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纳须弥:安妮?埃尔诺《悠悠岁月》的碎片化写作

2021-02-26 02:59张珉铭
青年文学家 2021年2期
关键词:叙述视角碎片化

张珉铭

摘  要:安妮·埃尔诺是法国当代著名的女作家,其作品《悠悠岁月》斩获杜拉斯文学奖,蜚声法国文坛。“碎片化”是其最为显著的叙事策略。本文将从语言结构、叙述视角、叙述时间以及缺乏故事情节的记忆的碎片化等角度探究埃尔诺的碎片化书写,研究其书写模式的构成要素,并论析采用这种书写形式的深层动因以及蕴含的审美内涵。

关键词:《悠悠岁月》;碎片化;叙述视角;叙述时间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2--04

引言:

安妮·埃尔诺(Annie Ernaux)是法国当代著名女作家,以“自我书写”而著称。其作品《悠悠岁月》(Les années,2008)不仅斩获杜拉斯文学奖,蜚声法国文坛;而且在出版的次年即在中国荣获“最佳外国小说”称号,被认定是“一部前所未有的杰作”。本书勾勒了法国六十余年社会历史的风云变幻,在个人回忆和大历史的相互交织中“重建一个共同的时代。”[1]同样是书写现实、描绘社会图景的著作,作者没有采用如19世纪现实主义作家们的宏大叙事,而是采用了碎片化的叙事策略。埃尔诺在《悠悠岁月》中对历史记忆进行了解构,从女性视角出发重构了她所处的那个时代,学界大多称这部作品为社会自传(récit auto-socio-biographique)。

《小拉魯斯词典》对“碎片”(fragment)的释义是指打碎或者撕裂的物体部分[2],“碎片化写作”即指作家拒绝以连续完整的方式表达思想[3],也就是说碎片化写作即一种非连续性的写作模式。碎片化的写作方式由来已久,在十七世纪的法国,碎片化写作以书信和格言的形式出现[4],在十八世纪的情感主义的小说中,即已出现了主要情节断裂、时间顺序混乱以及大量偏离主线的题外内容的插入的碎片化叙事策略,以此打破理性霸权,悖弃理性秩序。[5]到了二十世纪,随着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兴起,作家和文学理论家们不断探索文本碎片化的理论,大量采用碎片化的写作方式来创作,比如杜拉斯、米歇尔·布托、菲利普·图森等,但大多是将碎片化应用于虚构写作,而安妮·埃尔诺的作品将其融入到非虚构的社会自传性质的写作中,成为自《位置》以来埃尔诺写作的显著特征。[6]《悠悠岁月》一书没有完整连续的情节,作者在形式上和内容上将完整的叙事分割成众多碎片,碎片之间的连接缺乏一定的秩序,排列具有随意性,体现了对经典叙事的消解。作者取消了连续的情节、消解了中心人物,消解了绵延的时间和完整的文本结构,留下如万花筒般经过时光过滤后记忆的残片。而正是在碎片化的叙述中,作者回顾人生、反思人性、记录世界,实现“挽回我们将永远不再存在的时代里的某些东西”(埃尔诺 211)的愿望,日新月异的充满荒诞感与变异性的二十世纪法国后六十年,呈现出一个真实、杂多、众声喧哗而又充满不可知与不可控的人生与世界图景。

目前学界大多聚焦于《悠悠岁月》的主题研究,从叙事策略方面切入的研究较少,尤其是对此书最为显著的叙述策略“碎片化”的研究更少,目前未见专门性的成果,仅见零星的论及,例如Tu Hanh Nguyen①在对埃尔诺作品的整体研究而非针对《悠悠岁月》的研究中提到,另外在研究别的主题时涉及到碎片化的研究,如彭莹莹的《自传契约,社会记忆——解读安妮·埃尔诺的社会自传》②和吴文艺的《安妮·埃尔诺的耻辱写作》仅仅从某一特定的角度略微提及,尚无系统全面的研究。本文将从语词的无序拼贴、叙述视角的无定化转换、时间的断裂、记忆的碎片化等角度系统阐释《悠悠岁月》的碎片化叙事策略。

