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市城市收缩水平测度及机制分析

杨 友，谢宇鹏，王荣荣

(1.河北北方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2.河北北方学院 学报编辑部，河北 张家口 075000)

0 引 言

英国经济学家K.J.巴顿认为“城市是一个坐落在有限空间地区内的各种经济市场，将住房、劳动力、土地、运输等交织在一起的网状系统”[1]。城市的出现，为人类的高级活动提供肥沃的发展土壤，是人类文明走向繁荣的关键枢纽。公元前三百多年前，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说“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古往今来，城市一直是由非农产业和非农人口聚集而形成的人民集结地，经济繁荣和人口密集是其重要特征。18世纪60年代起，第一次工业革命爆发，这是人类工业技术史上的一次巨大革命，不仅开创了用工业机器代替手工劳作的时代，也对城市的发展带来巨大的社会变革。19世纪60年代后期，人类进入“电气时代”即发生第二次工业革命，电能的应用为现代城市的发展提供重要契机，城市进入更加崭新、更加快速的发展时期，先进的科学技术层出不穷、日新月异，经济金融随着科技进步出现了蒸蒸日上的发展趋势，“城市化”的伟大进程由此拉开帷幕。从1950起到现在，全球范围内城市人口已经超过54%，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的进程还在不断加速。1950年的全球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仅为30%，预测到2050年将会增长至66%。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口都生活在城市里，所以城市人口比例还会不断上升，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为经济的快速发展插上理想的翅膀，所以，城市研究对人类的发展显得尤为关键。

城市化对人类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伴随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为人类带来巨大优势的同时，也渐渐出现一些重大的负面影响。德国的菲利普·奥斯瓦尔特在《Shrinking Cities》一书中对城市化发展进行了分析，尤其是对“城市收缩”的发问，“我们理解城市收缩并想好如何应对城市收缩带来的威胁了吗？绝对没有！”。城市化进程浩浩汤汤，在城市化整体进程正向增长的背景下，一些学者发现局部城市出现了收缩现象，这是一种与呈指数形式快速增长的城市发展模式截然相反的城市发展形式。

第一次工业革命爆发于英国，第二次工业革命爆发于美国、日本和欧洲一些国家，工业化催动了城市化的加快发展，城市化最早发生于西方一些发达国家，所以城市收缩现象也最早被发现于西方老工业国家。21世纪初，工业革命为西方发达国家带来的发展气息逐渐变得微弱，城市化发展出现人口不增反减、经济发展不前和住宅房大量闲置等反常现象，相关专家和学者将此类现象称为“城市收缩”，关于城市收缩的研究逐渐成为热点话题。城市收缩虽然是一个新名词，但是此类现象早在19世纪50年代的日本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就已经出现，例如英国最早发展工业化的城市曼彻斯特、美国密歇根州最大的城市底特律、德国东德南部卡尔马克思城等。以老工业城市曼彻斯特为例，19世纪60年代起，曼彻斯特的城市人口总数急剧下降，实体经济发展萎靡不振，尤其是东部地区的经济规模和就业岗位缩减至30%，从1951年至2001年，曼彻斯特的城市总人口从70万减少至42万，是典型的“收缩城市”。

张家口市是河北省西北地区的中心城市，地处北京市、河北省、山西省、内蒙古自治区的交界处，是京津冀经济圈和外长城经济圈的交汇点。近年来，张家口市城市建设发展较快，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较大进步，全市国民生产总值及增长率稳步上升，科技、教育、文化、卫生和体育等事业蓬勃发展，正着力打造首都“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地理区位和自然气候得天独厚，在发展冰雪产业方面具有绝对优势，与北京联合申办2022年冬奥会。以上现象看出，张家口市经济、文化、生态等诸多领域建设稳步前进，但是近年张家口市人口发展形势不容乐观，出现人口增长率较低、增速缓慢、人口持续外流、外来人口减少等现象，参考曼彻斯特、底特律等国外发达城市城市收缩经验，张家口市是否已进入城市收缩阶段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因此，研究张家口市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的收缩水平具有重要意义，分析张家口市的城市收缩情况，可为张家口市继续稳定发展国民经济和城市建设提供更多参考意见，尽可能避免或解决城市收缩带来的诸多城市发展问题。

1 相关文献综述

进入21世纪，收缩逐渐成为城市发展中的常见现象，由此建立了“收缩城市国际研究网络”等专业城市收缩研究机构，城市收缩研究逐渐引起规划学、管理学和社会学等诸多学科领域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在城镇规划领域尤为热门。目前，学术界对城市收缩展开了多方面研究，但是国际学术界对城市收缩的概念界定和发展类型还没有形成完全统一的认识，且多数研究从影响城市收缩的因素和人口变化两个角度开展。

