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友兵 胡欢欢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坚期”,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是顺应新时代社会发展变化、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以及增进人民福祉的必然要求。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四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关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指出,要抓紧研究制定服务业等重点领域高质量发展政策,带动引领整体高质量发展。旅游业作为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居中央定位的五大幸福产业之首,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
目前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主要是针对整个经济社会,而专门针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成果较少,因此梳理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相关文献,对研究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对于高质量发展的基本内涵已进行大量理论探讨,学者们多从五大发展理念和社会主要矛盾[1-5]、经济高质量发展[6-10]、宏观微观[11][12]等视角进行研究。而对于如何衡量高质量发展,学者们主要包含两类观点:一类是使用单一指标衡量高质量发展水平。余泳泽等人[13]将包含环境因素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作为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代理指标,深入分析了中国高质量增长的区域差异;刘思明等人[14]则将全要素生产率作为衡量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标准,分析创新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而学者们研究更多的是另一类,即通过构建高质量评价指标体系来测度高质量发展水平。孟祥兰和邢茂源[15]在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从经济发展、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协调发展和民生发展五个维度构建了湖北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李金昌等学者[16]认为,应从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这个社会主要矛盾的两个方面着手,并构建了由经济活力、创新效率、绿色发展、人民生活、社会和谐5个部分构成的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任保平和李禹墨[17]提出了经济增长速度、经济结构、创新成果质量和经济发展可持续性等具体评价指标。关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学者们也开始逐步展开研究,如何建民[18]参照十九大报告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全面要求,提出了我国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系统与发展战略;唐任伍和徐道明[19]提出了新时代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动力“四抓手”和路径“五新”;张洪昌[20]认为高质量发展赋予旅游治理的时代使命包括增进人民福祉、可持续发展、创新驱动和多元协调机制。
从已有文献来看,对高质量发展的探索已经积累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较少,更缺乏从实证角度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进行评价和研究。因此本文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五大发展理念为指导,尝试构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采用熵值法测度2013—2017年中国30个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并进一步运用地理信息系统相关分析方法,探讨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和演变,以明确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为推进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提供相应策略。
1.指标体系构建的思路
在充分认识和准确把握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基础上,结合我国旅游业发展的现状特点,遵循科学性、全面性、客观性、可操作性、数据可获得性等原则,参考借鉴当前已有研究成果,从产业发展活力、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和有效发展等七个维度构建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5+2”评价指标体系。具体思路如下:
(1)产业发展活力
十九大报告提出“我国经济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这意味着推动旅游产业升级已是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而活力是创造力、创新力,是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的关键力量。旅游产业作为目前被国际公认的最具活力的朝阳产业,迫切需要立足有质量、可持续的增长,大力提升各要素的创新能力,在充分加强旅游业开放度的基础上,释放生产要素的发展活力,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2)创新发展
在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背景下,以资本、人力等要素驱动旅游经济增长的模式已达到瓶颈期且难以持续。因此,必须转变旅游经济增长动力,以科技创新引领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将互联网信息科技、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科学技术与旅游业融合发展,提升旅游产业发展的质量和效率。同时强化旅游知识产权创造、保护、运用,培养造就一大批具有国际水平的旅游创新人才和高水平创新团队,从而构建旅游发展新模式。