一、语词的无序拼贴

在语言结构层面,《悠悠岁月》一书的词语、句子及篇章都呈现出碎片化的结构倾向。在句子层面,往往打破惯常的主、谓、宾的线性结构模式,而代之以各种词语的任意化拼贴,如“街道和厕所墙上的标语、涂鸦,诗歌和下流的故事,标题”(6);“语法的例句,引语,辱骂,歌曲,重新抄写在青少年时代的小本子上的句子”(7),“观察月亮,它调节着出生时刻、韭葱的收割和孩子们做诗的苦差事”(21)等;这些句子中词与词之间的关系不受一般的语法顺序和事理逻辑关系的制约,其组合呈现出任意性的特点,能指的线性逻辑被打破,从而指向句子意义呈现的多重性可能。

在段落层面,大量的段落由一些前后衔接毫无逻辑的句子拼凑而成,段落的内在结构如电影镜头般闪现,叙事过程不再遵循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事件的模式,而是呈现出一种任意流动的感觉,埃尔诺将这种感觉称为“隐迹纸本的感觉”(177)。作者在书中多次提到“隐迹纸本(palimpseste)”一词,字典中的意思是“擦去旧字写上新字的羊皮纸稿本”,也就是说,作者意在抹去事件原本发生的时间和空间,抹去事件发生的逻辑顺序,将众多事件放置在由作者的主观体验构成的时空中,再进行碎片化的重置,从而建构出文本新的叙事时间和叙事空间。

除此之外,句子间毫无征兆的断裂、跨行;段落之间的留白,某些标点符号的隐匿也充分体现了小说在文本层面和传统叙事逻辑的不同,呈现出隐喻回忆过程的中断和某些记忆的空白。

二、叙述视角的无定化转换

罗伯-格里耶认为自传作家自传叙述中存在着虚构在所难免,自传中的“我”大多是碎片化的、多重的自我主体,甚至是分裂的和变化的。埃尔诺也说过,“我时而在自我之中,时而在自我之外,书中的‘我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身份,它的声音总是被附着在我们身上的其它声音穿过,如社会的声音、双亲的声音”。[7]叙述视角或叙述焦点可以由叙述人称来凸显。在传统文学作品中,叙述者和叙述人称大多是固定的,从而形成较为稳定的叙述视角。《悠悠岁月》的文本同时出现了多个叙述者和叙述人称,甚至还出现了无人称写作,从而打破了叙述视角的固定化和稳定性,造成了叙述视角的碎片化。

安妮·埃尔诺以自我书写而著称,其作品多被认为带有自传性质。然而她不同于传统的自传,根据勒热纳对自传的定义,自传一般为第一人称叙事,需要“作者、叙述者和人物的同一”和“叙事的后视性视角”。[8]埃尔诺相对于自传叙事做出的改变在于和自我拉开距离,使用指称一代人的“我们(nous)”、无人称“on”或者第三人称,通过第三人称的“她(elle)”来言说“我”[9]。埃尔诺将其称为“跨人称叙事(récit transpersonnel)”[10]。在《悠悠岁月》中,作者书写自我经历时没有采用第一人称“我(je)”,而用第三人称“她(elle)”对过往的岁月进行“故事外-同故事”[11]的叙述。叙述者跳出故事情境,采用后视性视角进行零聚焦叙事,似乎和书中的自己划清了界线。“在‘我里有着过多的稳定性,某种狭隘的、令人窒息的东西;在‘她里有着过多的外在性,过远的距离”。(156)这种将自我当成他者来描绘的过程恰与回忆活动所经历的过程类似,在进行回忆时,“自我”有时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凝视着记忆中那个“我”的言行举止,对过往经历重新审视和思考。“她要注视自己只是为了从中看到世界,对世界在过去日子里的记忆和想象,掌握她所了解的一切观念、信仰和感觉的变化,人和事的改变……”(208)那些被书写的记忆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出逝去岁月中的自我的形象。根据拉康的镜像理论,“镜子阶段的功能就是意象功能的一个殊例。这个功能在于建立起机体与它的实在之间的关系”[12],这也就是说,通过凝视镜子中虚幻的自我,主体“从最初片段、支离的印象逐渐过渡,形成相对完整、统一的自我认知”[13],而当过去的我和现实的我合二为一时,作者便完成了“自我形象的重塑(reconstruction),自我经历的重组(recomposition)”[14]。

