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虚拟社区的用户创新激励——基于社会网络分析

谷 斌，陈晓双

（华南理工大学经济与贸易学院，广东广州 510006）

随着国际竞争日益激烈，创新能力对一个国家的发展越来越重要。创新带来的科学技术发展驱动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动力和源泉，影响着我们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发言权，是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综合国力和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标志。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创新”这一关键词，强调我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迫切性，提出要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争取成为世界科技强国。目前，越来越多的企业在自身的发展中加入了创新元素，通过搭建与用户协同创新的社区平台，实现以用户需求拉动企业生产的C2B（消费者到企业）模式。有研究也表明，用户的参与有利于用户知识向企业转移从而进一步影响服务创新绩效［1］。专业虚拟社区(professional virtual community,PVC)在这样的背景下越来越受到关注。与一般的虚拟社区不同，专业虚拟社区是指由一群具有共同兴趣和专业知识的用户构成的社区。他们围绕产品展开讨论，正因为所讨论话题的专业性，他们创新的想法往往成为了企业发展进步的重要推动力。专业虚拟社区为个人获取专业知识和为企业的产品运营获取用户需求提供了重要途径，因此研究在专业虚拟社区中如何激励用户创新具有重要意义，有助于企业形成一个良好的创新生态，以及在这个创新生态下用户和产品、企业形成更加紧密的关系，并更进一步地辐射到整个产业甚至其他产业的创新生态建设中。

1 文献回顾和研究假设

1.1 关于专业虚拟社区创新激励的研究

专业虚拟社区是用户获取信息和传播信息的重要平台，有关专业虚拟社区用户知识共享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前期积累，比如，Wasko 等［2］从成员关系和个人声誉两方面建立了影响虚拟社区知识贡献行为模型；Hsu 等［3］分析了社会联结、信任、互惠规范等社会资本与预期结果对知识共享的数量和质量的影响；谷斌等［4］从知识共享中心度和用户价值两个维度对专业虚拟社区的用户进行分类。但对于专业虚拟社区创新激励的研究相对较少，已有相关研究主要有如：刘琦等［5］基于用户参与动机研究了网络社区知识共享质量、创新及满意度关系，指出知识质量越高越能促进社区成员创新；钱坤等［6］研究得出创新保护机制、用户属性和企业支持3 个方面是影响用户参与虚拟社区产品创新的影响因素；叶腾等［7］研究了复杂网络的虚拟社区创新知识传播机制，指出创新认可度通过影响传播概率影响知识传播速度；另外，从社会网络分析视角，邵波等［8］构建了知识创新与共享模型，通过社会资本特性、社会网络结构等维度实证分析虚拟社区的隐性知识共享；谷斌等［9］研究了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在虚拟社区知识共享的适合性；李立峰［10］把创新社区的成员关系分为互动关系、社交关系和知识共享关系并对应到3 种网络关系，进而研究网络关系的演化对成员创新的影响；程志超等［11］研究了成员在虚拟社区的自我展示行为可以满足其社区归属感，这种归属感会反过来促进成员参与社区的积极性；张红兵等［12］研究得到激励可通过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间接地正向作用于知识贡献意愿。

通过对文献的梳理发现，从专业虚拟社区中成员相互关系的角度去研究创新相对较少。本文以马斯洛［13］29需求层次理论为基础，尝试以专业虚拟社区成员关系的角度为切入点来研究创新激励问题，以期取得一个全新的突破。

1.2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根据马斯洛［13］40-68需求层次理论，人具有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在专业虚拟社区形成的网络中，这些需求是在成员形成的关系中体现出来的。本研究提出在成员形成的网络关系中，成员因为具有不同层次的需求因此表现出不同的创新行为，识别成员处于哪一个需求层次是实施激励措施的前提。在Nonaka 等［14］的SECI 模型描述了隐性知识和显性知识相互转换来创造知识的过程，其中的隐性知识外在化模式是产生新知识至关重要的环节，也是一个创新的过程。在针对产品功能设计和开发的专业虚拟社区中，社区成员对个人想法的表达正是将隐性知识表达为显性知识，是实现专业虚拟社区成员创新至关重要的环节。基于此，本研究提出成员需求与其创新行为的相关假设。

