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地理标志农产品发展现状与对策

熊 曦，杨 坤，杨方霖，肖 俊

（1.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2.怀化市农业农村局，湖南 怀化 418000）

地理标志农产品是以地域名称冠名的特有农产品标志，具有特定的产品品质，具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和不可复制性。培育和发展地理标志农产品具有重要意义。一是有利于推动农业经济高质量发展。地理标志农产品因为品质优良，符合市场需求，同时，注重其产品本身价值要大大优于一般的同类型农产品，因此，可以产生一定的附加值，对促进地方经济增长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1]。二是有利于促进农民增收。发展地理标志农产品，可以显著增强农民种植农产品的优势。以辰溪稻花鱼为例，产业面积达1 万hm2，年产值达4.8 亿元，成为当地农民增收的一大产业。三是有利于保护优质农产品。地理标志农产品是农产品“名、特、优”的标签，获准使用这一标志，就要受到相应的保护，保护产地范围、种植技术、品质特色、产品专用标志和质量标准等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有利于进一步保护其产品品质，增加其知名度，还可以促进农产品提质升级，大大提升其市场竞争力。四是有利于保护生态环境。地理标志农产品的成长需要独特的自然环境，特定光照、特定降水、特定土质等。一般采用传统的种植方式，使得当地的种植环境不受破坏，以地理标志农产品“黔阳冰糖橙”为例，通过传统的种植方式，确保了它的生长环境不受影响，种植面积达1.37 万hm2，申请保护的地域范围包括了洪江市沙湾、红岩等12 个乡镇，总面积约961 km2，大大的保护了当地的生态环境[2]。

因此，地理标志培育与发展，有着多方面的好处，湖南省在这方面有一些什么样的基础，该如何进一步发展地理标志农产品，促进其高质量发展，本研究试做初探。

一、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形成机理

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形成机理主要与其产品生长的自然环境、地理条件以及本身产品形成的基础等内在因素有关，也与当地在培育地理标志农产品产品方面的支持政策和相关的技术人才以及市场消费需求有关[3]。因此，从形成机理的视角，本研究从内在动力和外在环境两个方面分析其机理，并以湖南的情况为例做具体的探讨，如图1表示。

（一）内在动力

地理标志农产品形成的内在动力主要由以下三个方面组成：一是区位优势。不同区位决定着农产品的生产、流通与其他配套体系建设，因而，良好的区位优势对地理标志农产品形成产生全方位的影响。湖南省位于我国中部，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省内交通发达，是中国铁路运输大省，高速公路也十分发达，内河航道里程超过1 万km，2019年的货物周转量为1 316.7亿t·km，有利于湖南省地理标志农产品销往全国。二是自然资源优势。自然资源条件影响着农产品的生产，如良好的气候、土壤是优质农产品的先决保障。湖南耕地面积为415.5 万km2，森林覆盖率达59.8%。年平均降水量达1 345.6 mm，年平均气温为17 ～19 ℃，属于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适宜大部分农作物生长。三是产业优势。地理标志农产品形成还有赖于其发展的规模和影响力。截至到2020年3月，湖南省共创建了639个现代特色产业园省级示范园、38 个省级优质农副产品供应示范基地、27 个现代农业特色产业园区集聚区。农业生产条件因此得到改善，2019年全年农林牧渔业增加值3 850.2 亿元，比上年增长3.5%，其中农业增加值为2 124.0 亿元，增长3.6%[4]。

