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模式下的电影《囧妈》

2021-01-27 11:16江南大学人文学院214122
大众文艺 2020年9期
关键词:徐峥伊万旅途

刘 舰 杨 晖 (江南大学 人文学院 214122)

《囧妈》在今年的特殊形式下,由院线转向线上播放,然而就在观众期待着《囧妈》给人们带来新的感觉时,看到的“旅途”是仍然延续了公路喜剧片的模式来表达中国式情感主题的“人在囧途”。导演徐峥的“囧”系列电影沿用了产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旨在表现当的叛逆者与主流社会的冲突的“公路片类型”,于2013年《人在囧途》的成功获得中国市场的青睐后,接踵而来的几部公路电影也接连获得好评。《囧妈》的导演仍然采用公路模式,将徐伊万与卢小花放置去莫斯科的旅途中,借助公路模式与异国空间的叙事方式,来展现影片的温情主题。

一、异国空间中的公路模式

导演徐峥的“囧”系列电影向来被视为遵循公路电影模式所进行的本土化创作,成为中国式的“旅途”模式,强调的是在旅途中所经历的事件对人的改变,突出了这种地理环境的改变对人物的影响,所以旅行在徐峥的系列电影中成为了一种意象化的存在。这种“治愈式的旅途片”,通过一种幽默与温情,得到心灵或者情感上的救赎与升华。其实,“公路模式本身不具备剧作功能,但是人物带着目的或者动机上路,公路就变成了联结人物需求和终极目的的唯一途径。”在北京通往莫斯科的旅途中,徐伊万只是为了拿回护照,而与母亲之间的种种冲突让这次旅途感不断强化。在旅途中遇到的种种的人和事情,不断地再现了儿子徐伊万与母亲卢小花之间的冲突,展示了母子之间存在的真正的问题。“通过把离合放在一个整体性的叙事时间、稳固的叙事空间之内建构,并借以承载创作者的思想情趣、主题意旨就成为中国叙事文学的重要结构之一。”在电影中,故事以徐伊万的婚姻危机和亲情危机的“分离”状态开始,以旅途作为承载故事发展的载体,以最终的莫斯科红星剧院的歌声作为故事的高潮与收尾,在不断深化冲突的过程中辅之以荒诞的情节与语言笑料来完成公路喜剧电影。电影《囧妈》展示的人生旅途不仅母子的亲情得到弥合,而且还完实现了母亲卢小花的梦想,弥补年轻时的遗憾。徐峥在执导自己的“囧”系列电影时,抓住了中产阶级渴望“出走”的社会现象,因此他有意识地设计一条长长的路,通过路中的各种遭遇,展示矛盾,随着公路的延伸,矛盾冲突随之延伸加剧,也随之调和,并在公路的终端,矛盾冲突双方最终得到统一,电影主题得到地表达。路没有了,矛盾冲突也没有了,这符合中国观众的欣赏习惯。电影通过这次旅行,那位因追求钱和利益迷失了自己的伊万找回了自我,那位爱子之深的母亲也在实现自己的梦想,表达了电影主题。

二、公路模式下的主题表达

中国的公路喜剧类型虽然发端于美国公路片,但在主题表达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取向。美国公路片强调主人公漂泊无依无靠的精神处境,而中国的公路片则是由一种渴望归家的感情寄托,电影《囧妈》也是如此。

首先是对家庭关系的再现。《囧妈》将故事的主要发生地设置在车厢内,采用公路模式,在这六天六夜的时间里,让母子之间的关系回到最纯粹、最原始的状态,从而达到一种相互理解的目的。从亲情角度来看,电影的许多片段都直击了现代父母与子女在交流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如影片将故事大多数的场景都设置在车厢内,而儿子多次想要下车,逃离母亲,但终因母子情深的原动力,又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母亲身边。

在展现母亲的关爱与孩子的拒绝接受的冲突时,导演特意将部分情节夸大。在伊万追赶已经开动的火车时,面对儿子危险的举动,母亲只是一再的重复,“危险,别追了”,而徐伊万的眼中只有他的护照。前者关注儿子的生命,后者关注自己的护照,关注点不在一个层面,表现了母子之间爱的不对等。因丈夫每日酗酒,导致家庭的破碎,给卢小花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全感,这种情感的缺失需要得到儿子的弥补,所以把徐伊万当做小孩子,总是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了家庭,为了徐伊万,卢小花放弃了自我的梦想和生活。而当迈入老年,她又想追寻自己的青春梦想,希望能在莫斯科的红星剧场的舞台上表演那当时让她陶醉的歌曲。徐伊万最初无法理解母亲的执着和大家长式的关心,他故意扔掉母亲的小番茄以表达对母亲关爱的拒绝接受。而母亲愤然出走,旅途中的冲突与调和、互爱的一系列过程,母亲与儿子真正回归到平常的母子之爱了。