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从成员网络关系识别影响其创新的因素。首先，从社区整体环境的维度，良好的社区环境是成员参与创新的基础；其次是从个体动机的维度，如发帖和回帖行为反映了成员不同的创新动机。如图1 所示，本研究把专业虚拟社区创新的影响因素分为社区联结程度和成员的社交需求、获得关注需求、自我实现需求。其中，社交需求表现为希望跟其他成员形成互动关系而经常对其帖子进行评论，本研究团队以前的研究发现，回帖的对象往往是社区中的意见领袖；获得关注需求表现为积极发帖，希望自己的想法得到回应或者肯定，同时这也是一种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表现为希望在社区整体中承担起更加重要的角色、专业技能不断提升，希望自己的想法具有代表性甚至最后能够真正在产品研发中实现。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1）成员联系越紧密，越有利于创新；

（2）成员社交过程是隐性知识的转化过程，也是创新过程；

（3）获得来自其他成员的关注促使他积极创新；

（4）成员不满足于现有的成就，希望自我突破而促使他积极创新。

图1 专业虚拟社区创新影响因素

2 研究方法和指标选择

社会网络分析（social network analysis，SNA）主要分析的是各个行为者构成的社会网络的结构及其属性。早在20 世纪30 年代，学者开始关注到人类的社会行为与其所处的社会网络有着密切的关系，开始着手研究社会网络。1954 年人类学家Barnes［15］开始通过社会网络分析方法研究个体属性及其形成的社会结构，渐渐地，涌现了与之相关的概念，如“密度”“中心度”等。在专业虚拟社区中，成员之间构成一个相互联系的网络，个体的行为和属性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在这个具有一定结构的网络中体现出来的。因此，本研究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通过网络密度分析专业虚拟社区的联结程度，目的是从网络整体情况看成员联系的紧密程度，以及进行中心性分析，从而识别出网络中的意见领袖，尝试借助意见领袖构建成员网络关系。

网络密度是指行动者之间的实际连线与网络最大连线的比值，比值越大说明行动者之间有更多的联系，有利于信息流动。此外，有向网络和无向网络的密度也有差别，有向网络会以点入度、点出度分别计算密度，无向网络则只以点的度数为计算标准。网络密度是从整体的角度来分析，本研究将从网络密度看专业虚拟社区成员联系的紧密程度，专业虚拟社区是一个有向网络，成员评论与被评论分别是不同的行为。

“中心性”的概念是由美国社会学家Freeman［16］在1979 年提出的，通过分析节点在网络中的位置来衡量节点在网络中的权力。中心性分析包括点度中心度(point centrality)、中间中心度(betweeness centrality)和接近中心度(closeness centrality)。可以说，中心性分析是从成员的网络特征出发，是整体网络特征下个体表现出来的属性。本研究采用出度来代表专业虚拟社区成员对其他成员的回帖次数，用入度来代表获得来自其他成员的回帖数。

3 实证研究

3.1 数据获取

利用爬虫软件，从“MIUI 官方网站-论坛-版块-新功能建议”获得数据。MIUI 专业虚拟社区（以下简称“社区”）成员有唯一的户身份证明（user identification,UID）标识，社区新功能版块针对手机的不同功能分了64 个主题，本研究选择其中的锁屏主题，按照发帖时间顺序抓取2018 年12 月以及2019 年1 月两个月的发帖和回帖情况，共2 507条数据，即2 507 次讨论。其中，2018 年12 月有1 518 次讨论，参与人数为529 人，2019 年1 月份有989 次讨论，参与人数为421 人。对2018 年12 月参与讨论的成员根据发帖回帖的关系形成关系矩阵，矩阵第一列表示发帖者，第一行表示回帖者。在进行分析之前，对矩阵进行转置；在分析网络密度的时候，进行二值化处理。

3.2 网络密度

利用UCINET 软件测算得到2018 年12 月社区讨论形成的网络密度为 0.004 1，2019 年1 月的网络密度为0.004 0，两个网络都较为稀疏，说明成员之间的关系较为松散，这也是社区讨论门槛较低、多人参与的特点。本研究认为，在专业虚拟社区中，成员创新不仅仅体现在发帖行为，也在于对其他成员帖子发表看法，成员发言即代表了一种创新的动机，因此同时把人均发言次数和人均发帖数列出来。如表1所示，在两个网络中，人均发言次数分别为2.87次和2.35 次，其中人均发帖分别为0.34 次和0.32 次，而每帖获得的评论数分别为7.39 次和6.38 次。可见，2018 年12 月的社区讨论整体情况比2019 年1 月活跃，成员的表现更为积极，网络联系较2019 年1 月紧密。

