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针刺治疗原发性痛经寒凝血瘀证临床研究

程兴敏，刘瑞萍，王艳君

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针刺治疗原发性痛经寒凝血瘀证临床研究

程兴敏1，刘瑞萍1，王艳君2

1.邢台市中医院，河北 邢台 054001；2.河北省中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11

观察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针刺治疗原发性痛经（PD）寒凝血瘀证的临床疗效，并探讨其相关机制。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84例PD患者分为西药组和针刺组各42例。西药组于月经来潮出现痛经时予布洛芬缓释胶囊，0.3 g/次，每日2次，口服，连续3 d。针刺组于月经来潮前3 d进行治疗，取足三里、地机、三阴交、中脘、关元、归来，每日上午针刺1次，连续3次。2组均治疗3个月经周期，随访3个月。比较2组临床疗效，观察2组治疗前后及随访时视觉模拟评分法（VAS）评分、COX痛经症状量表（CMSS）评分及血清前列腺素F2α（PGF2α）、前列腺素E2（PGE2）水平。治疗过程中西药组脱落1例。西药组总有效率为75.61%（31/41），针刺组为90.48%（38/42），2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0.05）。与本组治疗前比较，针刺组治疗后及随访时VAS评分、CMSS持续时间评分及严重程度评分明显降低（＜0.05），西药组治疗后上述各项评分明显降低（＜0.05）；2组治疗后及随访时比较，针刺组上述各项评分明显低于西药组（＜0.05）。与本组治疗前比较，2组治疗后PGF2α水平明显降低，PGE2水平明显升高（＜0.05）；2组治疗后比较，针刺组PGF2α水平明显低于西药组（＜0.05），PGE2水平明显高于西药组（＜0.05）。“补脾胃，调任脉”针法可改善PD寒凝血瘀证患者痛经疼痛程度，缩短疼痛持续时间，其机制可能与针刺调节血清PGF2α、PGE2水平有关。

针刺；原发性痛经；寒凝血瘀证；临床研究

临床上根据盆腔有无器质性病变，痛经分为原发性痛经（primary dysmenorrhea，PD）和继发性痛经，其中PD发病率高达90%，常见于青春期或年轻女性，若未及时有效治疗，可能造成生育功能低下、不孕症[1-2]。现代医学认为，前列腺素分泌紊乱、子宫收缩异常、催产素分泌失调等会引发痛经，其中前列腺素水平变化与PD发病密切相关[3]。目前，西医治疗痛经以布洛芬缓释胶囊、吲哚美辛等非甾体抗炎药物为主，虽能通过抑制前列腺素合成，改善子宫平滑肌痉挛，达到镇痛作用，但长期服用会出现恶心、呕吐、皮肤瘙痒等不良反应[4-5]。有研究显示，针刺止痛效果优于非甾体抗炎药[6]。PD属中医学“经行腹痛”范畴，临证可见气滞血瘀、寒凝血瘀、湿热瘀阻、气血虚弱、肝肾亏损等证，其中寒凝血瘀证最为常见[7]。高玉瑃教授擅长以“调和脾胃”理论指导针刺治疗中风、痛经等[8]，本研究基于燕赵高氏针灸学术思想结合临证经验[9]，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针刺治疗PD寒凝血瘀证，结合捻转补泻，将不同部位施针有序的特色技术应用于PD的治疗中，观察其临床疗效并探讨可能的作用机制。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9年1月－2020年1月邢台市中医院PD患者84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西药组和针刺组各42例，西药组因失访脱落1例。西药组年龄19～28岁，平均（23.8±2.13）岁；病程最短9个月，最长8年4个月，平均（3.16±0.85）年；初潮年龄平均（14.13±0.37）岁。针刺组年龄18～27岁，平均（23.62±2.05）岁；病程最短8个月，最长8年3个月，平均（3.35±0.58）年；初潮年龄平均（13.79±0.55）岁。2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邢台市中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20170420），且在针灸临床试验注册中心注册（ChiCTR-ROC-17012129）。

1.2 西医诊断标准

参照文献[2]制定PD诊断标准。妇女行经前后或月经期出现下腹部疼痛、坠胀，可伴有恶心、呕吐、腹泻、头晕、乏力等，严重时面色发白、出冷汗；腹部彩超排除生殖器官器质性病变。