(3)协调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协调既是发展手段,又是发展目标,还是评价发展的标准和尺度,这充分意味着高质量发展的评价离不开协调的发展理念。目前因旅游资源丰度、旅游基础设施、旅游环境等要素的区域差异性,导致我国旅游业发展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主要体现在城乡旅游发展不协调、区域旅游发展不协调、旅游产业结构发展不协调以及旅游产业与劳动力发展不协调等。因此追求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就必须重视“协调发展”理念,缩小城乡和区域旅游业发展差距。
(4)绿色发展
绿色发展是一种考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可持续发展模式,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目标之一。旅游业作为典型的资源环境依赖型产业,在过去的粗放式开发和发展模式下,造成了资源过度开发和破坏、废气废水排放过多、能源过度消耗等生态环境污染问题。因此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必须紧扣“绿色发展”理念,加大环境保护力度,为人民营造绿色、健康的旅游环境。
(5)开放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国要顺应时代潮流,坚持开放共赢。开放升级不仅有利于旅游企业增强国际竞争力,也有利于更好地满足人民美好旅游生活需要,因此开放发展是提高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新时代高质量发展阶段,我国旅游市场经济的发展要求致力于更高质量的普遍性交往和世界性交流,从而提高旅游国际化水平。
(6)共享发展
共享发展是高质量发展价值判断的终极目标,是实现人民共同富裕思想的体现。旅游业作为幸福产业和民生产业之一,其发展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生活幸福程度,让更多居民从旅游业发展中得到好处,使收入、就业、医疗等方面得到提升。因此,必须把“共享发展”作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评价标准之一。
(7)有效发展
有效发展主要是衡量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效率高低,旅游产业发展效率是指一个地区在运用一定的成本过后所能获得的效益,其反映了旅游经济活动的投入和产出之间的内在联系与比率关系。坚持旅游业有效发展高质量,就是要处理好投入与产出的关系、公平与效率的关系。
2. 指标体系的具体构建
根据以上分析,同时兼顾指标数据可获得性,共遴选61项三级指标对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具体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方面维度分项指数具体指标属性权重共享发展0.2095F1美好生活F2基础设施F3公平正义F11旅游就业贡献度(%)正0.0159F12城镇居民旅游收入弹性正0.0387F13农村居民旅游收入弹性正0.0694F14居民人均文体旅游消费支出比重(%)正0.0064F15每万游客拥有医疗卫生机构数(个)正0.0168F21铁路营业里程(公里)正0.0133F22公路营业里程(公里)正0.0131F23农村无害化卫生厕所普及率(%)正0.0102F31人均公共游憩面积(公顷/万人)正0.0239F32旅游资源公平性(人均门票支出)逆0.0018有效发展0.0715G1产出质量G2产出效果G11星级饭店出租率正0.0074G12旅游劳动生产率(亿元/人)正0.0146G13旅游资本产出率正0.0242G21旅游企业效率绩效(%)正0.0075G22旅游经济增长模式正0.0011G23产品经济效益(亿元/个)正0.0167
产业发展活力:包含旅游供给活力和旅游需求活力两个维度。选取旅游产业增长速度、高等级旅游企业增长率和旅游从业人员增速来反映旅游供给活力;用旅游人次增长率和国内游客人均花费增长幅度来反映旅游需求活力。
创新发展:包含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两个维度。创新投入的指标包括旅游产业R&D经费占旅游总收入比重、旅游业R&D人员、旅游业固定资产投资额、高等院校旅游专业人才数量、设置旅游管理专业的高等院校数;创新产出的指标包括旅游三种专利申请授权数、旅游学术论文发表数、技术市场成交额。
协调发展:包含城乡协调、区域协调、社会协调和产业结构协调四个维度。具体以城乡交通基础设施差距、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城镇化水平和城乡固定资产投资比来反映城乡协调;以地区人均一般公共服务支出差异和旅客周转量的地区差距来衡量区域协调;以旅游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偏离度和旅游对GDP贡献率表示社会协调;酒店业比较生产率、旅行社业比较生产率、景区业比较生产率和产业结构合理化来揭示旅游产业结构的协调。
绿色发展:包含资源消耗、环境治理和生态保护三个维度。资源消耗维度包括单位旅游收入能耗、单位旅游收入水耗、单位旅游收入电耗和旅游业废气排放量四个指标;环境治理维度包含污水收集处理率、省会城市(直辖市)空气质量二级以上天数、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每万人拥有公交车辆数;生态保护维度包括建成区绿化覆盖率、旅游绿化贡献度、城市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和环境治理投资额占GDP比重等指标。
开放发展:包含开放水平和开放效果两个维度。分别用外国人游客占入境旅游人数比重、国际旅游收入年增长率、接待入境过夜游客平均停留、入境过夜游客人均天花费、旅游创汇收入占旅游总收入比重反映开放效果;用每万人国际旅游从业人员数量、旅行社接待入境旅游者人数、外商投资星级饭店数反映开放水平。
共享发展:包含基础设施、美好生活和公平正义三个维度。用旅游就业贡献度、城镇居民旅游收入弹性、农村居民旅游收入弹性、居民人均文体旅游消费支出比重以及每万名游客拥有医疗卫生机构数来表示美好生活;用铁路营业里程、公路营业里程、农村无害化卫生厕所普及率来衡量基础设施;用人均公共游憩面积和旅游资源公平性来反映公平正义。
有效发展:包含产出质量和产出效果两个维度。产出质量维度具体包括旅游利用率指数、旅游劳动生产率、旅游资本产出率;产出效果维度包括旅游企业效率绩效、旅游经济增长模式、产品经济效益。
3.指标的测算
由于部分指标没有原始数据,对缺失数据做处理如下:A12中的旅游企业由旅行社单位数、4A级及以上景区数、四星级及以上饭店数加和而得;A13中的旅游从业人员由旅行社、星级饭店和景区旅游从业人数相加而得;B11中的旅游业R&D经费由全社会R&D经费数额乘以“旅游业产值占国民经济生产总值的比值”获取;B12由全社会R&D人员乘以“旅游业从业人员占地区就业总人数的比值”获取;B13由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乘以“旅游业产值占国民经济生产总值的比值”获取;B21是通过Innojoy专利搜索引擎以“旅游”为关键词按省份分类搜索整理而得;B22通过在CNKI以“旅游”为主题,“地区”为作者机构,进行中文文献检索而得;C11由城乡人均道路面积比来衡量;C21由地区人均一般公共服务支出与全国进行比较而得;C22是由各地旅客周转量与全国的差距来表示;C31是由旅行社、星级饭店和景区的就业比重分别与其产值比重差的绝对值之和表示;C41、C42、C43是通过产业收入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与该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比重的比值获得;C44由旅游需求收入弹性减去旅游供给收入弹性获得(用旅游总人次表示需求,旅游固定资产投资表示供给);D14由废气排放总量乘以“旅游业产值占国民经济生产总值的比值”获取;D32由园林绿地面积占城市总面积比重获得;E21由每万人国际游客与旅游业从业人员比值获得;F12和F13是通过城镇(农村)居民收入增长率与旅游收入增长率比值获得;F31由公园面积与人口总数比值获得;F32由景区门票收入与景区接待人数比值获得;G12由旅游业总收入与旅游业从业人员的比值获得;G13由旅游业总收入与旅游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值获得;G21由饭店营业收入与其固定资产原价的比值获得;G22由旅游总收入增长率与旅游总人次增长率的比值获得;G23由景区数量与地区旅游收入的比值获得。
