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昆,冯诗洁
(新疆财经大学 统计与数据科学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自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经济发展取得了较为瞩目的成就。但与此同时,区域间及内部的发展差异日益凸显,最直接的表现即为区域间、城乡间居民收入差距的日益显著。比如,1978年我国的城乡收入之比为2.56,2017年这一比值就已扩大到2.70。研究表明,大多数国家的城乡居民收入比小于1.6[1],我国城乡收入差距在亚洲国家中为最大。从区域来看,2017年东部、中部以及西部的城乡居民的收入之比分别为2.33、2.39和2.92,西部地区城乡收入差距远高于中部和东部城乡收入差距。2017年31个省份及自治区中,有17个省份的城乡收入之比高于2.58的全国水平,这些省份多集中在西部地区。分配不均的问题在多数国家都难以避免,但是需要将其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不然会违背社会公平原则,引发社会问题,也会损害经济效率。因此,国家为了协调区域发展,缩小收入差距,制定合理的财政支出结构则是重中之重。
2006年我国中央政府在安排财政支出时规定了“三个倾斜”,即向农业、教育、就业社保等薄弱环节倾斜,以及向困难地区和群体倾斜,向科技创新以及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倾斜,并且2008年对财政支出结构进一步优化时,进一步强调了“三个倾斜”的投入力度,这表明我国财政支出的公共性特征愈发明显,从而我国越来越多的居民将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尤其是较为贫困的农村居民。所以研究在财政支出结构转型期间,即2007年至2018年我国财政支出结构是否对城乡收入差距起到了作用,对调整和优化地方财政支出结构均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大量国内外文献认为,地方政府的财政支出行为会对其城乡收入差距产生影响,地方政府的财政支出影响主要分为两个层次,一是财政支出总量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二是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
首先,财政支出总量的影响。政府财政支出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既有正向影响作用,也有反向影响作用。正向作用即财政支出具有“造血”功能,可以促进贫困地区增强生产能力,提高贫困地区居民尤其是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2],呈现出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效率。反向作用即城市居民的财政支出收入弹性大于农村居民,财政支出对农村居民收入的调节作用较弱,因此具有扩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作用[3]。虽然我国大部分省份的财政支出在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方面的效率仍处于比较低的水平,但是各地区间财政城乡支出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效率明显出现了收敛趋势。
其次,财政支出结构的影响。政府财政支出结构的变化也会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正向或反向作用。正向作用,如政府在教育、卫生以及农业方面提高财政支出,将有效缩小东部和中部地区的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4]。其主要路径为,西部通过增大社保方面的财政支出,减小基本建设、科教文卫和行政管理领域中的财政支出,以此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还有文献表明,地方政府在民生方面的财政收支活动是影响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动的重要原因之一。地方政府在民生领域增加财政支出,或其财政资金具有明显的“农村倾向”特征时,将有效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5]。而反向作用则是不同的财政支出类别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有不同的影响,并且该影响存在地区差异性[6],财政支出中用于社会保障和公共安全方面的支出会扩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7-8]。
文献表明,财政支出及其结构会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正、负向影响。本文根据财政支出结构制度的理论分析,构建不同类别财政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机制,并借助现有的研究成果基于固定效应的面板数据分位数回归方法(FEQR)研究不同类别的财政支出对不同分位点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以期发现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不同类别的财政支出起到的作用是否始终一致。