其次,徐峥在影片中插入老一辈人对年轻时梦想的追寻这一线索,在讲述母子之间的沟通与情感矛盾时,安排卢小花去莫斯科红星大剧院追寻自己年轻时梦想作为故事的开端与结尾,由徐伊万帮助卢小花圆梦。在这个过程中,电影不仅体现了寻找自我与个人梦想的实现,而且母子之间的裂隙也由此在弥合。人物所在场景由火车车厢内转移到相对封闭的剧院中,将人物的情感在空间内进行延展与加强,从而契合公路片的升华主题。在电影的最后,卢小花站在剧院的舞台上,静静地唱着《红莓花儿开》,幕布遮住了脸,已经散场的人们寻找着歌声的来源,看到的只是遮住面庞的身影。当人们好奇是谁站在台上唱歌时,徐伊万爬到幕布机器旁,在他的努力下,幕布升起,卢小花的脸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母亲终于能够以完整的面貌站在这个年轻时就向往的地方。而徐伊万也从母亲的歌声中体会到了特殊的情感,这是母子关系的升华,在对彼此的相互理解中,矛盾得到了化解,表达了家庭情感弥合与个人梦想实现的主题。

三、囧式喜剧中的审美疲惫

“囧”这个词语最早出现在2008年,代表着尴尬与哭笑不得的意思。但网络流行语的快速发展,使得“囧”字不再是一个新鲜甚至是带些玩味的字眼,而是代表了人们所处的一种断裂的尴尬境地之中。而导演徐峥选择用囧作为自己电影系列的品牌,也是将这种断裂通过自嘲的方式展现出来。但从2012的《泰囧》之后,囧系列电影都是延续一贯的情节线索,并没有做出改变,使得欣赏者的审美产生疲劳。

首先,囧系列电影情节的不断重复。徐峥拍摄系列电影的开篇都是以爱情危机作为故事开展的背景,主人公通常是为了工作而忽略家庭,导致婚姻破裂,因为顾及工作而踏上旅途,通过旅途的所见所闻,幡然悔悟,重新回归家庭。而《囧妈》依旧延续这种模式。徐伊万为了工作而忽略了母亲和妻子的感受,为了护照意外踏上去莫斯科的火车,通过这一番经历,徐伊万醒悟,并做出弥补。

其次,出现了大量难以自圆的情节。为了突出情感而刻意安排了许多情节,使人物情感在表达上显得生硬。电影在剧情上设计的复杂,包袱铺垫不够,逻辑上无法自圆,无厘头的搞笑所引发的不是令人捧腹大笑的效果,而是“囧”。比如说徐伊万被关在车厢顶部一夜,从天而降的热气球与森林中被追赶的熊,这些夸张而又刻意的旅途中出现的情节,不仅拉远了观众与人物情感之间的共鸣,而且进一步破坏了影片的亲情与温情路线。

最后,公路加喜剧的融合度不足。徐峥《泰囧》在电影开始,徐朗和高博竞争拿到老周的授权书,故事的主线非常清楚,在主线之外穿插婚姻问题与旅途的爆笑趣事作为辅助手段。反观《囧妈》,影片出现比较明显的有三条故事线。第一条婚姻矛盾,徐伊万和张璐之间的婚姻问题在影片中分量并不多,作为夫妻的两人因为商业利益成为竞争对手,后又以徐伊万的旅途反省作为两人婚姻的结束。少量片段的家庭矛盾难以构成影片的主线。第二条母子矛盾。徐伊万和卢小花在车厢内的互动,完全就是普通家庭里母子间的“互动”,这些微小的片段完全能够引起观者的同感,但恰是因为如此,却因为缺乏深刻矛盾而缺少了重量感,不足以架构起整个故事的发展。如果作为主线,则显得张力不够。第三条线索则是卢小花为了完成年轻时的梦想,踏上前往莫斯科的火车。正是徐伊万误打误撞上了火车,让三条线索纠缠,失去了故事叙事的焦点。影片的名字叫做《囧妈》,显然是以亲情作为主线,但综合来看这部影片,没有一种矛盾足够撑起影片的张力,成为吸引观者的卖点。

由此可见,徐峥所执导的“囧”系列,打破了国内的中年喜剧与黑色幽默喜剧,将喜剧与日常生活结合起来,在国内开创了一种公路喜剧电影的新模式。电影《囧妈》是徐峥继《泰囧》与《港囧》之后,结当下家庭矛盾、婚姻矛盾与个人追求梦想于一体的新作。作品通过引入公路模式和异国元素的,在旅途中展示了各类人物的内心世界,心灵到得净化,情感得到升华,但因电影仍然沿用旅途模式,就艺术而言,新元素的置入并不多,创新不够,缺少张力,导致观众欣赏过程的中的审美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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