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戏曲生态现状及修复策略

2021-01-29 02:28
民族艺术研究 2020年5期
关键词:院团剧种花灯

杨 军

戏曲传承危机不是某一个剧种的问题,而是当前全国地方戏曲剧种面临的整体问题。地方戏曲的保护传承贵在 “活态”,而活态传承依赖于剧种的良性生态。要缓解危机、改善现状,就先从戏曲生态遭到的破坏谈起。

一、地方戏曲的生态现状

关于戏曲危机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人才青黄不接、观众老化、剧目流失、市场冲击、观念陈旧、没有固定的演出剧场、缺乏资金扶持、文化体制改革影响……这些现象不是某一个剧种的个案,几乎是全国地方戏曲剧种整体都面临的现状。究其根源,可以概括为是戏曲剧种生态环境持续恶化的结果。剧种生态是一个包含范围很广的概念,包括剧团、从业者数量、观众群体的结构、演出市场、人才培养、管理机制、传承传播等关乎剧种生存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笔者认为地方戏曲生态的破坏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地方戏曲逐渐退出民间生活习俗

中国戏曲在民间形成了两种生存形式:城市靠茶园戏楼,形成了符合商品经济发展的生存模式;而在乡村集镇,戏曲的生存则更多靠 “酬神” 等民俗活动。人们经常说“戏曲的根基在民间”,这个 “根基” 是什么?绝不仅仅是一种普通喜好的传习。民间戏曲演出在人们的精神心理中占据着重要地位。族群的祭祀祈福需要,节庆庙会巡游需要,每家每户红白喜事的礼仪更少不了……云南各族人民对地方戏曲和少数民族戏剧的需求远不止一般买票看戏的娱乐和审美需求,其功能是丰富复杂的。例如,演出前后或者是演出过程中夹杂的仪式,可能为的是祈福五谷丰登,为了驱逐病灾邪魔;家族或者村庄的群体性仪式演出,关乎人们的集体认同,精神寄托和抚慰;时令节庆、婚丧嫁娶的演出成为人们的生活惯性需求,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但随着城市化进程中农耕文化的转型,这种民间稳定的需求在慢慢退出人们的生活。这是影响戏曲民间生态变化的重要原因。滇剧、花灯、少数民族剧种现在正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二)生态圈层结构受损

一个剧种良性的戏曲生态,其环境应该有几个层次。

如果把剧种良性的生态环境画成一幅圈层关系图,那么位于生态圈中心的是国有专业院团和专业优秀人才,为这些院团输送人才的培训机构——学校也属于这个范围。其中心圈起到核心示范作用,肩负着传统技艺继承的职责,并要引领剧种创新发展。无论是整理改编传统剧目还是新创剧目,都要尽可能地精致化。这代表着一个剧种的最高水平和发展指引方向。一个专业剧团周围就有一个小生态圈,这种小生态圈越多,构成的大生态圈就越大。但目前我们滇剧、花灯的专业剧团数目从几十个变成屈指可数的几个,甚至云南四个少数民族剧种都是一根独苗的“天下第一团”。独木难成林,这样发展下去,消亡的危机只会越来越大。

我们从生态环境的中心部分逐步往外推,围绕中心的第二个圈层,是具有较高水平的职业班社、民营剧团。他们没有国家体制内的事业身份,但他们也具备一定演出水平,可以完整演出相当多数量的传统剧目,并具备新创中小型剧目能力,可以进行经营型演出。这个圈层的数量和质量,能说明剧种的市场环境,作为一种民间的自觉推动力,它与观众、演出竞争等都有关系。目前云南各地方戏曲剧种的民间业余剧团,能归在这个圈层的职业班社很少。有的也基本只是在春节期间 “唱春台” 时,演出活动相对密集,能挣钱盈利;其余时间基本上是只有不定期演出。但是在云南花灯、滇剧的鼎盛时期,这样的民间班社都曾经非常繁多,包括白剧、壮剧、傣剧都有过数以百计的民间剧团和班社。