图1 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形成机理

（二）外在环境

地理标志农产品形成的外在环境主要是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政策支持与农户日益增强的保护意识。经营主体意识到要保护当地优质特色的农产品，申请地标的农产品数量逐年增加。在认证环节，一些省份对于贫困地区申报农产品“地标”认证，各项认证费进行一定的补贴，申报成功给予一定的奖励。在保护和推广环节，也出台了一些方案，如湖南指定了《湖南省地理标志农产品保护工程项目实施方案》《关于积极开展全国农产品全程质量控制技术体系（CAQS-GAP 试点工作的通知）》等文件，引导农产品科学规范生产，提升农产品品质，致力于做成湖南省样板农产品。另如安徽省在2017年首次将地标产品标准制定率作为省政府质量考核指标。二是人才保障。湖南省积极推进各类人才计划，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湖南农业大学等一批高校为湖南农业领域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依托高校的师资力量，大力推进产学研一体化，助力三农工作。同时，湖南各本专科院校致力于培养基层农技特岗人员，为乡村农技发展储备人才。三是销售渠道的扩展与消费水平的提高。农产品需要在市场上有一定的影响力才能申请到“地标”认证。在消费者的消费能力上，湖南省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递增，人均消费支出也随之递增，如图2 ～3 所示。2019年，全省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 680 元，全省全体居民人均消费支出20 479 元，食品烟酒一类物品的支出为5 771 元，占全年全省全体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28.2%。与此同时，消费观念也在更新，城镇居民是优质农产品消费的主力，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更加注重农产品的品质、口感、营养，尤其是地理标志农产品这一类优质农产品更受欢迎[5]。

图2 湖南省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统计

图3 湖南省城乡居民人均消费统计

区位、自然资源、产业的优势有助于提高地理标志农产品品质、增强历史底蕴，政策、人才、消费水平的优势有助于在认证、销售及发展等方面营造良好的外在环境。由此形成了湖南省种类齐全的地理标志农产品，截至目前，湖南省总共获农业农村部颁发的地理标志农产品97 个，其中果品和蔬菜最多，占总体比例的49.5%，具体产业分布如图4 所示[6]。

图4 湖南省地理标志农产品产业分布

二、湖南省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发展问题

（一）地区发展不均衡

全省14 个市州获农业农林部认证的地理标志农产品共计97 件，各市州详细数据如表1 所示。湘西自治州获得的地理标志农产品数量最多，为13 件，其次是岳阳市12 件，常德市11 件，长沙市和怀化市均为10 件。地理标志产品多的市州，农业优势明显。如在怀化市10 件农产品地理标志中，水果类占50%，2019年水果总产量为182.6 万t，在全省形成了广泛的市场影响力。常德市的油料年产量58.4 万吨牢牢占据湖南省第一的位置，其中澧县双低油菜籽作为湖南省唯一的油料农产品地理标志功不可没。而株洲和娄底两市的地理标志农产品最少，仅2 件，邵阳市只有4 件地理标志农产品，但是邵阳市乡村从业人员达392.1 万人，在湖南省排名第一，地理标志农产品的数量与乡村从业人员的数目有一定程度的不协调。由此可见，地区与地区之间在地理标志农产品的数量分布不均衡。

表1 湖南省各市州地理标志农产品统计†

（二）产业规模较少

湖南省农业产业化企业在发展规模和效益水平上距离一些优秀的地理标志产品有一定的差距。以慈利杜仲为例，种植面积已达1 万hm2以上，育苗340 hm2，种苗5 000 万株，但是较具规模的杜仲加工企业仅4 家、专业合作社仅4 家。种养地理标志农产品的主力主要是农民，主要作业环节是生产环节，专业化、标准化、规模化作业较少，散户较多，极易盲目生产，产业链延伸不足，缺少龙头企业整合全县资源协同发展，缺少提升地理标志农产品附加值和竞争力的有效渠道，与加工业、旅游业、休闲农业、互联网的融合发展也随之受到影响。在宣传推广上，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后期宣传力度不够，散户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宣传，大多数消费者对其认知度较低，不了解甚至不知道，间接影响生产和认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积极性。因此，认证、管理、发展同时抓才能真正实现地理标志农产品的价值。

