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研究
——纪念蒋光慈120周年诞辰

2021-03-08 11:07王凤霞
皖西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革命文学文学思想革命

王凤霞,江 琼

(1.安徽金寨干部学院,安徽 六安 237000;2.皖西学院 文化与传媒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3.安徽红色文化研究中心,安徽 六安 237000)

马克思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存在,而人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1](P82)当人类生活发生巨大改变的时刻,生活作为主体影响人类意识并将产生新的思潮。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对此也有过论述,他说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在当时古希腊、古中国、古印度都产生了伟大的思想家,由他们所提出的思想开创了各不相同却同样影响深远的文化传统。20世纪初的中国,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成长,后来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早期革命文学创作者们,以他们的作品对当时的社会变革产生重大影响,成为全民族思想解放运动的先锋,是“取来革命火种、力驱社会黑暗的先行者。”[2]鲁迅先生当年弃医从文,也是要以文学的力量去改造国人的精神世界。鲁迅先生说,要改造国人的精神世界,首推文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在中华大地风起云涌、社会产生巨大变革的时代,革命文学以其独特的时代引领力,为中国革命作出了重要贡献。蒋光慈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员。对蒋光慈的革命文学思想进行深入剖析,探究他革命文学思想发展的路径以及产生的影响对于今天的党史研究依然有着重要意义。

一、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形成

(一)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萌芽

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革命浪潮下的必然产物。回首中国的近代史,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一大批有识之士在不断地寻求着救亡图存的道路。先后提出“器不如人”“制不如人”,最后思索根源,一批思想进步人士深以“思想文化不如人”为因,要“打倒孔家店”!这一系列探索之下,陈独秀本着启迪民智的设想,1904年创办了《安徽俗话报》。旨在将各地的事体说与安徽人听,长长见识。受其影响,1905年,安徽寿县人高语罕、六安县(现六安市)朱蕴山主编安徽《通俗》报,宣传自由与革命。1915年9月,陈独秀在上海创办了《青年杂志》,他亲自撰写了《敬告青年》一文,在创刊号上发表,由此高举起民主和科学的大旗,这也是新文化运动开始的标志。

1901年出生在大别山腹地皖西金寨的蒋光慈,也正是在新文化运动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一批进步知识青年的代表。在河南志成小学读书期间,深受老师詹谷堂所传播的革命思想影响。1917年去到芜湖省立五中读书,又正值中华大地风起云涌的时刻,他思想激进、爱憎分明,在学生运动的浪潮里感受着革命带给他心灵的冲击。

在五四运动爆发之后,蒋光慈被推举为芜湖学生联合会的副会长,常在街头慷慨陈词声讨帝国主义恶行并带领同学们举行抵制日货的各种爱国活动。在此期间他用笔名光赤在《皖江日报》上发表文章,高语罕所编写的《白话书信》中收录他的书信《蒋侠生复诸葛纯夫底信》。1921年初夏,蒋光慈与刘少奇、任弼时、罗亦农、萧劲光等从上海出发远赴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留学。同年7月,中国共产党诞生,作为第一批被选派去俄国留学的进步青年,他们大多数也成为最早一批的共产党员。他们个人的求学与成长历程都与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紧密相连。在莫斯科留学期间,蒋光慈尤其关注十月革命后苏联文学的状况,回国以后写成了十多万字的《十月革命与俄罗斯文学》。他的首部诗集《新梦》就是在莫斯科新旧思想碰撞的火花,这本诗集也可以说是他革命文学思想的萌芽。

