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 姚树密 郭平
摘要:学界对中华职业教育社附设中华函授学校的办学情况一直保持着较高的关注程度,然而已有研究成果对其办学时间所持有的观点却不尽相同。在发掘、整理、解读《光明日报》《人民日报》《黄炎培日记》、函授辅导刊物《自学指导》《语文学习讲座》、中华函授学校发布的《通知》等多份原始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可以发现上述观点皆不准确。我们考证的结果是:中华函授学校创办于1962年7月14日前后,8月其开设的“高中语文科”函授班开学,9月其开设的“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开学。受“文革”的影响,1966年6月6日中华函授学校停止举办“语文学习讲座”,至7月22日全面停止办学。
关键词:中华职业教育社;中华函授学校;创办时间;停办时间;史实考證
中图分类号:G719.29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01-0120-06
三、有关中华函校创办时间、开学时间的史实考证
(一)有关中华函校创办时间的史实考证
职教社在中国近现代成人教育史、职业教育史、函授教育史、社会教育史等诸多层面上都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力。新中国成立之后,职教社切合当时社会实际需求,创办了中华函校。这一时期中华职业教育社主办的一些重要报刊应该对这一重要事件给予较为详细的报道。目前我们能够找到的由职教社编辑的刊物是《教育与职业》和《社讯》,其办刊历史悠久,在文化教育界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和较高的知名度。《教育与职业》创刊于1917年10月,停刊于1949年12月,然后于1985年1月复刊[90]。《社讯》于1941年发行第1期,出版至第99期后停刊,而第99期《社讯》的编辑出版时间是1960年3月②,复刊后的《社讯》第1期于1983年1月20日出版[91]。这两份期刊对探讨职教社历史沿革及其开展的各项教育实践活动都具有极其宝贵的史料价值。根据本文第一、二部分的阐述,基本上可以断定的是:中华函校的创办时间应该是在20世纪60年代期间。但是令人遗憾的是,1961至1970年上述两份期刊均已停刊,因此,我们只有借助其他不同类型的文献史料去探讨、考证中华函校的办学时间了。
上述这一重要的办学举措理所当然引起官方主流媒介的关注,遵循这样的逻辑思路,近日,我们检索了多份新中国成立之后官方主办的主流报纸,最终在《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刊发的新闻报道中发现了两份与之相关的重要文献资料。鉴于这两份第一手的文献资料对于探讨和验证中华函校的创办时间,具有不可或缺的史料价值,在此很有必要给予全部公开,详情如下:
其一,第一份文献资料来自于1962年7月15日出版的《人民日报》,其新闻标题是《简讯——中华函授学校高中语文科将招生》,其新闻内容是:
中华职业教育社在北京创办的中华函授学校高中语文科已筹备就绪,暑假期间即正式开始招生。这所函授学校是为了适应青年学习文化的需要而创办的。目前先开设高中语文科,采取函授与面授结合而以函授为主,自学与辅导结合而以自学为主,分散学习与小组集中学习结合而以分散学习为主等方式,指导初中毕业程度的青年学习语文,计划把全日制高中分散在三年内教授的语文课程,集中在一年半以内教授完毕,使参加学习的青年语文程度提高到全日制高中毕业的水平。
中华职业教育社在过去的十一年间,在党和教育部的领导下,举办函授师范教育,先后在河北省的蔚县、新乐,山东省的泰安等地区招收三千多名在职小学教师进修文化,取得了一定的成绩[92]。
其二,另外一份文献资料来自于1962年7月15日出版的《光明日报》,其新闻标题是《帮助初中毕业程度的青年学习文化,中华职教社在京举办函授学校》,其新闻内容是:
原来是举办函授师范教育的中华职业教育社,最近决定在北京创办一所中华函授学校,帮助初中毕业程度的青年学习文化。这个学校现已筹备就绪,暑假期间即正式开始招生。中华函授学校先开设高中语文科,采取函授与面授结合而以函授为主,自学与辅导结合而以自学为主,分散学习与小组集中学习结合而以分散学习为主等方式,招收初中毕业程度的青年学习语文,在一年半的时间集中教授高中语文课程,帮助参加学习的青年,在短期内把语文程度提高到相当于全日制高中毕业的水平。
中华职业教育社在过去的十一年间,在党和教育部的领导下,举办函授师范教育,先后在河北省的蔚县、新乐,山东省的泰安等地区招收三千多名在职小学教师进修文化,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现在在继续举办函授师范教育的同时,增办帮助青年学习文化的函授学校[93]。