1.熵值法
在综合评价方法中,主要包括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本文采用客观赋权法熵值法来测度评价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各子系统水平及综合水平。首先,为有效反映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消除不同指标原始数据之间的量纲差异,需采用极值法对各项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其次再利用熵值法赋予各测度指标权重值,最后对标准化后的指标值和指标权重进行加权处理来测算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指数。需要说明的是,为了能够实现不同年份之间的比较,采用杨丽和孙之淳(2015)[21]的做法,对熵值法作了改进,加入时间变量,使得分析结果更加合理化。改进后的熵值法评价模型如下:
(1)指标数据标准化,计算公式:
(1)
(2)
(2)构建初始指标矩阵:
(3)
其中m表示研究对象,n表示评价指标。
(3)在进行指标无量纲化后,计算第j地区第i项指标在样本期间的贡献度:
(4)
(4)计算第i项指标的熵值:
(5)
(5)计算各项指标的权重:
(6)
(6)采用多目标线性加权法计算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指数:
计算第j个省区市第s个准则层指标得分:
(7)
(Fjs表示第j个省市区第s个准则层指标得分,q为该指标层所含指标总数)计算第j个省市区的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总得分:
(8)
根据步骤(1)-(6)得到我国30个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Z。其中,Z介于0-1之间,Z越大,该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越好。
2.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
全局空间自相关是对整个区域空间特征属性值的描述,用于分析总体区域的空间关联和差异程度,一般通过全局Moran’s I指数来测度样本区域的空间关联度。Moran’s I指数取值在[-1,1]之间,当Moran’s I大于0时,表示研究样本具有空间正相关的集聚效应;小于0时,表示研究样本具有空间负相关的集聚效应;越接近-1与1,表明集聚程度越高;为0时,表明研究样本在空间上存在随机性,无空间相关性。计算公式如下:
(9)
其中,Zij为各省份旅游业高质量得分值,ωij为标准化后空间权重矩阵。
3. 数据来源
由于港澳台地区和西藏自治区部分测度指标数据不易获取,选取我国30个省市区作为研究对象,样本区间为2013—2017年。本文指标体系所需的原始数据,来源于2014—2018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社会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的统计年鉴、相关的官方网站等。具体地,计算产业发展活力、开放发展、有效发展等维度相应指标时所用到的旅游总收入、旅游人次、旅游企业数量、旅游从业人员、设置旅游管理专业的高等院校数以及星级饭店、旅行社、景区营业收入、入境外国人游客、星级饭店出租率等数据均来源于《中国旅游统计年鉴》;计算创新发展维度所需的旅游R&D经费、R&D人员的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国科技统计年鉴》;计算绿色发展维度所需的相关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计算共享发展维度所需的总人口数、居民家庭文体旅游消费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社会统计年鉴》;其余测度指标所用到数据均可从《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统计年鉴获取。图形数据源于国家1:400万基础地理信息数据库。
1.总体时序分析
为总体考察我国5年间的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序变化特征,根据上述方法计算得出我国30个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并将其进行算术平均,得到全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并绘制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的变化趋势图(图1)。
图1 2013-2017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变化趋势
(1)总体来看,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处于中等水平,但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呈现波动增长趋势。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指数从2013年的0.1968上升到2017年的0.2187,增幅为11.13%,反映了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随着国家高质量发展进程而不断提升。
(2)从变化阶段来看,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呈现阶段性变化特征。第一个阶段为2013—2015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变化较平缓,由2013年的0.1968提升为2015年的0.2002,增长率为1.72%;第二阶段为2015—2017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迅速提升,由2015年的0.2002增加到2017年的0.2187,增长率达到9.24%,远远高于2015年之前的增长率,这说明我国在进入新常态之前的时期,各地区主要关注旅游经济规模速度型增长,而忽略了创新、绿色、开放等方面的质量效率型增长。而在进入新常态之后,国家促进高质量发展的步伐加快,各地区开始转而追求旅游业内涵式增长,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增长效应明显提升。
2.差异趋势分析