再往外,第三个圈层是水平低一些的、自娱自乐式的业余剧团、协会组织。这个圈层的数量越多,群众基础越好。他们的成员往往是铁杆戏迷,他们的演出活动主要是为了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同时又成了地方戏曲最广泛的传播者。目前花灯的这类民间剧团组织最多,所以花灯在民间的根基还是相对比较好的,但是由于这类组织只是自娱自乐的,水平都不高,在它和专业剧团之间还缺那种具备职业班社水平的圈层,所以也存在断代。

最外面的第四个圈层就是喜欢看戏,但不演也不唱的观众。这些观众对戏曲有认识、有喜爱,但还没有到了自己也要唱、要演的程度。这个圈层之外还有更大范围的观众群体,这些观众能否进入这个圈层,取决于戏曲艺术及其相关活动对他们的吸引力。

“生态核心圈与其他几个圈层是一种共存、缺一不可的关系,他们相互依赖着构建出剧种的生态环境。如果说专业院团肩负的是对地方剧种的保护、发展、创新的核心示范性作用的话,那么庞杂的民间职业班社、业余剧团、文艺队、票友协会等就像是滋养滇剧的一块块 ‘生态湿地’,是剧种赖以生存的根本。”①杨军:《高校在戏曲 “非遗” 传承中的实践意义》,《云南艺术学院学报》2019年第3期。农村是这样,城市也一样。回顾各个剧种的发展史,在兴盛的时期,几乎都形成了观众群体多、业余班社活跃、专业院团的名角儿号召力强、剧目演出影响大的局面。但是如今的情况是:无论滇剧、花灯,还是四个少数民族剧种,上述四个生态圈层都严重受损,有的已经残缺断代,如此戏剧盛况已不复存在。

剧团锐减,还直接影响了 “艺校” 的学校招生。由于剧团少、就业率低,大家对仅有的专业剧团的生存状态和个人前途也不看好,生源危机就成为近年来影响艺校办学最严重的问题。条件好的孩子不愿意来学戏曲,考生录取率从过去的 “百里挑一” 几乎降低为一比一,甚至近几年还不能满额完成招生计划。有的孩子进学校学戏曲专业是不情愿的,因为考不了其他类的学校,被家长劝导勉强来的。其生源情况不好,学生的学习和老师的教学积极性都会受挫;给剧团输送的人才不理想,就会影响演出质量,影响剧种传播、推广;看不到事业前景,就没人再愿意走入这个行业……如此恶性循环,最后导致的就是:地方戏曲剧种边缘化。

(三)戏曲专业院团创作生产目的偏离戏曲本体规律

从民间走向国有体制下的戏曲专业院团,有很多积极的方面,也产生过有益的经验;但同时也存在很多问题。剧团被国家长期“圈养”,剧团领导不必为演出投入是否能收回忧心,不必担心观众买不买账。院团领导的考核以精品剧目的数量和获奖情况为政绩。“评奖机制” 使剧团将大量人力、财力都花在打造 “精品剧目” 上,而这些获奖的 “精品剧目” 常常又是专家、领导爱看,老百姓不爱看的,不具备市场属性的剧目,所以获奖之后就束之高阁。云南各戏曲院团普遍存在这种抓剧目创作生产时不太注重观众和市场的需求,导致其逐渐丧失观众和市场的情况,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文化体制改革的本意是想激发专业剧团找回自身的活力,还戏于民,这个初衷应该说是对的;但为什么实施起来事与愿违呢?还需要从抓剧目创作、生产、演出的出发点上去校正。

二、戏曲生态被破坏的原因

第一,“服务” 的定位不够清晰。前文所讲地方戏曲和少数民族剧种的两种生存规律,其中,市民文化催生的带有商品属性的戏曲,可以追溯到宋金杂剧、宋元南戏时代。宋代繁盛的商品经济活动融合各种艺术元素于“勾栏瓦舍” 中,这使戏曲形成并发展成熟。其表演为的是给人看,让观众喜欢,从而获得可观的经济效益。这样遵循市场和观众需求的理念推动着戏曲表演艺术逐渐走向精湛,其激烈的竞争机制催生名角和剧目。