不同类别的财政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各有不同。如果政府财政支出的某个类别的主要领域是民生或是教育或是偏向农村,即具有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9-10];如果财政支出的某个类别对于城镇居民的增收作用要明显优于农村居民,那么财政支出则会导致城乡收入差距扩大[11-12],所以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如何亟需求证。
财政支出结构即财政支出中的各主要类别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其中包括教育、医疗、农林、社保、行政支出以及交通设施等,分析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时需要结合政府政策分别从财政领域中的部分财政支出进行分析。
我国财政支出是直接纳入社会福利函数中的,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我国居民的福利水平,同时关系到我国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由于长期存在的城市化偏向的分配机制,导致我国城乡收入差距持续扩大,然而财政支出的各类的性质不同,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作用也不同[13]。本文主要以2007年规定的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进行研究,即财政支出主要的几个项目分别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的作用。
行政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主要取决于政府机构及其政策导向,目前基层行政机构臃肿,供养的政府人员过于冗余,严重影响了行政支出的使用效率。行政支出主要用于政府人员,难以直接惠及群众,尤其是农村居民,其主要作用为改善地方政府自身的行政条件待遇等[14]。
农业支出可以直接增加农村居民的福利,因为农业支出可以增加农村居民的收入,并且随着我国政府在2008年进一步加大了对农业即“三农”的财政支持力度,提高了第一产业的增加值,对城乡收入差距起到收敛的作用[15]。
教育支出主要是提供教育服务以及设备等,从而提高该地区的人力资本积累及其素养水平,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和其教育资本投入有很大的关系,并且对于过去教育资源较为匮乏的农村地区,提升居民的知识素养效果更为明显,提高人口质量,教育投资是人力投资的主要部分,对其人力资本的积累有着明显的作用,从而提升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缩小城乡收入差距[16]。
医疗卫生支出可以用以提升医疗水平以及提供足够的医疗设备,提升医疗水平和提高更全的医疗设备可以减少居民异地就医的成本,尤其是农村居民,农村基层医疗服务水平急需提高,改善农村居民中小病的看病成本。另一方面,扩大医疗卫生支出也是对人力资本的重要投资,居民身心健康才能提升收入水平。从2013年至2017年,国家对乡村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补贴年增长14.3%,所以医疗卫生支出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起的作用仍需验证分析。
交通运输支出可以明显缩小城乡收入差距,首先增加交通运输支出,完善农村与城市间、城市与城市间的交通系统,可以提高城乡一体化程度。一是有利于农村居民向城市运送农副产品,减少其运输成本,并且随着城市的需求逐渐扩大,产量增加,其收入明显上升。二是有利于农村居民外出务工,便利的交通设施让农村居民有更多赚钱的机会,增加城市劳动力的同时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所以交通运输支出促使城乡收入差距逐渐收敛。
社会保障与就业支出主要是对生活困难的居民进行补助,以及对行政离退休的支出,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的弥补收入分配上的不平等,但是其对象大多数为城市居民,农村居民从中受益的人数极少,所以社保与就业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如何仍需验证。
住房保障制度主要是帮扶中低收入家庭的住房需求,主要帮扶对象为城市低收入居民,约占80%到90%,受帮扶的农村居民约占10%到20%,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部分城市居民的住房成本,提升其收入水平,扩大城乡收入差距。公共安全、节能环保支出均有利于城市经济发展而不利于农村发展,均扩大了其城乡收入差距。
根据各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来看,我国东、中、西部地区的发展差距仍然较大,其城乡收入差距各有不同,那么不同类别的财政支出对不同阶段的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是否会有所不同仍需进行验证。
