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肖兵, 王玉云
(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党史党建教研部,广东 广州 510053)
① 参见Thomas L. FriedmanOurNewHistoricalDivide:B.C.andA.C.:theWorldBeforeCoronaandtheWorldAfter, New York Times, 2020年3月17日。
2020年1月份以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在全球迅速蔓延,如何在有限的经济和社会医疗条件下最充分调动国家资源以实现对疫情背景下的国家积极治理,成为当前国际社会一项重要课题。作为一次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本次疫情与传统意义上的自然环境危机和人为灾害一样具有典型的耦合性特征,即不仅具有产生的偶然性与影响恶劣的必然性特征,而且其爆发与扩散都是自然因素与人为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2020年3月17日,美国著名经济学教授弗里德曼(Tomas L. Friedman)在《纽约时报》上撰文指出,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已经成为全球政治、经济、社会环境治理的新的历史分界点(New Historical Divide)。弗里德曼指出,新冠疫情已然将世界历史划分为两个阶段,即“前疫情时代”(Before Corona, B.C.)和“后疫情时代”(After Corona, A.C.)。弗里德曼引述了米歇尔·盖尔范德(Michele Gelfand)在其著作RuleMakers,RuleBreakers:HowTightandLooseCulturesWiretheWorld中关于紧密型社会(Tight Society)和松散型社会(Loose Society)的观点,认为那些经历过多次灾害、战争和疫情的国家,大多形成了以紧密型社会为主要构成形式的国家治理文化,如中国、新加坡等;而那些很少经历这些事件的国家,如美国、意大利、巴西等,则形成了以松散型社会为主要构成形式的国家治理文化。在应对本次疫情过程中,紧密型社会凭借强大的社会号召力和高效的组织动员能力,形成了强大的“文化优势”①。国内有学者将这种“文化优势”归为一种“风险文化”,其主要内容是主张通过风险社会理念中的核心基质与底层特征——不确定性(uncertainty)来把握后疫情时代的文化逻辑及其转向问题[1]。
然而从普遍意义来看,这种以强大的社会号召力与政治动员能力为特征的文化优势,应当是建立在有效的社会文化和经济文化基础之上、以政治文化为突出表现形式的制度优势。马克思曾说过,“至今所有一切的社会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2]”。本次疫情也同样如此。在传统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针对疫情的抗争已经演变成为社会基层民众与社会、政治、经济和医疗资源实际控制者之间的斗争。在自由主义浪潮下形成的社会资本的偏向性发展,使得国家资源被严格控制在少数资本家和政客手中,这与普通民众争取自身独立、自由发展的诉求完全相悖。发展成果与发展现实之间的严重失衡,导致了民众对国家治理内容和治理方式的不信任,最终也就导致了整个国家制度价值的偏离。而在强调社会群体均衡发展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家资源流向和社会资本用途被国家严格监管,以期保证在最大程度上化解社会潜在风险和矛盾,获取民众对国家治理内容和治理能力的信任,并由此形成国家和社会在应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时独特的制度优势。当然,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国家在应对突发风险时的策略选择和行为决策。
在本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过程中,有两种防疫策略,即以中国为主要代表的积极防疫策略和以英、美两国为主要代表的消极防疫策略。其中,英国主张“群体免疫”,而美国早期则主张不抗疫或消极抗疫策略,仅有少部分州如纽约和加利福尼亚等受疫情影响较为严重的几个地区在较早期实施了疫情管控。
为保障在应对疫情时针对各方策略进行研究的可行性,在对中国及英、美等主要西方国家抗疫策略进行研究基础上,可将社会主要构成要素分为政府部门(包括国家机关、执政党领导机构及其他实际掌握国家公共权力的政治性组织)与社会公众(已经或可能与政治行为发生关系的社会个体或群体)作为本次疫情防控博弈中的两个主要博弈参与方,对其策略选择进行分析。同时假设,社会公众与政府部门在博弈过程中都是以一个充分自由的理性人为前提条件的。由此可以得出如图1所示的要素博弈模型:
图1 新冠肺炎防控中政府部门与社会公众要素博弈模型