一方面，从城市收缩影响因素的角度来看，张京祥等人(2017)认为城市收缩是一个多因素控制的变化过程，例如经济增速、人口数量和科技进步等因素会对城市收缩的速度、发展方向产生影响[3]。杨振山等人(2015)指出当一个城市遇到国民经济进步受阻、城市总人口逐渐下降等现象，这是城市失去增长动能的最初体现，这一现象的出现反映城市经济和社会进步出现新变化，多数发生在城市崛起后或复兴前的特殊阶段[4]。马佐澎等人(2016)认为城市收缩会对发达国家经济结构转型、城镇空间结构产生较大影响，从城市收缩的基本特征和发展模式考虑，探讨了城市收缩的形成机制和应对办法，从老工业国家城市收缩情况进行分析，对中国应对城市收缩提出建议[5]。徐博等人(2014)对德国、加拿大和日本等国家的城市收缩现状进行调查分析，总结出全球城市收缩形成机制的一般规律就是去全球化、工业化、郊区化，基于中国的基本国情考虑，中国存在显著收缩现象的城市较少，但也有局部区域出现城市收缩，建议政府未雨绸缪，以具有前瞻性的眼光对城市增长和发展作出规划，以科学有力的经济政策和合理准确的发展机制为中小城镇的发展做支撑，最大限度的减少边缘城市的无序竞争和蔓延[6]。高舒琦(2015)分析了二战结束后，西方国家的城市遭遇人口流失问题，认为要转变以增长为中心的传统城镇发展策略，指出城市收缩现象和城市增长都是具有规律性的正常现象，只是需要针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应对措施[7]。

另一方面，从人口变化角度来看。Lotscher认为城市收缩不是城市区域在版图意义上的减少，也不是城区建设面积的减少，而主要是以城市人口流失为主导的经济停滞或衰退现象[8]。Oswalt(2006)认为如果某一城市的人口流失数达到常住人口的10%，就可以认为城市已出现收缩现象[9]。城市收缩的主要特征是居住人数超过1万的人口密集区域连续2年及以上出现人口流失现象，并出现经济结构转变和产业结构危机等现象[10]。吴康等人(2017)认为收缩将成为全球城市发展的“新常态”，是未来中国进行城镇化发展将会面临的重要挑战，经过研究发现城市收缩具有多维性、全球性、复杂性和地方性等特征，各地区实际情况不一，所以没有一致的解决办法，应对城市收缩要建立基于本土人口变化情况和经济现状的分析框架，总结城市收缩的演化规律，结合多种科学技术手段对不同类型、不同尺度和不同规模的区域进行研究分析[11]。王茜茜(2019)以东北三省为例，对东北三省的收缩城市进行定量分析，通过计量模型对收缩城市的影响因素进行讨论，发现影响东北三省收缩城市人口变化的主要因素有失业率、劳动人口比重和非农人口比重，影响非收缩城市人口变化的主要因素有国民生产总值、人均生产总值和就业密度等[12]。

自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以来，城市规划建设和社会经济发展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城镇化经历了快速发展的阶段。现阶段，中国总人数已超过14亿，占世界总人口的26.5%，且城市人口增长已接近峰值，常驻人口超过千万的城市有14座，尤其重庆市的常住人口已超过3000万人，现阶段中国城市的无限制劳动力供给模式已经接近尾声，人口增长带来的红利正在渐渐消失[13]。杜志威等人(2017)研究发现一些资源主导型城市、加工制造业主导城市以及小规模城市正在出现局部收缩的新现象[14]。张京祥(2013)指出中国城市的“快速增长主义”时代已接近尾声，部分城市已经出现增长动力不足、人口数量逐渐下降等经济和人口问题[15]。现阶段国内关于城市经济、人口和产业结构的研究主要还处于“增长主义”方面的研究，对“收缩主义”方面的研究尚存不足，对城市收缩的定义认知、城市是否收缩、收缩的判断方式等内容缺乏进一步研究。研究通过梳理和总结国内外的文献，构建指标体系对区域城市的收缩水平进行测度，以河北省张家口市为例，从城市的经济、人口和社会空间3个维度建立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熵值法对张家口市的城市收缩现象进行分析，为中国边缘城市应对城市收缩提供重要的参考案例。