为进一步研究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根据上述理论分析,本文以城乡收入差距为被解释变量,财政支出中各部分占总财政支出的比重为解释变量构建回归模型,并选取转移支付、经济发展程度、经济开放程度、教育程度、政府行为和城市化为控制变量。
城乡收入差距为被解释变量,目前衡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指标较多为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纯收入之比、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纯收入之差以及本文所用的泰尔指数,但为了反映我国城乡居民人口比重的变化,以及我国较高的农村人口占比,所以本文借鉴王少平和欧阳志刚的做法,采用泰尔指数作为衡量城乡收入差距的指标,泰尔指数不仅能度量城乡绝对收入的差距,还能考虑城乡人口结构的变化[17]。公式如下:
不同的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有不同的影响,目前衡量财政支出结构的指标一般用各类支出占地方财政总支出的比重表示,所以本文用该比重作为衡量财政支出结构的形式,财政支出的各类主要考虑采用财政支出中的比重较大的10个类为解释变量,衡量标准为历年全国各地支出排前十的部分,分别为一般公共服务支出、公共安全支出、教育支出、社会保障支出、医疗卫生支出、节能环保支出、城乡社区支出、农林水支出、交通运输支出与和住房保障支出。
经济发展程度为控制变量,目前衡量经济发展程度的指标一般为PGDP,所以本文以人均GDP表示经济发展程度,记为PGDP。在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过程中,收入差距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特征[18]。
社会环境一般指的是国家的经济政策环境,本文主要考虑对外开放程度这一方面,一般用贸易依存度来衡量,该指标用贸易依存度表示,即地区进出口总额占地区GDP的比重表示,记为ecoopen。对外开放程度可以明显提高城市居民的收入水平,但是对于较偏僻且发展落后的大多数农村居民却没有收入上的帮助,所以预期对外开放程度会扩大城乡收入差距[19]。
政府作用在本文中主要指政府行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直接表现为政府的财政支出能力、中国的财政分权程度以及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间接表现为我国的城市化政策以及我国的教育政策。
转移支付为控制变量,目前衡量转移支付的指标较多为各级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占其财政收入的比重表示,为了反映转移支付在政府财政收入的重要性,所以采用转移支付占其财政收入的比重作为衡量转移支付的指标,记为transp。
财政分权为控制变量,财政分权即中央政府赋予地方政府管理自身支出范围的权力,使地方政府更加灵活地使用其财政收入。目前为止,衡量财政分权的指标分别有各省预算内财政收入与各省预算内财政总支出之比、地方财政支出与全国财政支出之比,本文则使用地方财政支出与全国财政支出之比作为财政分权的指标,比值越大说明地方财政的自主程度越大。
政府行为为控制变量,导致全国各地区的城乡经济发展差距产生的一部分原因是当地政府的财政支出偏向,不同的地方政府行为对城乡收入差距有不同作用。目前衡量政府行为的指标较多用地方财政支出占地区GDP的比重表示,为反映出地方财政行为,所以采用地方财政支出占地方GDP的比重作为衡量政府行为在城乡收入差距中的作用的指标,记为gov。
教育为控制变量,教育是居民的人力资本投资,教育的质量和普及范围都会对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产生影响[20]。目前衡量教育的指标一般有人均教育支出、教育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和大学生人数占人口的比重表示,因为任何年龄段的教育支出都是有利于人力资本积累的,所以本文该指标用人均教育支出表示,记为edu。
城市化为控制变量,提高城市化是我国社会发展的重要政策,主要影响城乡居民的收入结构和水平,进而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影响,城市化主要通过城市的集聚效应、反馈效应和辐射带动效应缩小城乡收入差距[21]。目前衡量城市化的指标一般为城镇人口与总人口比重表示,记为urb。
本文采用2007—2018年的全国31个省市的面板数据,其中财政支出及其结构的数据、GDP、人口数、进出口总额均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2007—2014的转移支付数据来源为中国财政年鉴,年鉴里面没有直接表示转移支付的指标,本文用年鉴中的“中央补助收入”表示中央对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2015—2018年的转移支付数据来源为财政部预算司公布数据。为了除去价格变动因素导致的影响,所有的名义变量均以2005年为基期进行指数平减,其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会受到财政支出的影响,且不同类型的财政支出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的影响差异较大,因而本部分将运用面板分位数回归的方法探寻不同类型的财政支出对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的影响差异。