上述两条新闻报道均出自于官方主流权威报纸。《人民日报》创刊于1948年6月,1949年8月成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机关报。《光明日报》创刊于1949年6月,也是中共中央主办、以知识分子为主要读者对象的思想文化大报。需要强调的是,上述两份报纸都是日刊,相对于其他类型的文献资料而言,日刊报纸更新速度很快;它可以及时地把最近发生的重要事件转换成文字、照片、图片,能够有效地避免由于时空的差异等诸多主客观的因素,从而导致对历史事件的记载、表述出现偏差。通常情况下,《人民日报》与《光明日报》刊载的各种新闻报道所具有的权威性、可靠性、客观性、真实性、精确性、时效性是毋庸置疑的。
从上述两份权威官方主流纸质媒介所刊发的有关中华函校的新闻报道,可以获得以下两个重要信息:一是在1962年7月15日前后,职教社已经公开向外宣布正式创办中华函校,首先开设高中语文科。这所函授学校的各个组织机构已经构建完备,各项教学管理工作正在按照原定计划,有条不紊地开展。二是7月中下旬至8月份期间(即暑假期间)首次公开对外招收具有初中毕业程度的社会青年函授学员。由于《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均属日刊,日刊每天所刊发的新闻报道通常一定是最近几天已经发生过的、或正在发生的、或正在持续进行的重要事件,否则就会失去新闻报道的时效性价值。按照一篇新闻报道一贯所坚守和秉承的原则,1962年7月15日出版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所刊登的有关职教社创办中华函校的新闻事件,发生的具体月份一定是7月份,而不可能是6月份,当然更不可能是5月份或8月份。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中华函校创办于1962年7月。
除了上述两份关键性的史料证据以外,还有两份日记类的文献资料对探讨中华函校的创办时间亦具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职教社的创办人、长期担任领导职务的著名职业教育家黄炎培先生,在其1962年7月3日的日记中概括性地介绍了中华函校的创办过程,这是他在日记中第一次提到中华函校,在日记中他这样写道:
午后三时半,职教社第四届第二次扩大常务理事会。我出席,谅我劳累,推杨扶青主席,出席者:张知辛、周文耕、王垦仲、吴研因、陈青士、蒋仲仁、陈乃昌、陆厚仁、邢坚、陈昌杰、顾道生、赵擎宸、穆克敬、朱增华、褚克仁、吴真光(轻工部)。通过京社1962年工作计划草案。我办中华函授学校问题。开展联系工作情况[94]1。
从上述这篇日记中我们可以获悉下列具有重要价值的信息:由黄炎培负责筹办的中华函校相关事宜,已经被正式提交给职教社第四届第二次扩大常务理事会——职教社的最高权力机构,那么提交给职教社扩大常务理事会的这份报告一定是一份比较详细和完整的中华函校办学方案。很显然,筹办该校的一系列工作已经被正式提上议程,很快即将付诸实践。
经过11天的精心准备、辛勤工作,1962年7月14日中华函校的筹备工作最终尘埃落定。在1962年7月14日的日记中,黄炎培做了如下的记载:
昨夜睡好。整理文件。为职社写“中华函授学校门榜”[94]4。
黄炎培亲自为挂在中华函校门口的牌匾上撰写校名,这所新创建的函授学校已经拥有了一个对外公开的合法身份和称呼“中华函授学校”,这说明该校已经正式创办,后续的招生宣传工作即将展开。
此外,还有一份回忆录性质类的文献资料可以起到重要的佐证作用。当代资深编辑、文史专家,曾经参与过中华函校管理工作的忻葆先生在《中国现代语文教育百年事典》(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所载《1980年中华函授学校编<语文学习讲座丛书>出版》一文中,这样回忆到:
1962年夏天,中华职业教育社负责人孙起孟、王垦仲和所属中华函授学校校长张知辛、副校长周文耕,邀集叶圣陶等十多位语文教育界的知名专家,在北京筹办一个以在职干部和中小学教师为主的业余“语文学习讲座”。最初只打算招收500名学员,一年后学员增加到4500多人,以后学员人数增加得更多更快。在北京直接听讲的有1500多人,其余数以千计的学员通过函授的办法,阅读讲义性质的刊物《语文学习讲座》[95]。
根据上述参与人的回忆片段,可以获悉,至少在1962年夏季,中华函校就已经在北京成立了,除了已经开设的“高中语文科”函授班之外,还正在筹划举办一个专门针对在职成人群体的业余“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其实,这个“语文学习讲座”也就相当于函授教学过程中的面授环节。也就是在这个夏季,开始招收第一届在职成人群体函授学员,按照我国的传统历法习惯,夏天(或夏季)通常指的是阳历6月、7月和8月。
综合考察上述三种不同类别的史料(共计五份文献资料),它们彼此之间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互相补充、互相佐证的作用,“拼接”成了一幅完整的中华函校办学初期的历史图景。由此我们可以断定,职教社于1962年7月14日前后在北京创办中华函校,同年7月中下旬至8月期间,所属函校学校开始组织招生、录取等教学管理工作。
(二)有关中华函校“高中语文科”函授班和“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开学时间的史实考证
