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指导我国产权市场继往开来的重要著作

光华

金秋时节，收到我国产权界元老何亚斌老师新著《产权经济学理论在中国的市场实践》（以下简称“《产权理论与实践》”），细读慢品，感慨良多。我作为中国产权市场成长的亲历者、见证者，对何亚斌等产权市场前辈领军人物深怀景仰之心，对产权事业有着不尽的情怀。

中国产权市场是发达国家产权经济学理论与中国市场改革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前无古人、前无外人”，历经艰辛创立创新，不断发展壮大的事业。何亚斌老师从事产权市场理论研究与实践操作20余年，撰写高质量的产权经济学学术论文91篇。他精选30篇编辑而成的《产权理论与实践》一书，从时间和专题两个纬度，对我国产权市场发展历史进行了真实准确而又细致生动的论述，整卷著作脉络清晰，结构系统完整，处处闪耀思想的光芒，充满信念的力量。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7月1日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讲话中指出：“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产权理论与实践》第一编“中国产权市场发展历程”，用了全卷约1/4的篇幅，沿时间纬度对产权市场创立创新发展历史过程进行深入研究。或者从政策沿革视角对发展历程进行评述，或者对市场发源地进行考证，或者围绕“进场交易”这一关系产权市场生存和发展生命的核心制度建立、定型、延伸进行系统梳理，或者对武汉光谷联合产权交易所十年发展和湖北区域产权市场整合进行科学总结，有点有面、多视角、全方位展现了中国产权市场艰难曲折、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尤其是读来催人泪下的《湖北产权市场是怎么创建起来的》一文，何亚斌老师满怀深情地叙述了他为湖北产权市场的创建和发展“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从清理整顿的逆境起步，凭着顽强意志，带领团队成员，坚持不懈努力，历经5年理顺外部管理体制，又奋斗3年实现“五统一”整合全省市场，再奋斗1年才搬进宽敞明亮的交易办公场所。他花费11个青春年华献身一项并无个人利益的事业。文章字里行间尽显创业的艰难，成功的辛酸，理想的可贵，坚守的不易。这不仅是湖北产权市场团队，也是全国产权市场拓荒者啼血付出的真实写照！

《产权理论与实践》第二至六编，按照专题汇编了何亚斌老师在不同时期的研究论文共23篇，大致分为理论实践创新（包括第二至三编共11篇）和政策解读与风险防范（包括第四至六编共12篇）两大部分。

针对经济改革中的问题和产权市场创新发展实践需要进行理论研究，再将研究成果转化为政策措施，指导市场培育和业务创新，是产权人探求生存空间、推进市场持续发展的重要本领和机制。何亚斌老师是这一机制的积极倡导者、重要推动者、优秀践行者，取得了丰硕成果。《产权理论与实践》收录的《论产权交易制度化》展现了何亚斌的思想。他提出，产权交易的目的，不仅在于资本增值和资本结构的调整改善，而应是通过资源市场化配置，实现优良经济资本与优质人力资本的最佳结合;产权交易的主体，应是产权交易的所有者而绝对不能是企业的经营者。这些观点，后来在国务院国资委颁布的一系列法规制度中一一得到体现。他2000年在《產权市场是资本市场一部分》中提出“产权市场属于资本市场”的论断，15年后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中得到确认。他2016年的论文《产权市场：企业破产制度的“补天石”》，是否直接推动最高人民法院6年后明确规定“司法委托标的为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资产及权益（的）......通过省级以上国有产权交易机构的国有产权交易平台依据相关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进行拍卖”，不得而知，但他走在最高法院规定出台之前，则是不争的事实。他2006年关于《尽快搭建科技交易大平台，推动武汉城市圈产权市场体系建设》的建议文章，获得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湖北省委书记俞正声和省长罗清泉的明确批示，“完全同意”，直接促成了“五统一”整合湖北产权交易市场。他2006年《关于产权交易机构开展未上市股权质押融资的探索》成果，10年后被湖北省政府推广应用。他2007年关于《国企增资扩股改制方式，应当而且只能通过产权市场来完成》的主张，9年后在全国统一实行。

正是一批像何亚斌老师这样的产权人，把产权市场理论研究与实践紧密结合，不断运用理论实践的创新成果，促进产权市场法律法规完善;不断拓展产权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将产权市场交易标的由最初的企业国有产权延伸到金融、文化企业国有产权，行政事业单位国有资产，及至涉诉资产拍卖、排污权、知识产权、农村产权、林权、水权、探矿权和采矿权、二氧化碳排放权、非上市公司股权等等各类产权和权益，持续提升产权交易市场功能，为产权市场开拓出广阔发展空间。

2002年中纪委提出“产权交易进入市场”制度，确立了产权市场的政策地位;2003年国务院国资委财政部发布《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3号令），2018年发布《企业国有资产交易监督管理办法》（32号令），把产权市场导向持续健康发展轨道，2008年通过的《企业国有资产法》确立了产权市场的法律地位。产权人将监管法规与市场风控看作是生存发展的生命线。何亚斌老师以其深厚学识、丰富经验和宽广视野，对法律法规存有敬畏之心，对监管法规精神把握到位，深刻洞察市场培育机遇，及时揭示信用风险隐患，提出强化市场治理的中肯对策建议。《产权理论与实践》收录的《伟大的里程碑---学习国务院财政部3号令<企业国有产权转让暂行办法>的体会》、《明确国有资产监管职责是32号令皇冠上的明珠---学习<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监督管理办法>的体会》、《产权市场应全面助力央企调整重组---学习国办发56号<关于推动中央企业结构调整与重组指导意见>的体会和思考》、《学习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展望产权市场发展改革前景》、《新的使命与当前任务---学习中发〔2015〕22号及其配套文件的体会和思考》等等，都是关于市场培育和监管法规解读的精品范例。