表1 案例社区联结程度

3.3 中心性分析

在专业虚拟社区中，意见领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具有权威性、代表性和影响力，是社区内信息的中心和传播的枢纽，因此社区成员与意见领袖的关系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成员关系。本研究进行中心性分析主要是识别意见领袖，按照与意见领袖有无关系来进行成员关系的划分。在专业虚拟社区中，意见领袖有两种，一种是社区版主等管理员，一种是在社区中具有专业知识、发表的言论经常能引起共鸣的成员。由于社区的虚拟性和复杂性，第二种意见领袖的识别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和价值。丁汉青［17］建立的意见领袖识别体系中，将回帖数作为意见领袖吸聚性的衡量指标之一，本研究亦考虑将节点的入度中心度作为意见领袖识别因素之一，同时考虑在很多情况下意见领袖也常常需要具备影响和控制其他成员的作用。利用UCINET 软件进行中心性分析之后，整理得到社区网络成员的出度中心度、入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前20名成员，如表2 所示。

表2 案例社区成员中心性分析

基于成员关系考虑意见领袖，社区网络中成员的接近中心性相差不大，因此在识别意见领袖时参考意义不大，而成员的出度并不能说明其影响力，因此本研究将意见领袖定位为具有吸聚性并且具有一定程度的控制其他行动者能力，即具有较高入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的成员。分析结果显示（见表3），在社区网络中入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排名都在20以内的成员有“大叔的男朋友”“Orzly”“Sgdw”“ℳÇ、弦月”“阳新铁蛋”“西棠18 号街”，这6 名成员是2018 年12 月新功能建议的锁屏主题讨论中的意见领袖，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引导性，他们吸引其他成员进行讨论，获得的评论多，同时在网络中起到一定的桥梁的作用，表现出意见领袖的特质。

表3 案例社区中的意见领袖

3.4 构建成员网络关系

在识别社区意见领袖的同时，要进一步研究意见领袖对网络中其他成员的影响。通过构建成员网络关系来分析意见领袖周围成员的特点，对于研究如何发挥意见领袖在虚拟社区的管理、舆论引导、信息传播等方面具有重要指导意义。社区网络中评论意见领袖的帖子或所发表的帖子获得意见领袖评论即表示与意见领袖有互动关系，这些成员较为靠近意见领袖，也更容易受到意见领袖的影响。因此本研究认为，在对专业虚拟社区的研究中，可以把成员网络关系分为中间层和边缘层，其中与意见领袖有互动关系的成员处于中间层，而其他成员相对偏离意见领袖，则处于边缘层。如图2 所示，节点A1、A2、A3为社区网络中的意见领袖，B1、B2、B3、B4、B5、B6是最靠近意见领袖，与意见领袖有互动的成员，C1、C2等其余节点距离意见领袖较远。这里网络的中心是指信息、意见的中心，在网络中具有重要影响力，并非指网络图中具体位置上的中心。

图2 案例社区成员网络关系

3.5 基于成员网络关系的创新行为分析

在构建成员网络关系之后，进一步分析在成员网络关系下的创新行为，具体如表4 所示，其中1月留存指的是2018 年12 月份参与讨论的成员也参与了2019 年1 月份的讨论。

表4 基于成员网络关系的案例社区创新行为分析

为了更加直观地展现结果，以如图3 所示的折线图进行对比。由图3可以看到，总体人均发言为2.87次，其中意见领袖最多，中间层其次，边缘层只有人均1.60 次，明显低于中间层，但是中间层在发帖数上反而低于边缘层，可见，中间层更偏向于回帖，边缘层则倾向于发帖；对比中间层和边缘层的留存率，边缘层有86%的成员流失，中间层则流失较少。