戏剧创作不同于一般的案头文学写作,它是为了演出、为了表演而写的,其剧场性的特征需要作者掌握它特殊的技术技巧和艺术规律。院团都在强调剧目创作生产要 “为人民服务”,创作要 “以人民为中心”,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但院团往往没能将这些创作生产观念很好地贯彻到实践中去。20世纪60年代提倡 “戏剧为农业服务”,最后 “极左” 地走向了只演宣传政策和做思想工作的现代戏,不演承载着特殊技艺和独特韵味的传统剧目;不演老百姓喜欢的神话、喜剧、爱情、伦理、传奇故事等。最终老百姓也不爱看了。戏剧服务于宣传、教育、时政的功能被放得过大,而审美和娱乐的功能式微,甚至被忽视,势必会使戏剧走向背离观众、背离戏曲本体规律的另一面。长此以往,必然丧失观众、丧失市场。

第二,剧目生产不考虑市场需求。文化体制改革一方面鼓励院团走市场,但另一方面各级领导部门对剧团 “演什么” 又始终干预过重。院团每年的剧目生产规划一直存在“题材决定论” 的倾向。无论是文化主管部门还是院团,甚至创作者,在选材时常常会先画地为牢——经常围绕着 “现代先进模范题材”“历史重大题材”“民族、地方题材” 这三大块进行创作。这导致了我们的戏剧创作题材不够丰富,开掘题材类型时又流于模式化,甚至同一题材被反复投入创演,造成浪费。对民族题材和地方题材的狭隘理解,制约着我们的创作,应时、应景的作品多,留得下、传得开的作品少。从 “文化大革命”至今的整个戏曲创作生产,总体是在这种已经丧失了市场的生态中进行的。要让观众重新走进剧场,那么新创作的剧目如何重新找到与广大观众的情感联系,这对修复已经被破坏的戏曲生态意义重大。

第三,特殊技艺和传统剧目日渐失传。戏曲传承依赖人的传承,一代一代艺人们在传统剧目的演绎过程中,逐渐创造出精彩超凡的表演、声腔技艺,这些技艺的精准、微妙之处,很难通过文字翔实记录,必须是人的口传心授的,也就是 “活态” 传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在当时的云南省文化局领导下的 “云南戏工室”,对滇剧、花灯等剧种的各种行当、流派的名角名家的表演特色、声腔技术技巧等做了记录,留下了宝贵的口述资料。但是之后的 “禁戏” 政策,使很多包含着独特技艺的剧目不准上演,加之老艺人的逐渐逝去,这些独门绝技随着很多剧目的消失和老艺人的逝去一起失传,这就造成常演的传统剧目越来越少的局面。无论剧团还是学校,老中青演员,转来转去演的都是那几个戏。当年看过名家演出的老戏迷票友看到如今的演出剧目如此单一,技艺不超凡、不精彩,他们也会不满足。这种状况下要吸引新观众,就更不可能。

第四,地方戏曲缺乏社会文化精英的关注参与。无论地方戏曲剧种的形成历史多么古远,今天依然在 “活态” 生存,就不可避免要面临与时代如何共生的问题。把戏曲当成 “非遗” 加以保护扶持固然是重要的,但我们更需要把它当成一个服务于现代观众、与现代人交流的当代艺术形式。中国戏曲发展的三次高峰——元杂剧、明清传奇和地方戏的崛起形成,都是与当时社会文化精英的关注和积极参与分不开的,这些戏曲形式无一例外都成为那个时代领风气之先的艺术形式。

远的不说,就说在梅兰芳所生活的京剧艺术的鼎盛时期,达官显贵、文人精英、政界首脑们都热衷捧角儿看戏,梅兰芳的成就应该说是他身边的 “梅党” 共同造就的。还有当年滇剧泰斗栗成之的铁杆戏迷里就有时任云南省主席龙云,西南联大著名教授刘文典、罗庸等。滇剧是当时政要们接待省内外、国内外嘉宾的 “文化名片”。花灯虽然出身草根,但推动花灯艺术提升和发展也离不开云南几位重要的文化人:王旦东、徐嘉瑞、金重。傣剧如果没有进步土司刀安仁的倡导推动,一定不会有后来的发展。社会成员里,学生、知识分子、政界要员、商界巨头这些堪称社会精英的群体,如果对地方戏曲关注并倡导,这对整个社会重视戏曲剧种的文化价值是起着重要作用的。但是目前云南的大学教授、大学生、白领精英、公务员,有多少了解和关注过身边的剧种?