“正是通过故事外叙事,作者在个人记忆的深度愉悦中找到了一种集体感情,她的意识和全部存在投入其中。”[15]作者从个人记忆生发出集体记忆,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nous)来引导,走出了自传所经常产生的“个人神话的建构”[16]单一性维度,完成了我的去中心化,将主体投射到一个由整个法国社会群体构成的集体世界中。例如:

……我们觉得漂浮在一个过于巨大的空间里,生活就融化在其中。在那里散步是没有方向的,必要时穿着厚运动衫奔跑,根本不用看自己的周围。我们身上还保留着旧城里有些汽车的街道、人行道上的行人的烙印。(110)

“我们”引导了对1940到2006年期间社会历史风云变幻的刻画,从这些画面中每个阅读者在“我们”的导引下都能找到与脑海中回忆相呼应的部分,如此,读者不再作为孤立于文本和作者的存在,摆脱了他者身份,和主人公处在了同一世界中,成为了作品的“叙述者”。从阐释学角度看,“作者”,“叙述者”与“读者”形成了有机互动的关系,完成了在文本内外的视域融合。同时,作者有意无意地用泛指代词“on”代替“我們”(nous)似乎显示出消解具体的叙述者的意图,叙述者可以是“作者”,也可以是“我们”,或者其它人,叙事一步步走向“无人称自传”。

三、时间的断裂

整部作品采用后视性视角,在回忆的基调下展开,记录了过去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按理说应该使用过去时态。在叙述集体记忆时,作者通篇采用过去时,然而,在叙述个人回忆时,却是由现在时、过去时、将来时三个时间向度交错而成,打破了时间的线性进程,形成了杂糅的时间体验。

从1941的第一张照片到2006年的最后一张,十四张影像图片似乎把绵延的时间切割成了离散的时间节点,这些时间节点正是“现在(maintenant)”。同样,作者在书写个人回忆以照片中所在的现在为起点,重新置身于照片所在的时空,在时间节点前面发生的事情就用过去时来叙述,在后面发生的事情用将来时来叙述,一张张照片将时间“敉平”,由此组成了一个个平行并列的空间,而现在则是串起这些空间的时间之链。比如一九四九年八月在索特维尔海滨拍摄的一张照片,叙述者先用现在时描写了在海滩在穿着泳衣的小女孩的外貌神情,接着开始关于她那段时间生活经历的叙述:

她快要九岁了。她是和父亲到一个叔叔和婶婶的家里来度假的,他们都是制作绳子的手艺人。她的母亲待在伊沃托,开着一家永不关门的咖啡食品杂货店。正是母亲习惯地把她的头发编成两条紧密的辫子,并且用有饰带的弹簧发夹围绕头部固定成花冠的形状。……(24)

这段文字一共有四句,每句正好对应特定的时间位置,我们先将其编号为A、B、C、D,分布在用1(过去)、2(现在)、3(将来)表示的时间位置上:根据书中的时态,A句在位置3;B句表示正在进行的动作,在位置2;C句表示完成,在位置1;D句表示习惯的事件,在位置2。因此,时间位置的公式为:

A3-B2-C1-D2

从公式中可以看到,照片所在的那段时间像钟摆的中位线,其它时间段发生的事件围绕它来回摆动、回环往复。之后叙述者开始用过去时叙述已经度过的三年学校生涯的零碎回忆。

在个人回忆的叙述中,过去和未来表现得像已过去的现在或即将到来的现在。每一个过去都曾是现在,而每一个现在也曾是未来,每一个现在、过去、未来的构成的回忆的截面则似乎隐喻着尼采“永恒轮回”的时间。在照片引导的时间中,“她的自我继续在那里生活”(83)。