任何一所函授学校的创办、招生、开学都需要一个较长的周期,虽然这三个办学初期的历史节点密切关联,但是从教育史的研究角度去考察和审视,其所指向的概念、时间、空间、内涵不尽相同。为了更好地说明、辨析学界对中华函校创办时间的误读、误解,从学理的角度上更好地澄清客观历史事实,下面我们将要关注、探讨和解决的问题就是中华函校的具体开学时间,也就是该校究竟何时开始对第一届函授学员实施函授教学的。
由上述可知,就在1962年夏季,“高中语文科”函授班紧锣密鼓地组织招收、录取工作的时候,“中华函授学校在办起高中语文科的同时,又办起了语文学习讲座”[96]6。开办“高中语文科”函授班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初中毕业生不能升学的问题”,中华函校计划在北京市搞试点招收当地的初中毕业生三百人,教材使用的是北京市教育局的高中语文课本,为了辅助学员顺利开展自学,又特意编写了一套《自学指导》[96]6。由此可见,中华函校先后设置了两个不同类型的函授教育班级,一个可以称之为“高中语文科”函授班,另外一个可以称之为“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因此,探讨中华函校的开学时间,就是指的是“高中语文科”函授班和“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的具体开学时间,两者的开学时间显然是不一致的。
我们有幸在旧书市场觅得这一套由4个分册构成的《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中华函校陆续在1962年8月、1962年9月、1962年11月、1963年4月编印了第1分册③、2分册④、3分册⑤、4分册⑥《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1962年8月编印的第1分册在第1页的《说明》中这样介绍,“我校系初办,高中语文函授也是初办”。“现在将有关《自学指导》的若干具体问题,简要说明如下”,其中一项是:每篇课文的“《自学指导》中所布置的自我测验和练习题,必须认真做好。自我测验题,其目的在于使函授生学完一篇课文后,用以测验自己理解课文的程度;而练习题则是为了巩固学得的知识并使之发展为技能和熟练技巧。凡是注明‘书面作业的题目,都必须用书面正确地答出来,并须卷面整洁,字迹清楚。凡是没有注明‘书面作业的题目,要求进行深入的思考,或自己口述”[97]。
上述这一系列《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丛书所包含的每一篇课文都涉及課文背景、重点、难点、学习任务、方法、技巧、复习、作业等要素。有些作业必须书面认真完成,按时邮寄给学校,有些作业需要在面授期间进行口述。我们可以做出以下推断,“高中语文科”班所遵循的函授教学过程是先函授,后面授。很显然,我们可以把第1分册自学指导书籍的出版时间,视为是中华函校开始对社会青年函授学员实施函授教育的时间。因此,该校“高中语文科”函授班的开学时间应该是1962年8月。
为了提高在职成人群体的自学能力、加大函授辅导力度,中华函校在1962年10月开始编辑、发行第1辑专门针对“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的函授辅导刊物《语文学习讲座》,其办刊宗旨十分明确、针对性很强:“我校编印《语文学习讲座》主要是为具有初中毕业程度要求学习语文的在职干部,介绍自学语文的门径,提供自学语文的材料,帮助大家较有计划地自学语文,提高阅读和写作能力,更好地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98]。作为一份函授辅导刊物,《语文学习讲座》较为详细地记载了中华函校的办学发展历程和重要办学事件,为了解和探讨该校的办学情况提供了较为客观的、原始的文献资料。1963年2月出版的《语文学习讲座》向函授学员公布了一份中华函校办学初期的教学计划书,从中可以获悉该校“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的开学时间、函授教学方式、函授教学环节等办学信息,详情如下:
中华函授学校“语文学习讲座”初步规划要点(1962年9月至1964年8月):
一、本校自1962年秋季开始举办的这一期“语文学习讲座”(以下简称“讲座”)时间,根据实际情况由原计划规定的一年半延长为二年。
二、“讲座”的主要任务是帮助具有初中毕业程度的在职干部较系统地学习语文,提高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更好地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
三、“讲座”学员基本上是两种:(1)参加听讲的学员(主要是北京市的),(2)不能参加听讲的学员(主要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为了适应更多的在职干部学习语文的需要,本校决定1963年春季酌量增收学员。
四、“讲座”由两个主要部分组成:(1)讲授部分;(2)刊物部分(不能参加听讲的学员,凭借刊物自学)。刊物主要登载讲授讲稿,“选读”文章,语文基础知识专文及其他自学语文的材料。