(二)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发展

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发展与中国革命的历程是同频共振的。纵观蒋光慈的革命文学,他所书写的是文学,更是革命历史。如他自己所言,他的作品是“中国革命史上一个证据”,他的革命文学是为革命而作,革命文学也是他所选择的革命方式。蒋光慈在《十月革命与俄罗斯文学》中旗帜鲜明地提出,革命这件东西能给文学以发展的生命。蒋光慈在俄留学期间,俄国因连年的战乱与灾害天气物资并不丰富,但依然尽可能地为中国留学生提供日常生活的保障,这也让出国留学生们感受到了国际共产主义精神。蒋光慈等人不仅在这里看到了十月革命后莫斯科的新气象,更拓宽了视野,提高了对于革命的思想认识。他们把中国的革命与远东的革命甚至世界革命相联系,放在一个更高的层面去思考,所以这些青年人都如饥似渴地学习着,盼望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1921年至1924年蒋光慈留学期间,饱经沧桑的中华大地正在兴起风起云涌的革命浪潮,中国共产党的诞生这一开天辟地的大事件,开启了中国革命历史的崭新篇章。此时的蒋光慈激情澎湃,他在《新梦》这首诗中豪迈地抒发一个青年革命者的憧憬:“我今后的灵魂啊!永在这春光灿烂的空间里飞跃!”[3](P37)回国后,紧接着创作了中篇小说《少年飘泊者》,这部小说以书信体的形式展现了一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孤儿汪中,历经漂泊尝尽人世艰辛,无论是做川馆先生的随从、商铺的学徒、旅店的茶房还是纱厂的工人等工作,都是一样悲惨命运的经历,向广大的读者揭示出“万恶的社会依然”的现状。这部小说创作期间,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五卅运动、影响广泛的省港大罢工、东征南征取得胜利,助推了大革命高潮快速席卷全国。小说对于这些社会现实都有着充分地展现,但是对于究竟应该怎样改变这样的现状却没能做出更多更有前瞻性的判断,这也受限于当时对于革命的普遍认知,通过暴力革命改变社会是广大的革命者已经有的共识,但是对于革命的方式以及理论上的指导毕竟还是有着 一定的局限性。正如蒋光慈的革命文学思想一样,还是在黑暗地摸索中前行。

(三)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成熟

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日趋走向成熟。1927年大革命失败,蒋介石汪精卫相继背叛革命,尚处于幼年阶段的中国共产党遭受重创,付出生命与鲜血的代价,终于明白“政权必须由枪杆子里得出”的真理。其间,蒋光慈发表了小说《短裤党》以几近纪实的手法描写了上海三次工人武装大罢工的斗争情景。

《短裤党》的创作蒋光慈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争分夺秒,就是要“当此社会斗争最剧烈的时候,我且把我的一支秃笔当作我的武器,在后边跟着短裤党一道儿前进。”[4](P143)蒋光慈身处斗争的前沿,急切地要将这激烈的社会矛盾展现在世人面前,在上海这个中国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地方,面对帝国主义的压迫、外国人的嚣张气焰,工人们已经组织起来,要以他们的反抗来为自己争取到应得的待遇。蒋光慈用锐利的笔锋、深刻的思考与工人们一同前进。

1930年创作《咆哮了的土地》,以艺术的手法再现了农村的土地革命发展状况。为撰写这部鸿篇巨制,他深入了解各地土地革命斗争状况,参阅了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从农民与地主的阶级矛盾处入手,从“革命军”“减租”“打倒土豪劣绅”这些敏感词汇中展开,从农会与“政府军”的斗争中走向高潮,实景呈现了在这场浩大的革命斗争中,身处各阶层的人们不同的心理状态与利益诉求。在蒋光慈奋笔疾书创作的同时,全国农村革命根据地已建立起十几块,红军队伍也发展至7万余人,加上各地方上的革命武装已达10万余人。在海陆丰、井冈山、湘鄂西、鄂豫皖等各根据地都有新的土地法令颁布,农民分得了田地,一系列的政策实施换得了农民真心的拥护,推动了土地革命斗争不断向前发展。

二、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特征

(一)彻底的暴力反抗压迫的精神

蒋光慈从他的第一部诗集《新梦》开始就是代表着无产阶级的呼声与情感,展现出彻底地用暴力革命反抗压迫的精神。蒋光慈寄语劳苦的兄弟和为自由而战的朋友:我们切不要胆怯啊!小百姓的肉头无尽,大将军的钢刀总有锈钝的时候。蒋光慈在《一个从红军退伍归农的士兵》中写道:“放下枪头,拿起锄头;从枪头上夺得了自由,从锄头上要栽培这自由。”[3](P62)他借助诗歌冲破资产阶级迂腐文艺的笼罩,鼓舞广大青年人捍卫国土的尊严,改变我们在自己庄严的国土上备受强者蹂躏的现实。

在《少年飘泊者》中塑造了孤苦漂泊的少年汪中形象,蒋光慈赋予这个人物以反抗的精神,用汪中的形象发出:“我父母死去已十年了,而万恶的社会依然,而我仍是一个抱恨的飘泊的少年!”[5](P7)这直抵心灵的呐喊,就是要让广大的青年人站起来发动革命,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当时普遍存在的萎靡不振苟安于世的心理一举扫尽,让衰弱的中华民族以及中国人民,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在外国资本主义以及国内军阀混战的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马克思曾说过,人民历来就是什么样的作者“够资格”和什么样的作者“不够资格”的唯一判断者。《少年飘泊者》这部小说1926年出版至1933年就重印到了18版,足以说明这部作品在当时社会中的认可度。习近平总书记也明确指出:文学艺术创造、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首先要搞清楚为谁创作、为谁立言的问题,这是一个根本问题。古今中外,凡留下了深远影响的文学作品,又怎能没有一定的立场与政治倾向性呢?纵观欧洲的文艺复兴、我国先秦时期的百家争鸣,再到发端于20世纪初的五四新文化运动,都是从思想根源上的大解放。恩格斯说:“主要的出场人物是一定的阶级和倾向的代表,因而也是他们时代的一定思想的代表,他们的动机不是从琐碎的个人欲望中,而正是从他们所处的历史潮流中得来的。”[6](P444)