图3 案例社区中各类成员创新行为比较

（1）成员社交过程是隐性知识的转化过程，也是创新过程。对比中间层和边缘层的成员，值得注意的是，中间层人均发言次数明显多于边缘层，而且中间层成员参与2019 年1 月份讨论的占比为31.69%，明显高于边缘层；但同时可以看到，中间层和边缘层的人均发帖分别为0.28 次和0.33 次，人均回帖分别为5.11 次和1.27 次。仔细分析数据发现，中间层成员与意见领袖的互动关系主要表现为回复意见领袖的帖子，同时中间层成员在社区网络中倾向于将意见领袖定为回帖对象（见表5）。中间层有142 名成员，其中有120 人主动评论意见领袖，占比85%。在中间层成员的回帖对象中，意见领袖获得每帖15.69 次评论，其他成员获得每帖2.88 次评论。因此，与意见领袖有互动关系的中间层成员大部分仅仅在回复意见领袖，他们主要是出于社交需求，选择意见领袖作为回帖对象。

表5 案例社区网络中中间层成员表现出社交需求

出于社交关系的需求，成员更多地会选择有更多人讨论的帖子来回复。结合在实际中网民进入社区的习惯考虑，这正是意见领袖在社区网络形成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对初入社区的成员来说，这种社交需求使他们更加靠近意见领袖，促使他们产生创新行为；而他们通过意见领袖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学习到更多的专业知识，为他们在社区中的成长不断地积蓄力量。

（2）成员希望获得关注而产生创新行为。成员在参与回帖之后可能会产生自己的想法，如果发帖而得不到其他成员的回应，那么他将处于网络边缘位置，甚至成为网络中孤立的点，显然对其之后参与讨论的积极性是一个打击。利用UCINET 软件得到标准化入度数据，分析发帖的成员中中间层和边缘层在留存上的区别。由表6 可以发现，对于有发帖的成员来说，总体上，2019 年1 月留存的成员在2018 年12 月的平均入度为0.151，而流失的成员的平均入度为0.100，入度低可能是他们流失的原因之一。中间层留存成员的入度则比流失的低，这也体现了前面所提到的，中间层成员出于社交关系的需求而倾向于选择对意见领袖回帖，因此尽管发帖成员获得的回帖较少，但是中间层的流失率还是较低；相比之下，边缘层留存成员的入度比流失的高，边缘层成员更在意是否获得关注。另外，边缘层的人数占比很大，所以与社区网络总体呈现一致的趋势。

表6 案例社区网络中边缘层成员表现出获得关注的需求

进一步跟踪社区网络中留存成员创新行为的变化，对比他们在2019 年1 月份的创新行为变化如表7 所示。总体和中间层成员都在2019 年1 月份变得消极，不难想象这是因为虚拟社区中用户参与讨论在时间上具有随机性，讨论的内容具有专业性；但可以看到，边缘层的留存成员在2019 年1 月份较2018 年12 月有更为积极的表现，发言次数从人均2.13 提升到2.33，其中主动发帖次数从0.17 提升到0.29。在后续的研究中，会尝试将研究对象在网络中的时间拉长，来尽量消除客观因素对网络的影响，来得到更加稳定的结论。总的来说，出于获得其他成员关注的这种需求，边缘层成员相比其他成员表现出较为明显的特点：倾向于发帖而不是回帖；发帖成员中流失成员的入度比留存成员低，获得关注的留存成员在后续会更加积极地参与创新，包括参与讨论或发帖。

表7 案例社区网络中获得关注的成员创新表现更加积极

（3）成员出于自我实现需求而产生创新行为。成员在社区网络中的位置和关系是动态变化的，不同网络位置和关系具有不同的创新动机，从出于社交需求的中间层到希望获得关注的边缘层，最后，不仅仅满足于获得了其他成员的关注，进一步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社区的意见领袖，这是一种自我实现的需求。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有成员流失当然也有成员逐渐形成意见领袖，这种众人敬仰的特殊身份激励着他们不断进步，他们对社区的贡献也越来越大。自我实现是需要较长时间的，但是当成员处于边缘层、更多倾向于发帖的时候，他们就表现出了希望成为意见领袖的愿望，然而这是需要知识的沉淀，以及在专业虚拟社区中成员关系的维系。

利用UCINET 软件对2019 年1 月份421 名成员形成的关系矩阵进行中心性分析，同样得到入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排名前20 的成员。数据显示，成员“Sgdw”的中间中心度排名第一、入度中心度排名为35，因此考虑把“Sgdw”也列为意见领袖，于是得到网络中的意见领袖为“kajoect”“Sh ouqi1029”“PotatoBrother”“西棠18 号街”“任Tinker”“小猪朱桂芬er”“Sgdw”，其中前6 个成员的入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排名都是前20 位。在2019 年1 月份的意见领袖中，成员“西棠18 号街”和“Sgdw”在2018 年12 月份和2019 年1 月份的讨论中都是意见领袖；另外，成员“Shouqi1029”从边缘层成员成为了意见领袖。