从图1可知,政府部门在疫情防控中的策略集合S1包括积极防控(C)和消极防控(N)两个策略内容,即S1={C,N},而社会公众所面临的可选择策略集合S2也包括居家隔离(S)和自由流动(F)两个策略,即S2={S,F}。其中,政府部门的积极防控策略是指政府部门采取及时、有效的防控措施,包括调用足够的社会资源,尤其是调用医疗资源进行新冠病毒的检测、诊断和治疗等。消极防控策略则是指政府部门放弃通过使用政治权力来调节各地区对医疗用品的需求、对确诊病例或疑似病例的强制管控,以及对密切接触群体被隔离后各项资源需求的均衡分配等。社会公众的策略选择则相对集中,如居家隔离策略既包括积极配合政府防控要求而采取的自我隔离措施,也包括在政治权力缺失后自愿采取的居家隔离措施;自由流动策略既包括在政府积极防控中直接违背政府法令及有关防控规定的社会性流动行为,也包括政治权力缺失时主动的社会性流动行为。社会公众在作出策略选择时,既包括新冠肺炎患者的策略选择,也包括疑似病例、密切接触者和未患病普通公众的策略选择,所以自由流动策略毫无疑问会增大普通民众与患者和疑似病例的接触概率,从而导致疫情扩散。
可以假设,政府在采取积极防控策略时,通过调动各项社会资源和医疗资源所需的各类经济成本以及进行人员动向监控时所需的社会政治成本等在内的各项成本T,根据实际疫情防控情形,可以认定T是实际收治人数n的线性函数,且随着n的增加而边际递增,即收治人数越多,单位成本越高。可将由于疫情原因导致的经济社会损失记为V,且V是疫情感染人数m的线性函数,随着m的增加而边际递增,m≥n。此时,社会公众采取自由流动策略所导致疫情扩散的概率为P1。由于此时政府已经出台了相关规定,严格控制人员流动,在这种条件下选择自由流动将不得不面临一定的行政处罚,可将惩罚额度记为a,将依据政府部门指示而采取居家隔离措施所造成的个人收入或社会性交际减少记为b,很明显a>b。
当政府采取消极防控策略时,社会公众可以根据自我意志选择疫情防控策略。当社会公众选择自由流动策略时,导致疫情扩散的概率记为P2,且P2> P1。 由于此时P2的值是随着社会公众流动频率无限趋近于1的,所以由此造成的经济社会损失P2V也必然是大于政府积极防控成本T的,即P2V>T。此时,社会公众因感染新冠病毒患病所造成的个体损失为P2V/n,且P2V/n>b。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得出新冠肺炎防控中政府部门与社会公众要素博弈矩阵(见表1):
表1 新冠肺炎防控中政府部门与社会公众要素博弈矩阵
根据这个博弈矩阵可以发现,对于社会公众来说,无论政府部门采取哪种防控策略,选择居家隔离都是有利的,即居家隔离策略(S)是社会公众(j)的最优策略,而此时政府部门(i)的最优应对策略应当是采取消极防控(N)。由此便可以实现二者博弈的纳什均衡,即{居家隔离(S),消极防控(N)}。这一点似乎与前面所提到的,尤其是弗里德曼和盖尔范德提出的关于本次疫情传播中政府应对措施和政治行为的观点并不相符,所以下文将对未能体现在这场博弈中的几个要素进行分析和判断。
在上文的图表分析中,针对各主要博弈策略选择的分析并非不准确,但在开展这项博弈模型分析之前,首先要有一个前提性假设:无论是社会公众还是政府部门,二者在进行策略选择时都以一个完全自由的理性人为条件,而经济学中的理性人假设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自私自利和趋利避害,也就是说,以此为特征参与策略选择的个体或者群体都是以经济理性为一切选择的前提的。
然而在现实社会中,人作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时受到伦理道德、价值观念、教育水平、实际可支配收入水平以及政治意识形态、与政治权力的交往程度等各项因素的交错影响,因此必须对此进行综合性考虑。国内学者在进行相关研究时,就以理性层次区分为主要基础,进一步将理性划分为经济理性、社会理性和政治理性。他们认为,经济理性是在经济交往中被交往主体认同的思考和处理问题的规则;社会理性是在社会交往中被交往主体认同的思考和处理问题的规则;政治理性则是在政治交往中被交往主体认同的思考和处理问题的规则。其中,经济理性的目的和功能在于维持和改善生存,社会理性的目的则在于提供情感和精神支持,而政治理性的目的在于维护国家和社会的秩序与稳定[3]。
根据人类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政府绩效始终是衡量一个国家政治能力的重要因素,而衡量政府绩效最典型的内容就是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在以美国为代表的主要欧美资本主义国家中,政治、经济社会的成员都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立法者和政策制定者也不例外,因而在资本社会中广泛存在的利益集团就可以通过“俘获”他们的利益需求来影响公共权力的运行,以获得有利于他们的管制行为[4]。此时的国家只是资产阶级用以化解与其他社会阶级矛盾的一种工具性武器[5]170,所以不难理解由广泛资本家代表组成的政府单位在面临策略选择时多采用与自身经济利益相符的消极防控策略。只有如此,他们的政府才能在短期内通过节省抗疫成本为国内经济在这一时期内的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和资源供给,才能确保经济绩效和资本产业链的完整。
