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华
(北京大学 教育学院, 北京 100871)
“一带一路”(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是“丝绸之路经济带”(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the 21st 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的简称。旨在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积极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并与沿线国家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自2013年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以来,“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得到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和有关国家的积极响应。相关数据显示,2015年3月28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之时,与沿线国家承包工程项目就已经突破3 000个。同年,中国企业共对“一带一路”相关的49个国家进行了直接投资,投资额同比增长18.2%。虽然欧洲不是“一带一路”的最主要合作伙伴,但至2016年6月底,中欧的进出口贸易总额达170亿美元[1]。2017年4月 20日, 中国、白俄罗斯、德国、哈萨克斯坦、蒙古、波兰和俄罗斯七国铁路部门正式签署《关于深化中欧班列合作协议》。这是中国铁路第一次与“一带一路”沿线主要国家铁路签署有关中欧班列开行方面的合作协议。2017年5月,“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是“一带一路”框架下最高规格的国际活动,也是建国以来由中国首倡、中国主办的层级最高、规模最大的多边外交活动。根据会议报道提供的数据,来自29个国家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与会, 130多个国家和70多个国际组织的1 500多名代表参会,形成了76大项、270子项具体成果。中国政府与蒙古、巴基斯坦、尼泊尔、克罗地亚、黑山、波黑、阿尔巴尼亚、东帝汶、新加坡、缅甸和马来西亚签署了政府间“一带一路”合作谅解备忘录, 从国家外交层面推动经济合作和互利共赢。
毫无疑问,“一带一路”倡议经过几年的发展表明中国对外开放的经济发展模式已经实现了战略转变。对于这一转变的战略意义,2015年4月2日《经济日报》[2]发文从国内和国外两个视角进行了阐释。其中,在国内,通过“一带一路”平衡国内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现象,通过“一带一路”实现国内区域经济结构调整。从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中西部经济发展严重滞后于沿海地区。为改变这一现象,通过“一带一路”经过西部通向西亚和欧洲,使得中国对外开放的地理格局发生重大调整, 这一调整也改变了中国经济发展对欧盟、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路径依赖。在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经济发展水平低下,亟需资本、技术和管理经验。因此,当初的对外开放主要是以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管理模式为主。在教育领域,向西方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成功的管理经验一直是扩大教育开放的基本方针。
就经济建设而言,目前中国在基础设施、制造业和电力等行业已经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具备了独立自主走出去的能力。“一带一路”倡议不仅为中国的产业创新带来了机遇,更为高等教育开放提供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向西方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与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变得同样重要。对此,王义桅[4]认为, “一带一路”是中国全方位对外开放的必然逻辑,也是文明复兴的必然趋势,还是包容性全球化的必然要求。更是中国从参与全球化到塑造全球化的转变的标识。伴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高等教育的国际交流与合作会更为广泛深入。因此,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必须作出战略性调整或转型。