（三）保护意识薄弱

地理标志农产品保护意识还存在一定程度的薄弱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农产品地理标志知识产权不够重视。“地标”品牌响，自然价格高，相邻县市都想套用“地标”这块牌子来卖自家农产品，因此市场上每年都涌现了很多不属于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范围的产品，挤占正宗地理标志产品市场，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产生。以樟树港辣椒为例，每年他们都有固定的上市时间，但一些类似樟树港辣椒的产品提前上市借此抢占市场，谋取利润。二是对地理标志农产品品质不能全面掌控。很多地标产品在申请前，各县市高度重视与精心培育，一旦地标申请成功后，对于之后的发展不够重视，流入市场的地理标志产品质量良莠不齐，有损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形象，可能引发消费者信任危机。大部分农户只在意地理标志农产品给自己带来的短期经济收益，如何保护这块“金字招牌”的意识上有待提高。

（四）销售渠道狭窄

销售的一端是供给，一端是需求。农产品销售是农民增收、改进民生的重要环节。地理标志农产品几乎是举全县之力发展的品牌，一旦销售不出去，生产者就只能亏损。散户基本上是根据上一年的销售情况来决定来年的生产规模，导致农产品的生产周期和价格曲线不能相适应，严重滞后。此外，销售问题解决了，经营主体才能长久发展，才能做大做强。而在销售上，大多数的消费者找不到购买渠道，大多数的地理标志农产品的销售主要依赖微信等平台，缺少一个官方的、面向大众的销售渠道。农产品具有易腐烂等特性，对流通环节要求较高，但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不够，使得运输成本过高，农产品难以打通“最后一公里”。因此，完善地理标志农产品的销售渠道才能使生产者和消费者双方均受益。

（五）品牌培育不够

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品牌建设对于农产品打开市场、站稳市场至关重要。申请地理标志农产品需要经过复杂的程序，一些农产品在申请时满腔热情，发展时却停滞不前。种养农民缺少品牌意识和品牌建设经验，政府和企业对于地理标志农产品所带来的的品牌效应不够重视，投入较少，长远发展规划不明确，深层价值内涵尚未完全挖掘出，农产品本身与当地风土人情、人文历史脱离，再加上消费者对其辨识度不高，不愿意多花钱购买同类农产品，导致地理标志农产品不能带来农户以及企业心中预期的经济效益，农户不能增收自然就放弃种养，企业的积极性也会受挫，由此形成恶性循环，“地标”的影响力就会下降。因此，打造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品牌要立足农产品本身，深挖自身价值与意义，加强维权，强化文化认同感。

三、湖南省地理标志农产品的发展对策建议

（一）培育壮大经营主体

地理标志农产品经营主体的实力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地理标志农产品发展的实力和竞争力[7]，应从加工业着手，延长产品链、产业链，充分借力国家相关政策，如农业农村部2020年7月印发《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明确了乡村产业发展的重要任务是提升农产品加工业发展水平，培育壮大农产品生产和加工企业。靖州的经验值得借鉴，围绕地理标志产品—靖州杨梅，靖州建设了木洞杨梅产业园，研究杨梅产品开发，将新鲜杨梅制成杨梅干、杨梅蜜饯、杨梅罐头、杨梅酒等产品，产值超10 亿元。在提高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的同时，也要将农产品的产品链和产业链延长，与龙头企业的发展做到相辅相成。此外，积极引导进城务工返乡人员创建家庭农场与农业合作社来壮大经营主体[8]。

（二）促进优势区域发展地标产品

虽然全省地标农产品总数较多，但区域不均衡仍然存在，一些农业大市地理标志产品较少，有必要在这些农业大市挖掘和开发具有优良品质和地方特色的地理标志农产品。此外，农业一二三产业融合是农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靠单一产业单打独斗已经不能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也不能吸引到农民和投资者。立足农业，以第一产业种养业为基础，进一步发展相关的农产品加工制造业等第二产业，以及商贸物流、休闲农业、乡村旅游等第三产业。成功认证地标的区域可以依托“地理标志产品”这块牌子，以文化底蕴为背景，以田园风光为基础，发展种养、加工、销售、休闲、采摘、文旅等多种业态，吸引城镇居民来农村体验休闲农业。目前，江华苦茶冯河茶谷茶旅融合产业园发展的江华苦茶茶旅融合发展模式，成功扩大江华苦茶知名度，提升产品竞争力[9]。因此，地标稀缺但资源丰富的优势地区加快培育地标农产品，各级主管部门加强引导，助推三产融合，以促进区域之间均衡发展。