2 指标选择与数据采集

以张家口的城市收缩情况为研究对象，构建城市收缩指标体系，收集张家口市相关指标数据，选择合适的研究方法对张家口市的城市收缩现象进行测度。

城市收缩是一个随时间推移缓慢出现并会长期存在于城市发展中的现象，单单只看某城市一年或两年的相关指标数据是无法准确判断此城市的城市收缩程度和分布情况，需要收集连续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分析，才能较为准确的反映城市的相关收缩特征[16]，且城市收缩受社会发展水平、经济结构、人口变化、产业发展和文化政策等多维度因素的影响。因此，考虑准确性、权威性等原则，选择张家口市2014—2019年的相关指标数据，从城市的经济、人口和社会空间3个维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

在经济维度，主要从经济水平、经济增速和经济结构3个方面构建5个评价指标，分别是人均GDP、人均财政收入、GDP增长率、第二产业增长率和第三产业增长率。其中，人均GDP和人均财政收入是衡量区域国民经济状况的重要指标；GDP增长率可以反映区域经济发展速度的快慢；第二产业增长率和第三产业增长率可以衡量区域内产业结构的调整变化和分布情况。在人口变化维度，从人口规模、人口变化和人口密度3个方面构建4个评价指标，分别是全市常住人口、人口自然增长率、人口迁出率和人口密度。其中，全市常住人口可反映城市的人口现状；人口增长率与城市收缩呈现负相关关系；人口迁出率反映出城市的人员流动和迁移变动情况，该项指标越大则城市收缩越显著。在社会和空间维度，从基础设施、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3个方面构建4个评价指标，分别是人均城市道路面积、医疗卫生机构数、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和全市专职教师人数。其中，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和人均城市道路面积是衡量社会环境是否优良的重要标准，环境越好则对居民的吸引力越大，城市的收缩程度越小；医疗卫生机构数是衡量城市卫生医疗建设情况的标准，医疗卫生机构覆盖面越广，城市居民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越强，与城市收缩呈负相关关系；教师人数是衡量城市对教育重视程度和教育质量高低的重要标志，对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和文化素质起到促进作用，可以缓解城市的收缩水平，详细指标见表1。

表1 张家口市城市收缩评价指标体系

表1(续)

通过查阅2014—2019年张家口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采集反映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这3个维度的13个指标。需要注意的是，部分指标需要经过简单运算得到，例如人口密度是指全市常住人口与全市行政区域总面积的比值，人口迁出率是指迁出人数除以城市常住总人口。对于一些基础数据缺失值，使用SPSS 20.0进行缺失值处理。

3 收缩水平测度

3.1 方法选取

评价某一系统综合发展水平的具体方法很多，主要从主观赋权和客观赋权2个方面进行评价。本研究主要是对城市收缩现状的量化分析，考虑到主观赋权评价法缺乏客观性，最终计算结果会与评价者个人意愿关系密切。因此，研究采用客观赋值法中的熵值法对张家口市城市收缩现象进行量化分析，通过计算信息熵来确定指标权重，这样对张家口市城市收缩的评价才会相对客观准确。

采用熵值法计算张家口市城市收缩度主要有8步，计算过程如下所列。

第1步：指标选取。

设张家口市某一年中的某一项指标为Xij，i=1,2,3,…,n，j=1,2,3,…,m，n代表年份个数，m代表指标个数。

第2步：数据的无量纲化处理。

研究所选择的13项指标其单位大都不统一，为消除量级差异和单位不统一，需要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各项指标的变化有正向也有负向，正向和负向指标表示的原始数值含义也不尽相同，因此需要对正负项的指标运用各自对应的公式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如公式(1)和公式(2)所示，Yij为无量纲化处理后得到的数据，Xij是原始的指标数据，min(Xi)是指在i个年份中j项指标的最小值，max(Xi)是指i个年份中j项指标的最大值，无量纲化处理后可能会遇到0值，为了方便后期运算而不影响最终结果，将原始数据进行平移，给无量纲化处理后的每一项结果加0.01，计算公式如下

(1)

(2)

第3步：计算i年中第j项指标的比重Pij，计算公式如下

(3)

第4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Ej，Ej∈[0,1]，计算公式如下

(4)

第5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差异性系数Gj，Gj∈[0,1]，计算公式如下

Gj=1-Ej

(5)

第6步：计算各项评价指标的权重Wj，计算公式如下

(6)

第7步：计算各项指标的综合得分Zi，计算公式如下

(7)

第8步：计算城市收缩度，计算公式如下

Si=ΔZi=Zit2-Zit1

(8)