相对于社会公众来说,如果从他们与政治权力和经济资本的关系上来分析,可以将他们划分为四个阶层,即政治资本家集团、一般资本家集团、中产阶层和低收入阶层(1)以美国社会阶层的划分为例,根据国际劳工局在1979年发布的《劳动统计年鉴》中的划分方式,美国社会阶层分为金融寡头、高级技术官僚阶级、中等技术官僚阶级(科技职业或行政职员)、中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笔者根据此标准,进一步将他们与政治权力运行关系相结合,并细分为政治资本家集团(包括传统意义上的金融寡头和高级技术官僚阶级的官僚成分,他们对整个政治权力的运行具有决定性影响)、一般资本家集团(包括高级技术官僚阶级的资本家成分和中等技术官僚阶级,他们对政治权力运行具有一定影响,但并不乐于主动关心政治活动)、中产阶层(包括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有一定经济能力,但不具备影响政治权力的条件和实力)、低收入阶层(工人阶级,无法参与到政治权力运行内核中)。。政治资本家集团是指活跃于政界的大资本家团体。一般资本家集团则是指那些同样掌握丰富社会财富但只能通过广泛参与社会活动间接达到其影响政治权力方向和目的的社会团体。这两类人在疫情防护中拥有足够的经济和医疗资源,基本可以保障自身健康需要,而此时政府要求严格管控,尤其是推行停工停产政策,这必然会使其经济利益受损,而且并不会给其原本充裕的医疗资源增添任何内容,甚至其经济产业会因政府抗疫需要被强制征用而造成更为严重的个体经济损失。其他两个阶层则缺乏必要的经济和医疗防护资源,中产阶层短期内可以实现自我供给,但随着疫情期间医疗物资价格飞速上涨,他们也终将面临个人防疫破产,低收入阶层则会比他们更早面临这种境况。因此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政府权力对疫情防控的直接干预是十分必要的,但政府严格防控要求的强制性居家隔离又会直接促使他们不得不面临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减少的危机。当他们认为居家隔离所带来的损失影响已经超过感染疫情所带来的损失P2V/n对个人的影响,即|P2V/n|<|b|时,他们同样会选择要求政府不针对疫情防控采取任何措施。
社会理性相较于经济理性而言更多体现的是一种人与人、人与组织之间的社会性交往行为中的理性选择。社会理性最大的特征在于,处于社会理性中的个人在衡量得失时,必然会将维持人们赖以共同生存的社会的绝对损失同时纳入到策略选择的考量范围内。
也就是说,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政府部门与社会公众之间的要素博弈中,社会公众已经不仅仅是从个人角度出发,他们认为此时无论政府采取何种疫情应对策略所带来的损失相对于个人的损失PiV/n而言都是大于b的,且由于社会中某一个体行为所导致的其他人损失程度的变化区间由 [PiV/n,b]变成了 [b,PiV/n],即社会公众个人面临的因个体自由流动导致的社会总体损失风险因素增加,此时如何引导社会公众采取理性选择方案,以降低社会和个人损失的风险,便成为这场博弈中社会公众进行理性选择时的必然考量因素。正因如此,社会公众开始在社会个体之外寻找一种公共权力以尽可能减少个体流动的可能性,即通过对公共权力机关——政府进行施压,要求政府部门通过积极防控控制社会个体的流动,以降低其他人群可能承受更大损失的风险。
政治理性重点在于追求总体政治环境的稳定和发展,所以其更多是受到传统社会伦理道德和政治意识形态的影响。这一点集中体现在政府部门应对社会突发事件时政治行为的选择。比如在崇尚自由主义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中,自由、民主被看作衡量政治现代化的重要标准,其提倡有限政府和权力制约。但在这种条件下,“我们虽然有了民主,但是缺乏可以减轻它的弊端和发扬他的固有长处的东西”[6]。因此,社会中的个人在实际社会交往中逐渐形成了一种社会理性,这使得他们在人与人、人与组织的交往中不至于使社会陷入混乱。马克思指出,“管理上的民主,社会中的博爱,权利的平等,普及的教育,将揭开社会的下一个更高阶段,经验、理智和科学正在不断向这个阶段努力。这将是古代氏族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复活,但却是在更高级形式上的复活”[5]176。也就是说,在社会理性的驱动下,每个人的发展都将以其他人的共同发展为前提,此时政治理性依赖于社会理性而存在,政治权力的运行以追求社会理性最大化发展为最终目的,此即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运行的基本模式。
因此,在此次针对疫情防控的博弈过程中,政府部门的策略选择应当遵循社会理性引导下公众对于抗疫现实的关切,最大程度确保全体社会成员能够遵循严格最优策略选择,避免社会个体损失b向更高损失PiV滑动。此时,由政府动用政治强制力约束市场环境、抑制价格上涨、保证供需平衡,通过财政和货币手段调控国家经济,并在此基础上保障社会低收入阶层获得基本医疗物资的基本权利等。这些政府强制干预措施对整个疫情防控显得尤为重要。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初期,中国政府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果断采取了必要的疫情防控措施。2020年1月29日,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加强党的领导、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提供坚强政治保证的通知》为各级部门的疫情防控树立了领导核心,为此次抗疫斗争制定了总方针、奠定了总基调,形成了以党的基层组织、党员为主体的联防联控机制,建立了全区县、街镇、城乡社区的疫情防护网络,以及在党建引领下的各层级疫情治理防控体系。医疗、社会保障、物资供应等疫情控制急需物资迅速调拨到位,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面临重大社会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的巨大制度优势。