分别利用极差、标准差和变异系数测度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情况,结果如图2所示。其中极差和标准差反映了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变异系数反映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相对差异。值越大,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越大;值越小,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越小[22]。
由图2可以看出,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极差和标准差均呈现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N”型趋势,表明2013—2014年我国各地区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距扩大,2014—2015年差距减小,而2015—2017年差距再一次扩大。反映了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区域之间的绝对差异在不断波动,绝对差异先增大,后缩小,再增大。变异系数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趋势,表明2013—2014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区域之间的相对差异在增大,而2014—2017年又开始缩小。总体而言,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指标均呈现波动上升趋势,极差、标准差和变异系数分别由2013年的0.2154、0.0533和0.2711上升为2017年的0.2589、0.0607和0.2775,反映了我国近年来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在区域间的差异虽不断波动变化,但总体差异并未缩小,各地区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仍存在不均衡现象。
图2 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极差、标准差、变异系数
1.三大区域比较分析
(1)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演变分析
为进一步考察不同区域之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差异,按照国家三大经济地带划分方法,将全国30个省市区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经计算得出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历年平均得分,结果如表2所示,并将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变动趋势绘制成折线图(图3)。
表2 2013—2017年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
图3 2013-2017年我国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变动趋势
从结果可以看出: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总体呈现上升趋势,在2013—2015年缓慢上升,在2015—2017年快速上升。2013年东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达到0.2432,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中部和西部地区分别为0.1738和0.1670,与东部地区差距分别为0.0694和0.0762,且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017年东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增长到0.2707,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增幅达到11.31%,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增长到0.1937和0.1850,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增幅分别为11.45%、10.78%,与东部地区差距分别为0.077和0.0857。由此可见,我国东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要高于中部和西部地区,且随着时间的变化差距在逐渐扩大,而且除东部地区外,中部和西部地区的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即东部地区>全国平均水平>中部地区>西部地区。总的来说,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格局演变呈现以下特征:1)我国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均呈现缓慢上升趋势。2)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相差较大,呈现出“东—中—西”阶梯状递减规律。3)三大区域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距呈现逐年扩大的趋势。
(2)三大区域内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分析
为了进一步了解三大区域内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的变动趋势,本文根据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历年综合得分,计算出其变异系数,并绘制成折线图(图4)。从图4可以发现,东部和西部地区的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变异系数分别从2013年的0.2436、0.1200上升到2017年的0.2482、0.1542,增幅分别为1.9%和28.5%,而中部地区的变异系数从2013年的0.1401下降到2017年的0.1261,降幅为10.02%。其中,东部地区的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最大,其次是西部地区,中部地区差距最小。综上可知,东、中、西三大区域内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随时间在不断扩大,相比较东部和西部地区而言,中部地区内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较小,发展较均衡。
图4 2013-2017年我国三大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变异系数
2. 各省市区比较分析
基于上述方法,计算得出2013—2017年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并分年度进行排序,得出表3所示的结果。