建设“一带一路”教育共同体是中国教育对外开放的新方向和新要求,需中国高等教育开放策略寻求主动转变,推动教育国际化的转型。2016年7月, 教育部发布《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文件,提出建立“一带一路”教育共同体的概念,推进政策、渠道、语言、民心与学历的相通与互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提供人才支持、智力服务和文化理解。但在“一带一路”上,国家众多。相关研究显示,2018年,已有65个国家参与到“一带一路”倡议中,覆盖五湖四海,其中,亚洲44国,中东欧16国, 独联体4国,非洲1国。这些国家有着古老的文明和灿烂的文化, 并与中国建立了高级别的人文交流机制。目前,中国已经和俄罗斯、美国、欧盟、英国、法国、印尼、南非、德国等建立起了八大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进一步推动了中国教育对外开放。中国各级各类学校和教育机构也已经与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数千个教育机构建立了友好关系。
“一带一路”倡议涉及的60多个国家中很多是伊斯兰教、佛教、基督教等不同宗教的国家。宗教文化在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不仅仅事关信仰问题,还涉及这些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生活的核心。因此,“一带一路”可以视为一个“宗教之路带”[5]。在分析今天“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宗教现状时,一定要意识到这些国家大都有着悠久的宗教文化传统和浓厚的宗教信仰氛围。其中,东南亚各国以信仰佛教和伊斯兰教为主,中亚各国则基本上保持着伊斯兰教信仰传统。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有些国家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基督宗教信仰。
要使“一带一路”建设得到顺利、平和、富有成效的健康发展,就必须加强不同宗教文化间的对话,通过宗教文化之间的交流合作和良性互动,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各国之间的友好往来,增进互相理解与信任。因此,在教育领域要注意开展面向学生的多样性宗教文化了解,增强尊重与互信,加强跨文化和国际理解教育非常重要。增进学生对不同国家和不同文化的理解,提高学生在不同文化的冲突中解决问题的能力。
“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需要以语言为基础。语言相通才可能谈及经贸往来、文化交流、文明互鉴、民心相通。因此,实施“一带一路”倡议必须语言先行。这一点充分体现在2017年10月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在会议现场的同声传译耳机里,《中国青年报》记者发现同声传译使用了18种工作语言,分别是:汉语、英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柬埔寨语、捷克语、匈牙利语、印度尼西亚语、哈萨克语、老挝语、蒙古语、波兰语、塞尔维亚语、土耳其语、越南语、日语和韩语。这对于参会人员来说,当他们坐在北京的会场里,听到的不是中文或英文,而是本国语言,他们会感到非常自豪,觉得受到了尊重。根据相关研究人员的粗略统计,“一带一路”涉及国家通用语50多种,如果再算上这一区域民族或部族语言,其语种不下200种。对此,江苏师范大学语言能力协同创新中心主任杨亦鸣[6]表示,目前中国高校教学尚未完全覆盖这些官方语种,有18种 语言没有开设相关课程,仅有1所学校开设的语言课程有20种,相关人才储备状况堪忧。对于“一带一路”倡议中面临的语言教育问题,王辉和王亚蓝[7]根据沿线国家语言种类多和语言状况的复杂性进行了系统地整理,并对沿线国家官方语言谱系进行了分类,如表1所示。
表1 “一带一路”沿线区域国家官方语言统计
续表
随着“一带一路”的快速推进,沿线国家的语言教学和研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人们认识到,“一带一路”沿线的国家众多、语言文化复杂,多语种教育势在必行。当然,在“一带一路”沿线的65个国家中,除波黑未在宪法中明确规定其官方语言外,其他国家都有明确的官方语言。现代标准阿拉伯语使用最为广泛。其中,阿拉伯语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曼、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叙利亚、也门、约旦、埃及、巴林、卡塔尔、巴勒斯坦、黎巴嫩、伊拉克和以色列14个国家的官方语言;英语是巴基斯坦、菲律宾、孟加拉国、印度和新加坡5个国家的官方语言;俄语是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4个 国家的官方语言。实现“五通”,首先是要语言互通。
因为,政策要用语言表述,协商制定区域合作规划与措施,并使相关政策、法律、规划、措施为民所知所用,都需用语言进行交流。设施联通更需语言连通, 如果语言之路不通畅,其他方面也难以通畅。因此,“一带一路”建设可以用英语等作为通用语,但这种通用语只能达意、难以表情,只能通事、难以通心。欲表情、通心,需用本区域各国各族人民最乐意使用的语言。
