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达 叶年华 余 静
(江西中医药大学 江西 南昌 330004)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和国际地位的提升,中国文化如何“走”出去已经成为越来越多学者关注的重点。中医药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宝贵财富,对外传播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一环,而《黄帝内经》的译介是中医药文化传播的一个重要途径。目前,中医药的跨文化传播不只关注翻译层次译文的好坏,而更重视译入效果。只有弄清弱势文化向强势文化译介的行为和译入译出两个翻译行为的重要区别及两者实质所在,才能将中医药文化更好地传播出去。通过整理《黄帝内经》(以下简称《内经》)译介学研究,旨在了解国际对中医药的需求现状,总结翻译经验,以促进中医药的跨文化传播。
本文采取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采用计量和分析科学文献数据的信息可视化软件CiteSpace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将筛选出的52篇中文文献以CNKI中的“Refworks”格式导出再将文献导入CiteSpace5.7.R5中,统计并分析文献发表时间分布、高频关键词、作者与研究机构等数据。
本文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为文献主要来源,筛选得出有效文献52篇,发现近24年《内经》译介研究的数量较少,但呈现出波动式增长趋势(见图1)。
图1 《黄帝内经》译介研究发文量
通过CiteSpace对文献关键词信息的分析,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2),共显示132个网络节点,329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381,Modularity Q的值为0.6996(>0.3),说明共词网络的社会结构显著,得到的聚类效果较好;Mean Silhouette值为0.9093(>0.5),说明聚类结果合理。关键词共现图谱反映了中医术语研究领域的热点依次为《黄帝内经》、译介、英译、英译本、翻译策略。通过对所得文献分析发现,《内经》译介的热点主要分为《内经》英译本考证研究、《内经》海外接受度研究、《内经》译介历史的研究及《内经》译介策略研究。
图2 《黄帝内经》译介研究关键词共现图
《内经》有25种译本、29位中外译者。由于《内经》是中医典籍中海外译介数量最多的,其英译本研究也在不断丰富。杨莉总结了从1925年—2015年《内经》英译本情况[1];闵玲在对《内经》英译本概述中,整理了先前未发现版本——王钊、王军《黄帝内经灵枢》的节译本,由出版社LingShu Press出版[2];王银泉等对“加拿大人亨利·C·陆(Henry C.Lu)”和“海外学者吕聪明博士”是否为同一人进行了认证、并澄清纠正了1925年第一位节译《素问》的P.Dawson是加拿大人而不是德国人[3];杨渝等共梳理出24种英译版本,并将文本划分为学术型、临床型、文化普及型三个类别,译介文本的历史价值及核心名词术语翻译特征[4];兰凤利对《素问》进行英译事业的描写性研究,也对《内经》英译版本的情况进行了整理。[5-6]
当前,西方文化仍处于强势地位,学界积极讨论了目前典籍英译研究的难处和不足。“由中国译者主持的中国典籍英译作品在海外的发行和影响似乎不尽人意。”[7]鲍晓英认为:“只有传播信息到达受众、被受众接受,传播才有效果。没有传播效果的传播行为是毫无意义的,传播效果是检验传播成败的关键。”[8]中医典籍在西方英译的作品好不好,不能以出版量作为衡量标准,必须以中医典籍海外读者的接受程度和受众范围为准。但是国外信息来源有限,读者反馈调查所需的人力物力等因素极大地限制了这一方面的研究,故只能从国内留学生的问卷调查、国外权威期刊上的海外同行专家或学者的书评、海外图书馆的馆藏、亚马逊购书评价,以及Goodread上的评价对《内经》各版本的海外接受度情况进行调查。