分位数回归(QR)由Koenker和Bassett于1978年提出,它可以看作为将最小二乘法(OLS)估计条件均值模型升级到估计条件分为函数组合的模型。一个重要的特殊情况就是中位数回归估计量,它是最小化绝对误差的和。其他的条件分位函数的估计方法是通过计算最小化绝对误差的非对称加权和。
(1)
(2)
(3)
分位数回归有以下几个优点。其一,可以刻画给定回归量的因变量的整体条件分布;其二,分位数回归的系数比较稳健,因为QR对因变量的离群点不敏感;其三,不同分位点上有不同的潜在解决方案可以解释为因变量条件分布的不同点上因素选择的响应差异;其四,当误差项不是正态时,QR估计量比OLS估计量更有效。
根据上文的分析,构建如下分位数回归模型,其中i分别代表省份或地区,t代表年份:
Yit=β0+γXit+β1z1it+β2z2it+β3z3it+β4z4it+β5z5it+β6z6it+β7z7it+εit
(4)
其中城乡收入差距Y为被解释变量,各类财政支出Xi为解释变量,z1到z7为控制变量,包括经济发展程度(z1)、对外开放程度(z2)、政府行为(z3)、教育(z4)、城市化(z5)、转移支付(z6)、财政分权(z7)。
运用分位数回归研究不同类型的财政支出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的影响差异之前,首先要对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和协整检验,通过后须对数据进行稳健Hausman检验,根据检验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的结果,选择效应模型,进行分位数回归分析。
1.单位根检验
为了避免因变量不平稳而出现伪回归的问题,先对面板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本文采用LLC、IPS、ADF-Fisher和PP-Fisher四种检验方法对数据进行检验,如表2所示,结果显示,ADF-Fisher检验和Breitung检验均认为变量平稳,所以整体上认为本文所选取的变量平稳。
表2 单位根检验
2.实证结果
分位数回归模型与传统的最小二乘法相比,它是根据因变量的条件分位数对自变量X进行回归,这样得到了所有分位数下的回归模型,可以更加精确地描述自变量X对因变量Y的变化范围和条件分布形状的影响。本文先对数据进行模型检验,均通过了稳健的Hausman检验,其p值小于0.05,即该面板数据可以建立基于固定效应的分位数回归模型(FEQR)。对我国31个省市的面板数据建立基于固定效应的分位数回归模型,分位点分别取0.10、0.25、0.50、0.75、0.90,结果见表3。
表3 分位数为0.10、0.25、0.50、0.75、0.90的模型估计结果
表3的结果表明,当城乡收入差距以泰尔指数为衡量指标时,财政支出中有四个类对其有明显的收敛作用,分别为教育、医疗、农林和交通支出,并且这四类支出对不同阶段的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有明显不同,其中医疗和农林支出在城乡收入差距较大的地方收敛作用较明显,而教育则是在城乡收入差距较大或者较小的地区起到更强的收敛作用,交通则是只有在城乡收入差距不大不小时有显著的收敛作用。另四类有明显的扩大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分别为一般公共服务、公共安全、社保和就业以及节能环保支出,这四部分中除了社保与就业支出以外,都呈现出城乡收入差距越大,扩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即一般公共服务、公共安全以及节能环保支出这三类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作用会随着收入差距的扩大不断扩大,见图1。
图1 不同类的财政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
图1中的Δ部分为各类财政支出的收敛作用与扩大作用简单相加后的结果,整体呈现出扩大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并且随着泰尔指数的值越大,其扩大效应越大。而城乡社区支出x11和住房保障支出x19不显著,说明对城乡收入差距影响不大。
其中,农林支出的系数为负,且在较高分位显著。农林支出更多地投入到城乡差距较大的农村地区,直接作用于此类地区第一产业的生产,对于该地区农村居民的收入会有更加明显的提升,农林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减小8.2%到13.8%。
教育支出的系数为负,即教育支出可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结合表3和图1可以看出,在0.50和0.75分位点呈显著的负相关,即在这两种城乡收入差距的情况下,教育支出可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通过图1可以看出,教育支出在中位数分位点附近的作用更大,在城乡收入差距非极端的地区投资教育是对其人力资本积累的有效投资,人力资本的边际收益曲线为“倒U型曲线”的中间部分,即随着投资增加,其受益程度最高,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教育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减小13%到14%。
医疗支出的系数为负,即医疗支出可以有效减小城乡收入差距。增加县城、农村的医疗能力,有效减少农村居民去大城市看病的比例,从农村居民的医疗成本、路费成本以及报销成本来说,全方位地减少了农村居民的看病费用,节省开支,提升收入。针对较贫困的农村地区,国家建立了更多的医疗优惠补贴政策,其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更加明显。医疗卫生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减小18.8%到45.1%。
