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外输为内生:《大众哲学》“化大众”的内在机理及其启示

2021-01-28 09:38
社会科学辑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艾思奇马克思大众

李 兵

2020年是著名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艾思奇诞辰110周年。同年1月,习近平在考察云南腾冲艾思奇故居时指出:“我们现在就需要像艾思奇那样能够把马克思主义本土化讲好的人才。我们要传播好马克思主义,不能照本宣科、寻章摘句,要大众化、通俗化。”〔1〕众所周知,艾思奇以其《大众哲学》创造了一个理论传播的奇迹。他的成功,就在于它抓住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征服人心的内在机理,即变外在输入哲学概念和知识为内在的“现实自我意识”的激发和唤起,使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一极富穿透力和说服力的学说成为人们找到时代方位、获得自我理解的思想酵母,启迪人们从“现实生活过程”中去构建“现实自我意识”。

艾思奇《大众哲学》的成功无疑首先取决于他所传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但是,本文想要提出的问题是,同样是面向普通大众传播或讲授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什么其他人就很难达成艾思奇的效果?这就必须要从传播者是否抓住了传播内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性质和特点去找原因。

在马克思看来,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是第一个全面且有意识地论述“哲学”并实现了人类文明史上的哲学理论自觉的人。黑格尔将哲学定义为“关于真理的科学”,这个看起来带有浓厚近代知识论(认识论)色彩的定义,在黑格尔那里获得了超越近代哲学的内涵,尽管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哲学要“提供一切科学的逻辑”的企图,但其根本目的是要解决人的“现实自我意识”的问题,消解此岸世界和彼岸世界、思维和存在、真理和意见的对立。可以说,用真理去构建人的“现实自我意识”是黑格尔自觉到的哲学的使命,也是他在哲学史上完成的一次重大跨越。

第一个把哲学明确地理解为“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2〕的哲学家是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对哲学的使命作了这样的阐释:“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之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穿以后,揭露具有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就成了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于是,对天国的批判变成对尘世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变成对法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变成对政治的批判。”〔3〕尽管黑格尔有解决人的“现实自我意识”的强烈意向,但由于他执着于从“关于真理的科学”方面去构建,始终围绕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在概念的层面运作,最终未能跳出“无人身的理性”自我运动的窠臼。马克思则彻底地回到了“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中。在马克思之前,青年黑格尔派特别是费尔巴哈已经对具有“神圣形象”的“彼岸世界的真理”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批判,揭穿了人在神圣形象即宗教中的自我异化,得出了“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的结论。马克思进一步深刻认识到,之所以会发生人在宗教中的自我异化,会产生宗教这样的“颠倒的世界意识”,是因为人所生活的国家和社会是一个“颠倒的世界”,因此,哲学在完成了揭露人在神圣形象即宗教中的自我异化之后,就要担负起揭露人在非神圣形象即现实世界(国家、社会)中自我异化的使命。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强调,哲学的任务“在于改变世界”。在标志唯物史观初步形成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把“从天国降到人间”的哲学变成“从人间升到天国”,强调他们哲学的出发点是从事现实实际活动的人,而不是任何想象的东西或想象出来的人,确立了“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4〕的全新的哲学观。

首先,哲学是对时代重大问题的回应和解答。马克思认为:“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因此,必然会出现这样的时代:那时哲学不仅在内部通过自己的内容,而且在外部通过自己的表现,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5〕这段精辟的论述表达了马克思的哲学旨趣和理想。他深谙哲学是把握在思想中的时代。“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6〕作为“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的哲学,不仅需要直面现实世界中的各种矛盾,在内容上反映和把握自己时代最迫切的问题,发出时代的呼声,而且需要与时代的现实世界密切接触并形成互动,在形式上表达人们的强烈需要和关切,使哲学成为时代“文化的活的灵魂”。因此,哲学应冲破“爱好宁静孤寂、追求体系的完满”的“学院派哲学”的外壳,以“世界公民”的姿态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哲学家不应再拒斥类似报纸这样的活动场所,而应该打破沉默,成为报纸的撰稿人,借助一切更加贴近普通民众的媒介,拉近与现实世界的距离,发出最能反映自己时代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马克思这样看待哲学,也这样实践哲学。他担任过《莱茵报》的主编,创办过《新莱茵报》,他的“第一部著作”就是以对现实世界及其“副本”——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的形式出现的。