表3 全国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
从表3可以看出,2013—2017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五位的省市没有明显变化,依次为北京、广东、江苏、浙江和上海,这些省市均为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其经济基础、区位条件和开放程度等优势明显。而排名靠后五位的省份也相对固定,2013年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位列后五位的省份依次为吉林、甘肃、宁夏、黑龙江和海南,到2017年,位列后五位的省份依次为青海、宁夏、吉林、黑龙江和甘肃。其中吉林、甘肃、宁夏和黑龙江始终位于后四位,这些地区经济基础相对较弱,创新能力以及开放程度等方面的优势不明显,影响了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而海南的位次上升2位,青海的位次下滑16位,表明海南省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存在上升势头,青海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出现下滑趋势。
具体考察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可知,省际之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差距呈现逐年扩大的趋势。以5个年份间排在首位的省份与排在第30位的省份指数极差进行对比发现,二者差值由2013年的0.21536、2015年的0.23957变为2017年的0.25886,差值呈现逐步扩大的态势,这与上文提到的差异趋势变化相符。综上所述,2013—2017年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格局演变呈现三个特征:第一,省际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基本上都在逐年提高;第二,各省份在不同年份的排名没有明显的变化;第三,省际之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存在明显差距,且差距在不断扩大。
1.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分布格局及演化
为进一步分析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特征,基于不同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指数,根据均值和标准差关系,将我国30个省市区划分为四类:高水平省份(得分高于U+0.5D)、中高水平省份(U到U+0.5D之间)、中低水平省份(得分在U-0.5D到U之间)和低水平省份(得分低于U-0.5D)。采用ArcGis10.2对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空间格局进行可视化处理,结果见图5所示。
图5 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空间分布格局
从图5可以看出,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空间分布不均匀。总体上来讲,全国各地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存在明显的地域差异,高质量发展水平较高的省份基本上分布在东南沿海地区,较低的省份基本上处于中西部地区,总体呈现“东高西低、南高北低”的分布格局。
将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空间分布格局绘制成表格(表4)。2013年,旅游业高水平省份总计7个,占总数的23.33%,包括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和广东;旅游业中高水平省份共4个,占总数的13.33%,包括天津、四川、江西和辽宁;旅游业中低水平省份共9个,占总数的30%,包括陕西、河北、河南、安徽、重庆、云南、青海、湖北和湖南;旅游业低水平省份共10个,占总数的33.34%,包括内蒙古、贵州、甘肃、宁夏、吉林、黑龙江、山西、新疆、海南和广西。2015年,旅游业高水平省份总计6个,占总数的20%,包括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山东和广东;旅游业中高水平省份共5个,占总数的16.67%,包括天津、福建、四川、湖北和湖南;旅游业中低水平省份共7个,占总数的23.33%,包括重庆、陕西、河北、河南、安徽、内蒙古和辽宁;旅游业低水平省份共12个,占总数的40%,包括云南、贵州、海南、广西、江西、新疆、青海、甘肃、宁夏、山西、吉林和黑龙江。到2017年,旅游业高水平省份降为6个,占总数的20%,主要分布于东南沿海地区,包括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山东和广东;中高水平省份共5个,占总数的16.67%,分布较零散,主要包括天津、辽宁、福建、四川和湖北;中低水平省份共有9个,占总数的30%,主要分布于中部地区,包括陕西、河北、河南、安徽、江西、重庆、云南、贵州和湖南;低水平省份总计10个,占总数的33.34%,主要呈片状集中于北部地区,如内蒙古、青海、甘肃、宁夏、吉林、黑龙江、宁夏和新疆,其余的零星分布于南部地区,包括海南和广西。
综上三年情况分析,截至2017年,有63.34%的省份处于低或中低水平的等级,表明我国多数省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都处于较低水平,高质量水平亟待提高,未来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步伐仍需由东向西、由南向北推进。
表4 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
2.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集聚特征及演化
运用Geoda分析软件,测度2013—2017年30个省市区的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在空间上的全局相关性,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Moran’s I指数
根据结果来看,2013、2015、2017年三个节点全局Moran’s I指数分别为0.0379、0.0561和0.0438,旅游业高质量全局Moran’s I指数均大于0,但在p值检验下并不显著,表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的空间正相关的集聚效应,但集聚程度不明显,说明2013年以来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空间集聚尚未表现出明显的地理上的空间邻近性与依赖性,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其周边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却低,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其周边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却高,形成了孤立发展的“诸侯旅游经济”格局。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我国进入新时代经济转型期的时期较短,新常态以前各地区一直追求旅游经济速度型增长,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视程度以及实施程度还不够高,导致2013年以来各地区推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步伐不一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高的地区尚未真正形成对周边地区的“涓滴效应”。