（三）增强保护机制

地理标志农产品需要健全在产量、质量及产权等方面的保护机制。在产量上，既要稳定市场供给，又要防止出现“谷贱伤农”现象，即要在市场供给和市场需求之间找到平衡，帮助地理标志农产品扩大市场、稳定价格，促进农民增收。在质量上，统一标准，加强对原材料培育、加工制作、运输等环节的监管，确保农产品质量稳定，让消费者放心购买经过地理标志产品认证过的农产品。2019年8月农业农林部出台了《关于积极开展全国农产品全程质量控制技术体系（CAQSGAP 试点工作的通知）》，支持已通过“两品一标”认证的农产品经营主体申请成为试点，促进高品质生产，提升农产品质量水平和企业效益水平。同时，还鼓励地标生产单位加入国家农产品质量安全追溯管理信息平台，严管严抓，加强社会公众的消费信心[10]。在产权上，一方面要增强当地种养户品牌保护意识，把自家种养的农产品做到最好，另一方面是要帮助农民、地标农产品企业维权。因地制宜，建立健全地理标志农产品相关管理制度，从法律层面严厉打击假冒农产品地理标志的行为，同时也要鼓励农户和企业积极维权[11-12]。

（四）优化销售渠道

随着科技的发展，消费者对销售方式的要求越来越高。地标农产品的经营主体需要根据消费者的需求不断升级农产品的销售渠道，以提升竞争力。在龙头企业或者合作社的整合作用下，可以借鉴社区支援农业模式，由消费者提前支付预付款，成为股东，农户或农场定时向消费者提供自己生产的农产品，这样一种生产者和消费者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新模式。这种模式有利于充分保证农产品品质，减少流通环节，降低运输成本，减少货损货差；避免农户盲目生产，稳定了大部分的销售市场；还有助于农户提前回收资金，及时投入生产。同时，要积极发展农产品电子商务，在省内借助“一县一特，一乡一业，一村一品”的格局，当地企业、合作社等组织整合资源，合理投入生产，通过电子商务平台统一预销售地理标志农产品，减少流通环节[13]。

（五）加大宣传力度

地理标志农产品不仅要品质好，还要推广好，要让消费者有机会并且愿意相信认证过地理标志的农产品品质，选择合适的推广方式尤为重要[14]。地标农产品企业或合作社可以借助大多数消费者熟知的各种活动、节日，线上宣传造势、线上线下同步销售等方式展示农产品，展现地方特色。如靖州的杨梅节、洪江市的柑桔花节和柑桔采收节、宁乡的花猪美食节，并通过电视电台、网络、农产品博览会等多种宣传方式，拓宽产品市场，值得借鉴。另外，2020年兴起的网络直播带货异常火爆，相比于线下农博会，消费者更倾向于网络购物。未来线上出售地理标志农产品是常态，观众可以来自全国各地，打破地理局限，同时也是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搭打造良性交易市场，可以实现双赢[15-16]。

（六）挖掘文化内涵

地理标志农产品是一个地区的名片，人文历史是决定其品质和特色一个重要因素，是有别于其他农产品的关键点。一旦成为地理标志农产品，大多具有较长的种养历史，在若干年的发展中，已经形成了独特的地域文化、产品文化。如旧时作为进贡朝廷珍品的乌山贡米和九华红菜薹，种植历史上百年。在文化旅游及休闲农业的大背景下，不同的地理标志农产品依托各自历史文化，根据不同的种养条件、制作方法、历史背景来设计旅游线路，让消费者体会文化美食、文化活动等项目。地理标志产品无疑是其中最具优势和特色的农产品，旅游业也需要通过这一类优质农产品向消费者展示当地独特的自然条件、人文历史、加工工艺、风土人情。它们的深层价值是文化，要向消费者讲好故事，让大众都能体会它们与普通农产品的区别。农产品在申请地理标志产品之前，产品文化是优势，在换个身份进入市场时更应该主打文化，让文化深入农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