其次,哲学是对人民内心世界的呈现和表达。马克思指出,哲学家“是自己时代,自己的人民的产物,人民的最美好、最珍贵、最隐秘的精髓都汇集在哲学思想里”〔7〕。为什么说哲学是“自己的人民的产物”?这里涉及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何看待哲学与“现实的人”的关系。马克思认为,哲学之于人不是外在的东西,“就如同人脑不在胃里,但也不在人体之外一样”〔8〕。马克思的这一思想极为深刻,它表明精神创造和物质创造并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主体的活动,真正的哲学不是外在于自己时代和人民的产物,在本质上它不过是自己人民内心世界中“最美好、最珍贵、最隐秘的精髓”的理论表达,是以概念和逻辑的形式呈现的时代和人民的自我意识。在之后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更加明确具体地表述和发挥了这一思想,当马克思找到了无产阶级这个“改变世界”的现实力量之后,他把哲学与无产阶级的关系把握为“精神武器”和“物质武器”、“头脑”和“心脏”的关系,无产阶级作为一个特定阶级的使命,就是在实现人类解放的过程中实现自身的解放。值得特别强调的是,人们往往只是从生动的比喻去看待马克思关于“头脑”和“心脏”、“精神武器”和“物质武器”的表述,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马克思力图表达的“哲学”与“现实的人”的本质性关系。正是因为马克思将“感性的人的活动”即实践作为其全部世界观的基础,才实现了人类哲学思想史上的伟大变革。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讲,不理解马克思“头脑”和“心脏”的关系,就不能深刻理解马克思对“哲学”作出的全新定位。

再次,哲学是唤起人的现实自我意识的智慧。马克思对比宗教这一“来世的智慧”,将哲学看作是能够关照人们的现实生活,改变人们命运的“人世的智慧”。马克思认为,宗教是“具有通俗形式的逻辑”〔9〕,因而有不少人倾向于借助某种宗教来摆脱现世的苦难,以求得精神上的慰藉。马克思对此既抱以理解的同情,又对其虚幻性给予深刻的揭露。他指出:“宗教是人的本质在幻象中的实现,因为人的本质不具有真正的现实性……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苦难的抗议。”〔10〕而作为“人世的智慧”的哲学与作为“来世的智慧”的宗教是有着本质不同的。“人世的智慧即哲学从一开始就比来世的智慧即宗教更有权关心现实的王国——国家。”〔11〕宗教求助感情,哲学诉诸理智;宗教许诺天堂,哲学追求真理;宗教要人信仰,哲学检验疑团;宗教咒骂,哲学教诲;宗教在恐吓,哲学在安慰。不仅如此,马克思对拥有善良意志和健全理智的普通公众的鉴别力充满信心,认为热爱真理和知识的公众,有德性和能力对是非、善恶、美丑做出正确的判断。哲学只要真切地关心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疾苦和命运,致力于用“头脑”去激活“心脏”,用“批判的武器”去唤起“武器的批判”,将“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12〕作为自己的“绝对命令”,就能赢得人、征服人、打动人。

上述对哲学的理解,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也是马克思主义学说能够说服人、打动人、征服人的内在根据和机理所在。艾思奇正是立足于自己寻求真理的经历和当时人们普遍的生存境遇,深刻地领悟了马克思主义“新哲学”的真谛,按照这种哲学应有的内在性质和外在表现,开始了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本土化、大众化的事业。