本文基于五大发展理念,构建了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以2013—2017年全国30个省市区为研究单元,借助熵值法综合测度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分析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时空分布格局,其研究结果表明:
第一,从时序演变特征来看,2013—2017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呈现阶段性增长趋势,全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从2013年的0.1968上升到2017年的0.2187,增幅为11.13%,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仍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区域之间的相对差异呈现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N”型趋势,区域之间的绝对差异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趋势,各区域之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并未缩小。
第二,从区域格局演变特征来看,2013—2017年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的旅游业高质发展水平均呈现缓慢上升趋势,但发展差距较大,呈现由东向西递减规律。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基本上都在逐年提高,且在不同年份的排名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省际之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存在明显差距,且差距随着时间的变化在不断扩大。
第三,从空间演变特征来看,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总体呈现“东高西低、南高北低”的空间分布格局,且近五年来尚未产生明显变化,未来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步伐仍需由东向西、由南向北推进;我国各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空间集聚尚未表现出地理上的空间相关性,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地区尚未起到对周边地区的“涓滴效应”,形成了孤立发展的“诸侯旅游经济格局”。
第一,继续强化创新作为旅游高质量发展第一动力的引领作用。创新是推动旅游业由数量型增长向质量型增长转变的原动力,对提升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具有重要作用。具体来说,首先要加强顶层设计,各省市区要大胆推进领导体制改革;其次推动全国旅游创新平台的建设,加快旅游“双创”示范基地建设,积极支持有条件的区域、高校和科研院所、企业争创国家级旅游“双创”示范基地,发挥其引导示范作用;集聚各类创新资源,着力提高全社会旅游研发投入水平,引导旅游企业增加研发投入,切实提高旅游企业以及区域自主创新能力;最后着力强化旅游创新成果的知识产权保护,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同时做好政府以及行业管理部门的外部监督和旅游行业的内部监督。
第二,贯彻五大新发展理念,统筹协调发展各方面工作。要坚持协调发展,实现区域旅游发展的差异化管理,对于不同地区旅游业发展,在政策制定、行业管理等方面要避免出现“一刀切”,要在充分认识到区域发展差异的前提下切实提高管理的有效性和政策的精准性;要坚持绿色发展,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贯穿到旅游发展全过程,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有机统一;要坚持开放发展,打造一批以“一带一路”为纽带的国际旅游枢纽,创建更具世界影响力的旅游精品,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到国际旅游治理中,实现互利共赢;要坚持共享发展,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构建包容普惠的旅游发展机制,整顿旅游市场秩序,更好彰显旅游业的民生价值。
第三,充分发挥我国东部地区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辐射带动作用,推进区域协调发展。根据评价结果可知,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存在明显的地域差异,北京、上海、广东等东部沿海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遥遥领先于中西部地区,这不利于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平衡稳定发展。因此,应积极利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区域的自身优势,推进其旅游创新成果空间溢出、高质量发展经验分享等多种方式全面提升东—中—西三大区域乃至各省市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实现以强带弱,协同提升各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从而提高全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
第四,加强全国各省市区相互协作,实行差异化发展模式。结合评价结果可知,近五年北京、广东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一直处于高水平,而甘肃、宁夏一直处于低水平,差距较大。因此,要加强各地区政府部门的相互合作,打破区域间的制度性和政策性障碍,构建旅游共同市场,从而带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同时由于各省市区所处经济发展水平不尽相同,导致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出现明显的空间差异性,因此各地区应根据自身实际发展情况,实行差异化发展模式,坚持扬长补短的发展策略,推出针对性措施,从而提高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