目前中国高等教育中最紧迫的是培养多语种人才。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外语学习不断升温,公民外语水平大有提高。但学习的语种较为单一,主要集中在英语、日语、法语和德语等语种上,能使用“一带一路”建设中“表情、通心”语言的人才十分缺乏,需要加大培养力度。为此,教育部国际司与北京外国语大学签署合作协议,支持该校通过引进国外师资、公派留学、与国外高校开展合作等多种方式,使其开设的外国语言专业在2018年达到94种,实现外语专业设置全覆盖。同时,2016年教育部共选拔226名国别区域研究人才赴34个国家,选派908名涉及37门非通用语种人才出国培训进修。但是, 面对“一带一路”上众多的国家和不断增长的经济合作,对多语种人才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正确答案是跑得快淋得雨多一些。我们将人粗略地看作一个长方体,在雨天中停留相同时间,人被淋到的雨水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头上被淋到的,也就是长方体上表面被淋到的;一部分是迎面淋到的雨水。我们可以计算一下:设人的上表面积为s,前面的面积为S,雨水在单位时间内降落在单位面积上的雨量为k,单位时间内单位空间的雨量为l,人的速度为v。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汉字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民族符号之一,作为记录汉语的工具,它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不仅承载着中华文化的历史和发展,自身也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汉字是促进和维系中华文化统一的纽带,是具有中国象征的文化符号。中文泛指汉语语族及其书写系统。现代汉语(普通话)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相关数据显示,全世界约有17亿人会讲汉语。虽然会讲的人多,但使用范围很窄。目前,汉语在中国全境(大陆地区、港澳地区、台湾地区)是官方语言。汉语是联合国和上海合作组织名义上的正式语言,但发言、起草文件等用语极少是汉语。联合国文件起草用语里中文、俄语、阿拉伯语合起来才占1%。汉语国际地位仍须大大提升。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中文的国际化问题已经引起广泛重视。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人们已经认识到汉语在经济往来和人文交往中的重要性。2018年1月 4日,王尧和巩尚鑫[8]在《人民日报》发文强调,华文教育是中华文化在海外的“希望工程”,中华民族在海外的“留根工程”,是华侨华人社会最重要的“民生工程”。如今,在世界各国已经形成拥有几十万华 文教师、几百万在校生的2万所华文学校,构建起从幼儿园到高中颇具规模的海外华文教育格局。但是,汉语教师短缺,汉语教育的标准化、专业化和正规化等问题也都跟着浮出水面。
除了海外华人希望通过学习汉语,试图保留与母国的关系外,外国人学习汉语也成了一种时髦。国家汉办的数据也显示,进入21世纪以来,许多国家的汉语学习需求呈“井喷式”增长。2016年法国约5.2万名中小学生在学汉语,是2004年的500多倍。目前除中国之外,全球学习使用汉语的人数已逾1亿人[9]。还有专家预测到2020年底,全球学习汉语的人数将达到2亿。如此巨大的汉语教育市场,不仅需要合格的教师,也亟需开发相关的教材和有针对性的工具书等。近几年的“汉语热”,受益于中国国力的增强和“一带一路”倡议,这表明中国的“走出去”战略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但是人们关注汉语、学习汉语,不等于人们都热爱中国,因此在加强汉语对外推广的同时,还要通过汉语教学,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主动宣传中国发展成就,积极传播中国理念,聚集广大海外“知华,友华”能量的同时促进国际“中国学”在海外的发展。
目前,根据王辉和王亚蓝[7]的统计,“一带一路”沿线 的65 个国家已建立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共 172 个,其中孔子学院 114 所、孔子课堂 58个。近年来,随着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及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的深化,汉语在东南亚国家的地位不断提高,传播迅速。东南亚 11 国中已建立孔子学院 26 所、孔子课堂 19 个。其中泰国最多,已建立 12 所孔子学院和 11 个孔子课堂,约占东南亚国家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总数的一半。但是对于如何教汉字和汉语确实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因为汉字本身是世界上唯一正在使用的表意文字,其形体是根据意义构造完成的,与世界上在使用的文字非常不同,在教材建设上应该注意学习者文化背景的不同。同时,由于文化和历史因素,即使在东南亚国家,其语言政策也各异,对待汉语的态度也有差别。例如,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是已经将汉语教育纳入国民教育的国家,而柬埔寨、越南和老挝就没有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因此,对外汉语教育可能还应考量其文化差异性和国家特殊性,使汉语教育策略的选择有针对性。