交通运输支出的系数为负,即交通支出可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因为本文采用的时2007—2018年的数据,而在2008年我国组建交通运输部,交通运输部门体制大改革,中国开启了“高铁时代”,同时全面加强城乡客运、加速了人口流动和资本流动,成为高铁发展促使我国城乡收入差距缩小的重要机制。交通运输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减小8.1%到15.2%。
一般公共服务支出即行政支出的系数为正,行政支出的比重会扩大城乡收入差距,地方政府职能的扩大与改善行政条件的行政支出不匹配,表明我国目前来说行政支出的使用效率较低,一般公共服务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提高8.3%到27.6%。
社保与就业支出的系数为正,即社保与就业支出会扩大城乡收入差距。社保和就业支出的主要对象为城市居民,农民居民仅占少数,主要是提升和保障城市居民的收入,所以促使我国城乡收入差距扩大。社保与就业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提高9.2%到10.5%。
节能环保和公共安全支出的系数为正,即节能环保和公共安全支出会扩大城乡收入差距。节能环保支出对于农村居民来说成本比较大,所以促使我国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其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提高49.1%到65.0%。公共安全有利于促进城市经济发展,不利于农村发展,扩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其支出的比重每增加1%,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则提高23.0%到49.8%。
各类财政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绝对值差值为正,说明财政支出整体的系数为正,且随着分位点的扩大,系数逐渐扩大,即城乡收入差距越大,财政支出整体扩大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在城乡收入差距较大的地区,城市地区的财政资金使用效率要远高于比较贫困的农村地区,城市居民收入提高的速度也远高于农村居民,所以扩大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这表明目前我国农村地区的财政资金使用效率较低。
研究全国财政支出结构对我国各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效果,发现财政支出结构中的哪些部分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是本文的主要目标。本文采用面板分位数回归模型考察财政支出结构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效果,主要结论及启示如下。
其一,泰尔指数测算表明,全国各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随着时间整体呈现出逐渐下降的趋势,空间分布呈现出东部地区最低、中部地区居中、西部地区最高的格局,整体来说不同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的差异较大,基本上越靠西部的地区收入差距越大,其城市居民收入越低,农村居民收入与其城市居民收入差距越大。促进城乡收入差距逐渐缩小是保证城乡发展质量的关键一环,随着转移支付规模的逐渐扩大,财政支出进一步扩大,更应该重视城乡一体化发展,缩小城乡收入差距。面板分位数回归结果表明,财政支出结构中的农林、教育、医疗和交通对城乡收入差距起到了收敛作用,而行政支出、社保和就业、节能环保和公共安全支出对城乡收入差距起到了扩大作用。财政支出结构是影响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本文将城乡收入差距划分为5个分位点,发现随着分位点变大,其影响趋势也逐渐出现异质性。其中节能环保、公共安全和行政支出对收入差距的扩大作用随着分位点变大而变大,医疗和农林支出对收入差距的收敛作用随着分位点的变大而变大,社保、教育和交通支出对收入差距的作用较为均衡,随着分位点的变化无明显的变化趋势,财政支出整体上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起的是扩大作用。由此表明收入越低的农村居民从医疗和农林这两方面中获取的利益越大,收入较高的城市居民从节能环保、社保和就业、公共安全和行政支出中获取的利益较大。
其二,目前的财政支出整体上对我国的城乡收入差距起到的是扩大作用,但其中的医疗、农林、教育和交通支出起到的是收敛作用,本文基于以上研究得出以下启示:第一,应该继续加强对农村地区的医疗、农林、教育和交通支出,并合理规划其使用细则,提高医疗、农林、教育和交通的技术水平,提升该项资金在农村地区的使用效率。第二,加大对农村居民的社保和就业支出,保障农村居民的未来收入问题。第三,加强财政支出资金的监管力度,增强财政支出资金的信息透明程度,可以有效提升其使用效率以及基层覆盖率,增强调节城乡收入差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