文娟等随机调查了广西中医药大学短期留学生,通过35份调查问卷对吴氏父子版本、罗希文版本、李照国版、倪毛信版本中的10段语句理解和接受进行满意度的排序,结果表明留学生最为满意的是倪版,其次是李版,再次是吴版,最后是罗版。[9]李晶等以英译本的海外受众为研究对象,调查了《内经》英译本在海外的传播情况。[10]谢文鑫等分析了《内经》译本译介效果及影响因素,并提出以《内经》为代表的中医药典籍的译介工作建议:明确受众群体,提高针对性、重视术语英译,增强译本的可读性、补充相关信息,帮助读者理解中医理论、加强中外译者的合作,提高译本质量和影响力、完善出版方式与定价,满足不同读者需求。[11]
“译出”与“译入”是两种不同翻译行为,“译出”不仅要考虑译文的忠实、准确、流畅,而且要关注目的语国家读者的阅读习惯、审美趣味,目的语国家的意识形态、诗学观念,以及本身译介方式、方法、策略等制约、影响翻译活动的因素。李照国教授是我国知名的中医典籍翻译专家和理论家,为保证原文写作风格和主旨,他坚持“译古如古,文不加释”的原则,翻译以音译为主,释译为辅,篇章的翻译以直译为主,意译为辅,但对海外的大众读者来说晦涩难懂。《大中华文库》是中华优秀文化向海外译介的一项国家层次的重大出版项目,出版情况与海外读者的接受度却不理想。由此可见,只有对中医典籍译介主体、内容、途径、受众、方式做出正确的判断,中医药典籍在海外才能够产生良好的译介效果。
从西方传教士打开中西联络的大门后,在以传教为目的引进西方科学理论的目的下也将中医带到了西方世界。学者们通过对《内经》英译历史脉络的研究,分析中医典籍在海外的译介情况,了解西方世界对外来文化的内在需求,以此来巩固强化中医文化的硬实力,为中医文化走出去提供理论基础。
兰凤利将《内经》译介历史分为三个阶段,并运用多元系统的描写性批评翻译方法论解释了一些由历史语境影响和决定的翻译现象。[12]王银泉追根溯源,将第一位译介《内经》到海外的传教士卜弥格的生平历程和其所处的时代环境,以及对中医典籍《内经》译介的贡献做了详细完整的梳理。[13]付明明将中医英译史分为四个阶段:17世纪到1840年、1840年到1949年、1949年到1989年、1990至今,将大部分中医典籍进行归纳。[14]范延妮将传教士的中医译介活动归纳总结,在此基础上探讨近代传教士中医译介活动的原因、特征和影响因素,以及这种译介活动对西方医学和西方社会产生的影响。[15]
文化“走出去”战略是我国21世纪初提出的文化建设方针,作为我国文化软实力的象征,中医药文化的海外传播已经成为国家战略层面的一大重点内容。国内许多学者以《内经》为研究对象,总结各译本的成功译介经验,进而对中医药典籍海外译介模式的构建提出建议。
王银泉等基于5w传播模式提出中医典籍译介八要素,认为中医药文化的传播应该在“固本培元”强化中医核心内涵的前提下理清中医药文化国际传播工作思路[16];殷丽以《内经》在美国本土的成功译介为例,分析了《内经》三个英译本译介过程中的“5W”因素,认为应多与中外译者、海外主流中医药文献出版社或学术出版社合作,借助海外出版社成熟的传播模式和丰富的市场资源,积极拓展中医药典籍译本的推介和销售渠道。[17]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我们在中国文化“走出去”进程中扮演的角色要应时而变。翻译不仅需要跨越语言,更要跨越文化藩篱。诗学标准、读者期待、阅读机制、传播途径、翻译策略及批评机制是译文传播成功与否的主导因素。只有认清中西文化交流的“语言差”“时间差”的特点和由弱势文化向强势文化的“逆势”译介行为的实质,才能从译介学规律中对《内经》海外传播提供有效帮助。
从早期英译版本的考证到海外译介效果和受众情况研究,再到从多元角度分析《内经》译介的影响因素研究,《内经》译介研究不断成熟,学者们也在为探索出一条适合中医文化“走出去”的译介之路而蓄力。但是西方世界的文化霸权和西方读者对中医文化的误解及语言壁垒,造成了中医文化走出去的困难局面,“弱势文化”向“强势文化”的译介输入,是一项牵涉面广、制约因素复杂的活动,我们只有树立起正确、全面的翻译理念,尊重译介学的规律,增强自身文化核心力量,才能实现真正的文化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