在疫情爆发之初,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就将此次疫情爆发的原因、传染路径和传染方式以及危害程度等内容向全社会进行公开。
自1月22日起,由国务院新闻办主办的新型肺炎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被作为疫情防控期间政府公开抗疫进展的重要信息窗口,并且这一机制逐渐常态化。这一机制使社会公众在参与疫情防控和策略选择中获得了相对完整、对称的信息,对于动员更多、更普遍的社会民众共同参与抗疫治理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社会理性并不能完全取代经济理性而存在。公众在社会理性主导下的行为选择的根本目的在于通过降低社会绝对损失来保障个人损失不继续增加(即保证个体损失b不会向更高损失PiV滑动),所以社会理性只可能作为人们经济理性思考的补充而存在。要保持人们的社会理性思考,就必然要稳定经济发展总体环境,使民众能够接受配合政府积极防控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且这种损失应严格低于其他策略选择可能带来的经济损失。
为充分化解这一潜在社会矛盾,习近平同志在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明确指出,“经济社会是一个动态循环系统,不能长时间停摆。在确保疫情防控到位的前提下,推动非疫情防控重点地区企事业单位复工复产,恢复生产生活秩序”[7]。促进“六稳”“六保”成为当前全国经济生产、生活的总基调。在党中央、国务院统一部署下,全国各、大、中小企业有序复产复工。这一部署及时保障了经济社会的稳定发展,巩固了全民抗疫成果,弘扬了全国上下同心抗疫的伟大精神。党和国家针对疫情所做的各项工作部署获得了最广大社会公众的同意和支持,从而获得了民众对抗疫期间政府部门采取的各项措施的合法性认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大的制度优势就在于能够通过坚定的政治理性,在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社会理性的基础上,保障人民群众经济理性追求目标最大程度实现。
根据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部署,全国上下迅速形成了以党的各级组织为核心,以党员领导干部为领导的全方位、各领域、多元化的社会共同治理的疫情防控总格局。在疫情防控的大背景下,中国共产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变现的重要推手和根本政治保障。
“民心是最大的政治。”[8]如何在疫情防控期间始终坚持密切联系群众,做到在坚决遏制疫情传播态势的同时切实维持人民正常生产、生活秩序,并保障公民的人身安全,是对疫情期间中国共产党政治领导力的巨大考验。党员作为此次疫情阻击战中的核心攻坚力量,在保障全社会充分贯彻、落实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部署方面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党员领导干部在抗疫过程中彰显的责任意识和担当意识,也为中国共产党团结和带领绝大多数民众共同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提供了民心支持。
亚当·斯密(Adam Smith)认为,“无论人们会认为某人怎样自私,这个人的天赋中总是明显地存在着这样一些本性,这些本性使他关心别人的命运,把别人的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情,虽然他除了看到别人幸福而感到高兴以外,一无所得。这种本性就是怜悯或同情,就是当我们看到或逼真地想象到他人的不幸遭遇时所产生的感情”[9]。将“同情”引入政治理论的代表人物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更是直接指出,同情是“人类唯一具有的天然的美德”[10],是追求人类平等的一个重要武器。政治同情的实质主要是强调在政治或公共领域中人们能够意识到个体的某种政治行为将会对他人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在本次疫情防控中的博弈,则集中体现为社会公众能够意识到个体的自由流动将会对其他公众产生消极影响并增加社会绝对损失。
自2020年1月份以来,国家开始每天实时更新疫情实况以及最新诊疗方案和相关进展。4月初,国家财政部发布的全国2020年一季度财政收支情况的报告显示,一季度全国卫生健康支出4 976亿元,同比上涨4.8%,在全国总体税收收入水平大幅度下降的条件下,卫生健康支出占到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9%左右[11]。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要坚决筑牢抗击疫情的巍峨长城,不再设立全国经济增速指标,同时安排3.6%的全国财政赤字率,财政规模比去年增加一万亿,并增发一万亿的抗疫特别国债[12]。这些数据无不显示全国上下在党中央、国务院的统一领导下为夺取抗击疫情的人民战争的伟大胜利所付出的沉痛代价和坚定决心,也凸显了国家在应对疫情、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方面所作的巨大牺牲,同时也为唤起社会公众对政府行为的政治同情,为下一阶段巩固抗疫成果、有序高效恢复国家经济社会生活秩序提供了稳定的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