国际教育、人文和学术交流是国家公共外交的重要手段,是中国面向全球传播中国声音、汇聚中国精神、宣传中国道路、凝聚中国力量的重要战略举措。开展国际教育与学术交流,促进沿线国家公民之间的互相认识、互相理解、互相信任和共同合作,已经成为今后破解人类共同面对的资源、环境、生态等全球性问题的重要机制。在国家层面上,教育部于2017年4月19日召开的新闻通气会上宣布,截至目前已与46个国家和地区签订了学历学位互认协议,其中包括24个“一带一路”国家,即“波兰、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捷克、泰国、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亚美尼亚、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斯里兰卡、蒙古、埃及”。通过学历学位互认,“推进沿线国家民心相通,促进沿线国家语言互通,是教育的职责所在”[10]。
同时,教育部还组织开展国别和区域研究,全面加强对沿线国家经济、政治、教育、文化等方面的了解,为推进民心相通提供智力支撑。到目前为止,共设立141项研究课题,其中70项涉及46个“一带一路”的沿线国家。同时,形成系列智库报告,设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研究智库报告课题,系列报告覆盖66个沿线国家,一国一本,共计66本。教育合作与交流,人才的通畅流动是前提。2016年5月11日,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发布了《关于加强和改进教学科研人员因公临时出国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该《意见》提出对教学科研人员出国开展学术交流合作要区别管理,单位与个人的出国批次数、团组人数、在外停留天数根据实际需要安排,不列入国家工作人员因公临时出国批次限量管理范围。教育部国际合作与交流司司长许涛表示,“此举为广大教学科研人员扩大和深化国际学术交流提供了政策支持,得到了广泛欢迎和肯定”。
在“一带一路”倡议推进过程中,愈加注重来华留学高端人才培养,设立卓越奖学金项目,培养发展中国家青年精英和未来领导者;设立“丝绸之路”中国政府奖学金项目,每年向沿线国家额外提供总数不少于3 000个奖学金新生名额;优化来华留学政策法规环境,构建完整的来华留学政策链条,将政府奖学金学历生比例提升至90%、加强来华留学质量建设、建立质量标准体制和质量保障机制,推动品牌专业和品牌课程建设不断升级。目前,“留学中国”品牌正在逐步形成。
从2016年起,教育部与地方相关省市也积极推进“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网的建设, 促使地方省市立足本省特点和定位推进“一带一路”教育行动。同年 9~11月,教育部先后与甘肃、宁夏、福建、广西、海南、贵州、云南、新疆8个省区签署了“一带一路”教育行动国际合作备忘录。与此同时,浙江、海南、河北等10个省(区、市)出台了推动共建“一带一路”的教育行动计划及具有本地特色的“一带一路”人才培养计划和方案。例如,宁夏重点加强与阿拉伯国家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在教育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建立一批中阿联合研究机构和智库。贵州将依托“中国—东盟教育交流周”永久举办地的机遇,广泛开展与东盟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教育交流与合作。云南地处中国西南边陲,与越南、老挝、缅甸三国接壤,为面向东南亚、南亚的重要门户,因此,将进一步推动滇西边境山区英语教师出国研修项目以及云南民族大学的“云南省中国—东盟语言文化人才培养基地”的建设与发展。海南将重点加强与海上丝路国家及中东欧国家、中亚国家在人文交流、双向合作办学、双向留学等方面的教育合作与交流,如面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汉语、热带农业、热带医学、海水养殖、旅游管理等方面的培训。新疆则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家接壤,在教育对外开放,尤其是汉语国际教育与推广方面,有着独特的区位优势,因此,将推进多领域、深层次的教育国际交流与合作平台建设、汉语国际推广和孔子学院建设以及对外汉语教材建设等。