尤为突出的是，在担任中国产权交易协会副秘书长期间，针对产权市场面临公共资源交易平台建设的冲击，结合重庆的现实情况，何亚斌老师激情涌动，写下了《深入领会国办新文件要义 谋定而后动---关于公共资源交易平台与产权交易平台建设谈》，直言“要把市场化程度很高的产权交易机构整合到具有较高行政化色彩的事业单位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不合时宜，原因是“这些地方和部门对国务院涉及公共资源交易平台、产权交易平台的两个文件学习理解不准确”。在对中纪委、国办、国家发改委的几个文件综合分析后，他判断“国务院对公共资源交易平台的建设，采取的是极慎重、极从容的态度”，呼吁各省区市执行国办〔2013〕22号文时，一定要准确领会其要义，从容谋定而后动，不可早动更不可妄动。2014年，他到海南实地调研后，起草了《关于充分发挥产权交易平台体制机制优势，更好地服务于公共资源交易平台建设的指导函》，其中对相关文件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辨析，对全国产权交易机构应对公共资源交易平台建设的冲击给予了具体指导，为维护产权市场稳定、增强市场化功能，发挥了重要作用。

正是何亚斌老师的缜密睿智、勇气担当、公道正派以及对产权事业的执着追求和倾情奉献，使他的政策法规解读和理论研究成果在产权市场行业具有重要影响，赢得了全行业同仁的充分肯定和广泛尊敬。

产权市场的创新发展，堪称中国市场经济改革“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相结合”之典范。《产权理论与实践》用大量一手资料，客观真实地描写了产权市场从无到有、地位取得巩固、监管逐步到位、体系不断完善、功能不断增强、规模持续扩大的全过程，有基层政府、产权机构和产权人热情执着的探索创新;有不同部门间的观念差异、沟通协调、意见弥合;有产权机构与会员中介市场生态培育，区域内部各产权机构的整合，区域间机构的交流学习;有中央与地方（省、自治区、直辖市及以下）企业国有产权交易分级监管体制，地方政府领导、主管部门的支持帮助，产权交易行业协会的自律规范，国务院国资委牵头、多部门参与者联合监管评审机制。多方智慧，交融并进。既充分展现了市场制度诱致性变迁的主动活力，又具体描写了强制性变迁的权威高效。在卷帙浩繁的经济改革研究中，《产权理论与实践》具有独特而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何亚斌老师是一位永远与时俱进的人。2020年4月9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播发《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中发〔2020〕9号），他立即认真研究，经著名经济学家常修泽教授同意，结合产权市场由此得来的机遇，合作写出《要素市场化配置与产权市场命运》万字文，专交《产权导刊》发表，并且得到中国产权协会秘书长夏忠仁同志重视，在协会网站发布，引起业界重视。

何亚斌老师师出名门，研究功底扎实，治学态度严谨。他到档案馆搜集原始文件，引用当事人口述《文史资料》，对不同资料互相补充比对，对产权市场发源地进行考证，确保证据充分可信。

他对重要事件的研究，持续追踪，力求完整呈现。如关于湖北建立进场交易制度，既有向主管领导汇报，又有当时听取汇报的湖北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黄远志的讲话，再有补注交待后续结果，说明其意义。

他对每一篇论文都给予细致注释，不仅说明写作背景让读者易于掌握理解完整，而且陈述相关领导或行业专家对該论文的意见，使读者准确把握其价值和意义。如《论我国产权进场交易制度的建立、定型、落实和延伸》注释如下：“本文先后征得涉及的上海、福建、四川3省市产权交易机构主要负责人和湖北省财政厅时任副厅长兼省国资局局长陶德雄同志同意，又经国务院国资委产权局副局长李晓梁同志审订”。又如《中国产权市场建设与改革40年》注释“本文定稿前，课题组成员何亚斌受组长邓志雄委托，登门向中国产权协会党委书记、秘书长夏忠仁，现国务院国资委产权局副局长李晓梁，征求意见，受到高度重视，他们提出了高水平的修改意见和建议，这些意见和建议已完全地体现在本稿中”。

何亚斌老师气度恢弘，文笔清丽生动，艰难困苦的历史、枯燥乏味的条文，在他的笔下意趣盎然，使《产权理论与实践》成果不仅正确、客观，“言得其要”，而且鲜活、有趣，成为一份研究记录中国市场经济创新发展的珍贵历史文献，“理足可传”。

历史塑造未来，今天影响明天。像一代代产权人一样，何亚斌老师对产权事业用情极深，对理解、支持和帮助开创产权事业的领导、同事、朋友有说不完的感谢。《产权理论与实践》凝结了他22年对产权事业倾注的心血，反映了他一生对建立现代产权制度矢志不渝的信念与追求，灌注着经过时间洗炼的思想和情感。我相信，何亚斌老师的经验、理论和精神一定能传承下去，指引和激励后世英才为产权市场事业开创更加辉煌的未来。

（作者为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