在留存的100 名成员中，有6 名成员在2019 年1月份成为网络中重要角色。其中，成员“西棠18号街”和“Shouqi1029”获得了其他成员的较多回帖，入度中心度排名在421 名成员中处于前20 位的位置；而成员“Sgdw”“最可爱的大傻子”“曾忆丶”以及“筷子chopstick”承担起了网络中沟通桥梁的角色，他们的中间中心度排名在前20 位。如表8 所示，可以看到，他们中更多的在2018 年12 月的时候处于意见领袖和边缘层，中间层只有1 人，在实施对应的激励措施时，应该首先明确成员所处的需求层次。对于这部分成员来说，激励他们创新已经不仅仅只是满足其社交需求或者获得关注的希望，他们具有自我实现的目标，希望成为网络中具有影响力的人物，这是他们在这个专业虚拟社区价值的追求和体现。

表8 案例社区网络中留存成员表现出自我实现的需求

4 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在MIUI 专业虚拟社区中，网络密度越大、社区联系越强，就越能为成员的创新提供良好的环境，因此，管理者需要基于满足成员创新动机的角度，形成更加紧密的社区成员关系。如图4 所示，基于成员网络关系的创新行为表明，中间层成员出于社交需求，评论意见领袖的帖子是他们的首选，这种需求处于初级阶段，因此中间层成员相比边缘层成员不会因为没有得到其他成员的关注而轻易离开；边缘层成员出于获得关注需求，发表想法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或者是通过评论专业技能一般的成员（即非意见领袖）以突显自己的能力，他们中大部分因为没有其他成员的关注而离开社区；在庞大的用户群体中，持续出现在网络中的成员是比较少的，他们是出于自我实现需求，希望发挥自己的才能、在专业虚拟社区产生影响力，这是专业人才的追求，也是专业平台的意义所在。

图4 基于成员网络关系的专业虚拟社区创新行为

在类似MIUI 社区等针对产品开发和功能设计的专业虚拟社区中，成员聚集在一起提出新功能建议，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目标都是为了使产品拥有更加人性化的功能，这也正是在产品设计和改良中让用户参与、广泛吸收用户建议的运营思路。那些倾向于在他人的帖子下回复的成员，在专业虚拟社区网络中充当的角色包含顾问和学习者，而对网络起重要影响的是网络中的意见领袖，其辐射作用有利于形成更活跃的网络，从而产生更多的创新行为。因此在专业虚拟社区中，需要注重培养和发掘意见领袖，充分发挥其在网络中的积极影响；以意见领袖为中心构建网络关系，识别不同层次的需求，有针对性地激励成员进行创新。

4.2 管理启示

（1）企业应多关注专业虚拟社区：识别创新动机，重视创新激励。目前很多企业越来越重视虚拟社区的建设，越来越重视用户的发言。正是因为在企业所搭建的专业虚拟社区中，往往都是针对企业自身产品的运营开发，讨论的内容是具有对应的专业知识作为支撑的，而不同的专业虚拟社区的成员具备不同的专业知识，因此这些讨论对企业来讲具有重要的价值，与其他一般的虚拟社区是完全不同的，对专业虚拟社区的研究更具有实践性意义。其次，当我们谈论创新，其实已经默认了是针对某样东西进行创新，是有针对性的，但是一般的虚拟社区，比如只是很随意地发表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完全是自己当下产生而不是社区本身的专业性赋予了思考来源，因此显然，专业虚拟社区成员创新与一般虚拟社区是不同的，更具有专业性、针对性，以及具有更大的潜力。因此，在研究如何激励专业虚拟社区成员创新的时候，除了以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作为动机解释，更重要的是，识别哪些成员是处于社交需求，哪些是处于获得关注的需求，哪些是处于自我实现的需求，以及分别会有怎样的表现，在识别的时候以何种原则来识别。从创新扩散的角度来看，专业虚拟社区形成的网络关系是区别于一般虚拟社区的，前者带来的价值是非常值得挖掘的，企业在管理专业虚拟社区的时候可以尝试从成员网络关系的视角来识别不同层次成员的不同动机。