其次,《悠悠岁月》中对不同时间段场景的并置似乎在构建作品的“心理时间”。不同时空的场景拼贴在同一个段落中,给读者造成一种时间飞速流逝的错觉。作者把历史事件浓缩在一个个断句之中一笔带过,是对历史时间的变形和加速。而对某些瞬间的细致描绘,又似乎在展现着时间的缓慢流逝,例如她对每张照片都用繁复的笔触来描写。对照片的细细描绘,是对瞬间的延长至永恒,是对飞速流逝、磨平一切痕迹的时间的对抗。同时配以大量长句的并置,长句舒缓了行文节奏,意味着内心时间的延长,带来一种时间变慢的错觉。

四、记忆的碎片化

在作者诗化的语言下,《悠悠岁月》全书大多由大大小小的日常记忆碎片构成,充满了“日常生活的快镜(instantanés du quotidien)” [17]。例如作品的开头几页和结尾几页由众多的日常记忆图像拼贴而成,并以“所有的印象都会消失”作为全书的起始句而与终结句“挽回我们将永远不再存在的时代里的某些东西”相呼应,构成时间的循环,试图在记忆碎片的打捞中实现从遗忘到拯救的愿望。

《悠悠岁月》中的回忆由个体记忆和集体回忆构成。无论是个人回忆还是集体记忆,大多是由缺乏情节的碎片化的片段构成。个体记忆展示了叙述者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包括学习生活、情感经历、工作历程等。而集体记忆则包含了社会文化大大小小的变迁,包括流行文化、历史社会的变迁、社会新闻、政治生活等等。书中出现了众多“清单式”记忆,作者把众多不同时空发生的事件拼贴在一起,彰显了记忆的无序性和零乱,如:

在萨拉曼卡的马约尔斗牛场上,当他们在阴影里喝着一罐饮料的时候……

夜里,在托莱多的埃斯居里亚尔旅馆里……

在西班牙奔牛节期间他们在潘普洛纳过了三天,一个下午她独自在床上昏昏欲睡……(123)

这些片段性的回忆,大都缺乏内在叙事的完整性和逻辑性,缺乏具体的情节,消解了人物的中心地位,淡化了情节,显示出生活的琐屑、无意义以及无常性与无奈性,充分凸显出自我存在的问题和焦虑,并以此来展示心灵的深度真实。

在对集体记忆的书写中,呈现出了人物、俗语、事件、神话传说、自然景物等的无序拼贴,例如:

什么是结婚? 一个已经结婚的笨蛋

我们吃惊的是还有人敢说这些老掉牙的隐喻,樱桃放在蛋糕上

安葬在伊甸园之外的圣母啊

在自行车旁边奔跑成了白忙活然后是白折腾然而一无所有,划时代的表达方式

……

對一种超验的真理缺乏信仰的世界(9-10)

文学理论家露西安·达郎巴赫将上个世纪60和70年代的法国文学创作潮流称作“拼图”(puzzle)风格,而把80年代称作“马赛克”(mosa?que)风格。“拼图”的终极目的是将故意分开的断片重新组合成一幅完整的图象。相反的,“马赛克”没有统一的意图,最终成形的图像允许断片完全自由地运动,自由放置和移动断片。[18]埃尔诺虽然自称受到后现代新小说的影响,但其碎片式书写却与某些后现代小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后者的碎片指向语言的游戏和文本的无意义,而埃尔诺则明确宣称:“这个世界留给她和她同代人的印象,她要用来重建一个共同的时代,从很久以前逐渐转变到今天的时代——以便在个人记忆里发现集体记忆的部分的同时,恢复历史的真实意义”。(208)因此,埃尔诺用碎片堆砌起来的文本象征着某种对整体的重构。每一个碎片包罗万象,意态万千,如同微小的芥子中可见茫茫须弥山,书中的每一点碎片看似混乱无序、缺失具体的时空节点,但拼凑起来却是六十年社会历史风云变幻的图景记忆,而重构的基点则是叙述者的主观经验和感觉,是她记忆中留存的那个时代。