1.3 中医辨证标准

参照《中医妇科学》[7]制定寒凝血瘀证辨证标准。经前或经期小腹冷痛拒按、得热痛减，或周期后延，经血量少、色黯有块，畏寒肢冷，面色青白，舌黯，苔白，脉沉紧。

1.4 纳入标准

①符合上述西医诊断标准和中医辨证标准；②月经周期规律；③进入本研究前2周未服用止痛药、镇静药及激素类药物；④患者对本研究知情，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5 排除标准

①因盆腔炎、子宫内膜异位症、子宫肌瘤等疾病导致的继发性痛经；②合并心血管、肝、肾、造血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③不适于针刺治疗的其他疾病；④既往对布洛芬缓释胶囊过敏；⑤准备妊娠或哺乳期妇女；⑥晕针及不能耐受针刺；⑦精神疾病患者。

1.6 脱落标准

①治疗过程中自行退出者；②出现严重不良事件不宜继续研究者；③未完成整个研究周期而失访者。

1.7 治疗方法

西药组于月经来潮出现痛经时予布洛芬缓释胶囊（中美天津史克制药有限公司，批号19080148，0.3 g/粒），1粒/次，2次/d，连续3 d。针刺组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进行针刺。取穴：足三里（双）、地机（双）、三阴交（双）、中脘、关元、归来（双）。参照《经络腧穴学》[10]选取穴位。患者取仰卧位，常规皮肤消毒后，采用0.30 mm×40 mm毫针（华佗牌一次性无菌针灸针），先针足三里、地机、三阴交（直刺25～40 mm），再针刺中脘、归来（直刺25～40 mm）及关元（向下斜刺25～40 mm），得气后行捻转补法1 min，留针30 min。于月经来潮前3 d进行治疗，每日上午针刺1次，连续治疗3次。2组均治疗3个月经周期，随访3个月。

1.8 观察指标

1.8.1 视觉模拟评分法评分

于治疗前后及随访时对2组进行视觉模拟评分法（VAS）评分。使用一条长10 cm的游动标尺，一面标有10个刻度，两端分别为“0分”端和“10分”端，“0分”代表无痛，“10分”代表难以忍受的疼痛[11]。将有刻度的一面背向患者，让患者在直尺上标出能代表疼痛程度的相应位置，医生根据位置评出分数。由同一名研究者完成。

1.8.2 COX痛经症状量表评分

于治疗前后及随访时对2组进行COX痛经症状量表（CMSS）评分[12]，采用5级计分法对腹痛、恶心、呕吐等18个痛经症状进行评分。①持续时间：按症状的无、持续＜3 h、持续3～7 h、持续7～24 h、持续＞24 h分别计0、1、2、3、4分；②严重程度：按症状的无、轻度、中度、较显著、剧烈分别计0、1、2、3、4分。均由同一名研究者完成。

1.8.3 前列腺素F2α、前列腺素E2水平

于治疗前后经行48 h内抽取2组患者空腹静脉血4 mL，3500 r/min离心15 min，将血清置于1.5 mL EP管，-80 ℃冰箱冻存。ELISA检测2组血清前列腺素F2α（PGF2α）、血清前列腺素E2（PGE2）水平，按试剂盒（批号分别为ADI-900-609、500141，Enzo Life Sciences）说明书操作。

1.9 疗效标准

参照《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13]及《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14]制定痛经疗效标准。治愈：疼痛及其他症状消失，连续3个月经周期未见复发；显效：疼痛明显减轻，其余症状消失或减轻，不服止痛药能坚持工作，治疗后VAS评分及CMSS评分降低至治疗前的1/2以下；有效：疼痛减轻，其余症状好转，服止痛药能坚持工作，治疗后VAS评分及CMSS评分降低至治疗前的1/2～3/4；无效：疼痛及其他症状未见改善。总有效率（%）＝（治愈例数＋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1.10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2组临床疗效比较

西药组总有效率为75.61%（31/41），针刺组为90.48%（38/42），2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0.05）。见表1。

表1 2组PD寒凝血瘀证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

2.2 2组不同时点视觉模拟评分法评分比较

与本组治疗前比较，针刺组治疗后及随访时VAS评分明显降低（＜0.05），西药组治疗后VAS评分明显降低（＜0.05）；2组治疗后及随访时比较，针刺组VAS评分明显低于西药组（＜0.05）。见表2。