五、“讲座”讲授的基本内容为三项:(1)范文,(2)“改文”,(3)语文基础知识。
……[99]
通过解读和分析这份由中华函校编写的《中华函授学校“语文学习讲座”初步规划要点(1962年9月至1964年8月)》,至少可以获得下列重要办学信息:其一,中华函校于1962年9月开始举办的“语文学习讲座”是该校专门针对“语文学校讲座”函授班实施的一种函授教学方式,它的受众对象包括所有在职成人函授学员,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函授教学环节中的面授教学环节。“参加这个讲座学习的学员,隔周听讲一次,根据该校编印的讲义自学”[100]。但是,受制于客观实际条件的束缚,实际上能够参加听讲的学员主要是以来自于北京市区的在职成人学员为主体。
其二,为了更好地辅助、指导“不能参加听讲的学员”顺利完成学业,中华函校编辑、发行函授辅导刊物《语文学习讲座》,这有助于使得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在职成人学员自修相关语文课程。函授刊物《语文学习讲座》所载的内容不仅仅包括“语文学习讲座”所讲授的内容,而且还刊登“选读”文章、语文基础知识专文及其他自学语文的材料。翻阅1962年10月(第1辑)至1966年1月期间(第34辑)出版的《语文学习讲座》,可以发现几乎每期函授刊物都刊登疑难解答、学员来函等栏目,为学员指点迷津、解决问题。毫不夸张地说,函授刊物《语文学习讲座》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视为“语文学习讲座”的文字表述扩大版。
通过这种讲授模式,中华函校能够全方位、多维度地引导、指导在职成人函授学员循序渐进地学习语文知识、掌握正確方法、提高语文技能、培养人文精神,最终达到语文函授教育的目的。毋庸置疑,编辑、发行《语文学习讲座》、让学员通过函授刊物系统接受语文教育,这是中华函校“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实施的另外一种教学方式。
综上所述,职教社于1962年7月14日前后创办中华函校,同年7月中下旬至8月,该开始组织招生、录取等教学管理工作。1962年8月编纂、发行第一分册《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开始对第一届“高中语文科”函授班社会青年学员实施函授教育。1962年9月中华函校针对在职成人函授学员,举办“语文学习讲座”,同年10月又创办函授辅导刊物《语文学习讲座》,通过这两种教学方式开始对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首届“语文学习讲座”班函授学员实施函授教育。因此我们可以断定,首届中华函校“高中语文科”函授班的开学时间是在1962年8月,首届中华函校“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的开学时间是在1962年9月。
由是观之,目前学界所取得一些成果混淆了中华函校的创办时间与第一届“高中语文科”函授班、“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的开学时间,分别把上述两个班的开学时间,误认为是中华函校的创办时间,即先后依次是1962年8月、1962年9月。这种观点显然是不够严谨、不够精确,亦不符合客观历史事实。此外,据文中第二部分之第(二)小节的阐述,职教社自身对中华函授学校创办时间所持有的一种说法是1962年5月,这种观点与上述呈现的多份文献史料完全不相符合。我们不妨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测,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观点,很有可能是文字表述的错误所导致,亦不能排除有故意把中华函校的创办时间提前至1962年5月之嫌疑。
四、有关中华函校停办时间的史实考证
近日我们有幸在旧书市场觅得三份有关该校停止办学的通知,这三份通知是纸质版文献资料,也可以被视为实物类教育文献。第一份通知的载体是一张16K大小的印刷纸,在右下方发布机构名称和发布日期处盖有一个署名为“中华函授学校”的红色公章。显然,这份带有红色公章的通知对外具有公开的法律效力,具有很高的公信度。通常情况下,只有在正式的场合下才会张贴、公布、保存或使用此种类型的通知。这份通知对探讨中华函校的具体停办时间具有不可替代的史料价值,其详情如下:
通知
我们为了积极参加具有伟大意义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讲座”已于六月六日停课。现在决定结束本学期的工作,特将有关事项分别通知如下:
一、《语文学习讲座》三十七辑、三十八辑作为学习材料,供学员同志学习。因“讲座”停课,已无讲稿,三十九辑、四十辑不再编印。
二、《语文学习讲座》三十七辑、三十八辑共收费二角六分,连同三十六辑的订费二角四分,共为五角。原来每套(共五辑)收订费一元二角,除扣除五角外,尚余七角(订阅刊物一套以上者照此数推算)。