艾思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接受和信仰是由内而发的。他说:“我总想从哲学中找到一种宇宙人生的科学道理,但古代哲学很玄妙,都说不清楚,最后读到了马恩著作,才豁然开朗,对整个宇宙和世界发生和发展有了一个较明确的认识和合理的解释。”〔13〕艾思奇能够写出《大众哲学》这部影响巨大而深远的著作,无疑与他个人探索和追求真理的人生经历有关,但最根本的还在于他深刻地理解和领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谛,以变外在输入为内在生发的方式进行阐释和传播。

首先,以强烈的问题意识勇担时代的思想任务。哲学是思想中把握到的时代,是“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能不能捕捉到“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的时代“问题”,自觉担当起时代的思想任务,用思想去激发人们“现实的自我意识”,是一切哲学能否得到人们认可和接纳的前提。马克思指出:“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需要的程度。”〔14〕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创作于1934年11月至1935年10月,最初是以回答读者来信的“哲学讲话”在上海出版的《读书生活》杂志上连载,一年左右的时间共写了24篇文章,1936年1月出版《哲学讲话》单行本,同年6月出版第4版时,为了避免出版检查制度带来的麻烦,改名为《大众哲学》。该书一出版即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在城市平民,尤其是青年学生中赢得了广泛的读者。尽管艾思奇起初是将该书定位为“在都市街头、在店铺内、在乡村里,给那失学者们解一解智识的饥荒”的“干烧的大饼”,而不是为“尊贵的大学生们”准备的“装潢美丽的西点”〔15〕。但是,在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的关头,“安心埋头开矿”这种学生们原本的“皇宫里的金色梦”突然被打断,他们“发觉教科书对于生活上急待解决的问题毫不中用”,这个时候,《大众哲学》就成为了包括青年学生在内的广大民众寻找时代方位、获得自我意识的知识参照和精神养料。《大众哲学》给人的直接印象,似乎只是在向人们普及“新唯物论”的哲学“知识”,然而在作者心中,对“哲学”的使命和任务却有着高度的自觉,他要把他所传播的“新哲学”,打磨成“民族解放运动的镜子”。他认为:“我们谈人类生活的哲学,也就是要得到这面镜子。这哲学必须把社会生活的变化前途告诉我们,把我们目前做事的方法指示给我们……如果不能做民族解放运动的镜子,我们也不要它,这面镜子要立在我们民族解放的党派上。”〔16〕《大众哲学》的立意就是要解决人们的世界观和思想方法的问题,也就是用“一面磨得很平正、反映事物的真相的镜子”去映现当时中国人的生活状况和境遇,去帮助人们从晦暗的现实中看到光明、从悲观的处境中获得自信、从迷惘的自我中找到定位。值得联系起来关注的是,《大众哲学》出版的时间,正好是“一二·九”爱国运动爆发前后,曾有批评者认为,这本书之所以流行并不是因为写得通俗,而是因为出版在学生运动之际。虽然是攻击性的评论,但也印证了《大众哲学》的成功,与它切中了时代的问题、担负起了时代的思想任务是分不开的。