表2 2组PD寒凝血瘀证患者不同时点VAS评分比较（±s，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0.05；与西药组同一时点比较，#＜0.05

2.3 2组不同时点COX痛经症状量表评分比较

与本组治疗前比较，针刺组治疗后、随访时CMSS评分明显下降（＜0.05），西药组治疗后CMSS评分明显降低（＜0.05）；2组治疗后及随访时比较，针刺组CMSS评分明显低于西药组（＜0.05）。见表3。

表3 2组PD寒凝血瘀证患者不同时点CMSS评分比较（±s，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0.05；与西药组同一时点比较，#＜0.05

2.4 2组治疗前后血清前列腺素F2α、前列腺素E2水平比较

与本组治疗前比较，2组治疗后PGF2α水平明显降低，PGE2水平明显升高（＜0.05）；2组治疗后比较，针刺组PGF2α水平明显低于西药组（＜0.05），针刺组PGE2水平明显高于西药组（＜0.05）。见表4。

表4 2组PD寒凝血瘀证患者治疗前后血清PGF2α、 PGE2水平比较（±s，pg/mL）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0.05；与西药组治疗后比较，#＜0.05

3 讨论

中医学认为，痛经病位在胞宫，变化在冲任、气血，与肝、脾、肾密切相关。其病机主要为不荣则痛、不通则痛：气血亏虚，胞宫、胞脉、冲任失于濡养作痛，此为“不荣”；寒凝经脉、气血壅滞，使冲任、胞宫气血流通不畅而痛，此为“不通”。《妇人良方大全》言“妇人病有三十六种，皆由冲任劳损所致”，冲任二脉通畅条达，月事溢止有时，若冲任为病，则妇人百病皆生，故治疗痛经当重视调补任脉。冲任隶属阳明，与脾胃关系密切。清代萧埙《女科经纶》：“此妇人经血不调，必审脾气化生之源，而健脾为调经之要也。”脾胃能运化水谷精微，化生气血津液，脾气健运，统摄有权，则冲任胞宫化源充足，经血藏泻正常。因此，补益脾胃、调理任脉在PD的治疗中有重要意义。临证中PD以寒凝血瘀证多见，部分女性平素体虚，感受寒邪，或因经期过食寒凉生冷，损伤阳气，冲任失于温煦，冲任虚寒，虚则无以行血，寒则不能温脉，血得寒则凝，继而成瘀致痛[15]。这与《妇人大全良方》“妇人冷劳，属气血不足脏腑虚寒，以致脐下冷痛”观点一致，其机理乃气血亏虚、冲任失调为本，寒凝血瘀为标，故以健脾和胃、调理任脉、温阳散寒、活血止痛为治则。

本研究基于燕赵高氏调和脾胃理论，从调和脾胃兼调任脉论治PD寒凝血瘀证。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可增强机体正气，抵抗病邪入侵，促进疾病向愈，脾胃不和则百病始生[8-9]。女子以血为本，以气为用，气血充足，运行和调，则经行正常。《素问•玉机真脏论篇》曰：“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傍”胃为水谷之海，脾主统血。二者互为表里，多气多血，阳明充盛则冲任得养，女子月事以时下。故选取脾经地机、三阴交，胃经足三里、归来以健脾和胃、调补气血。地机为脾经郄穴，足太阴经循行过少腹，阴经郄穴治疗血证，刺之可活血调经止痛；三阴交为脾、肾、肝三经交汇之处，刺之可补益三经气血，使气血得蓄，胞宫得养；足三里乃胃经下合穴，取“肚腹三里留”之意，以达调理腹痛、补益气血之功；归来属足阳明胃经，能够理气止痛、温经散寒。任脉为“阴脉之海”，妊养之本，主胞胎，与女子月经来潮及生殖有关。其主一身之阴，总司精、血、津、液等，起于胞宫，行于人体躯干前面正中，循行下腹部，故任脉与PD的发生息息相关，选取中脘、关元以温阳调任。中脘属任脉，可发挥“经络所过、主治所及”的作用，治疗妇人疾患；又为腑会，胃之募穴，是脾胃生化输布的枢纽，针刺可滋养后天之本，调补冲任。关元位于脐下，为理冲任、调精血之要穴，具有温通胞脉、升阳益气、固本培元的作用。两穴相伍，可增强调补任脉之功。