(二)不屈的皖西大别山军民精神

蒋光慈是从皖西大别山走出去的革命者,在他的文学作品中自觉不自觉地出现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人。在《咆哮了的土地》中不仅有大篇幅的皖西地域风光描写,更有家乡土地革命斗争中农民运动的写照。

蒋光慈的家乡皖西金寨,被誉为“红军的摇篮,将军的故乡。”丰富的物产与山林资源,重要的战略地位,使得这片土地成为革命的热土。1929年到1930年间,皖西地区爆发了“立夏节起义”“六霍起义”,当地革命形势如火如荼,革命中涌现出一大批英雄人物。两次起义的主要领导人之中有像小说中的“李杰”这样出生于地主家庭,如“六霍起义”主要领导人之一周狷之等。家乡生活的记忆让蒋光慈在创作中,头脑里全景展现出一个乡村在土地革命斗争期间所发生的种种变革。从人物的塑造,斗争方式的展开,都与皖西大别山紧密相连。1930年夏,蒋光慈的父亲从家乡到上海小住,从父亲那里以及其他的一些途径对家乡的革命形势蒋光慈是有过充分了解的。包括他儿时的伙伴,外号叫“黄牛”者,后来也投身革命并有家乡来人误传了“黄牛”牺牲的消息。这些都累积在蒋光慈的创作基因中。他所描写的人物,有革命的领导者也有普通农民,从这些人参加革命历程的心理写照,真实反映了农村土地革命斗争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广大的农民拥有着巨大的力量,但是革命必须要有正确的思想作为引导,广大的农民不能明白那些看似高深的主义与思想,但是他们在实际的斗争中,随着斗争的逐步深入,矛盾的日益激化,他们的思想与认识都在随之发生变化。从作品中我们能更直观地体会到革命带给中国农村的山乡巨变,也能感受到革命赋予了中国广大的无产阶级更加光荣的历史使命。蒋光慈的革命文学完整再现了皖西大别山革命军民不屈的斗争精神。

(三)丰富的革命理想主义情怀

蒋光慈在1921年与刘少奇等人去苏联时,年仅20岁,同行也多是这个年龄上下的青年人。同年,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时,与会的13位中共代表的平均年龄不到30岁,青年人的世界里充满了这个年纪特有的热烈与革命理想主义情怀。在蒋光慈的作品中,大多有男女青年人的恋爱,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这不是他刻意创作的结果,这是因为不仅仅他是这样一个青年人,在他身边有着一群这样既革命也恋爱着的青年人。

在《短裤党》中,他塑造了两对革命夫妻形象,一对工人出身的李金贵和邢翠英,他们生活在黑暗的底层,做着最劳苦的工作,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对资本家克扣工资,工头的盘剥与压迫有最直接的感受。他们在工会运动中成长,在黑暗中相互取暖,勇敢而热烈,对伟大的革命事业怀着茫无涯际的希望。另一对是知识分子出身的直夫与秋华。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中,这两种革命夫妻都是极富代表性的,特别是知识分子出身的革命夫妻。毛泽东与杨开慧,刘少奇与何葆珍,瞿秋白与杨之华,周恩来与邓颖超,不胜枚举。他们不仅是在情感上高度契合的夫妻,更是志同道合同甘共苦的战友。面对着国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他们都满怀着对人类解放事业的崇高理想,把个人与时代融合在一起,为了人民而战,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而战,他们的青春是鲜亮的红色。