三、地方戏曲生态的修复策略

做好云南地方戏曲的传承和发展工作,要立足文化和旅游部以及国务院一系列关于扶持地方戏曲的政策精神,借鉴传承发展较好的剧种和省份的经验,立足云南实际,立足花灯、滇剧、四个少数民族剧种各自的艺术特性和现存状况;要以构建云南戏曲良性生态为总体目标,调动各级文化主管部门、院团、民间组织、各类媒体、院校等社会各界力量,按照戏曲本体发展规律,适应时代发展需要,对云南地方戏曲生态全面培土育林。围绕回归戏曲民间属性的核心,从民间诉求、民间立场、民间规律上找到有效的修复策略。

(一)对专业剧团推行名角领衔制

戏曲是演员中心制的艺术已经是得到广泛认同的,名角是一个剧种、一个剧团的名片,也是戏迷与观众联系的纽带,其对保护和传承剧种声腔、扩大剧种影响能发挥比较重要的作用。作为一个剧种领军人物的名角,其周围就会形成一个集合着编剧、导演、评论家、戏迷、票友等各种人群的小生态环境。越大越成熟的剧种,拥有的名角就越多。滇剧泰斗栗成之、滇剧女老生彭国珍,花灯的袁留安、史宝凤,白剧的叶新涛、杨益琨,傣剧的万小散,彝剧的李光秀等,围绕他们,都形成过这样的生态环境。不只要建立名角领衔制,剧团还应该形成多角领衔,才能带动和引领一个院团的发展。截至目前,云南梅花奖得主有9人,他们已经算是各剧种的名角,但还远远不够。他们也还需要再上台阶,带动其他演员成长、进步,从而形成围绕他们的良好生态环境。

(二)大力扶持民间剧团和社团组织

如前所述,植根于乡土、基层社区的民间职业演出团队就是各个剧种的生态湿地。按照生态学的规律,培育环境才是最根本地化解生态危机和解决生态问题的办法。环境改善了,许多问题其实也就迎刃而解了。改善和培育地方戏曲生态环境的首要工作是鼓励扶持民间职业剧团和业余剧团。对原有的民间剧团要加大扶持力度;对正在酝酿成立的,要帮助、鼓励,提供相关条件。尤其鼓励支持原来一些具有专业背景的戏曲人才在体制外从事戏曲演出活动,成立剧社、剧团。组织民间票友、戏迷演唱比赛。号召提倡有实力的国有企业或民营企业涉足各剧种的传播、演出活动。每个专业剧团要影响、孵化、指导周边的业余剧团,与之建立协同扶持关系,鼓励优秀专业演员辅导民间表演人才。

(三)剧目建设立足 “还戏于民”

剧目建设是一个院团的立团之本。剧目建设的首要环节是传承,尤其是对本剧种经典传统剧目的传承。传统经典剧目是剧院剧种的看家戏,是剧种声腔、表演技艺的载体。要摒弃题材决定论的创作,鼓励剧作家的独立思考和独特发现,坚持 “以人为本”,深入生活,真实地反映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反映人民的心声,写出好故事、新故事,塑造新的人物形象。同时,剧团要保证有固定演出场所和持续性演出,因为没有固定地点的持续演出,是不利于培养观众和市场的,也不利于自身人才培养。现在云南各地方戏曲院团拥有自己演出剧场的凤毛麟角,除了云南省滇剧院有一个专门剧场外,其余均没有剧场。租剧场或者流动外出演出,对专业剧团来说成本太高,而且也本末倒置。

(四)推进各种媒体关注云南地方戏曲

在云南省,各种主流媒体如电视、报刊、广播、出版等行业,对地方戏曲的关注较少。以电视为例,尽管国家广电总局2004年就下发了 《关于开办戏曲栏目保护弘扬地方传统戏剧的通知》,明确要求尚未开办地方戏曲栏目的省级电视台要创造条件,尽快开办地方戏曲栏目,但云南于2007年才开始在云南电视台YNTV-3开设 “俏花灯” 栏目。这是云南省第一个省级电视频道上的专业戏曲栏目,对地方戏曲的传播与扶持应该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可由于节目的定位、播出内容、制作水平、播出频道及时间等等原因,开播至今,其效果和影响面,还不尽如人意。

