患者基本信息、基线特征和临床结局
表2 临床症状特征分析
表3 11例COVID-19患者入院时实验室检查结果
图1 1例COVID-19患者出现右侧自发性气胸
11例患者入院时,发热8例(72.7%);咳嗽10例(90.9%);7例(63.6%)患者会出现肌肉酸痛、乏力等症状;5例(45.5%)出现消化系统症状;1例(9.09%)出现并发症自发性气胸;5例(45.5%)出现脓毒血症;3例(27.3%)出现呼吸窘迫综合征。详见表2。
患病早期外周血的白细胞及中性粒细胞计数正常或减少。入院时患者中位淋巴细胞计数低于正常范围,而其中重症组患者淋巴细胞计数及淋巴细胞比例下降明显。C反应蛋白高于正常范围,且重症组及双肺病灶多者升高明显;11例患者D-二聚体的中位数均在正常范围内;重症患者的生化指标中白蛋白/球蛋白出现倒置,具体见表3。
在影像学检查方面,CT提示,10例(90.9%)患者胸部存在小结节状或斑片状影,其中双肺感染8例(72.7%),1例患者伴有右侧气胸(图1)。
2.4.1 COVID-19患者用药情况
11例COVID-19患者均使用了抗病毒药物,其中1例为儿童病例给予1种抗病毒药物阿比朵尔(0.1g,tid,po),其余10例患者同时使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克力芝,洛匹那韦400mg/利托那韦100mg,q12h,po)、阿比朵尔(0.2g,tid,po)2种抗病毒药物。2例重症组患者使用了增强免疫力的药物,没有患者使用糖皮质激素药物。在基础治疗的前提下,所有病例均加用了孟鲁司特联合中药制剂疏风解毒胶囊。
2.4.2 COVID-19患者临床结果
图2 选取3例COVID-19患者治疗前后胸部CT改变
图2 选取3例COVID-19患者治疗前后胸部CT改变
所有病例在常规抗病毒治疗联合应用中药制剂疏风解毒胶囊、孟鲁司特后发热、咳嗽、咳痰、气促等临床症状在入院48h内基本缓解,咽拭子及深部痰液病毒核酸检测首次转阴出现在治疗后的5-7天;肺部病灶在联合治疗5天左右可出现明显好转(图2)。
本回顾性研究中11例患者C反应蛋白均有不同程度升高,CRP升高在重症患者中明显高于非重症患者。有文献报道,需要重症监护的COVID-19患者血浆中IL-2、IL-7、IL-10、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趋化因子干扰素诱导蛋白-10、单核细胞趋化蛋白-1、巨噬细胞炎症因子-1A和TNF-α等炎症因子的水平高于无需重症监护的患者,提示“炎症因子风暴”的发生与COVID-19患者病情的严重程度密切相关[9]。众所周知,“炎症因子风暴”在MODS和ARDS中起着关键作用[10]。SARS-CoV介导的非可控性过度炎症反应还可通过TNF-α等诱导T淋巴细胞凋亡、降低T淋巴细胞反应,从而不利于病毒的清除、也不利于T淋巴细胞对先天免疫和过度炎症反应的负反馈调节,进而加重组织损伤[11],与本研究中的重症患者淋巴细胞计数明显低于非重症患者相一致,且重症患者白蛋白/球蛋白比例下降更明显,进一步提示新型冠状病毒对细胞免疫及体液免疫均有破坏。
重症COVID-19在临床主要为“炎症因子风暴”样的表现,甚至在病理上都与重症SARS患者相似[13],而在以往SARS治疗的经验中发现,采用利巴韦林和激素治疗SARS患者,其免疫病理损伤和组织损伤较轻[12]。因此,可考虑对有重症倾向的COVID-19患者进行抗炎治疗。然而,基于激素的副作用及以往治疗SARS患者的经验总结,WHO和国外专家认为除非有特殊的其它适应证需求,在COVID-19治疗中无激素使用的合理证据,甚至反对使用激素[14-17]。因此找到一种不良反应少的抗炎替代品,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发病机制高度复杂,目前西医临床上尚无有效的治疗手段。相比之下,中药多靶点、作用广泛的特点能在复杂疾病的防治中发挥较大的作用。经过临床经验和实验室预测模拟,疏风解毒胶囊通过筛选,进入人们的视野。本研究选取以发热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确诊患者评价中药制剂疏风解毒胶囊联合孟鲁司特钠的疗效。
疏风解毒胶囊主要成分为虎杖、连翘、板蓝根、柴胡、败酱草、马鞭草、芦根、甘草。其中,板蓝根、马鞭草、连翘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现代研究表明二者能够通过影响花生四烯酸代谢途径都来影响病毒活性[18]。柴胡有辛凉解表,解肌退热的功效,虎杖止咳化痰,芦根清热生津,败酱草清热止咳祛痰。诸药合用,共奏疏风清热,解毒利咽的之功。临床上常用于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属风热证,症见发热,恶风,咽痛,头痛,鼻塞,流浊涕,咳嗽等。
有研究表明,疏风解毒胶囊有显著的免疫调节作用,显著抑制前列腺素E2(PGE2)的生成,增加肺组织中氧的分压,缓解呼吸道上皮炎性反应,改善咽痛、鼻塞流涕等症状[19-25]。
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日益严峻的当下,于2020年1月26日,上海科技大学饶子和杨海涛课题组公布了测定的SARS-COV-2冠状病毒3CL水解酶的高分辨率晶体结构(PDBID:6LU7)。课题小组综合利用虚拟筛选和酶学测试相结合发现30种可能对2019-nCoV有治疗作用的药物、活性天然产物。在研究发现含有“二苯乙烯”结构的孟鲁司特与Mpro结合较好,可能对病毒有抑制作用;针对此发现,我们给这10个成人确诊病例使用了“孟鲁司特10mgqn”及1例儿童病史使用“孟鲁司特5mg qn”的治疗,也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尤其是在咳嗽症状缓解及病毒核酸转阴上更明显。
综上所述,在规范抗病毒治疗的基础上,采用中药疏风解毒胶囊联合孟鲁司特治疗COVID-19有着确切的疗效,能起到快速抗病毒、抗炎作用,及时阻止炎症因子风暴发生,预防普通型、重型、危重型发展,并促进COVID-19患者发热、咳嗽等临床症状的改善,中西医结合疗法值得在临床上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