同时，重视施针顺序也是治疗PD的关键要素[16]。《灵枢•周痹》有“痛从上下者，先刺其下以遏之，后刺其上以脱之”，故治疗痛经时先取远端腧穴即足三里、地机、三阴交“以遏之”，再针刺腹部中脘、关元、归来“以脱之”，从而达到用针有序、调畅气机的目的，且诸穴皆以捻转补法施之，以激发机体正气，发挥温阳散寒之功，从而提高临床疗效。故本研究在“补脾胃，调任脉”的选穴基础上，重视施针顺序与手法补泻，以增强温补气血、散寒止痛之功。与治疗前比较，针刺组治疗后及随访时VAS评分、CMSS持续时间及严重程度评分均降低（＜0.05）；西药组治疗后上述评分均降低（＜0.05），随访时无统计学意义（＞0.05）。2组治疗后及随访时比较，针刺组上述各项评分低于西药组（＜0.05）。表明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针刺治疗PD寒凝血瘀证可降低患者疼痛程度，缩短疼痛持续时间，远期疗效优于西药。

PGF2α可引起子宫壁血管痉挛收缩，导致子宫处于缺血缺氧状态，出现酸性物质代谢堆积，刺激神经元，引起痛经。PGE2可使子宫平滑肌松弛，缓解疼痛。现代研究显示，针刺治疗PD疗效显著，对血清中的前列腺素具有调节作用[17]。本研究中，2组治疗后血清PGF2α水平均降低，且治疗后针刺组低于西药组（＜0.05）；PGE2水平均升高，且治疗后针刺组高于西药组（＜0.05）。说明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指导针刺，可调节患者血清PGF2α、PGE2水平，这可能是其发挥作用的机制。

综上所述，以“补脾胃，调任脉”为法针刺治疗PD寒凝血瘀证患者可改善临床症状，其作用机制可能与调节PGF2α、PGE2水平有关。当然，本研究存在样本量较小、证型局限等问题，今后仍需进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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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nical Study on Acupuncture for Treatment of Primary Dysmenorrhea of Cold Coagulation and Blood Stasis by “Tonifying Spleen and Stomach, Regulating Ren Meridian”

CHENG Xingmin1, LIU Ruiping1, WANG Yanjun2

To observe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acupuncture for primary dysmenorrhea (PD) of cold coagulation and blood stasis type guided by the method of “tonifying spleen and stomach, regulating Ren Meridian”. And explore its related mechanism.Totally 84 PD patients were divided into Western medicine group and acupuncture group according to random number table method, with 42 cases in each group. In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when menstrual cramps and dysmenorrhea occurred, ibuprofen sustained-release capsules were administered 0.3 g/time, twice a day, orally, for 3 consecutive days. The acupuncture group was treated 3 days before menstruation. Zusanli, Diji, Sanyinjiao, Zhongwan, Guanyuan and Guilai were taken, and acupuncture was performed once a day in the morning for 3 consecutive treatments. Both groups were treated for 3 menstrual cycles, follow-up for 3 months.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the two groups was compared, and the visual analogue scoring (VAS) score, COX menstrual symptom scale (CMSS) score and serum prostaglandin F2α (PGF2α) and prostaglandin E2 (PGE2) levels were observed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and during follow-up.One case was lost in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during the treatment. 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of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was 75.61% (31/41), and the acupuncture group was 90.48% (38/42), with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0.05). Compared with before treatment, the VAS score, CMSS duration score and severity score were significantly reduced after treatment and follow-up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0.05), and the scores in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reduced after treatment (<0.05); after treatment and during follow-up, the above scores of the acupuncture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of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0.05). Compared with before treatment, the level of PGF2α decreased and the level of PGE2 increased after treatment in the 2 groups (<0.05); after treatment, the level of PGF2α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at in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0.05), and the level of PGE2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Western medicine group (<0.05).The acupuncture method of “tonifying spleen and stomach, regulating Ren Meridian” can improve the pain degree and shorten the pain duration of PD patients of cold coagulation and blood stasis, and its mechanism may be related to regulating serum PGF2α and PGE2.

acupuncture; primary dysmenorrhea; cold coagulation and blood stasis; clinical study

R271.9

A

1005-5304(2021)02-0102-05

10.19879/j.cnki.1005-5304.202008133

河北省科技支撑计划（14277706D）

王艳君，E-mail：wangyj8055@sina.com

（收稿日期：2020-08-08）

（修回日期：2020-08-26；编辑：季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