三、本学期原来计划讲课十五次,除已讲九次外,还有六次未讲;原收学费二元,应退还八角,连同应退订费七角(每套),共退还一元五角,另行汇寄,请查收(你的学费如已在单位报销,务请退交有关财务部门)。
四、下学期何时开学,俟另行通知。
中华函授学校
一九六六年七月廿二日
另外两份通知是两本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⑦(1966年7月6日出版)函授期刊中被发现的,它们分别被夹在期刊的封面和第1页之间。这两份通知的载体是两张32K大小的印刷纸,其撰写内容、行文格式完全相同,具体内容如下:
通知
为了集中力量搞好学校内部的文化大革命运动,经上级领导机关批准,自六月六日起停止本学期“讲座”的讲课工作。现印发《语文学习讲座》第三十七、三十八辑作为有关文化大革命的学习材料,供学员同志学习。因“讲座”停课,已无讲稿,第三十九、四十辑不再编印。
《語文学习讲座》第三十九、四十辑既不再印发,本应退还订费四角八分(每辑二角四分),现因第三十七、三十八两辑,共减收订费二角二分,故每套共退订费七角(订阅一套以上者照此数推算)。
由于印刷厂任务较重,第三十七、三十八辑《语文学习讲座》不能按原计划出版,特此说明。下学期何时开学,俟另通知。
中华函授学校
1966.7.22
在此,有两点需要做出解释和说明:其一,夹在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的这两份通知书的右下端均没有盖上红色的公章。通常情况下,在非正式场合或私人场合下,通知书的行文格式往往可以采取这样的做法。不难断定,这份通知书随着函授辅导刊物《语文学习讲座》一同被邮寄给散居在全国各地的在职成人函授学员,向每位函授学员传达中华函校停课、停止办学的具体时间,以望周知。其二,这份通知书的具体时间是:1966年7月22日,但其封底版权页显示的出版日期却是1966年7月6日⑧。根据这份通知书的相关内容,可以发现由于印刷厂任务繁重,以至于第37、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不能按原计划正常出版,但是事先这两期函授刊物的编辑、排版、制作工作已经终结,版权页上所标注的日期自然是无法更改,由此就不难理解上述这两个具体日期存在差异的原因了。因此,可以推断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应该是在1966年7月22日及以后的日期才被印刷、发行的。
有关通知的原始文件
由上所述可知,邮寄给函授学员的这两份通知书与盖有红色公章的那份通知书,所刊载和传达的重要讯息基本上都是一致的;它们彼此之间互相佐证、互相支撑,为探讨中华函校举办的“语文学习讲座”何时停课、该校何时停止办学,提供了真实、可信、可靠的第一手的实物类教育文献资料。
考察上述三份中华函校印刷、发布的通知,可以获悉以下重要办学信息:其一,在1966年5月底、6月初,中华函授学校“高中语文科”函授班已经停止办学,只有“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还在正常运转。
其二,由于文化大革命爆发,中华函校已经在1966年6月6日停止举办“语文学习讲座”,但是函授辅导刊物《语文学习讲座》的正常出版时间距离“语文学习讲座”举办的时间存在一定程度的滞后性,所以没有停刊,仍旧继续发挥着函授教育的功能。这就意味着中华函校的教学与管理工作在1966年6月并没有终结、还在继续运转。第37辑⑨、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已经编辑完毕,正在印刷之中。鉴于“语文学习讲座”已经于1966年6月6日停课,无法再为函授刊物《语文学习讲座》提供稿件,因此不再编印第39辑、第40辑,最终中华函校于1966年7月22日正式对外宣布“现在决定结束本学期的工作”。
至1967年职教社已经全面停止社务活动[22]49[66]351,且从1967年开始,北京地区的各级各类成人业余学校均已停止办学[101]。因此,有关“下学期何时开学,俟另行通知”的事宜再也没有下文。至1966年7月22日,中华函校已经完成这一办学阶段的历史使命,决定结束所有的教学与管理工作、停止办学,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
从1966年8月至20世纪80年代初期,中华函校一直处于停办状态。直到1984年5月,经过职教社申报,北京市成人教育局同意中华函校恢复办学[66]352[76]466。1984年6月21日出版的《光明日报》对新时期该校的办学动态做过专题报道,具体内容如下:
在十年动乱中被迫停办的中华函授学校,最近经北京市成人教育局批准正式恢复,该校是由中华职业教育社创办的。复校后将以函授教育的形式,对以农村为主的在职人员进行职业教育。该校计划近期在全国范围内开办文书专修函授班、农村函授师范教育和农村职业教育函授班。目前,第一期文书专修函授班已在北京昌平县开学[102]。
五、结语