其次,用“改变世界”的哲学去唤起民众的自觉意识。列宁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对工人阶级的功绩……是教会了工人阶级自我认识和自我意识,用科学代替了幻想。”〔17〕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功能,艾思奇有着深切的感悟,在他的文章和著作中引用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马克思的那句名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8〕《大众哲学》面世的时代,正是中国一步步走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深渊的年代,一方面,人们对帝国主义,特别是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和蚕食,对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打击和破坏感到愤怒和不满;另一方面,又对反动政府统治下国力的衰弱、经济的凋敝、民心的涣散感到悲观和失望。中国向何处去?中华民族的出路在哪里?作为个体的人,特别是青年人,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这是当时的人们普遍面临的困惑和问题,因而,迫切需要“世界观”和“思想方法”的引领。艾思奇对“辩证法唯物论”的真理性和巨大威力深信不疑。他在写《大众哲学》前不久的一篇讨论中国哲学走向的文章中写道:“中国民众的命运与全世界被压迫者的命运在同一前途上看见了同一的曙光,历史的法则已现露于世界之前,中国人也看见科学底社会主义了,于是辩证法唯物论的哲学思潮便狂风暴雨似的披靡了整个哲学界。”〔19〕按照艾思奇的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发现了“历史的法则”,指明了“科学底社会主义”的方向,创立了“唯物辩证法”的思想方法,能够帮助那些不是“无聊而读书”而是“无路而读书”的人们确立自己在特定社会结构中的地位,找到人生的出路和方向。因此,要用作为“民族解放运动的镜子”的“新哲学”去启发人们“看清楚这社会的经济结构,看清楚这社会的一切变化法则,看清楚在这社会的经济结构里,哪些人是做什么事情,哪些人是真正可以为民族抗争,哪些人又有成为汉奸的可能,他们做汉奸,是为了什么利益”〔20〕。以“本体论(世界观)”“认识论”“方法论”为基本内容的《大众哲学》,通过帮助人们树立辩证唯物的世界观,把握基于“前进人们”的实践的认识论,掌握以反映事物运动发展规律的“动的逻辑”的思想方法,直接给予人们的是这种哲学的基本观念和知识,深层的则是唤起了处于民族危难之中的人们的自觉意识。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进步青年因为读了《大众哲学》而走上革命道路的根本原因,同样还有蒋介石,1949年他在台湾时讲,“一本《大众哲学》冲垮了三民主义思想防线”是国民党失败的主要缘由之一。

再次,把唯物辩证法变为人们认识世界改变世界的思想方法。艾思奇认为:“哲学的主要任务是要能够真正解决人类生活事实上的问题,要能真正解决这些问题,才足以证明它是事实上的真理。”〔21〕艾思奇对哲学和人的生活特别是和特定时代人们的现实生活的关系,有着十分明确而清晰的认识。在他看来,对于处在个人生活困难、社会经济衰落而且整个民族的生存也到了生死关头的非常时期的人们,急需“辩证唯物论”的世界观和“唯物辩证法”的方法论,而“正确的哲学是正确的方法论”。于是,艾思奇按照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人世的智慧”的本性,联系普通民众最现实的生活,从人们日常生活经常遇到的各种困惑和迷惘中引出问题,有意设置各种对立或错误的观点,再用马克思主义“新哲学”的观点、法则和方法进行分析和讨论,以类似于苏格拉底式对话的方式一步步引导人们得出正确的答案,充分展示了唯物辩证法的洞察力和穿透力,在帮助人们弄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走什么路子”等人生重大问题的同时,把一种以“改变世界”为旨趣的“新哲学”润物无声地播撒在了广大民众的心里。李公朴先生在《〈哲学讲话〉编者序》中,对《大众哲学》这方面的贡献作了中肯的评价:“新哲学本来是大众的哲学,然而过去却没有一本专为大众而写的新哲学著作……这一本通俗的哲学著作,我敢说是可以普遍地做我们全国大众读者们的指南针,拿它去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22〕事实也是如此,许多在那个时代接触过《大众哲学》的人,都因此受到了“新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深刻影响。

深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让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成为人民群众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思想武器,是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面临的迫切任务。然而,目前能够把马克思主义本土化、大众化讲好的人还不多。在谈到“大众化”的时候,人们更多地还是在理论传播形式的通俗化、直观化、形象化等方面做文章,包括大学的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片面追求教学的生动性、具象性、趣味性,而对理论内容的思想性、学理性、深刻性关注不够的问题,没有充分体现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时代的产物、自己的人民的产物”的理论本性,没有做到将理论传播由外在输入转化为内在生发。这也是艾思奇《大众哲学》的成功奥秘以及被反复提起的重要原因。探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性质、特征以及艾思奇传播这种哲学的成功经验,就是为了从中受到启发和教益,从而基于新的时代方位和问题意识,把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传播好、宣传好、教育好。