（2）提高社区联结程度：培养开发人员成为意见领袖，提高社区活跃度。首先，开发人员是专业虚拟社区具备专业性的前提，也是用户信任的对象；其次，以上分析结果显示，意见领袖在专业虚拟社区中对激励成员创新具有正向影响，意见领袖周围的成员明显有着更多的参与积极性并且不容易流失，而开发人员身份的特殊性可以吸引更多成员的注意，让他们参与到功能建议的讨论中来，从而提高社区网络密度。强的组织创新氛围对成员创新具有激励作用［18］，对于专业虚拟社区，社区的创新氛围越强，越能增加成员之间互动的可能性。

（3）满足社交需求：让开发人员出现在意见领袖发表帖子的互动中。出于社交需求，专业虚拟社区成员往往一开始只是参与评论而不发帖，在浏览帖子的时候一般有两种情况使其参与讨论：一是看到帖子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二是看到自己关注的人或者是认识的人参与了这个帖子的讨论。从这个角度来看，加上对可操作性的考虑，管理者可以让开发人员或者社区管理者参与重要话题的讨论。这种互动支持有利于社区成员在讨论中产生社区内部人身份感知［19］。在一般情况下，意见领袖发表的帖子有很多成员参与讨论，而开发人员的参与会让社区成员看到这个创新的想法接近产品生产，具有一种实现的可能性，因此吸引到更多的讨论。

（4）满足获得关注的需求：对专业领域进行细分并且都设置技术人员提供回复。社区的支持会在顾客胜任感和参与价值共创之间起正向调节作用［20］，因此，专业虚拟社区管理者不要为了省事而使不同技术问题的回复人是同一人而且出现敷衍式回复。这是因为，社区成员在参与回帖之后可能会产生自己的想法，如果敷衍回复显然会削弱其参与讨论的积极性。最理想的情况是，社区成员的创新想法得到意见领袖的回帖。这样，他们将以离意见领袖更近的距离接近网络中心，从而满足其获得关注的需求。因此，为了让处于网络边缘、偶尔发帖或评论的成员得到关注并减少成员流失，专业虚拟社区要细分领域，指定专业人员承担顾问角色，让社区成员的创新想法尽可能得到回应，这是社区成员在社区成长中的重要一环，直接影响成员对社区的忠诚度，及其创新的数量和质量，因此管理者需要特别重视。

（5）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从平台功能设计满足成员自我实现的需求。成为意见领袖是社区成员的目标，因此需要通过加强意见领袖的影响力来增加成员的动力；同样的，对于已经是意见领袖的成员来说，加强其角色影响力的外在表现亦是一种激励。意见领袖自知身份的特殊性，处于网络中的关键位置、备受关注，促使他们持续创新的是他们希望实现自我突破的需要，希望自己的创新想法能够最终真正实现而不仅仅是停留在讨论层面。因此建议有：一是识别网络中的意见领袖并参考甚至采纳其产品建议。企业采纳其社区成员创新思想创造的成果往往更能被用户接受［21］。如果组织成员感知到被支持，会对其创新行为产生显著影响［22］。在自然形成的社区网络关系中，意见领袖似乎就承担起为广大用户发声的使命，在很多人加入讨论之后，其创新想法得到肯定不仅体现了社区效率，更是满足了意见领袖自我实现的需求，参与者也会收获成就感。二是创新能力鉴定。社区成员创新的最终目标就是其在社区中的地位提升了，在社区中具备了“创新达人”的标签，这种身份标签会促进成员持续创新，也会辐射并激励其周围的成员创新。

5 未来工作展望

本研究的局限体现在：为了准确呈现成员的互动关系，以及考虑到成员在专业虚拟社区的发言本身就存在着创新的动机，本研究把所有成员的发言都当作有效数据，忽略了发言本身是否具有创新性。对此，本研究认为难以衡量，但会在后续的研究中做进一步的对比研究。再者，本研究的思路是按照与意见领袖的关系来划分成员关系，即从信息获取的效率划分，基于的是意见领袖的影响。今后还可以尝试另一种构建成员关系的思路，即通过分析成员在网络中的成长，从一开始评论意见领袖，到开始发帖或者评论非意见领袖吸引关注，再到所发的帖子被意见领袖回复，最后成为意见领袖，并结合社区成员注册时间、在线时间等维度做更加细致地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