作为地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云南花灯、滇剧和少数民族戏剧,是云南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基于互联网在信息传播方面的及时、直接、交互的特点,建立云南地方戏剧文化保护网站,对云南地方戏曲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展示①杨军、刘佳云:《云南花灯、滇剧的发展与保护研究 (下)》,《民族艺术研究》2011年第3期。是十分必要的。

(五)培养了解戏曲民间属性的编剧、导演、音乐人才

未来世界的竞争将是人才的竞争,地方戏曲要在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中拥有一席之地,离不开高素质的人才队伍。随着云南省滇剧、花灯国有剧团的萎缩,随着一些著名演员的相继辞世或退出舞台,云南地方戏曲队伍人才匮乏的状况日益严重。滇剧、花灯以及少数民族戏剧的编、导、演和评论队伍人数锐减,人才青黄不接,队伍逐渐老化,严重制约了剧种的发展。再者,戏曲的不景气、剧团生存的窘境、戏曲学生来源不济,指望延续戏曲生命的艺术院校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困境,这种 “恶性循环” 的境况,严重影响了戏曲人才培养和队伍的建设。要改变滇剧、花灯以及少数民族剧种的现状,各剧团需呵护、使用好现有人才,尽力提高戏曲艺术人才的社会地位,逐步改善其工作和生活条件;注重培养本土编剧、导演、演员、作曲、评论员等人才队伍;以现有艺术院校为基础,提高师资水平,设立人才培训基地,打破文化、教育的条块分割,多请名家授课,构建戏曲拔尖人才的培养模式。此外,政府还需拨出专项经费,采取送出去、请进来等方式,培训、提高致力于戏曲艺术的主创人员、师资队伍以及管理和营销人员,以增强剧种的竞争力;同时,对云南现有的云南艺术学院、云南文化艺术职业学院要加大投入,切实改善办学条件,以保证戏曲事业后继有人。②杨军、刘佳云:《云南花灯、滇剧的发展与保护研究 (下)》,《民族艺术研究》2011年第3期。

(六)研究和批评要引领传承发展

对于一个剧种来说,戏剧理论研究和评论工作可以指引剧种发展方向、发现剧目创作问题。但是云南地方戏曲研究长期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剧院普遍缺乏研究人员,也不注重一个院团和剧种的学术建设,这也会使云南地方戏曲的发展缺乏一些原动力。戏剧评论是推动和促进戏剧创作和演出繁荣的重要环节,但目前云南的戏曲评论严重缺失,评论家们不敢说真话、怕得罪人的心理根深蒂固,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评论家与戏剧从业者自娱自乐的 “和谐” 状态。

(七)引导和培育健全云南地方戏曲演出市场

云南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发展水平、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文化消费水平低下、演艺市场发育迟缓等现状,极大地制约了艺术院团的市场化进程。对此,文化主管部门和艺术院团应有清醒的认识,未雨绸缪,在有限的时间内,积极寻求机会,为剧团的市场化走向创造条件。长期以来计划经济及其管理体制形成的积弊,已成为剧团发展的掣肘。剧团必须结合自身的特点和实际,全面推进人事、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同时,综合考虑剧团艺术种类、历史沿革、发展走向、市场需求等多种因素,区别对待,分类指导,一团一策,全面推行体制机制创新,增强剧团的竞争实力。

在文化多样性保护已经成为世界共识的今天,非物质文化遗产被视为 “民族的基本识别标志、维系社区生存的生命线、民族发展的源泉”,其保护工作已纳入联合国 《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国际公约》。作为一种保护机制,此 “公约” 与其说是一种约束或限制,不如更多地理解为一种文化自觉,一种对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的自觉意识。作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重要组成部分的云南花灯、滇剧和四个少数民族剧种,其传承和发展需要依循其自身的发展规律和艺术特征,探索其生存、发展的文化空间,积极寻求其良性发展的市场机制,努力营造多层次的民间生态,走出一条地方戏曲多样化保护、创新、发展的道路。这既事关云南戏剧事业的繁荣发展,更事关国家社会的重塑、人文环境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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