审视有关文献史料和实物史料,中华函授学校创办、停办时间的正确表述应当如下:职教社于1962年7月14日前后创办中华函校。同年7月中下旬至8月期间,该校开始组织招生、录取等教学管理工作。1962年8月中华函校编辑、出版第1分册《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开始对第一届“高中语文科”函授班的社会青年函授学员实施函授教育。1962年9月举办第一次“语文学习讲座”,开始对第一届“语文学习讲座”函授班学员实施函授教育,其受众对象以北京地区的在职成人群体为主。1962年10月中华函校又编辑、出版函授刊物《语文学习讲座》,主要针对北京以外地区的在职成人函授学员。受“文革”的影响,1966年6月6日中华函校停止举办“语文学习讲座”,但仍然继续编写、出版第37辑、第38辑函授刊物《语文学习讲座》;至1966年7月22日该校宣布停止办学。
我们热切盼望着今后学界在介绍、论及职教社附设中华函校办学历程的时候,可以浏览、参阅、并引用这篇论文的若干观点,澄清历史真相,这也是我们撰写此篇论文的最大价值。今后我们将加大力度、持续关注,发掘、搜集、整理不同类型的第一手文献资料,在此基础之上对中华函校进行深入性、系统性、整体性的探究,认真总结其办学特点,深刻反思其办学经验,以期为当今的成人语文教育事业提供有价值的借鉴和参考。
注 释:
②参见中华职业教育社于1960年3月5日出版的第99期《社讯》(非卖品),共计12页(第1—12页)。
③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2年8月编印的《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第一分册》,出版社不详,共计59页(第1—59页)。
④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2年9月编印的《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第二分册》,出版社不详,共计100页(第1—100页)。
⑤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2年11月编印的《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第三分册》,出版社不详,共计123页(第1—123页)。
⑥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3年4月编印的《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第四分册》,出版社不详,共计131页(第1—131页)。
⑦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6年7月6日编辑、出版的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共计92页(第1—92页)。
⑧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6年7月6日编辑、出版的第38辑《语文学习讲座》的封底。
⑨参见中华函授学校于1966年6月25日编辑、出版的第37辑《语文学习讲座》,共计92页(第1—9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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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中华函授学校.说明[M]∥中华函授学校.高级中学语文自学指导.第一分册(未公开发行).北京:[出版地不详],1962.
[98]中华函授学校教务处.给学员同志们的一封信[J].语文学习讲座,1962(1).
[99]中华函授学校教务处.中华函授学校“语文学习讲座”初步规划要点(1962年9月至1964年8月)[J].语文学习讲座,1963(4).
[100]中华函授学校语文学习讲座将增招学员[N].光明日报,1963-01-31(3).
[101]高洪力,李娟华.当代北京成人教育发展史[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9:153.
[102]教育新闻集锦:中华函授学校已被批准复校[N].光明日报,1984-06-21(2).
作者简介:丁伟(1976—),男,汉族,河南商丘人,浙江大学历史学博士,菏泽医学专科学校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副教授、副主任,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教育史、出版文化史等。
姚树密(1975—),男,汉族,法学硕士,山东曹县人,菏泽医学专科学校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副教授、主任,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思政教育理论与实践等。
郭平(1987—),女,汉族,教育学硕士,山东菏泽人,菏泽医学专科学校思想政治理论教学部讲师,研究方向为教育理论与实践、医学伦理学等。
(责任编辑: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