这些布局,无疑为院校国际化搭建了平台,为院校国际化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2015年5月26日,王焰新[10]在《光明日报》撰文讨论“一带一路”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影响。他认为高校要坚持学术导向和国家目标,加强与“一带一路”中国家目标高度契合的学科专业基础建设,努力使学校处于国际学术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前沿阵地,积极为破解国家面临的科学技术创新瓶颈做出应有贡献。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在学生交流与合作办学方面进展迅速,也逐渐由单边交流向双边和多边交流发展。但是在教师交流、课程合作与研发诸方面还不尽如人意,因为在国内没有多少教师真正了解“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汉语教育政策和课程体系。因此,汉语走出国门时,容易发生“一刀切”现象,且缺乏应对策略。
同时,“一带一路”国家在发展程度上差异很大。它们当中有小部分发达国家,如俄罗斯、以色列、新加坡和希腊等;还有一部分是欠发达国家,如尼泊尔、缅甸等;绝大部分是发展中国家。由于发展阶段不同,教育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交流与合作中同样呈现出多样性的特征。例如,在与俄罗斯高等教育合作办学项目上,俄罗斯高校来华办学项目达133个,而中国高校到俄罗斯合作办学的项目微乎其微。在来华留学生方面,发展中国家和欠发达国家(如巴基斯坦、印度、印度尼西亚、越南、老挝、马来西亚等)的留学生人数排在前15名。因此,有研究人员建议,中国在与沿线不同国家高等教育的合作交往中不能采取“一刀切”的办法,而是要主动根据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特点,选择相异的合作模式。例如,俄罗斯、新加坡、以色列和希腊等国家,发展水平较高,中国与之高等教育合作要采取双向平衡合作模式;对尼泊尔、缅甸、柬埔寨等欠发达国家要实行以援助模式,帮助建设学校设施,对教师进行培训。
据不完全统计,从“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至2016年12月,国内共有24所高校根据自身专长和特点成立了专门的“一带一路”研究机构或学院,设立相关专业,加强“一带一路”的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
北京大学南南合作与发展学院(以下简称“南南学院”)于2016年4月29日在北京大学朗润园挂牌成立,南南学院由商务部主管,商务部为南南学院国家发展硕士和博士研究生项目提供资助,并为录取的学员提供必要的教育和生活经费。南南学院首年将招生30名硕士研究生,攻读公共管理相关课程(学制1年),同时还将招收10名博士研究生,攻读理论经济学相关课程(学制3年),学员分别来自发展中国家政府的初级与中高级官员。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在人才培养方面,注重国别分布和所属学校均衡发展,调整留学生结构、优化类别层次,提高人才培养质量。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地质、资源、能源、环境、生态等支柱型产业发展需要,依托学校学科资源和人才智力优势,组建了“丝绸之路学院”,担负来华留学生教育、培养国际化人才、“一带一路”国际科技协同创新、丝绸之路国际资源环境论坛、推进丝绸之路大学联盟等职能。今后还将重点为沿线国家培养地质、土木工程、道路和桥梁等基础建设工程技术的领军人才,培养地质资源、环境科学、水科学、资源经济、生态保护、公共管理等方面的拔尖创新人才。成立“地球科学与矿产资源领域国际学生教育中心”,启动了“全球地质矿产专业人才留学中国计划”。目前,该校与沿线国家的15所高校签署了校际合作协议,成立了俄罗斯中亚地质资源环境研究中心、东南亚地质资源研究基地,开展了一批有影响力的地质资源环境科技问题研究项目。牵头成立了“地球科学国际大学联盟”,召开了“丝绸之路高等教育与地学研究合作论坛”,还成立了“丝绸之路沿线地质资源国际研究中心”等。
西安交通大学于2015年5月22日发起“新丝绸之路大学联盟”, 来自22个国家和地区的近百所大学先后加入。新丝绸之路大学联盟是海内外大学结成的非政府、非营利性的开放性、国际化高等教育合作平台,以“共建教育合作平台,推进区域开放发展”为主题,推动“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和地区大学之间在校际交流、人才培养、科研合作、文化沟通、政策研究、医疗服务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增进青少年之间的了解和友谊,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高素质、复合型人才,服务“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及欧亚地区的发展建设。