在全球化背景下,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典型负面的外部特征和溢出风险,中国政府深刻意识到这一风险不仅会影响本国国民生命健康和经济社会发展,其对国际范围内的公共卫生安全也将是一个重大考验。所以在疫情发现之初,中国政府就及时通过世界卫生组织向其他国家通报本国防疫进展和疫情传播风险。2020年3月7日习近平应邀与美国总统特朗普通电话时,再次就全球抗疫表达了中国态度,强调“流行性疾病不分国界和种族,是人类共同的敌人。国际社会只有共同应对,才能战而胜之”[13]。3月 21日与法国总统马克龙通电话时,习近平又进一步提出了“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14]的倡议。在5月18日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视频会议开幕式上,习近平受邀作《团结合作战胜疫情 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致辞时对这一倡议进行了更为细致的阐述。习近平强调,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首先必须坚持以民为本、生命至上,全力搞好疫情防控;要在世卫组织的统一领导下,加大国际政治支持和资金投入,调动全球资源,打赢疫情阻击战;要加大对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对非洲国家的公共卫生支持,加强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完善公共卫生安全治理体系,提高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响应速度,建立全球和地区防疫物资储备中心;要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畅通,尽力恢复世界经济。最后,习近平指出,战胜疫情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团结合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5]。
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不仅能够为中国政府巩固抗疫斗争的阶段性胜利提供稳定的外部条件,同时也是中国主动承担国际社会责任、推动构建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大国担当的有力体现。这一理念的提出,既为中国主动参与国际联合抗疫的政治行为赢得了充分的合法性支持,也为保障人类共同的生命健康安全贡献了大国力量和大国方案。
如何高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切实保障社会公众在面临重大疫情灾害时平等享受生命健康的权利,是衡量一个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的关键内容,也是衡量一国制度优劣的核心要素。面对纷繁复杂的市场经济和国际竞争环境,仅从一个传统的标准式行为博弈模型分析中得到现实中各国政府及民众在本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过程的行为选择逻辑无疑十分困难,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社会现实发展中广泛存在于经济理性假设之外的社会理性和政治理性及其主导下的行为选择被严重忽略。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16],但经济理性所要求的人的自私性也决定了其对道德伦理和社会稳定发展的忽视。因此在面临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时,就必须加强对社会理性和政治理性的合理引导,通过强制推进和道德教化等手段,共同筑牢全民抗疫的万里长城。在本次疫情中,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的社会政治动员能力和物资调配能力,充分体现了党领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独特的制度优势。
恩格斯说:“一个聪明的民族,从灾难和错误中学到的东西会比平时多得多。”[17]习近平也强调:“这次疫情是对我国治理体系和能力的一次大考。”[18]如何在疫情防控中不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进一步提高我国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响应能力和水平,强化公共卫生法治保障,将成为我国未来公共卫生事业建设的重要课题。同时,要坚持巩固人类抗击疫情的最新成果,团结合作,积极推广中国抗疫成功经验,共同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尽力做到既对本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负责,也对全球公共卫生事业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