结语:

福柯在《知识考古学》中提到后现代以来的历史是非连续的、断裂的[19]。埃尔诺的碎片化书写一方面,正是对非连续的历史状态的反映,与这种断裂的历史伴随着的,是琐碎的生活和人被物所淹没的状态。这种写作方式体现了对经典叙事性的消解。同时,埃尔诺也是一位注重感觉的作家,在文中充满了注重主观体验和内省似的书写,充满了对文本的自我指涉,她的写作伴随着身心最直观的体验。碎片化的书写方式显示出了感觉的随意性和不确定性。在《悠悠岁月》所记录的二十世纪的法国后六十年的历史中,小至个人学习生活,大至历史的变迁。在历时与共时、内在性与外在性、自我与他者相结合的叙述中,可以看到在作者的笔下,无论是个体出生、成长、结婚、衰老的小历史,还是社会风云变幻的大历史都是非连续的,是由各种各样的词与物建构起来的历史。作者在单一和多样、重复和差异、秋序和混乱中感受岁月的流逝,在其所建构的文本世界中,用自己的叙事策略将记忆进行了特殊的书写与呈现,用一个个微小的碎片重构了一个宏大的时代。

注释:

①Tu Hanh Nguyen, Historicité de linstant, ?tude de la discontinuité narrative chez Annie Ernaux, Mémoire de Master, Montréal, Université de Montréal, 2007,136p.

②彭莹莹, 自传契约,社会记忆——解读安妮·埃尔诺的社会自传, 武汉,武汉大学,2015 年, 281 页。

参考文献:

[1]〔法〕安妮·埃尔诺. 悠悠岁月[M].吴岳添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0: 208.

[2][3]Le Petit Larousse. (2010). Paris: ?ditions Larousse, 437.

[4]寇媛媛.米歇尔·布托《地之灵》系列的碎片诗学研究[D].北京:北京大学.2016:29.

[5]朱研.十八世纪欧洲情感主义思潮与文学现代性的起源[D].西安:西北大学.2016:125.

[6]Tu Hanh Nguyen. (2007). Historicité de linstant, ?tude de la discontinuité narrative chez Annie Ernaux. Mémoire de Master. Montréal: Université de Montréal, 1.

[7]Annie Ernaux. (2011). ?crire la vie, anthologie ? Quarto ?. Paris: Gallimard, 7.

[8]〔法〕菲力浦·勒热纳.自传契约[M].杨国政译.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3:3.

[9]Marie-Pascale HUGLO. (2008). Une lumière antérieure. Contre-jour : cahiers littéraires, 15:186.

[10]Annie Ernaux. (1994). Vers un ?je? transpersonnel, dans Autofictions et Cie, actes du colloque, 219.

[11]〔法〕热奈特.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175-176.

[12]〔法〕拉康.拉康选集[M].褚孝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 92.

[13]任小青.寻找真实的自我——以拉康镜像理论看《她》中主人公的自我建构[J].电影新作,2019,10(05):115.

[14][16]〔法〕菲力浦·勒热纳.自传契约.代译序[M].杨国政译.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3:15.

[15]Hans-Jürgen Greif. (2012). Compte rendu de [Annie Ernaux : ?crire la vie, anthologie ? Quarto ?, Gallimard, Paris, 2011, 1088 p. Moebius, (135), 183.

[17]Karine Bissonnette. (2012). La mémoire matérielle. ?vocation des souvenirs et photographie dans Les années dAnnie Ernaux. Mémoire de Master. Montréal: Université de Montréal, 7.

[18]赵佳.让一菲利普·图森小说中的断片诗学[J].国外文学,2016(1):143.

[19]〔法〕米歇尔·福柯.知识考古学[M].谢强,马月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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