3.2 测度结果

运用上述研究方法，测算张家口市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3个层面的综合得分(表2)。

表2 2014—2019年张家口市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综合得分

以2014年为基准，计算张家口市2015—2019年城市收缩程度(表3)，同时按照温佳楠等人(2019)研究并提出的中国城市收缩水平分类标准[17]，对张家口市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的收缩情况进行综合分析。

表3 2015—2019年张家口市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收缩度

温佳楠等人[17]对中国287个地级以上城市运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方法，分析城市收缩的空间分布格局，从城市经济、人口、社会等方面将城市发展模式概括为高度收缩、轻度收缩、轻度增长和高度增长4类，并给出相应类别的综合得分阈值范围(表4)。

表4 中国城市收缩水平分类标准

3.3 结果分析

对照中国城市收缩水平分类标准，发现2014—2019年，张家口市经济、人口、社会和空间的收缩水平都处于轻度增长阶段。

从经济层面进行分析，张家口市2014—2019年经济收缩度都在(0，1%]，且平均经济收缩度为0.011 07，说明经济收缩水平一直处于轻度增长阶段，张家口市在经济层面暂时还未出现明显的城市收缩现象，国民经济和产业发展呈现轻度增长趋势。结合张家口市经济的实际发展情况分析，2020年是改革开放第42年，张家口市经历40多年的风起云涌，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抢抓机遇，生态优先，不断优化产业结构，取得较好的成绩，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逐年递增，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长江以北空气质量最好的新型旅游城市。张家口市国民经济暂时还处于稳步增长阶段，内生动力较为强劲。

从人口层面进行分析，张家口市2014—2019年人口收缩度皆在(-0.9%，1%]，且平均人口收缩度为0.006 10，可以看出张家口市的人口总体呈缓慢增长态势，近年张家口市还不存在人口收缩现象，但人口收缩度在逐年增大，说明人口增速正在逐渐放缓，人口增长可能会出现停滞现象。结合张家口市人口的变化进行分析，张家口市人口自然增长率由2014年的5.5%降到2019年的1.2%，张家口市正经历从高结婚率、低离婚率、初婚年龄高转变为以低结婚率、高离婚率、老龄化严重为特点的人口变迁过程，劳动力供给模式已不是无限供给，这将阻碍城市经济的快速发展。劳动力数量减少造成劳动力价格增高，社会总产出和居民消费也会随之受到抑制，传统的劳动密集型经济增长方式难以为继，往后可能会出现城市人口收缩现象。

从社会和空间层面考虑，张家口市2014—2019年社会和空间收缩度在(0，0.7%]中，且平均社会空间收缩度为0.004 15，说明张家口近年在社会和空间层面也未出现收缩现象，处于轻度增长阶段。结合张家口市社会空间的变化进行分析，张家口市基础设施在不断完善，尤其是决定主办北京冬奥会之后，张家口市的基础设施覆盖面和服务细分度不断增大，在保持生态基础建设的同时，逐渐提高居民生活质量和对基础设施服务的幸福感。张家口市地处北京市的上风和上水位，正在打造首都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提高张家口市生态环境质量，预估张家口市空间环境近年内会不断优化，社会和空间收缩水平也会处于轻度增长阶段。

4 结论与建议

总体而言，张家口市暂时还未出现城市收缩现象，在经济、人口、社会和环境3个维度暂时都处于轻度增长阶段。为保持张家口市经济稳定增长、提高社会和空间发展质量，现提出几点参考建议。

第一，抢抓发展机遇，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在维持当前国民经济稳定增长的基础上，抓住京张高铁开通、举办冬奥会、构建首都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等发展机遇，以深化改革和制度创新驱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引导以劳动力为主的传统经济向现代化经济转变。发展冰雪体育运动，发展旅游休闲产业，从多维度促进张家口市经济平稳增长。第二，采取合理的政策措施，提高劳动力数量和质量。政府应不断完善和落实各项劳动力培育政策，以良好的人才政策吸引优秀人才注入城市，为城市带来青春与活力。全国各个城市正迈入老龄化社会，更应利用好正在不断消失的人口红利，重视职业教育，推进户籍制度改革，消除城乡二元结构，充分发挥城镇和农村人力资源的不同优势。第三，改善城市环境质量，不断完善基础设施。张家口市空气质量在长江以北地区排名第一，应在保持生态质量的前提下提高城市环境质量，改善京津冀地区的大气环境质量，通过举办冬奥会，利用好从政府、社会和企业等多渠道获得的大量建设资金，不断完善基础设施建设、防污减排、改善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