首先,要不断增强对马克思主义的自觉和自信。艾思奇《大众哲学》成功的首要原因,就在于他对马克思主义“新哲学”的思想内涵、理论性质、实践功能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把握,对这一理论的真理性及其回答和解决时代问题的有效性深信不疑。离开了对一种理论学说的真正理解和内在认同,是很难理直气壮地传播和宣传这种理论的。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哲学基石的马克思主义,深刻地影响和改变了19世纪中叶以来的世界,也深刻影响和改变了近代以来的中国。中国革命、建设、改革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彰显的制度优势和治理优势,无不深层地体现着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威力和实践伟力。习近平指出:“在人类思想史上,就科学性、真理性、影响力、传播面而言,没有一种思想理论能达到马克思主义的高度,也没有一种学说能像马克思主义那样对世界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23〕同时,马克思主义还是面向未来、面向实践的不断发展和开放的理论。“一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就是马克思、恩格斯以及他们的后继者们不断根据时代、实践、认识发展而不断发展的历史,是不断吸收人类历史上一切优秀思想文化成果丰富自己的历史。”〔24〕当今世界仍处在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马克思主义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依然是“伟大的认识工具”(列宁语)和锐利的思想武器,坚持马克思主义理应成为人们的自觉选择。作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理论结晶,深刻揭示了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实践逻辑和理论逻辑,同样具有强大的真理威力和思想魅力。只要做到真懂、真信、真用,将这一思想与时代课题结合起来,直面人们的现实关切和思想困惑,在理论和实践、历史和现实、国际和国内的辩证关系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从理论的内在逻辑上展现新思想应有的洞察力、穿透力和引领力,就能打动人、说服人,达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效果。

其次,要把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转化为人民的自觉意识。马克思主义本身是人民的理论,“人民的最美好、最珍贵、最隐秘的精髓”就蕴含在不同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艾思奇《大众哲学》成功的又一重要原因,是他深谙马克思主义“新哲学”的性质和功能,并按照这种哲学的本性将其转化为人们寻求时代方位、获得自我理解、找到自我定位的自觉意识。习近平指出:“马克思主义博大精深,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为人类求解放。”〔25〕马克思主义之所以具有不可遏制的感召力和吸引力,就在于它把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作为不懈追求的目标。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础和行动指南的中国共产党,始终致力于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历代中国共产党人“初心如磐、使命在肩”,执着地坚守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以对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的重大政治判断,来回应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期盼,着力解决我国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这一思想用理论的形式表达了人民心中的愿望和诉求,用概念的逻辑表征了时代精神的本质和内涵,占据着真理和道义的制高点,理应能够转化为人民的自觉意识,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以变外在输入为内在生发的方式,去帮助人们深刻理解和把握当代中国和当今世界发展的内在逻辑,立足中国、放眼世界,胸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让党的创新理论成为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强大思想动力。

再次,要强化以世界观方法论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习近平曾引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陈云的一段话强调,“学习理论,最要紧的,是把思想方法搞对头。因此,首先要学哲学,学习正确观察问题的思想方法。对辩证唯物主义一窍不通,就总是要犯错误”〔26〕。艾思奇《大众哲学》的成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向人们传播的不是一些僵死的结论或教条,而是观察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思想方法。为此,他还颇有争议但又富有创新性地将唯物辩证法的规律和范畴作为思想方法论来进行讲授。作为“方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相统一的完整理论,它凝结了人类认识史的思想成果,是具有“巨大历史感”的思维方式。要真正学懂、弄通、用活这种思想方法是需要下很大功夫的。习近平总书记曾经两次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并在多次讲话中引用恩格斯的名言:“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27〕以此告诫人们,中国共产党在中国这样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大国执政,若没有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思维的支撑,不可能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风险和困难。为此,他要求党员干部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作“看家本领”来学习和掌握。为了学习和掌握贯穿这一思想始终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必须加强马克思主义哲学修养,强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支撑。只有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方式,不断提高理论思维能力,才能真正学懂弄通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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