2015年10月17日,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筹委会文化传承创新高端学术研讨会在敦煌举行。来自复旦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兰州大学和俄罗斯乌拉尔国立经济大学、韩国釜庆大学等46所中外高校在甘肃敦煌成立了“一带一路”高校战略联盟,以探索跨国培养与跨境流动的人才培养新机制,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高素质人才。会议中,46所高校达成《敦煌共识》,联合建设“一带一路”高校国际联盟智库,为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教育发展服务。截至2016年4月9日,已有哈尔滨工业大学、景德镇陶瓷学院、莫斯科鲍曼国立技术大学、莫斯科动力工程学院、哈萨克斯坦那扎尔巴耶夫大学、哈萨克斯坦国立大学、吉尔吉斯国立师范大学、吉尔吉斯国立建设交通与建筑大学、法国中央高等电力学院、科英布拉大学、意大利米兰理工大学、英国利物浦大学、巴基斯坦科技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韩国釜山大学、泰国清迈大学、芬兰坦佩雷理工大学、河南科技大学、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长安大学、延安大学、西安理工大学、北华大学等31个国家和地区的128所大学先后加入新丝绸之路大学联盟。国内外大学积极加入为大学间的知识共享搭建了平台。
与此同时,中外合作办学与境外办学也在稳妥推进之中。2016年,中国高校已在境外举办了4个机构和98个办学项目,分布在14个国家和地区,大部分位于“一带一路”沿线地区。4个机构分别是老挝苏州大学、厦门大学马来西亚分校、云南财经大学曼谷商学院、北京语言大学东京学院。开设专业包括中国语言文学、中医药、中医针灸、中国传统武术、体育教育学、工商管理、法律、教育学、烹饪工艺与营养等[11]。在中外合作办学上,中国高校已经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大学合作建立众多项目。2020年11月,教育部公布的新批准的32个项目中就有北华航天工业学院与乌克兰哈尔科夫国立茹科夫斯基航天航空大学合作举办的通信工程专业本科教育项目,吉林外国语大学与西班牙卡塔赫纳理工大学合作举办西班牙语专业本科教育项目,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与塞浦路斯理工大学合作举办电子科学与技术硕士研究生教育项目等20多个。这都充分说明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已经在发生变化,众多院校积极主动参与到中国高等教育“走出去”与“请进来”的发展进程中,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影响力也在逐渐彰显。
“一带一路”倡议对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推动作用已经凸显。从上面的分析中,不难看到高等教育已经行动起来。尤其是中国中西部的大学已经积极参与到区域高等教育的国际交流与合作中。但是,多年来,向西方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科学技术的理念使得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并形成了路径依赖,因此,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教育合作与交流需要新的思路与方法、新的内容和形式。院校在国际合作中要注意合作的理念问题,并采取不同的国际化路径,前文提到主导大学联盟就是新的思路与方法之一。
为落实“一带一路”倡议,中西部的大学已经行动起来。首先,“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成为来华留学生的主要来源地。教育部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共20.77万人,2018年为31.72万人。设立“一带一路”留学基金,鼓励中国与沿线国家间的留学生互换,培养更多了解彼此语言和文化的人才。但是这些来华留学的学生的文化背景多元,来华的目的也非常不同,有的希望回国后进入中资企业,有的希望留在中国。毫无疑问,他们会带来多彩的文化,在大学内部要更多地关注文化多样性教育等问题。
与此同时,中国的大学也在积极探索“走出去”和“请进来”的路径。但是无论是多语种教育,汉语的国际推广,还是院校国际化转型,仅靠国家的经费投入,远远满足不了需要。尤其是面对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中国的大学与发展中国家或欠发达国家的合作与交流更是面临着经费短缺的困境。因此,在经费方面,除了要扩大国家投入外,还要在院校层面通过多种渠道积极筹措资金,使得院校将国际化目标落到实处。当前,新冠肺炎疫情正在全球蔓延,国际教育交流与合作受到疫情的影响,许多项目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其中,签证受阻、航空管制和校园关闭、国际学生流动放缓、国际学术交流机会减少等问题更需要学界积极探索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转变与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