蒋光慈的革命文学正是切中了那个时代的脉搏,把时代青年的使命担当,把个人情感与家国情怀紧紧相连,用心用情书写这种革命理想主义的情怀。

三、蒋光慈革命文学思想的历史贡献

(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传播的有力助推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的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近代以来,我们的“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中国迫切需要新的思想引领救亡运动,迫切需要新的组织凝聚革命力量。”[7]当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中国共产党人找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是照亮旧社会的一缕曙光。历史和人民选择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俄国十月革命后,李大钊逐渐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他发表的《庶民的胜利》等文章,掀起了在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热潮。最早一批留学莫斯科的青年们也很快走上了马克思主义者的道路。蒋光慈更是以他诗人的创造力“第一次把十月革命的炮声,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引入了中国的诗坛”[8],为当时的中国“带来了不少关于‘世界革命’的消息”,也由此满足了人们对取得革命胜利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想象,大大增强了人们要在中国建立起民主自由的新社会的信心和勇气,所以才被钱杏邨赞为“中国革命文学著作的开山祖”。

革命文学无疑成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传播的强有力的助推手段,蒋光慈在苏联革命文学作品的影响下,探索出一条以革命文学传播革命思想的途径。当时的很多青年人都是在他的书中深刻地认识到革命的重要性的。在《习仲勋传》中就有这样的记录“习仲勋读着读着,完全同书中主人公的命运融在了一起,几乎是同喜、同怒、同悲、同乐……眼前只有反抗,只有斗争才是正确的道路。”[9](P61)在社会家庭的双重压力下,革命文学给一个奋进中的少年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的“根”与“魂”,同样也是党内政治文化最鲜明的底色。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形成的革命文化继承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因。以蒋光慈为代表的革命文学,也有着不容忽视的重要地位,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中起过非常积极的作用。从新文化运动开始,以陈独秀、鲁迅等为代表的文化先驱者们,他们一方面在小时候都受到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影响,一方面又努力冲破传统的束缚,想要创造一种新的文化,为大众所能接受的文化,为广大人民发声的文化。

蒋光慈从小接受过私塾教育,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后去到莫斯科留学,他的成长经历始终是在新旧文化之间碰撞,在新旧思想交替中抉择。虽如此,他的骨子里始终流淌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血脉,以至于他接受再多西方文学的思想也不会完全用西方那种唯美主义与象征主义的思维来书写中国的革命。他所书写的革命者多是具有中华传统文化中古时文人的气息,他们的形象鲜明,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担当使命,有“为万世开太平”的君子之风。像《少年飘泊者》中的诗人“维嘉”,《短裤党》中的“史兆炎”“杨直夫”,《咆哮了的土地》中的“李杰”等。这种形象是植根于蒋光慈自己的身上,才能使他甘愿置身革命的洪流,保持清醒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观。他很明确自己所要走的革命文学道路就是要为中国革命去充当先锋。

(三)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别样阐释

文学作品通过人物的塑造,来反映时代,这个时代是超越作者的个人情感,超越单个的家庭概念的。1924年从莫斯科回国之后的蒋光慈,于8月1日在《新青年》第3期上署名蒋侠生发表《无产阶级革命与文化》,怀着一个革命诗人的豪情,蒋光慈阐述道,无产阶级革命,不但是解决面包问题,而且是为人类文化开一条新途径。革命文学是带有鲜明的政治性的,倡导的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革命不仅是解决面包的问题,对于中国以及广大的革命群众,蒋光慈是带有一种敏锐的政治眼光去看待现实的社会问题,他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也使他的革命文学作品具有了时代性,文艺的创造者也必是时代的创造者。

20世纪初赴俄留学的这批青年人,在俄期间接触到的苏联革命文学对他们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回到自己的国土,眼见得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军阀混战,为了让广大的人民群众在思想上转变,站起来反抗,一大批早期共产党人皆以革命文学作为唤醒民众的武器。作家总脱离不了他的时代,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总会是某一个社会阶层的代表,不可能是所谓的纯粹客观观察者。革命的作家要在一方面暴露旧势力的罪恶,勇敢地攻击旧社会致其破产,另一方面更要注重促进社会上新势力的发展,这种思想才能反作用于作家的文学生命。

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是站在无产阶级的和人民大众的立场”是“歌颂呢,还是暴露呢?”“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10](P877)在2018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全党特别是宣传思想战线必须担负起的一个战略任务。”[11]文化是一个国家独特的精神标识,革命文学所倡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民族精神的直接体现。蒋光慈是近代中国文坛上,政治抒情诗的开路人与先行者,“展示着早期中国共产主义知识分子的赤心”[12]。从《少年飘泊者》中宁愿被军阀砍死也不愿意屈服下“上工”命令的林君,到《短裤党》里的带领工人进行罢工斗争冲入警察署被枪杀的李金贵,再到《咆哮了的土地》中带领农会与地主斗争牺牲的李杰,他们身上弘扬的都是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大无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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